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得知她的時間最多只有五日後,黃凝非常地想見信王。她不管趙公公了,起身急忙地出了院去。
趙可現在可不敢像以前那樣強硬地攔黃凝了,他心裏清楚地知道,這位不能得罪,誰知皇上把人弄回去是個什麽意思呢,以當今聖上的唯我獨尊的行事作派,給和離掉的人再次封妃是幹得出來的。
黃凝一口氣急行到信王的書房,沒有人攔她,守衛們習慣了王妃可以自由在府中任何地方來去,這是信王的命令。
黃凝着急的腳步是被裏面議事的聲音放緩的,只聽孟不疾的聲音在說:“可也要早做打算,王,他的目的如果是王妃呢?”
安信好一會兒才說話:“我心裏有一個打算,我知道若是我說出來,你們一定會站在我這邊,不會有任何異議,但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這麽做。”
屋內并不止孟不疾在,有人跪地道:“我們自是追随王的意志,但還請王顧念城中百姓,以及信城這些年來經營的不易,請王以大局為重。”
有人附和:“直淤與賽達現已是朝廷的勢力,我信城已是兩邊夾擊的狀況,如今局勢明明是對朝廷有力,但新皇卻并沒有發兵,不知是還顧不上,還是有意留下藩地。如果能有留下的希望,還望王執行以前的政策,以隐忍為重。反正就算是最後朝廷發兵了,咱們也能馬上支楞起來應戰,并不需要提前做什麽準備。當然這也是最壞的結果,應戰只是自保,能保到何種程度,我等自是盡全力。”
更多人附和:“請王放心,朝廷若是攻打過來,我等自是殊死一戰,決不手軟,但如果朝廷不主動發兵,還是請王以大局為重。”
孟不疾在此時說道:“王,領兵們私下與我說過此事,大家只是表明态度,但若是王下令,無論是什麽樣的命令,我等一定誓死追随,絕無怨言。”
其他人一道說:“我等一定誓死追随,絕無怨言。”
安信知道他們會怎麽想,會怎麽做,所以他才說出“你們一定會站在我這邊”這樣的話,但是不是心甘情願就不好說了。歷朝歷代,沒有哪個權力方會為了一個女人來制定政策方針,有的話,也是她符合當權者的利益,順水推舟罷了。
所以,他的下屬能說出這些話,既直言不諱地表明了立場,又表明如果王的立場與他們的不符,他們将聽王的,誓死追随。
這是信王與下屬相處的方式,不官話,有話就說,坦誠為大。黃凝聽了這些話後,心裏拱着的一口氣慢慢地洩了,她悄悄地離開了這裏,回去了娘家。
黃夫人與黃清都是經過大事的人了,黃凝覺得這事不用瞞她們,甚至小三子都被叫了進來,聽黃凝把事情說了。
黃凝不止說了新帝的旨意,還說了她的打算。
黃夫人等人聽完一時靜默不語,最後黃夫人流了淚,“你說得輕松。平反、消罪,把宅子還給咱們,但這些都是拿你一人去換的啊。你不肯跟我說在厲府的境遇,怕我擔心,但我早逼着你妹妹說與了我。現在那人做了皇上,不像你在厲府時,至少他還要顧忌末帝與先太後,不會太至過分,現在,他可是皇上啊,他只消一個字,全天下都得聽啊,那個公公只提了我們嗎?有沒有說你回去後,他要怎麽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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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凝搖搖頭,但嘴上說道:“總歸不會殺了我,要是那樣的話,也不用拿這些條件要我回去了。就像您說的,他現在是皇上了,胸襟該是更開闊一些吧,可能也不會把我怎麽樣。”
小三子忽然開了口:“真的可以回京都去嗎?可母親為什麽哭,不是要平反嗎?是有人要對姐姐不好嗎?要信王護着姐姐就好了,信王跟咱們一道回去嗎?”
小三子還是年紀太小,有些事他不明白。黃凝愛憐地把他摟在懷裏說:“回去後你就要更好的念書了,可以考取功名了。”
一直在旁聽着的黃清站了起來,“我去找信王,你不能回去。”
黃凝馬上放開了小三子,拉住了黃清:“你不要添亂,你找他做什麽,我說了這麽多,你聽不懂嗎?”
黃清:“姐姐,你甘心嗎,甘心回去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這瘋子是我惹來的,我主意已定,舍了我一人,大人都好過。你不要讓信王為難,于他的那些兵士來說,我于信城于信城百姓都沒什麽功勞,就算是對信王,也沒能給他添一個世子,憑什麽要大家為了我而涉險,而這種險還是家破人亡的那種。”
道理黃清也明白,骨氣是好東西,可也得有實力,以信城現在的兵力、被夾擊的情況,如果朝廷下了決心來攻的話,最多一年,城破藩亡。
信王與信城于黃清來說有再造之恩,若是為了自己家人而讓對方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黃清也是說不出口。只可以代表自己為了姐姐去拼命,而不是綁着別人同去。
黃清也洩氣了,坐了回去。聽黃凝又說:“偷偷收拾着吧,輕裝簡出,五日內就要啓程。到時趙公公會有安排,皇上的人會送我們回去的。”
黃家人能說什麽,受恩于信王、信城,如今時勢所逼,根本沒有別的出路,不想魚死網破只能行此一舉。
黃凝給信王傳了消息,今夜她要宿在娘家,以前她也總如此陪母親,信王并沒有疑意。
幾乎是一夜無眠,黃凝想了很多,最後想到父親。厲雲跋扈不把末帝放在眼裏她是知道的,但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會篡權謀逆,是被自己刺激的嗎?她記得父親權傾時,是有人勸過讓父親幹脆取而代之,可那樣狂妄的父親,卻說了那樣的話:大逆之道不可行,人不伐天罰,不要認為這是多好的事。
如今厲雲這樣做了,取天下之主代之,而對方并不是昏君,史書上肯定是要留一筆的,但她估計厲雲也是不在乎的。那可是天下啊,黃凝不認為厲雲是為了她才反的,根本原因還是厲雲天生就是個沒有底線的野心家。
黃凝收住情緒,開始規劃這五日她需要做什麽。都想好後,硬是逼着自己睡了一會兒。
京都皇宮,皇上來到了縛寶宮。他直接去了主殿,明明該是貴儀崔鳳閣住的屋子,現在卻被淑儀阿諾占着。
崔鳳閣也沒有讓阿諾搬,做那麽麻煩幹什麽,她們不過是皇上手中的沙盤,住哪不是住啊。
見皇上直接去了阿諾屋子,崔鳳閣倒是留意了兩眼,耳朵也支了起來。
主殿裏,阿諾跪在地上,聽皇上說:“她馬上就要回來了,這是你将功折罪的機會。”
阿諾叩拜道:“是,奴婢明白。”
厲雲看了看周圍,“你接着住這裏,不需挪動。”
阿諾又答是。
厲雲:“雖說你還是在為朕做事,但如果你擺不平諸事,朕是不會幫你的。”
阿諾答明白。
厲雲站起身就走,阿諾恭送皇上離開。
讓她繼續跟在黃凝身邊是皇上給她下的命令。一直以來,阿諾被關在私獄裏不見天日,她渾渾噩噩度日,直到主子提她來見。
主子說封她為妃,讓她入宮,阿諾覺得像是做夢一樣,雖後來才知道是有任務的,是還要靠着郡主活,但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是不是實現了?她是主子的女人了。
其實阿諾一直是後悔的,早知她就不放黃凝出去了,自己得了叛徒的名號,還日日不得見主子。如果她當初嫉妒心沒有那麽強,是不是早就在厲府被主子收了房,何故走到這一步。
皇上走後不久,崔鳳閣就來了。這事說來尴尬,她雖住着主殿,但份位沒有對方高,所以,住着偏殿的可以随時進來她這裏,而不用通報,而自己還要給對方行禮。
崔鳳閣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上位,直接問她:“皇上來幹什麽?”
阿諾覺得此事沒什麽要避人的,就道:“皇上說,郡主要回來了。”
“郡主?她現在已經不是郡主了。你現在可以叫一叫她的名字,以後等人回來了,就不知該叫什麽了。咱倆也是緣分,本來從老宅裏出來的就咱倆,可你看我混得也不好,你更是了,最末等的位份。就是不知那位回來能得個什麽名分,不過不管什麽名分,以前老宅裏就是你伺候她,現在入了宮還是你伺候她,好在伺候的是同一個人,你倒也不用重新習慣了。”
阿諾道:“理應如此的。我一直拿郡主當主子的。”
崔鳳閣瞥她一眼,“你樂意就好。不過要是換了我,我可不幹,現在都是主子了,憑什麽還要伺候別人呢,不是有宮人嗎。行了,你忙吧,我也回了。”
阿諾發現,崔鳳閣變了好多,比以前尖酸刻薄了不少。但這些話還是擊中了她的心,她确實不甘心,确實對黃凝的怨氣比以前還大,阿諾不想着是自己主動幫人離開的,卻把這筆賬也算在了黃凝頭上。
她這邊生着氣,那邊小宮女手上冒失,摔了東西。阿諾陰着臉看過去,想到皇上交給自己的任務,她走過去,對着那宮女直接上手就是掐喉,把人掐沒氣了。
真是爽啊,殺人讓阿諾感到痛快,這是她發洩心中郁氣的方法。看着底下一群瑟瑟發抖的宮人,阿諾指揮着他們把死掉的人吊到宮女自己的房間,然後對外宣稱此女自谥了。
此事一出,肯定是要報到皇後那裏的。趙佩得了消息後,知道這可是她身為皇後,第一次要面臨行使皇後權力的事件了。
她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尤其是此事關乎皇上親封的那個諾淑儀,這是試探的好機會。
誰也不傻,蔣貴妃與吳貴嫔聞着味就來了,也聚到皇後這裏想要見一見縛寶宮那位的真顏。
阿諾得皇後召,要親自問話。皇後召她自然不能不去,一出屋,就見崔鳳閣要與之同行。阿諾未置可否,只管一路向着皇後的承福宮而去。
承福宮裏,人剛走到門口,皇後與貴妃貴嫔就開始探頭了,忽然發現彼此統一的動作,實在是有失穩重,趕緊一一坐好。沒辦法都是頭一次進宮當妃子,又都年輕,哪裏做得到老成持重。
待人進來了,皇後的架頭才算端起來。阿諾行了禮後,皇後沒先叫起,而是叫她擡起頭來。屋裏人除了崔鳳閣,全都聚精彙神地看向這位諾淑儀。
也不知該失望還是慶幸,諾淑儀長得也就那樣,頂多算清秀。不知為何得皇上器重,分的宮殿就在皇上居所旁邊不說,還賜名縛寶宮。這還不算,明明是比她高位的崔貴儀,卻住到了下首,真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就不懂規矩了。
皇後只叫了崔鳳閣起,并賜了座,然後這才又對着諾淑儀道:“你可知今日喚你來是為何事?”
阿諾:“臣妾不知,還望皇,皇後娘娘明示。”
皇後蹙眉,崔鳳閣馬上解釋道:“娘娘,諾淑儀當初是舊宅裏的一個奴婢,您來時她早已出府,所以娘娘有所不知,淑儀天生口疾,不是故意冒犯娘娘的。”
衆人皆驚,一個結巴,長成這樣的結巴,憑什麽得皇上愛重。只得從崔貴儀剛才的話中得出一個信息,諾淑儀與皇上有前緣,在舊宅時就已認識,是伺候在皇上跟前的舊奴。
這就引人嫉妒了,在座的哪一個跟皇上都沒有舊情,就她有,一個奴婢出身的結巴有。皇後的試探之心再起,難得的機會她還占理,此時她不能揭過。
皇後道:“天生的就算了,也不能怪你。但你宮中死了宮女是怎麽回事?這還在新朝慶祝期間就出了這樣的事,怎一個晦氣。”
阿諾解釋道:“是臣妾失查,誰知那宮女竟是生了厭世之心,倒也沒做出什麽出大格的事,只在自己屋中默默吊死了。”
“還不是什麽出格的大事,還要怎麽出格。是你宮裏的人,你就有責任,狡辯不得。”
阿諾:“是,娘娘教訓的是,請娘娘責罰。”
還知道讓她責罰,倒也不算是恃寵而驕、跋扈之人,趙佩正要下旨,吳貴嫔卻開口道:“娘娘,這事不能光聽諾淑儀一面之辭,本朝剛開朝就出了死宮女的事,不能這樣輕輕揭過,皇上既然封了您為皇後,就是對皇後給予了厚望,此事正好為娘娘立威示下,讓宮人們不敢造次。”
說着沖向諾淑儀:“淑儀不要怪我,我不是針對你,這下人自谥這樣的大事,總是要查清楚的,也許她背着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都不知,這樣查一查,大家都安心。真跟淑儀不相幹,也算是不冤了淑儀,還淑儀一個公道。”
吳貴嫔一直都是個不顯眼的存在,甚至這後宮裏的女人屬她最慘,蔣貴妃曾伺候過皇上一夜,雖說把皇上弄得大病了一場,再沒去過她屋,可也算是當初三個妾室裏的頭一份。
而皇後,因為是皇後,比起其他人與皇上接觸的機會多很多,皇上還會在固定的時間裏來皇後這裏進食。只有吳貴嫔,在舊宅時就沒見過皇上,現在到了宮裏,皇上也是一次都沒有去過她的宮殿。
皇後一直覺得她挺可憐的,對吳貴嫔倒總是和顏悅色,此時聽她說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皇後準了:“吳貴嫔所說正是,傳人下去好好地查,待查出了結果,再行責罰之事不晚。”
晚些時候,皇上來皇後這裏進午飯,聽皇後說起此事,皇上只道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這後宮你是皇後,按規矩來就是。
趙佩心下歡喜,皇上沒有偏心于諾淑儀,反而給了她辦事的底氣。但幾天過去,查出的結果不盡人意,說就是自谥身亡,先前也沒有私相授受,也沒有偷盜行為,身世也是清白的。
皇後沒有材料,也做不出新菜來,只得再把衆人叫來,當着大家的面,宣了對諾淑儀的懲罰。按例罰俸、禁足、抄寫由厲家帶入宮中的厲家十罪書。
皇後覺得罰得不重,可也只能如此,好在,皇上的态度算是試了出來,并沒有多偏寵這位淑儀。
只是待人都走了後,吳貴嫔留下與皇後有話說。
她告訴皇後一個她打聽來的消息,那宮女不是自谥,但最後的驗屍結果卻是這樣,這裏有一個細節,驗屍的是皇上親自派去的,不是原先那位了。
吳貴嫔的話,皇後當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她是說皇上表面上保持公平,實則暗地裏做了手腳。吳貴嫔離開後,趙佩心裏別扭,這不是偏寵是什麽,竟是到了替她擦屁股的地步,還表面上不讓她得罪自己這位皇後,真是護得面面俱到。
看來,這位諾淑儀不能小觑,皇後算是把這個人記下了。
宮中熱熱鬧鬧的,信王府裏最近倒是冷清了不少。趙公公帶着他的人離開了王府,說是不日該啓程回去了,就不在王府裏叨擾了。
安信倒是高興的,可算不用在被監視着過日子。他不知道的是,這是黃凝提出來的,趙公公本來不答應的,但架不住黃凝提前拿出主子的威儀,趙可也正欲修複與她的關系,最終還是答應了,不過是距離開的日子只有三日了,他就當賣個人情給王妃。
安信看着給他擺弄換季衣服的黃凝,笑着問:“有這麽高興嗎?一天見你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黃凝笑着道:“我開心啊,你過來看看這些衣服。”
安信走過來摟着她:“弄這些東西幹什麽,你不嫌累啊。”
黃凝:“還是做少了,我應該給你多做些的。”
安信:“這些還少,我都快穿不過來了,你歇歇吧,我真擔心你的眼。”
“我眼睛好着呢,不礙事。對了,你今晚想吃什麽,我讓人去做。”
“讓人去做?也是,我們王妃手拿針線在行,拿鍋鏟就不行了。”
黃凝:“你就笑我吧,我不理你,我去廚房叫他們做好吃的。”
晚上的時候,黃凝難得地給安信上了酒,一般不在軍營,黃凝都控制着安信喝酒,今日也是高興,礙眼的都走了,她不僅讓安信喝,自己也喝了兩杯。
夜間的時候,安信哭笑不得,不知是不是黃凝飲了酒的緣故,十分的主動熱情,熱情到安信覺得她換了個芯子,就是一心靠那些歪書求子的時候,都不見黃凝如此。
美好新奇的體驗令人沉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轉天過來,黃凝沒有去繡坊,她說難得府裏又恢複了原狀,加上近日的分離讓她十分想念夫君,她要日日與他在一起。
這夜倒是沒有酒的,可懷中嬌人還是那樣的孟浪與主動,安信一時覺得短暫的分離也許是福也說不定。
第三日,酒又上了桌,黃凝主動給他倒了一杯,看着他喝下後,開始說:“這一年多,我過得非常快樂,王給的一切都将會是我美好的回憶。”
安信給她也倒了一杯,黃凝沒有喝,她又說:“前天我把你所有的衣物,我親手做的那些都分門別列地放好了,你換季了記得穿。還有,飯也要按時吃,我讓他們在軍營裏也弄了廚房,練起兵來不會沒有飯食。”
安信皺眉:“你怎麽了?說這些做甚?”
黃凝:“沒什麽,有感而發,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日子。王,你性子大大咧咧,人最是溫和溫軟,這樣很好,以後也要這樣下去,不用去學什麽強硬手腕,男人不是一定要那樣的。”
黃凝給安信又倒了一杯,然後拿起自己這杯酒,敬信王道:“王,我敬你一杯,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安信:“夫妻之間說這些做什麽。”
說着端起杯子幹了,而黃凝卻是把杯放下了。與此同時,安信察覺出不對勁,這酒有問題,他拼着最後一點力氣,把黃凝面前的那杯酒掃到了地下,艱難道:“別喝,這酒有問題。”
黃凝道:“王莫慌,我不喝,我知道它有問題。只是些散力氣的藥,幾個時辰後,藥效自會散去。”
此話說完,安信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舌頭都是無力的。但他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只悔自己明白的太晚,而她裝得太好,他又從來不疑心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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