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水果硬糖23

【水果硬糖23】

33樓的辦公間。

蹲在人群中的女孩一直握着手機,随着屏幕突然亮起,她收到一條消息:“停止。”

張一寧的墜樓像是某種信號,瞬間偃息了大廈裏即将爆發的動亂。

那個女孩暗暗松了口氣,這時候去走廊裏查探的男同事進來了,他手裏繳獲了個方盒,裏頭彈出一個人偶,是那種雜貨店裏最常見的整蠱玩具。

他把人偶塞進去,再次打開,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立刻爆發。

辦公室裏的人又被吓了一跳,但大家都不約而同放松下來。

原來是個惡作劇啊。

——“誰啊,這麽缺德,大晚上往走廊這放東西。”

——“我就說,要相信科學,相信真理,哪有什麽妖魔鬼怪。”

——“哎呦,真是吓死我了,趕快關了。”

——“剛才我心髒病都要吓出來了。”

辦公室裏的同事七嘴八舌的讨論着這個惡作劇,外賣小哥繼續悶頭吃手裏的盒飯,擡眼時,正對上一個姑娘的目光。

她穿職業工裝,頭發輸得一絲不茍,剛從躲在後頭的那群小姑娘裏站起來,她狀似無意的擡了擡手,手指彎曲,指尖一點,外賣小哥立馬把吃剩下的飯盒一合,丢到垃圾袋裏:“你們先吃着,加班辛苦了,我還有單子,就先走了啊。”到門口,又調侃了句:“謝謝款待。”

幾個已經吃上第二份的小夥子沖他擺擺手。

加班時間緊迫,大家都想早點回去,這一折騰,吃宵夜的那股興奮勁也沒了,三三兩兩都回工作位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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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女孩正要回去,忽然看到手邊的工位桌上放着一張廣告:最驚悚的夜晚,最刺激的冒險,你,敢來嗎?這句廣告詞後頭跟着個豎起的大拇指,格外突出醒目。

她拿起來問:“哎?海月,這是……”目光移到廣告紙的下頭,地址是榮盛大廈19層03房間,不就是這棟大廈嗎,“咱們樓裏有活動?”

名叫李海月的女孩穿着工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茍,她習慣性地理了理耳邊并不存在的碎發,走過來,從她手裏抽出這張廣告紙,淡淡一笑說:“早上樓下發的傳單,着急上班,沒注意看。”說完把廣告紙丢到垃圾簍裏,坐到這個工位的椅子上。

“哎?我怎麽沒看到有人發。”

李海月說:“可能你來的太早了,我今天差點遲到了。”

“怪不得樓道裏有那東西,原來有活動啊……”

年輕的小姑娘還在為自己錯過了這個活動而遺憾,李海月提醒她:“這種活動沒什麽意思,去不去都一樣,況且也不一定真辦呢,你還不趕緊工作,想不想回家了啊。”

小姑娘如夢方醒,踩着高跟鞋匆匆回到自己的工作位。

等她開始工作,李海月才将目光移到電腦上,電腦屏幕已經息屏了,黑色的反光板映出她的模樣。

微揚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小嘴翹下巴,很标準的美女。

她盯着看了兩秒,按亮屏幕,繼續工作。

***

楊循光根據大廈管理人員報告,大廈的活動區、娛樂區已經沒有人,只剩下33層、19層、17層的辦公區有些白領,17層的人已經在撤離,但不知道為什麽,19層和33層斷聯。

楊循光說:“嗯,知道了,繼續聯系。”随即将警員分成兩小隊,示意一隊去19層,一隊去33層。

電梯系統被黑,用不了,技術人員正在破解,他們現在只能爬樓梯。

爬樓梯是真的要人命,楊循光等人爬到26層時速度明顯下降,但人命關天,每個人都不敢怠慢,默默無聲地咬着牙繼續爬。

突然,外頭傳來一聲震天的動響。

耳機裏是天臺上平淡的女聲——許晝,我是被你逼死的。

叮的一聲,電梯系統重新運轉。

耳機裏傳來工作人員驚喜的聲音:“哎?楊隊,聯系上了19層和33層能聯系上了!!。”

技術人員也在耳機裏大吼:“楊隊,電梯恢複了!”

一時間,楊循光渾身發軟,但也只有一瞬。

他心裏明白,這場動亂很可能被無聲的取消掉,因為張一寧跳樓了。

從這麽高的樓上跳下來,根本沒辦法救回來。

大廈底下的人也發現有人墜樓,迅速開始部署救援行動,大廈對面建築上的狙擊手也收到行動結束的通知。

這短短一會兒,變了又變,楊循光身邊的同事紛紛吐槽:“怎麽回事啊?”

楊循光說:“電梯已經恢複,我們上去協助19和33層人員撤離,有危險人物混在裏面,小心些,帶到一樓大廳,挨個排查。”

楊循光等人去就近的電梯,過道的電梯門有三扇,楊循光看到最左側的員工電梯數字剛剛停下,如果不是他過來的快,根本不會發現,這部電梯剛有人使用過,那人去了電梯所在的最高樓層。

楊循光心裏一跳,連通許晝的那只耳機裏靜悄悄的。

因為是監聽的耳機,他說的話,許晝是聽不見的。

中間這部電梯先打開門,大家沖進去,随着層數升高,人逐漸變少,最後就剩下楊循光一個人。

他按了最高層的數字。

出了電梯,再往上走三層,就是天臺。

耳機裏還是很安靜。

楊循光抽出腰間配槍,發足往上沖,

天臺之上,許晝站在保險欄杆後,斜前方有一只摔得四分五裂的杯子。

迎面吹來微風,她怔怔看着面前黑魆魆的一切,所有的光源、顏色在不斷消失。

天地間就此黯然失色,視覺的變化令她耳邊的聲音格外清晰,她仿佛聽見張一寧在一遍又一遍的對她說:“許晝,我是被你逼死的。”

她的聲音由平淡逐漸凄厲,順着她的耳朵流入肝髒肺腑,渾身每一個地方都在疼。

怎麽突然變成這樣?

她不知道。

她盡可能保持鎮定,盡可能去回憶一下前因後果,為什麽她沒看出來張一寧的絕望,為什麽她要讓張一寧一直選擇。

她的目的一直都是阻止張一寧跳樓,拿到那盤記錄白思語爺爺跳樓前的錄像帶。

她為什麽要逼她跳樓。

是因為潛意識裏知道,大廈裏即将爆發的動亂,但只要張一寧選擇跳樓,那一切都會結束,她下意識的選擇了最省事的辦法。

只要犧牲張一寧一個人,就可以救下那麽多女孩。

她居然是這種人。

不願意努力解決問題,而去尋找捷徑。

許晝渾身都在顫抖,她擡起手,插入發間,被扯起的頭發拉動頭皮,強烈的痛意讓她略微清醒一些。

不,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要冷靜。

張一寧跳樓已經是事實,她要想明白接下來應該做什麽,楊循光還在大廈裏,她得下去,她不能給大家添麻煩。

可她還是做不到,耳邊那個聲音揮之不去,四肢像是灌了鉛,沉的動不了。

許晝又站了會,才僵硬轉過身,睜着無神的眼睛,一步一步朝樓梯口走。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脆弱,這麽點事都過不去

突然,腳步一頓,目光一停。

電梯口又上來一個人,穿着送外賣的工作服,頭上戴帽子和口罩,應該是來不及換衣服,只把臉遮住。

許晝了然:張一寧已經死了,她不可能能獨善其身從這走下去。

只是不知道,這人是張一寧的人,還是她那個組織的人。

外賣小哥直接走過來,沒有廢話,擡手就是一刀。

醫院裏張晴晴替她挨了一刀,如今這刀,只能她自己挨,本來要不是張晴晴,她早就該挨這麽一刀。

想到張晴晴,她心口又一顫,莫名有些怒氣沖上頭,她居然後撤一步躲開了第一刀。

外賣小哥沒想到自己會失手,但他反應很快,随即又捅了第二刀。

許晝擡手去擋,刀刃陷入手掌,血溢出順着胳膊往下流。

砰的一聲。

巨大的聲響穿透空氣震入五髒六腑。

那一刻,許晝感覺到手上的力道一松,面前的人摔倒在地,刀也掉到地上。

有人開槍,打中了這人的腿。

許晝沒去看誰在開槍,下意識踹了一腳地上的刀,刀打着旋飛到一邊。

那人趴在地上痛苦□□。

但他仍然沒忘記自己的目的,也就□□了一聲就掙紮要爬起來,去往許晝身上撲。

又一聲震動五髒六腑的聲響,他的另一條腿也陣亡,他徹底趴在地上起不來,只能擡起頭,露出那雙布滿痛苦的眼,汗珠從他額頭往下流,口中嗚嗚咽咽的在叫嚣。

許晝捂着傷口離他跑開幾步,才喘着粗氣去看開槍的人。

是楊循光。

楊循光動作很快,已經跑到他跟前将他反手制服,他掏出對講機,在和地面的人說明天臺的情況,很快就有大批人過來。

天臺上的風沒斷過,緩緩的微風,有一下沒一下的往人身上吹。

許晝看着他,汗水和淚水糊了她一臉,淩亂的發絲站在臉上,手掌和手臂有傷,鮮紅的血泅在衣服上。

她說:“對不起。”

楊循光按着地上的人,擡頭去看許晝,眼神有很多複雜的神色,但最多的是心疼。

許晝沒想到楊循光會這樣,她心裏更難受。

她眯了迷眼睛,想讓視線清晰些。

楊循光只回了她三個字:“先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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