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婚事
“這……江嬈怎麽和世子哥哥站在一起?”明容頗為訝異。
“她就是江嬈?”平康縣主盯着那粉白女子的身影若有所思。
“是她,但是……”明容撓了撓頭,“難不成,昨晚世子哥哥抱着的人就是江嬈?”
是江嬈?
夜色裏,平康縣主并未看清那馬車裏的女子模樣,只隐約瞧見她身形纖細,膚色白皙。
而眼前這個……剛好對得上。
于是梁懷玉不由得抿了唇,細細打量了這女子一番。
其實白日裏看過去,那江嬈也只能稱得上是小家碧玉,容貌并沒有平康縣主想象中那麽驚異。
這麽一來,她又稍稍安了心。
“興許是吧。”平康縣主聲音聽起來頗為鎮定,臉色一如既往的端着。
明容忍不住暗嘆,覺得這位密友當真有氣量。
可她沒瞧見,平康縣主那掩在袖子裏的手,方才已生生扯壞了一張帕子……
另一邊,聽見江嬈的發問。
謝景辭的目光掠過溫寧,停頓了一瞬,才轉了回去。
江嬈也發現了來人,她不認得溫寧,但是認得林嬷嬷,當下便有些臉紅。
一低頭,餘光裏又瞧見明容和另一個衣着鮮麗的女子站在園子入口,頓時就像被灼燒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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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眼看着那姑娘臉上的紅慢慢暈開,胸口隐隐有些發悶,默默收回了視線。
林嬷嬷也沒想到除了她們,平康縣主也在,當下再避反而顯得刻意,于是幹脆出來打了個圓場。
“這不是巧了麽,我方才還擔心嬈姑娘迷了路,打算順道去接一下,沒想到世子恰好路過,倒是給老奴省了力了。”
她這麽說了,平康縣主和明容便裝作是剛到一般朝這裏走過來。
平康縣主朝着謝景辭款款一見禮,仿佛沒看到那女子一般:“大表哥安好。”
謝景辭微微颔首,并沒見什麽多餘的表情。
梁懷玉暗暗收緊了手心,面上卻是一派天真,仿佛這時才看見了他身邊那女子:“這位是?”
江嬈此時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半低着頭小聲道:
“我是江嬈,崔夫人是我的姨母。”
“原來是嬈妹妹。我是梁懷玉。”兩個人互相見了禮。
這時,侍從忽然向謝景辭低語了一句,他對着園子的諸人一颔首,便要離開。
轉過拐角的時候,瞥見溫寧站在那裏,謝景辭手心微微收攏,到底還是松開了,擦着她身子走了過去。
目送謝景辭的背影,平康縣主這才注意到林嬷嬷身邊還站着個姑娘,一打眼看過去,美得不可方物。
眼前的女子衣着素雅,腰若纨素,身形纖侬有度,一張臉更是雪膚花貌。
心下一緊,梁懷玉忽然就生了危機感。
“這位妹妹生的極好,是哪位夫人家的?”她主動拉住溫寧的手。
“這是大姑太太的獨女,溫寧。”林嬷嬷介紹道。
一聽見這個名字,平康縣主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假千金姨母的女兒?一想起她流落在外十幾年,梁懷玉危機感頓時便消了大半,然而面上還是端着笑,看不出絲毫的熱情消減。
“這是平康縣主,二姑太太和恭郡王的嫡女。”林嬷嬷又對溫寧介紹道。
縣主?
溫寧被拉回了些記憶,她……應當就是上一世和謝景辭成婚的那位吧。
長的很是端方,舉止也頗有禮數,和她想象中的相差不遠。
倒是可惜了那位嬈姑娘,溫寧淡淡地一掃。
她上一世養在園子裏,并不知曉謝景辭還有這麽多風流韻事。
那時約莫也是這個天氣,謝景辭許久沒來。
養了三年的煙絨紫好不容易開花,溫寧想着,這品種難得,最好能留給他看一眼。
可這花嬌貴的很,養起來異常麻煩,為了讓它開久一點,溫寧着實費了不少力。
有時睡眼朦胧,夜半聽見了雨聲,便連忙披衣,将它挪進來。
在她的照看下,煙絨紫也難得的多開了一旬。
然而從開花到花殘,溫寧一直沒等到他來。
最後還是從別人嘴裏聽到了他的消息。
許是連送菜的小厮也覺得她可憐,和別人交談時刻意壓低了聲音。
但是溫寧失眠了一整夜,清晨時分剛好睜着眼。
原來,他是訂婚了。
要娶的還是一位縣主。聽說很是有才,也相當登對。
話語中談及溫寧,小厮只剩了一句“可惜”。
自此,溫寧常常睜着眼到天明。
想了好多晚,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她不是個堅強的人,但困在這深深宅院實非她所願。
終于有一晚,夜半時分房門忽然被推開。
溫寧淺眠,簾帳微動,便睜開了眼。
一側身,正看見世子站在榻前。
他身上還帶着夜風的涼意,沐浴在月光裏,仿佛像玉石雕刻的一般。
“醒了?”
看見她睜眼,微涼的指尖撥開她的衣領,便要探進去。
溫寧按住他的手,長睫微微顫抖。
“聽說世子要成婚了,既是如此,不如就此分開吧。”
她說完,擡起了頭,目光難得的堅定。
“誰告訴你的?”
謝景辭眼中墨色半褪,手腕微動,修長的手指便從衣領繞到她淨白的脖子上。
喉嚨被他的扳指抵住,溫寧不大舒服地側過頭。
“是我偶然聽到的。”
“不用管。”謝景辭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可是……”
溫寧還想說什麽,然而他指尖一扣,溫寧就被迫仰起了頭。
冰涼的唇驟然落下,堵住了她開口的機會。
浮浮沉沉的一夜,等溫寧睜開眼,身畔空空如也。
她怔愣了一會兒,疑心昨夜是一場夢。
然而第二天,園子裏的下人通通換了一遍,這才明白世子的确來了。
此後,溫寧再沒有聽過什麽婚事的消息,也沒再見過謝景辭,直到那一日迎親的隊伍踏過她窗子。
前世今生,這是溫寧第一次見到這位“縣主”的面。
盡管她頗為熱情,溫寧卻始終生不出什麽親近。
微微一笑,便不着痕跡地抽出了被握住的手。
幾個人一同前往了壽禧堂,雖是同路,卻各懷心思。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位平康縣主着實會說話,不一會兒,便和江嬈親同姐妹。
一踏進壽禧堂,隔着屏風隐約看見老太君和一個貴婦人說着些什麽,那貴婦人垂着頭,老太君手中的佛珠不住地撚動,溫寧隐約覺得氣氛不太對。
待溫寧進了門,老太君睜開了眼,卻毫無異色,滿是關懷。
“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勞累外祖母關心。”
溫寧福了福,老太君看人的确沒事,才放心地點頭。
“都坐下吧。”
平康縣主無論在哪裏都是人尖子,今日在外祖母面前,忽然發現溫寧這麽得臉,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這是你姨母。”老太君給溫寧介紹道。
原來這貴婦人便是與母親抱錯的那位姨母,聽說是嫁與了恭郡王,溫寧行了個禮,彎身時很難不瞧見她頭上那顆鴿血紅的寶石,分外奪目。
“都長這麽大了啊,真像你母親!”郡王妃面上挂着笑,忽而又道,“這個年紀,可說親了?”
說親這種事向來是長輩之間讨論的,溫寧母親不在,被當面這麽問了,當下微紅着臉只好搖搖頭。
“忠毅侯為國效忠,阿寧的事,我來操心就成。”老太君撚着佛珠道。
“姐姐走的早,我也是好意。懷玉也沒定下,我這不是心想着相看時幫阿寧留意一下。”郡王妃抿了口茶。
茶碗還沒落下,忽而聽到一個爽利的聲音。
“平康縣主的婚事哪裏用的着愁,要愁也怕是挑花了眼罷了!”
原來是二房的崔夫人帶着江家姨妹過來了。
一提到婚事,平康縣主立即低下頭,面色嬌羞。
老太君看着這群姑娘,忽而感嘆道:“姑娘都大了,也該是成婚的年紀了,前幾年為着她們身子着想,多留了幾年,再留下去恐怕就要怨我這把老骨頭了!”
“這是哪裏的話!”崔夫人笑着道,“大房的不就是多留了幾年,近些日子又傳了好消息了,可見姑娘家晚幾年出門是好的。”
一提到令容,老太君神情放松了許多:“這孩子從小就有規矩,也是我最放心的一個。”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但也不難讓人聯想到後半句,樂容的事多多少少估計還是傳到了老太君耳朵裏。
“說起令容,我記得景辭也只比她小了三歲,如今皇太孫都開蒙了,現在又有了一個,景辭怎麽還沒聽見什麽消息?”崔夫人岔開了話題。
“景辭忙于公事,福安公主那邊許是在看了。”老太君道。
謝景辭身上一半流着皇家血脈,如今大房又領着要職,是以他的婚事慎之又慎,老太君并不打算攬過來。
老太君都這麽說了,郡王妃和崔夫人想從這裏插手的念頭便落了空。
她們各自懷着心思,一個想着親上加親,一個覺得大房如今風頭太盛,若是再娶個貴女,恐惹得聖心猜疑,是以把自己的侄女帶進府了。
溫寧看着飯桌上的暗流湧動,只當是不知曉。
待及衆人散去,眼看着平康縣主與江嬈一起說說笑笑,走在蓮鳶湖畔,略覺得有些諷刺。
當下便告了頭疼,轉過身,抄了一條小道回去。
繞過湖,走到紫藤架下,溫寧忽然看見了謝景辭的身影。
她微微彎身,表示行禮,也不看他的反應,便徑直走過去。
可擦過他身際之時,右手卻突然被攥住。
溫寧掙了下,反被握的更緊。
她美目微怒,剛想說什麽,可外面卻忽然“撲通”一下,緊接着傳來女子一聲尖叫——
作者有話說:
文案修改了一個小設定,改成女主不知道她是被誰殺的~後面會讓她一點點發現兇手,然後新仇舊恨一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