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任
所謂生【第三章】
雨下起來了，天沉的厲害。
楊齊輝坐在咖啡廳裏，懷裏抱着濕透了的工作服，工作服裏的襯衫已經幹得差不多了。楊齊輝看着眼前的花式糕點沉默着，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正對上鄭惟的目光。
舊情人相遇，免不了會有尴尬，尤其是之前不歡而散的。
咖啡已經有些涼了，而楊齊輝卻一動不動。
鄭惟叫來服務員，端起涼咖啡：“再換一杯吧。”
楊齊輝搖頭，把杯子拿回，示意不用。轉身對鄭惟道：“我先走了，你不是還有事嗎，忙你的吧。”
鄭惟看向窗外：“雨還大着呢，現在回去明天就感冒了。我那事不要緊，反正圖書館也關門了，哪天去都行。”
“對了。”鄭惟勾勾唇角，臉上挂了點戲谑的神情，“你現在在那當圖書管理員？”
楊齊輝“嗯”了一聲，目光透過淌着雨滴的玻璃，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游離。
“真是屈才了，”鄭惟煞有介事的長嘆口氣，長長的眉梢挑起來，“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吧——我們可是随時歡迎您。”
楊齊輝牽強的笑着，但不忘答道：“謝謝了，不過你回去別忘了跟那個包養你的腦殘閻恒帶個話，我楊齊輝就是餓死了，也不會領他那個情。”
鄭惟滿臉的不在乎：“你還是對他有這麽大偏見。”
楊齊輝哼一聲，不做回答。
楊齊輝沒恨過什麽人，除了閻恒——那個不擇手段的競争對手，還順便拐走了自己的摯愛。不過也好，讓自己早些看清了所有人面具下的真實嘴臉。
“不過我可是聽說……”鄭惟胳膊撐着咖啡桌，眼睛盯着楊齊輝懷裏抱着的工作服，“閻恒他好像以前也是個圖書管理員，說不定你還有同事認識他呢。圖書管理員……這工作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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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一些，地上的水窪一圈圈的漾開。
楊齊輝起身：“我先走了。”
鄭惟揮揮手：“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在這再呆會。明天我還要去圖書館辦事，那明天見。”
打車回家比較便捷，但楊齊輝依然堅持走回家。現在的工作工資不高，雖然說打車并不算奢侈，但是他考慮了許久，決定開始攢錢，重新創業。更重要的是以後可以繼續穿過去的名牌西裝，打名貴領帶，恢複以前的奢侈。
擱淺了很久的計劃，在今天聽見鄭惟的語氣後，有什麽蟄伏很久的沖動再一次從心裏湧出，楊齊輝開始重新盤算起來。
晚上還是要回鄧懿家，繼續騙吃騙喝。楊齊輝回去的時候還順便從菜市場捎回了兩條魚，打算當晚飯将就。
鑰匙剛開門，楊齊輝剛喊了一句“你猜我今天見着誰了”，就突然看見鄧懿一臉深沉表情，捧着一大把鮮豔的玫瑰站在客廳，衣着光鮮，且鄭重地看着自己。
楊齊輝當場傻眼。
“誰啊？”鄧懿不緊不慢地問。
“阿哈……這個不重要……你這是幹啥？”
鄧懿輕微點頭，不茍言笑，一改往常的脫線——為了防止弄亂塗了發膠的頭發。而後尋思了一會道：“嗯，應該沒接下來的事重要。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但是你知道嗎——”
楊齊輝脫口而出：“不！”
“嗯？”
“我們不行的……我沒有想到你會對我有這種意思。”楊齊輝一咬牙，“除非你願意永遠呆在下面。”
鄧懿的臉色一點點變的奇異，渾身顫抖起來，終于忍不住了：“怎麽不去死！我他媽有女朋友了，你當成什麽了！？”
楊齊輝松口氣：“這就好，我還以為呢，原來是有女朋……什麽？！女朋友，你居然有女朋友了？這不科學！”
鄧懿磨牙道：“老子這麽才華橫溢，有女朋友怎麽了？你至于那麽大驚小怪嗎？趕緊跟我出去，我們一會要去約會，你看我這麽穿行嗎？”
楊齊輝打量他一番：“也就那樣吧，馬馬虎虎合格了。不過你帶我出去幹什麽？電燈泡嗎？我不去。”
“免費蹭飯，你不去？我才不信。你不是前段說要攢錢嗎，以後應該就不下館子了吧，今天可是機會難得。”鄧懿一邊說一遍揉亂楊齊輝的頭發，“我呢，也就網開一面，允許你去了。不過前提是得說我好話，最起碼要誇誇我。嗯……現在這副瘋子樣應該勾搭不了我女朋友了。”
楊齊輝推開鄧懿的手，問道：“那姑娘人怎麽樣？”
鄧懿沉思一會道：“人不錯，單純，天真，不記仇。”
“幹什麽的？怎麽認識的？”
“醫生。我在相親網站上認識的，沒想到就在你之前養病的那個醫院裏工作，有緣吧。”
“怎麽看上你的？”
“不知道。”鄧懿琢磨着，“但她說覺得和我挺配的，有的聊，興趣也差不多——您別問了成不？搞得和審訊一樣。”
楊齊輝聽完這句話，心已經迫不及待的飛到那個姑娘那裏了，他很想看看和鄧懿志同道合的是何方人士。
在楊齊輝必須邋裏邋遢和說他好話的前提下，鄧懿準許了他的蹭飯行動。
鄧懿想起楊齊輝進家門時想要說的話，問道：“對了，你剛才說今天見着誰了？先別說，讓我猜猜……不會是你情敵吧。”
楊齊輝苦笑：“還挺聰明，八九不離十。不過不是他，是鄭惟。”
“不是吧！？鄭惟？那個抛棄了你的前男友？你們見面了？情況怎麽樣，他有沒有尴尬啊，他現在跟誰混呢，還是那誰誰嗎？……”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千萬別哭。”鄧懿拍拍楊齊輝肩膀，“走，哥帶你出去吃飯。”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要哭了？少瞎說。要吃飯就趕緊的。”
餐館是小餐館，很不起眼。門口還貼着春節時的對聯，已經被雨水浸泡的發了白色。餐館裏只有一兩個顧客，一個服務員，一個大廚，六七個桌子。菜也是一般的菜，談不上色香味形樣樣具全，在楊齊輝失業之前是從來沒有踏入過這種餐廳。
即使在現在如此落魄的境界，他還是從骨子裏透出一種嫌惡，不由得挑剔起來。
“這種地方，你不怕你女朋友踹了你啊。”
“我看你就是骨頭裏有病，這種地方怎麽了？我能來這吃飯就不錯了。”鄧懿教育楊齊輝道，“你要再這麽下去，我看還是得一事無成。就算是再次創業，也早晚得完蛋。”
楊齊輝本來還想嘲諷些什麽，但一霎那明白過來：自己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還計較些什麽有的沒的呢。可笑的是自己，仍然沒有從那場绮麗的夢裏醒過來。
氣氛一下子變得尴尬，兩人無話可說。
幸好鄧懿的女朋友來得及時，很好地打破了這個僵局。
“你們都愣在哪幹什麽，趕緊挑地方坐下啊。”
那是個長相标準的姑娘，行為舉止很大方。看到楊齊輝以後微笑道：“你就是鄧懿的朋友吧，他給我說過今天有個朋友和他一起來。你好，我是他的女朋友蘇瀾。”說罷便伸出手。
楊齊輝微笑着和她握手：“你好，我是楊齊輝。”
鄧懿一旁哼哼道：“約個會怎麽都快整成應聘了。或者是你們兩個相親？”
蘇瀾大笑起來，毫不掩飾道：“吃醋了？我怎麽覺得你們倆才是一對。怎麽？不想讓我碰你男朋友手？”
鄧懿慌張道：“怎麽可能，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重點不對吧？”蘇瀾挑了個座位坐下，“你們趕緊點飯吧，我快餓暈了，沒想到今天加班這麽久。”
“醫生很累吧。”楊齊輝問。
“還行，”蘇瀾靠在椅背上，“怎麽說呢，有的時候會比較忙但大多時候還是能承受的。”
鄧懿在一旁點菜，楊齊輝和蘇瀾聊了起來。
“我還在你們醫院呆過一段時間呢。”楊齊輝不禁想起那場差點致命的車禍。
“是嗎？那時候沒有見過你啊。”蘇瀾端起茶杯，繼續道，“我有的時候會負責急診，可能是那段時間我正在外地學習吧。忙得我也記不清了。”
“你當時是怎麽想到學醫的？”楊齊輝看蘇瀾一臉抱怨表情。
“誰知道啊，當時腦袋一抽就學醫了。本來之前是想當老師的。”蘇瀾揉揉脖子，長嘆口氣，“現在可好，加班也就算了。還老是遇見奇奇怪怪的病人，事多的可以，脾氣也都挺怪，根本沒法交流。前段時間還有個天天鬧自殺的，每次救過來以後，那眼神可怕的，恨不得殺了我們這些醫療人員。不過好在他最近沒來醫院鬧騰，要麽就是想開了，要麽就是真死了。”
“鬧自殺的？他是姓梁嗎？”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确實姓梁。”蘇瀾道，“他人有點……怪。應該是過去受過什麽刺激吧。我看他也不是真想死，只是很享受那種……那種過程，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你認識他？”
楊齊輝搖搖頭：“不認識，只是見過。”
“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家人，他每次住院也沒人來看他。可能這種事情會發生也和他的家庭有關吧。”
菜點好了，鄧懿走過來坐下：“你們聊什麽呢？”
“也沒什麽，”蘇瀾攏攏肩上的卷發，“在談工作。主要聊了聊病人。”
鄧懿擺擺手：“你們就別說了，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時間，還要把工作帶到這裏說，你們也不覺得累。待一會菜上來了好好吃就行，今天我請客。”
菜一一上齊了，楊齊輝剛剛拿起筷子，手機不合時宜的振動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鄭惟。
作者有話要說： 咩，今天很熱啊QWQ堅持發文，求收藏求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