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宅鬥不如種田20

周氏在鐘造的耳邊吹了幾天枕邊風,鐘造原本還野心勃勃、信心滿滿,結果他打聽到有不少武将皆将家中适婚的嫡女的名冊遞給節度使夫人後,他便動搖了。

他知道,節度使看得起他,節度使夫人未必。因為他對發妻的冷淡使得他在婦人圈中口碑很差,節度使夫人雖未跟節度使說過他的壞話,但也從未關注過他的兒女。

況且節度使為了拉攏人心,節度使夫人往往會借着各種節日宴請幕佐、部将的妻女,可他的發妻嫡女不在身邊,故而他從未拿過邀請函。

比起偶有接觸的各家嫡女,他的嫡女在這場相親中确實沒什麽優勢。

周氏所說的雲家倒是個合适的人選。雲鼎助節度使拿下了冀州,眼下越發受倚重,他若能與雲家聯姻,那就不必擔心自己會被別人取代了。

所以他再次遣鐘琯帶着幾個侍從回鄉,告知孟氏,他準備跟雲家提親之事。

當然,得知大女兒已經雲游四方去了,而小女兒也緊跟其後,她們壓根不在家之後,他氣昏了過去。

醒過來後,他也顧不上去思考“孟氏是不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讓他将她們接到身邊生活”這種事了。——女兒都浪跡天涯了,這怎麽看都不像是眼巴巴地等着他将她們接到身邊去生活吧?

他趕緊讓鐘琯将孟氏接到汴州。

孟氏如今的性子依舊軟,但那是對着自家女兒。在鐘琯面前,她看似溫柔沒主見,實則三言兩語便将鐘琯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待鐘琯第三次勸說孟氏無效,關注點反而被她帶偏後,他也明白了過來:他請不動孟氏。

用鐘起淵的話便是:“你算哪棵蔥,三言兩語就想讓嫡母跟你走?”

鐘琯無法,只能去信找父親支援。

鐘造知道孟氏在拿喬,而他又因為戰事緊無法脫身,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庶子都派了過去。

石洪聽聞了此事,也想幫屬下的忙,就讓三子石玄微也跟着過去勸勸。

鐘雀媛哪裏肯放過此次跟石玄微親密接觸的機會?她偷偷換了男衫,混進了侍從的隊伍中,直到走了十幾裏,天色暗下來,他們紮營時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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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一母同胞的二哥是如何生氣無奈,她又如何纏着石玄微之事暫且不提。

到了望仙鄉,孟氏見到他們,便知鐘造這次确實是有誠意讓她到汴州去的。但她十分清楚,他的目的可不是想要彌補她,而是為了問責她放任女兒去雲游四方。

既然石洪也摻和了進來,她能不管鐘造,卻不能不給石洪面子。

“既然三公子親自來請,妾怎能不給主公面子?”孟氏不卑不亢地道。

石玄微一開始以為孟氏是什麽樣貌醜陋、不識大體的農婦,才會叫鐘造厭棄多年。沒想到她雖然衣着樸素,舉止卻十分端莊,大方得體,尤其是這模樣,說她才三十歲也有人信。

如此看來,怕是真如傳聞所言,鐘造是借助妻族的財力考科舉,一朝富貴便棄糟糠。可見這是一個會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陰險小人。他需要提防。

石玄微心中所想并沒有表露出來,他雖然地位比孟氏尊貴,卻沒有上位者的架子。

這看在鐘雀媛的眼裏,十分不安。

要知道前世石玄微當皇帝後,可是給孟氏追封了诰命,常常跟百官念叨他那早逝的丈母娘有多好才培養得出鐘初鳶那麽優秀的女子給他當賢內助。

眼下他如果覺得孟氏不錯,培養出來的女兒也很優秀,而對那個不知在何方的鐘初鳶感興趣了怎麽辦?

她嫉恨地看着孟氏,在想是否有機會給她下毒,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她死在路上。

忽然,有一道身影不經意地擋住了她的目光。她定眼一看,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子。

衆人被忽然出現的從宛吓了跳,石玄微也微微愕然,畢竟門外有不少侍從把守,沒有通傳,她是如何悄無聲息地出現的?

這自然是因為從宛的存在感太低,外面的侍從沒注意到。

“孟嬸,家中來客人了嗎?”從宛裝作不認識這些人。

孟氏點了點頭:“他們想請我到汴州。”

“孟嬸答應了嗎?”

“汴州那邊都讓三公子來請了,我也不是什麽不識好歹之人,就去幾天吧!”

鐘琯等人皺眉,心想,難道她只打算去待幾天?

從宛明悟,沒多言。

鐘造的次子鐘璋忍不住問:“不知這位小娘子是誰家的?”

孟氏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太失禮了。”

鐘璋收回目光,頗為憋屈,他不過是想知道這位娘子的身份罷了,又沒有打聽人家的閨名,怎麽就失禮了?!

鐘琯樂得看這個因是周氏所出就處處壓自己一頭的庶弟出糗,自然不會搭腔。

從宛也沒有自我介紹的打算,而是對孟氏說:“不如我也跟着孟嬸一塊兒到汴州吧,路上有個照應。”

孟氏自是高興。鐘雀媛卻警鈴大作,道:“這等來路不明的女子,怎能跟我們一路?”

她一說話就露餡了,孟氏訝異地看着她,鐘琯這才道:“母親,這是四娘。”

孟氏神情漠然:“你能混在一群男子中這麽多個日夜,她為何不能跟我同行?”

鐘雀媛又羞又臊,憋得臉色通紅。孟氏卻懶得教育她,而是跟從宛商量要如何處理鐘起淵的那些田。

大女兒那麽在乎那些田,她可不希望對方回來後發現田毀了,藥材沒了。

石玄微在旁聽着,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何這麽看重那些田,但他依舊彬彬有禮地提議:“孺人若是放心不下那些田,我可留兩個侍從在此照看,定不會叫那些田有差錯。”

鐘造有官品在身,身為他的發妻,即便他沒有主動為妻子請诰命,但石玄微還是客氣地以她該得的诰命來稱呼她。

“那就多謝三公子了。”孟氏道。

石玄微微微一笑:“孺人客氣了。”

孟氏雖然答應了下來,卻未立刻出發,而是先去田裏收草藥。

鐘雀媛對此頗有怨言,跟自己親哥鐘璋嘀咕時被鐘琯聽見了,鐘琯低聲斥責了她。

她不服氣,但是出門在外,她不想跟兄長争執,以免傳到石玄微的耳中。

她轉而打聽道:“那個女子是誰?”

鐘琯瞥了豎着耳朵的鐘璋一眼,道:“雲家的小娘子。”

“哪個雲家?”鐘雀媛問。

“與鐘家同鄉的雲家,還能有哪個雲家?”

鐘雀媛一驚:“雲兵馬使家的小娘子?雲家何時有的小娘子?!”

是她記錯了嗎?

前世雲家不是只有雲翊一個孩子嗎,哪有什麽小娘子?

鐘琯道:“她自幼在這兒生活,你不清楚也不奇怪。”

別說鐘雀媛了,他也是遇到從宛之後才知道這些的。回汴州後,他還特意去雲家打聽,結果證實雲家确實有這麽一位小娘子。

只是她不喜歡汴州的生活,死活要回鄉,雲鼎夫妻寵她,便同意她回鄉生活,但生怕她會孤單,愣是遣了幾個婢女,十幾個仆役跟着回來伺候她。

鐘琯并不覺得有問題,鐘雀媛卻認為這其中有諸多說不通的地方:

雲家若真疼她,怎麽可能舍得讓她獨自回鄉,且在汴州,雲家人幾乎沒在人前提過她的存在,存在感比孟氏在鐘家還弱。

可若說不疼,那也沒必要派這麽多下人照顧她。看她那細皮嫩肉、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便知雲家絕對沒有虧待過她。

前世直到雲鼎病死,她也沒聽說過這個女兒的存在,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

“嗯?她能意識到我的存在有問題,那她的重生可能不是bug,而是某種病毒。”從宛察覺到鐘雀媛的想法後,微微吃驚。

一般來說,小世界偶爾也會出現一些主神都無法預料的失誤,但它們都還在主神空間的規則之內,因此同在規則之內的審核員的僞裝不會被注意到才是。

除非鐘雀媛的重生是規則之外的力量導致的。受這股力量的影響,她前世的記憶并不會因為從宛的出現而改變。

不過即使是這樣,從宛也不打算對鐘雀媛做什麽,她得交由宿主來處理。

遠在嶺南的鐘起淵從系統的轉述中聽說了這事,道:“你們的審核員,該不會只是想摸魚吧?”

系統替從宛辯解:“審核員是專業的,畢竟她本就沒必要專門将這事告訴你。”

鐘起淵捏住那點熒光,眯了眯眼:“可給我傳遞男主、女配、炮灰的信息,原本就是你的工作不是嗎?”

系統:“……”

它适當甩鍋:“誰讓宿主跟氣運之子的關注點只在種田上,還帶偏了我!”

宿主但凡對任務多上點心,它也不會被帶偏啊!

“現在的系統,這麽容易被人類帶歪的嗎?”鐘起淵的語氣十分耐人尋味。

系統不知想到了什麽,噤聲了。

“所以,如果你們的審核員被重生者發現了異常,小世界是不是會将審核員排擠出去?要麽是審核員動用權限強行篡改重生者的記憶,只是這麽一來,就違背了審核員的原則。”鐘起淵露出了一個陰險狡詐的笑容。

她似乎想到了如何把“主神的眼睛”給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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