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不容易公車到了,朱悠奇收起雨傘跟在夏安丞後頭上了公車,對方選擇了一個比較不擠的位置拉環伫立後,面向窗口擺明了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交談。

把這一切舉動都看在眼裏的朱悠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的一番好心不被感激也就算了,還被人擺以一副不屑的姿态,他又再一次懊悔自己的多管閑事。

打定主意不再理會對方,卻又不小心注意到對方手掌上的傷痕,大腦都還沒發出作動的訊號,手已在下意識之前抓住了對方的手——

「你連手都擦傷了……」

「放、放手——」

比起拉着扣環的手被朱悠奇突然抓下的動作,手腕被握住并且掌心被攤開觸摸的舉止,似乎讓夏安丞的反彈更大。他用力甩開朱悠奇的手,身子也跟着同時後退一步。

「是在跌倒的時候擦傷的吧!」

朱悠奇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人家都已這麽明确的在拒絕自己,可是喉間的聲音就是無法受控地源源而出。

「在保健室的時候怎麽不一起上藥呢?不要以為只是小小的擦傷就不去處理它,只要是皮膚上有傷口就有可能會遭受細茵的感染,而且你剛才還淋雨……」

「那根本就不關你的事吧!」

夏安丞在吼出這句話的時候,看都沒看自己一眼。車上的聲嚣雖然響亮,但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然而噓唏只有一下子而已,周圍的人很快地又接續他們原本的話題。而朱悠奇也不再作聲,顯然的他是被夏安丞的火氣給吓愣了。

對方刻意的拒人千裏讓朱悠奇感到不解,把自己搞到沒有朋友的地步,又漠視於他人的關心,這樣子一個人獨來獨往,究竟是有何樂趣?

對了,這家夥肯定是沒有感覺神經,也許醫學上有某種定義這種病症的名詞,只要這家夥一天沒去就醫,這病症就不會從他身上消失,他可能終其一生都是這樣冷漠孤僻的性格,就算死将臨頭,他也是無痛無癢吧!

夏安丞難得的加重語氣,彷佛在責怪自己的厚顏無恥,這讓朱悠奇更是難以釋懷,雖然周遭的人根本搞不清楚夏安丞究竟是在罵誰,但是自己內心卻很清楚那個欠罵的人是誰。

一向懶得想太多的朱悠奇腦袋裏一直控制不住地旋繞着這些問題,同時公車也在走走停停下,早已不知過了幾站。這時候,他看到夏安丞開始移動身體,刻意避開自己身邊走向人群裏,在車子仍在行走的狀态中,搖搖晃晃走到車門口。

不跟自己說一聲就下站也就算了,讓朱悠奇大為光火的,是夏安丞的故意繞道而行,那家夥是打定主意不想跟自己有任何瓜葛嗎?

偏偏不讓對方順心遂意的朱悠奇緊跟了上去,趁他失去戒心之際拉住了他的手臂,此時公車剛好抵達下一站,靠邊停下後車門順道開啓。

夏安丞回頭時,露出了朱悠奇預料之中的倉皇神色。

對方那雙回瞪自己的黝黑瞳子中,因為過度的驚愕而眸光閃動,仿如是在又深又黑的夜空中,鑲着熒熒發亮的星輝;線條俐落的粗眉,也因為微怒而抛出一個媚人的弧度。

朱悠奇盯視夏安丞的目光由眼睛滑向鼻子,最後來到他那略顯不悅的嘴巴,那泛着天然桃紅色澤的豐盈唇瓣,感覺好像上了一層誘人的唇蜜,在勾引着不安於室的心跳。

「請你放開我!」

凝睇得有些出神,被夏安丞這麽一喊,朱悠奇連忙收回視線,可是方才那份理直氣壯想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的氣焰,早已被對方那犀利靈動的眼光,給撥彈得灰飛煙滅、散無縱跡。

「你在這一站下車嗎?」

其實朱悠奇想說的不是這個,因為從對方緊抿嘴巴的表情上,早已得知不可能獲悉任何的答案,他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就為了那麽一口氣。

「喂、到底要不要下車啊——」

後頭的人在催促,被逼急的夏安丞慌忙甩着被箝制的手臂,朱悠奇沒辄加上無奈地看着他,最後賭氣似地一股勁把手中的雨傘夾進他的胳肢窩裏,然後退開。

還在臆測究竟是報複得逞、抑或是任務成功的當時,夏安丞那一臉詫異的表情,就這麽随着匆匆下車的人潮,慢慢地消失在朱悠奇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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