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摸!我猜!我猜猜猜!
戚九快步走出一截腳程,籠罩市廛的幻結完全自行解除,梭蛇的影子渾然無存,可是破壞的建築反而幽蕩蕩地矗立,證明侵襲曾存在過。
大腿,大腿,那條大腿可是犀牛腿嗎?
謝墩雲喊他十遍,未能喚停其腳步,便一把拍在某人的肩頭。
戚九心不在焉,重心頓失,噗通跪在地上,回首瞪着罪魁禍首,目光裏火星迸射。
“咋你把我當房頂啊?想一拳鑿開個新洞出來啊?!”
“非也,非也!”
謝墩雲忙陪笑,伏身将人從地上扯起,恬着臉拍盡對方膝蓋間的灰塵。
“今日屢屢開罪了小老弟,哥我老過一場,尤怕孤獨寂寞冷,所以希望小九莫要記恨,仍舊與我比肩同行。”
想他的道歉與多嘴一般不值錢。
戚九無奈笑道:“哥哥多心,我并非想着自己的私事,而是上官大人手裏的那塊碎裂的銀片,令我十分困擾。”
謝墩雲:“你确定剛才不理睬哥,不是見色忘友?”
戚九搖頭,最起碼十中有六,真是在考慮其他的事情。
謝墩雲舒口濁氣,“我也是為你好。”而後又問“那花鯉魚到底送了什麽寶貝給你?”
戚九驚訝,他居然能思考事情,連心慕之人送的禮物都忘記看。
兩顆腦袋連忙湊在一起,戚九慢慢張開掌心。
被血汁污染至斑駁的掌紋間,安靜地擺放着一顆連根拔起的臼齒,牙冠瑩白如玉,定被好好珍藏,反複摩挲,故而如塗抹羊脂一般滑潤。
這……
謝墩雲狐疑搓搓下巴上的胡茬:“莫非,是花鯉魚偷偷把自己的後槽牙摳下來送你作謝禮。”
好疼的心意……
“老子不是在感慨!”謝墩雲驟然大怒,“這花鯉魚是不是太摳了些,咱們忍辱負重,鑽灰道冒險去幫他,起碼真金白銀的總該賜咱們幾百兩吧?!”
戚九可不如此認為,攥牙的手心依舊火辣辣得生疼,心情反而略有些高興。
以蝶骨翼刀換他一顆牙。
也是好的。
微微淺笑,悉心收好了牙齒。
“謝哥,我真心想進入鯉錦門。”
此時此刻,他猶想靠近上官伊吹的身旁。
“哥也想讓你進去啊,不過……”
戚九打斷道:“我知道咱們條件的不足,但是,眼下恰有個極好的機會。”
“什麽機會?”
“東佛。”
……
二人偷偷潛回醫館,已是夕陽西下之時,鹹安聖城的人最會享受生活,從不為多賺一角半子兒而耽誤消閑時光。
醫館的門板,遮擋得像大姑娘胸口的衣襟,一絲帶光的縫線都露不出來。
兩人雙手各執一截曌河邊新挖的嫩藕,邊啃邊籌謀對策。
窮啊!
不然早把東佛給贖出來了。
思來想去,決定由身手敏捷的謝墩雲進去救人。
戚九負責放哨。
夜幕降臨,謝墩雲立刻化身成老林間的猿猴,雙臂一攀一附,衣擺旋躍,眨眼翻入高牆深苑內。
戚九蹲在牆角的陰罅裏便于隐藏,偶然值更的巡夜人路過,他就解開腰帶,佯裝喝醉解手。
打五更(淩晨三點)時,竹棒子一慢四疾,“咚——咚!咚!咚!咚!”
戚九終于再擠不出一滴尿來了。
該死的謝墩雲,就算裏面堪比王母娘娘的蟠桃園,敞闊迷折,即使拖着東佛匍匐前進,也早該回來了吧?!
五更天鬼在串。
連打更的也收工回去。
戚九冥冥中覺得自己周身的毛發,一簇一簇随着夜風襲涼而驚顫。
終于忍不住搬來幾塊牆磚,墊在腳底下,蹦噠一躍,從牆頭滾了進去。
落地時他并不痛楚,腰身下正好是修葺一新的苗圃。
只是院子裏暗不見物,圓月也似被驟然降下陰冷的氣氛駭慘,扯過厚雲遮住玉盤,苑內比牆外面的世界更加混黑。
既瞌睡又恐懼,戚九只好伸出雙手,邊走邊摸,心裏難免一番咒罵。
謝墩雲!若是讓我摸見你,一定給你好瞧!
說着,他的雙手前,真的觸摸到一副半精赤的身軀。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今天實在困得不行,只能碼一點點,而且最近比賽,所以昨天斷更了,對不起,以後斷更會說一聲的,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