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要裝逼,我幫你拿出武器

戚九叫謝墩雲別管能不能看見人的,先蹲下。

白式淺粗看謝墩雲滿身灰塵,劍眉微擰,舉袖自他背後掃了微掃。

涼風襲背,謝墩雲登時頭皮發麻,驚吼道:“你奶奶個熊,小九,你叫哥哥背得是人是鬼!”

白式淺聞言冷然,直接跨騎在他背上,壓力如山,險些一屁股将人啃在地上。

戚九尴尬笑道“可不敢說鬼,人家是大神呢。”

謝墩雲明顯感覺對方分量極重,雙手朝後摸索,捉穩兩條精瘦的腿,猛地挺身而起。

白式淺更加老辣,單手執傘保持隐遁,一手迅速勒住謝墩雲的脖子穩定重心,無情寄語:“好好背我,當謹哪夜被抹了脖子,都不知道是誰。”

這他媽誰啊這麽嚣張

戚九催促,別叨叨,趕路要緊,說着恭謹一請,白式淺不屑,遂松開謝墩雲的脖子,伸手指向,“往紫竹林內裏的河道處走。”

林間一片寂籁,幾人按照他的指引很順利便找到隐藏在紫竹深處的河溝。

河渠縱穿鯉錦門,奔赤豔島,是橙霜河的主幹,然而源頭綿延,不知深入何處。

白式淺叫戚九必須相信自己,先走到河流中心,不管會不會淹死,朝着溯逆的方向而行。

三人入水後,發現水位并不極深,按照反向朝河底走了大約十幾步,忽而金光乍爍,天旋地轉,黑夜替晝。

等目光順應,三個人已經站在鹹安聖城的曌河邊,濕透的衣服神奇爽幹,滴水不沾。

原來鯉錦門的幻彧在曌河的臨界。

戚九突發奇想,問“若是如此聯系緊密,那豈不是跳曌河的人,最終都掉進鯉錦門去了?”

白式淺剜他一眼,好冷。

謝墩雲道“先別管跳河的人,接下來往哪去”他力大無窮,雖然并不疲累,可是背着的人仿佛冰雕玉骨,隔着衣服朝他的肌肉裏輸送寒氣,驅趕熱膩。

舒服倒是真舒服,就是他的老寒腰好像被什麽東西頂住了,硬邦邦的。

不由嗤嗤皮笑,“聽你的聲音,應該是位年輕的小郎君吧?”

“咱內斂點好嗎?能不能,別這麽激~動~”

白式淺完全不明所以,也懶得理睬,伸手再指:“那是巽位,走吧!”

此刻巽位處,确實比整個夜幕更顯得黑郁。

戚九心系上官伊吹,直接跑了起來。

謝墩雲啐道:魔障了,跑得比野狗還快。

背着白式淺,急疾追了去。

轉過幾條街巷,白式淺忍不住咛道:“你就不能挑些路面平坦的地方走”也不知他的肌肉是不是瓦礫做得,上下一磨,腿根硌疼得厲害。

“不能!”謝墩雲連跑帶躍,索性飛身臨上房檐,自高低錯落間穿梭。

白式淺手裏的紙傘漸漸頂不住風扯,整個人都變得緊繃,禁不住汗涔涔道“你不上房攀瓦,巽位也就在那裏,跑不掉。”

最聽不得人挑毛揀刺,謝墩雲駁道“你既不是有病呻|吟,也并非嬌柔女人,瞎矯情。”

白式淺只得屢次嘗試着夾緊腿,保持距離。

謝墩雲警告,“別動啊,老子祖傳骨痹,當謹把老子腰再閃了。”

戚九最先到達巽位,華燈初上,街堂裏鬧哄哄的聲響此起彼伏,一長串的大笑與叫聲壓過人的耳門,聽起來活像是灌林失火或是洪水暴漲。

酒肆栉比,花樓相間,寶馬香車盈門,醉酒笙歌達旦,四下花交錦錯、紙醉金迷。

俨然不像是遭受無端傾襲的樣子,更沒有戚九所能目測到的一切煙氣。

待後來的二人居上,戚九不覺詢問,“方才遠望此處,仿若黑布朦罩,近處,為什麽反而繁華入夢,毫無半分異常”

白式淺亦覺得奇怪,從謝墩雲背上滑下,慢手撫平白瀾屠蘇間的褶皺。

“你的眼睛不是很有些靈氣,那你瞧瞧,可會是高階層的幻彧蒙蔽了視野。”

謝墩雲插嘴道“真是極可笑的言論,既然我家小九的眼睛與衆不同,那連他都看不出端倪的東西,一定就是真實存在的現實,不像某人,連真身都不敢暴露,何必諷刺別人。”

戚九很高興他替自己說話,不過仍是私下扯了對方的袖子:也不全是如此,例如失憶醒來時,圍困自己的崇山峻嶺,當時就沒能分辨出那是一層幻彧。

謝墩雲完全沒能領會他的眼神內涵,以為是暗示自己不要吵架,不由卷起袖子,露出堅實的小臂,擺出一副随時準備幹架的模樣。

白式淺更嫌棄他粗鄙三分,只盯着戚九:“人之謂,真作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肉眼所能觀測到的煙氣實為赤黃色,按照築幻師品階的低高,所編織幻彧的煙色亦由藍,碧,黃,白,透。至高級別的幻彧無色無形,可以與現實世界融合一體而難以區別。”

“你能單憑凡胎察覺到赤黃色的煙氣,已能輕松分辨出中階築幻師的藏身處,我确實不該頻頻小觑你。”

“然而,上官伊吹确實來了此地的話,若不打開眼前的東西,求得真像,難道你今夜能睡得着嗎?”

确實睡不着,戚九看着眼前的酒肆裏脂香粉繞,觥籌交錯,妖嬈嬌俏的美女羅裳半解,風姿外漏。

早早擔憂着上官伊吹其實是跑出來喝花|酒的,啊,好煩心。

白式淺慷慨而談,“每個人生來都有屬于自己的職責,而我的職責,就是不允許北周內有一切懷疑存在,是即是,非既非。”

“唯有放暗自己,才能看到夜幕下密布的光芒。”他大約比任何人都能忍受落寞,所以他的堅持也比任何人都深刻。

戚九與謝墩雲瞬時震撼無遺。

謝墩雲僅覺得空茫茫的平地間,獵獵生出一道瑕白的人影,那人影不似鬼祟,甚至翩若驚鴻,手裏的紙傘阖作一閃光芒萬丈的巨刃,攢風繼電砍向眼前的繁華深處。

好刺眼!

謝墩雲捂着眼睛想,媽的,這樣能叫放暗自己?

戚九急切喊道“大神,萬一砍錯了地方,不是幻彧怎麽辦?!”

“那就準備跑!”白式淺傘面間的光刃如潰堤之江,奔瀉千裏,毫不留情面地劈下去。

“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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