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威脅

沈聽瀾看其他選手有的用肘,有的用腦袋,看起來夾得也挺牢,不明白衛立為何就同意用嘴了——難道他其實也想……

他這邊還有點小鹿亂撞地疑惑着,衛立就偏過頭,貼着他的耳朵給他答了疑:“嘴張開一點,可以更好控制球,但是肘不行。用嘴還能保證視線不受遮擋,沒有死角,用頭的側面或者額頭視線就會受影響。綜上,用嘴更容易,獲勝幾率更大。”

……嗯,真是非常科學,有理有據。

幾組情侶約略進行嘗試後,一旁的裁判就喊了開始。

裝飾球大概和蘋果差不多大,沈聽瀾和衛立用嘴頂着球,面孔之間的距離和剛才喝飲料時候是差不多的,不過因為心思集中在游戲上,倒也忘記了那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衛立在游戲裏基本上算是大腿,而沈聽瀾自己精通玩樂,兩人搭檔算是強強聯手,很快就挂上了好幾個。

裁判在一旁實時講解報數,沈聽瀾對自己這隊的好成績心知肚明,不過有一對情侶的成績也很不錯,他擔心對方反超,于是情不自禁要朝邊上瞥上一眼。

而這一瞥,他不但瞥見了隔壁的情況,同時還瞥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然而那身影一閃而過,等他定睛要看,已經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而他這一開小差,忘記控球,直接依慣性親上了衛立。

旁邊圍觀人群立刻就發出了起哄的聲音。

好久沒和衛立接吻了,嘴唇相貼的時候,沈聽瀾心頭都顫動了一下,因為感覺到了那久違的潮濕溫潤。衛立的嘴唇很柔軟,氣息裏還殘留着飲料中的水果味道,***着他進一步品嘗,可是理智又告訴他不宜久留,比賽還沒結束。

這個時候,裁判的哨聲響了。

緊接着他感覺到衛立同他分開了唇。

可随即衛立又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去看看名次。”

他這樣自然的舉動,讓沈聽瀾心情輕松了些,于是順當地接了茬,把剛才掉鏈子的原因和盤托出了:“我剛才好像是看到了認識的人,所以有點分心了……希望不會太影響成績。”

“不會。”衛立還沒走到聖誕樹前,就已經數清了不同顏色裝飾球的個數,“我們恰好比第二名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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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最後裁判宣布他們勝利,并且發放了獎品——一對鹿角頭箍,綴有漿果綠葉,還有兩個會發出聲音的金鈴,非常精致漂亮。

就是有點兒沉,還有點兒緊。不過沈聽瀾沒摘,因為總覺得戴上之後能更好地融入人群中那種歡樂的氛圍,而且更能顯出他和衛立是一對兒。

只是,堅持不摘的結果不太妙,車開進公寓後,他感覺腦袋生疼,像是被老虎鉗夾了一樣,衛立幫他按摩了好幾分鐘後才得到緩解。

緩解過後他才想起來問:“你也戴了一路,頭不疼嗎?要不我給你按一按?”

一旁的衛立正低頭搓撚手指,弄掉從飾品上沾到的金粉,聞言淡然道:“還行。”

沈聽瀾看見他這動作,腦海裏突然響起了羅婧說過的話——“你一說謊就會偷偷搓動手指,這毛病不明顯,但是瞞不過我。”

莫非……他其實只是在裝作無事?不過他這回搓得正大光明啊……

思索片刻,沈聽瀾打算還是不要動手了,自己按摩水平不濟,搞不好還會起反作用。

于是他拿出手機,先循慣例給衛立結了工資:“你在車裏坐會兒吧,我給你叫輛出租,回去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再給你叫輛車過來。”

衛立放下了手:“不用,我騎電驢就行。”

沈聽瀾坐過電驢一次,已經留下了心理陰影,就勸道:“晚上那麽冷,還是坐車吧。”

“不要緊,我新裝了雨棚。”

衛立伸手往外一指,沈聽瀾轉眼望去,果真是他的車,裝的雨棚算是個半包圍的,前後風都能擋,把上還套着兩個厚厚的棉手套——天曉得他剛才瞥見的時候,還以為那是隔壁那老太接孫子騎的。

他還沉浸在衛立對于電驢的驚人改造中,衛立已經打開了車門,朝他告別:“我回去了,明天見。”

沈聽瀾還是不贊成,但是他明白衛立是不會為他的話改變的,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同意:“……嗯。”

衛立從溫暖的轎車下來,走到電驢前時,臉上的溫度已經被風盡數吹散了。

車外風很大,今天又是融雪的一天,溫度比昨晚還要低,雖然有雨棚擋掉一部分風,但依舊是冷。

他知道沈聽瀾是好意,按道理,接受這份好意也沒什麽了不得的,但不管從理智還是從情感出發,他都覺得自己應該拒絕。

理智上,衛立和一般人思想不同,對于花錢享福的事情,他向來保持着盡量規避的态度。

當年羅萍院長對他們的教育裏,有一段話反複出現,讓衛立印象最深: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真正的幸福是要靠自己辛苦掙得的,所以永遠記得,不要讓自己太過安逸。”

年幼時,他只是奉行院長的教導,習慣成自然地節儉,然而在院長離世之後,他才越來越體會院長的良苦用心——這個世界上you惑太多,對于什麽都不曾擁有的孤兒來講,任何一點情感和物質上的甜蜜都足以讓人深陷其中,而他們形單影只,在無人引導勸阻的情況下,很容易誤入歧途。

在沈聽瀾這裏,他誤入歧途過一次,不想再來第二次,因為對他而言不該,對沈聽瀾而言也不該。

這一個月相處下來,他确信沈聽瀾本質并不壞,只是苦于無人教導,長歪了性子,可知道錯了,還是懂得笨拙地示好,有時候眼神裏、擁抱中,還夾着一絲試試探探的委屈和依戀,讓他不能不去軟下心腸。

……倘若換個人那樣中傷過他,他大概會從此和對方針鋒相對、不死不休吧。

衛立也不知自己為何那麽諒解他。

或許是因為他和自己有類似的經歷。也可能是因為他太過年輕的面龐,讓自己聯想到了比他小不了幾歲的澤一。

總之,沈聽瀾既然不是無可救藥壞胚,衛立認為自己就不該讓對方越陷越深——繼續那樣敗家下去,金山銀山恐怕也經不住花。

而且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認為這金山銀山離岌岌可危只有一步之遙了。

電驢終于行到了家門口。衛立把它推去車棚鎖好,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他是想看眼時間,順便瞧瞧家裏人有沒有聯系他,卻不想看到了好幾條短信。

打開一看,短信內容都是和沈聽瀾有關的,內容非常惡劣。

比如詛咒他在垃圾桶裏找男友。日後分手必然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比如諷刺他見錢眼開,生財有道。

比如直接給他發自己和沈聽瀾的親密照。

但最惡劣的莫過于威脅。

“限你一周之內和沈聽瀾分手,否則你将追悔莫及。”

“聽說你家有很多小孩?”

“我知道你在哪裏上班,不想讓包養的事被傳出去就立刻退出。”

衛立蹙起眉頭。

于感情一道上,他并沒什麽對付情敵或者跟現任的前任相處的經驗,在大學校園裏和那幾個小組成員談話,基本可以算是經驗的全部了。

因此他一直以為,現任的前任無非如此。現在看來,問題比想象中要嚴重棘手得多,因為那些能正面同他說道的,都是“受害者”,他們對沈聽瀾有合理的愛恨。

而這些發短信的,花錢買了他的個人信息,他們圍在沈聽瀾周圍是為了錢,他擋了那些人的生財之道。

不過這喜人為什麽不早點開口,非要要到這時候來騷擾他?

念頭一起,緊接着耳畔蕩出了答案:

“我剛才好像是看到了認識的人,所以有點分心了……”

衛立瞬間明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沈聽瀾既然可以找人調查自己,那麽別人也能跟蹤他,否則這兩邊也太過巧合。

然而這個解答并非全部。

發短信的人不止一位,他們不可能同時跟蹤沈聽瀾,那樣沈聽瀾早就察覺了。而且他們彼此之間也算是競争對手關系,一人獲得信息,不可能還專門告訴另一個。

如果說是一名偵探同時賺多個人錢,那這些人也不見得巧到都找同一個偵探吧?

衛立想不透這另一層原因,在車棚裏來回走着,腦海中開始回想他們兩人所有外出經歷的細節。

“對。他很喜歡我前女友,我們交往了三個月,期間他阻撓不斷,最後也差不多是為這個分的手。”

“他特別喜新厭舊,跟人談戀愛從來沒有超過三個月的,戀愛期間還會背着你跟別人眉來眼去。”

“你不如扪心自問,當初向我表白的時候,你給我定的戀愛保質期是多久,有三個月嗎?”

衛立忽地有了猜想,立刻打開手機日歷查證。

果不其然,從這周開始,他們兩人在公衆面前的交往時間就邁過了“三個月”這道坎,只不過他最近基本不在周五出現,所以昨天沒人盯他。而今日他太過張揚,所以立刻就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釘!

【作者有話說:瞎七搭八小劇場】(都是假的)

小沈:什麽想到澤一了!我們是愛情,不要往兄弟情上去想!

衛立:(摸小沈腦袋)知道了,是愛情。

*澤一曾經在姐姐的話裏出現過,你們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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