第42章

南淮話音剛落,猿獸眼中暗紅的光忽閃。

“吼——”

八頭猿獸像是受到刺激,動作更加迅疾,力量也加強,手臂揮動間,揚起許婉鬓角的碎發。

許婉不得不蓄起全力抵抗,無暇應答南淮。

她本身劍術在五人之中倒數,術法也因比目雙魂的壓制,不能全力施展,斡旋于兩頭猿獸之間,有點吃力。

沐辭朝劍法精湛,又因猿獸怕火,對付兩只猿獸綽綽有餘。

幾個來回後,他找到破綻,一劍劃破猿獸的頭頸,他身旁的火苗也舔上另一頭猿獸的毛發,以星火燎原之勢,轉瞬爬滿猿獸全身,痛得猿獸哇哇叫,逃至一側。

騰出手的沐辭朝未有一絲停留,立即飛奔至許婉身前,替她擋下猿掌,震得岚炔嗡嗡響。

“你去幫曾紀諾!”他微微側頭道。

許婉不曾猶豫,點頭道:“好。”

抽出身的她蓄盡全力于鯨落,飛身刺向被曾紀諾的藤蔓困住的猿獸。

被刺中的猿獸一聲哀嚎,未被束縛的右掌條件反射般拍向許婉。

許婉來不及抽身,眼見着大如臉盆的猿掌劈頭而下,曾紀諾提着叢生,生生砍下猿獸的右掌。

血滋在了許婉的臉上,溫黏溫黏的,她來不及擦,轉動手中的鯨落,送猿獸最後一程。

另一旁,南淮和映雪也收拾掉三只猿獸,去幫沐辭朝的忙了。

不及片刻,八只猿獸皆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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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施法收集猿獸內丹,交予許婉。

“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些猿獸?”映雪站在南淮身後,看着漸漸消散猿獸原椹,蹙眉問。

許婉心中自有答案,可她并不想解釋,道:“八顆內丹,沐辭朝、南淮師兄、映雪師妹各兩顆,我和曾紀諾各一顆,大家沒異議吧?”

正在仔細擦拭岚炔的沐辭朝頭也沒擡,不置可否。

其餘三人皆點頭答應。

還未等許婉将內丹分給衆人,一道雷擊從天而降。

電光之快,她都未反應過來,幸好她身側的南淮正在觀測環境,眼疾手快地替她擋下一擊。

被擋開的雷電彈射到一旁的樹上,腰肢粗的樹枝一下被擊斷,足以見這一擊的力量之大。

剛剛才稍稍放松的衆人頓時又緊張起來,看來那個幕後的人不想就此罷休。

還未等許婉道謝,沐辭朝便提劍而上,劍尖未擦拭幹淨的血甚至甩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一道火光尋閃電來路而去,将高聳入雲的巨木頂端照得透亮,顯出一道人影。

沐辭朝踏木而上,速度之快,肉眼難以捕捉其身影。

樹上的人也未曾想過躲,迎面而上。

待其他四人反應過來,皆為沐辭朝助力。

曾紀諾的叢生飛出,化為藤蔓,追随而上,其側還圍繞着許婉的水柱和映雪的真火,而南淮的卻是以身為劍,刺向來敵。

疾速下落的殺手卻沒有躲閃,只在即将與沐辭朝相遇的那一刻稍稍側身,避開攻擊,瞬時加速,沖向許婉。

看着瞬間變大的身影,許婉提劍攔在身前,築起水牆。

與此同時,她驅動幻境內的警報,但無任何回應,看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

曾紀諾的反應最快,念咒結印,在殺手抵達之時又為其築起一道木牆。

可這也不能使殺手的身形慢上一瞬,眼見着即将相撞之時,許婉面前的土地驟然塌陷,護身的參天巨木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驟然升起的黃土,吞噬由鯨落召出的水牆。

許婉沒有辦法,只得後退,可速度仍是比不上刺客,不稍片刻,兩人兵戎相見。

鯨落在猛擊之下,發出嗡嗡的響聲,似是亡靈的嗚咽。

幾個回合後,許婉逐漸落了下風,刺客的匕首在她的雙袖留下道道劃痕。

幸好曾紀諾也已趕到,兩人聯合,慢慢掌控局面。

這時,許婉才有精力觀察局勢,原來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三名刺客,和沐辭朝、南淮、映雪打得激烈。

一時間,這半徑不過三米的小地方混亂不堪,刀光劍影、斑斓術法亂竄。

就這一分神,刺客的劍已經貼了上來。

“小心!”曾紀諾叫出聲,彎刀一甩,逼得刺客收回手。

如此,許婉不敢再分神。

太陽逐漸刺眼,許婉有些體力不支,盡管是二打一,她還是很吃力。

最終借着刺客一個破綻,她用盡全力一擊,鯨落捅進刺客胸膛,劍身的符文光芒閃爍,法印的力量驟現,了結刺客的生命。

确認刺客沒了呼吸,許婉才将鯨落拔出。

一旁的曾紀諾也舉着叢生,防止刺客詐死回擊。

許婉抹了抹臉上未幹的、也不知是誰的血,道:“我們去幫他們!”

“嗯。”曾紀諾點頭,臨去前還謹慎地給死屍下了咒印。

有了兩人的幫忙,五人逐個擊破,四名刺客均被制服,可惜沒留下活口。

映雪和南淮在小聲議論,沐辭朝沒有理會,徑直走到許婉身前,問:“你沒事吧?”

眼前這個滿身血污的人,他實在有些擔心。

許婉倒是沒留意到自己的狼狽,反倒是留意到他的異樣,震驚道:“你修為回到空冥了?”

“嗯。”沐辭朝用靈識替許婉檢查一番,并無靈力外洩,他這才放下心來,“我的修為全部回來了。”

許婉眯眼笑道:“恭喜。”

另一旁,蹲在地上檢查屍體的曾紀諾喊道:“這是蘇氏的人。”

“什麽?怎麽會是他們?”映雪幾乎是脫口而出。

剛剛躲到角落的靈寵此刻跑了出來,蹭着映雪的鞋尖嗚嗚地叫着,示意她趕快離開。

許婉見狀道:“秘境裏的警報系統已經被破壞了,我們先離開秘境,找其他氏族的長老彙報此事。”

“好。”

他們循着方才設下結印找到出口,可出口的另一端似乎被人設下結界,他們怎麽也出不去。

“看來出口也被破壞了。”南淮道。

“那怎麽辦?”曾紀諾收回試探的藤蔓,問。

許婉看着洞口明暗幻變的光,道:“只好等明日那些大長老發現,應該會來找我們,到時各方勢力交錯,我們或許有一線生機。”

“為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南淮應和道。

映雪腳邊的靈寵還在嗚嗚叫着。

“怎麽了?呦呦?”映雪壓下眉間的愁緒,耐着性子問道。

靈寵向前跑了幾步,又回頭喚了幾聲。

“它好像是想帶我們去個地方。”南淮道。

映雪看向許婉:“那我們過去看看?”

思索片刻,許婉點了點頭。

靈寵領着五人達到一處洞口,前有根盤交錯的匿息草掩護,若不是靈寵飛身躍入洞中,許婉都不知道這裏有個洞穴。

匿息草可以掩去修士的氣息,這裏是絕佳的藏匿地點。

入洞後,許婉環顧四周,這洞約摸十平米大,除了零散的稻草,別無他物。

“這裏是你的家嗎?”映雪将靈寵抱在懷裏,問。

靈寵眨了眨眼,往映雪胸口蹭。

“這幾天我們就在這裏将就一下吧。”映雪提議道。

“好。”五人找了處幹淨的地方團坐下。

洞穴的隔壁似乎有暗流,隐隐地能聽見流水聲。

伴着潺潺水聲,許婉幽幽開口:“今日的刺客……”

“他們是沖我來的。”映雪打斷道,眼神堅定卻又透着愧疚。

“嗯?”其餘四人皆是一頭霧水,“此話何講?”

“三年前,我的父親被神秘人追殺而死,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蘇家,但其中詳情,我不便所說,還請各位見諒。”映雪順着靈寵的毛,目光憤憤。

忽然,她擡眸道:“只是沒想到蘇氏的人竟察覺到我,并追殺至此,連累各位,真是不好意思。”

見她如此坦誠,許婉也不好再瞞着,也坦白道:“其實……他們可能并沒發現你,這些刺客應該是來殺我的。我祖父被蘇氏流放,這麽多年過去,他們突然反悔,要鏟除我家這一脈,所以你也不必太內疚。”

映雪愣了片刻,最後挽了個笑,道:“那我收回對你的道歉,只對各位男子道歉。”

“不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南淮望着映雪的臉,眼神柔情萬種。

“我也是。”沐辭朝緊跟着道,但卻是對着許婉。

許婉趕緊擡手:“打住,大可不必。”

在一旁湊熱鬧的曾紀諾揣着不懷好意的笑,剛想開口。

“你也打住,別逼我!”許婉眼疾手快地制止。

畢竟她可是知道曾紀諾也和蘇氏有過節的。

果不其然,曾紀諾乖乖地閉了嘴。

“哈哈哈哈……”三人的互動引得映雪和南淮開懷大笑,掃去方才的陰霾。

五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說話,誰都有過去,刨根問底實在不禮貌。

許婉蜷着腿,雙手抱住膝蓋,努力回想劇情。

當日看得不仔細,她根本不知道映雪父親這條故事線,更不知是否和自己、和鷺鳴宗是否有關。

衆多的未知籠罩着她,久違的無力感又回來了。

“辭朝道友方才似乎破境,到達空冥中境?”南淮心細,一早也注意到沐辭朝的異常,現在閑下來,他終于有機會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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