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雪鹽案21

【雪鹽案21】

楊循光頓了兩秒,問:“南派歸誰管?北派又歸誰管?”

崔明浩說:“北派是康總家的——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就知道那邊管事的姓常,是個女人,前幾天看新聞,康總自殺,死前還是那個模樣,我就清楚了,再一查,發現姓常的這人以前就是康總公司的,那就對上了。北邊長寧街絕對是康總的生意。”

楊循光:“那南派呢?”

“南派,就是我們,整條長安巷,還有積明街,這一片都是我們的,比他們大得多。”

“你們的?”楊循光說,“你就不就是個小客戶嗎?”

“之前是。但現在不是,我也入股了。”

楊循光問:“管事的叫什麽?”

“表面上是個姓陸的男人,但依我看,背後還有人。”

“所以是誰啊?”

崔明浩撓撓頭:“我剛入股,還沒深入,這個暫時沒法回答您。”

楊循光把手裏的筆扔在桌上,問:“你為什麽入股啊?”

崔明浩那雙小眼睛一耷:“還能為什麽,掙錢啊。”頓了頓,笑道,“誰會不想着掙錢呢,錢這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多了才能消遣。”

……

——長安巷、積明街,所有的商戶涉嫌非法銷售致幻劑。

這無疑是個爆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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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連夜開會,商議方案,如果現在貿然出動封鎖街道,一來是打草驚蛇,讓背後的主要人員逃得一個不剩。二來是證據不足,僅憑崔明浩一張嘴,就要把那麽大個街巷封了,太容易引起恐慌。

最後警方決定,先派卧底過去,暗中查訪,如果情況屬實,這邊立馬出作戰計劃,直接将這所謂的“南派”銷售窩點一鍋端了。

總之,兩邊各自都準備着。

忙了一夜,楊循光實在提不起精神,打算先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裏眯兩個小時。

——崔明浩的個人信息已經查出來了,無業,離異,有個女兒,一直是外婆在帶,好些年沒見過面。

他還有個年邁的母親,叫孔蘭,住在長安巷附近的老職工宿舍裏。

崔明浩還有個姐姐,叫崔明海,五年前因過勞死亡。

姐姐崔明海留下一個女兒,叫陶舞,目前是和孔蘭一起住的。

這一家子,年邁的老母親,不學無術整日鬼混的兒子,還有兩個小女孩兒。崔明浩到底哪兒來的錢入股雪鹽?

楊循光腦袋裏反複過着這個問題,眼皮已經擡不動了,不一會兒就睡熟。

他是被電話吵醒的。

掀亮手機一看,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渾身乏累,他用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哪兒,随後按下接聽鍵。

“喂?”

宋餘吵吵:“怎麽這麽久才接?在忙?”

楊循光聲音恹恹的:“沒,睡着了。”

“哥,都什麽時候了,還睡。”宋餘開始彙報:“我一直幫你盯着周安安,她昨天早上出去了一下,大概兩個小時,之後回來就一直在家,到現在都沒出去過。”

楊循光“嗯”了一聲。

宋餘有點興奮:“你猜,她去了哪兒?”

“山水名苑?”

宋餘:“你怎麽知道?”

楊循光:“其它線人。”

宋餘:“……”

行吧,外頭還有新人了。看來他是沒用了。

楊循光補刀:“你速度太慢了……再接再厲。繼續盯着周安安。”說完挂了。

——按照“其它線人許晝”的坦白,江鳶和鑫海基金會只擁有一座雪鹽工場,康翰和常萬麗是小頭生意,而真正的大頭在周家這邊。

積明街和長安巷的販賣區域已經暴露,這大概就是許晝提到的周家經營的“三角洲”。

接下來要先找出周家在這片的管理人。

他已經告訴許晝“江鳶死亡”這件事,許晝表面上沒有反應,但私底下一定會去查,當年福利院內換了二人大腦CT圖的人是誰。

他了解她,就這個脾氣。

許夜的父親許教授住在“山水名苑”。

楊循光只是猜測,但宋餘後來的反應印證了這點——周安安果然去找許教授了。

所以說,許晝沒有坦白完全,至少她和周安安做了交換這點沒有和他說。

許晝應該是用某種誘人的條件,促使周安安答應她的請求。

但她只去了兩個小時,很明顯,沒談妥。

……不,也有可能談妥,只是換了聯系方式?總之這方存疑。

楊循光覺得頭疼:許晝到底允諾了周安安什麽呢?

崔明浩說老板姓陸,如果不是化名,就是背後還有人。

很有可能昨晚許晝“劫持”的人,就是周家在那片的負責人。

除開“三角洲”交易區,周安安手裏還有價值的,就是許晝提到的那個植樹基地——白楓林種植園。

如果周安安和許晝談崩了,就得換個合作對象,那她手裏的白楓林就是籌碼。

這麽一看,周安安就是個花瓶兒,最該盯緊的,應該是城郊的植樹基地。

楊循光立馬撥通電話,得部署人手了。

***

當在時長安巷口,許晝和周凡其實沒走。

察覺到有人趕來,她倆立馬躲到暗處——先是小張,再是楊循光。

楊循光趕來的時候,許晝神色都變了,周凡斜眼看她:“姐姐,你……看上他了?”

許晝差點當場劈了周凡。

楊循光果真找到了巷子裏的崔明浩,只是……換許晝斜着眼看周凡:“你怎麽把他弄成這個樣子了?”

真是慘不忍睹。

周凡說:“他活該,非得貪錢。”

許晝皺起眉:“他這麽缺錢?”

本來一切都順利,直到有個老太太突然沖出來,說自己是目擊者,看到了兩個小姑娘在這兒發生争執。

許晝:“……”

小張在牆那邊認真的記記畫畫,後來,楊循光掏出手機遞過去,縮在牆根的許晝和周凡就聽到,那老太太立馬大聲贊同:“對對,就這個姑娘。”

周凡無聲地笑了一下,悄聲揶揄許晝:“姐姐,你這心上人挺了解你啊,這就把你給賣了啊。”

許晝:“……”

流年不利,這能怪誰。

不過……這麽晚了,這老太太在這兒幹什麽?許晝淡淡瞥了周凡一眼。

做完了筆錄,小張和楊循光帶着崔明浩離開。

等他們徹底消失了,又等了會兒,許晝和周凡才出來。

周凡朝着那老太太離開的方向看:“姐姐,追嗎?不問問?這麽巧?”

許晝盯着周凡:“這片都屬于三角洲,販賣雪鹽,這麽大的事兒,你不安排的周密點?這老奶奶就這麽闖進來?你就這麽點警惕度?”

周凡笑了一下:“姐姐,你想說什麽?”

許晝也笑:“既然在這片做生意。周圍的居民都得查過吧,這麽晚過來一個老奶奶,你都不驚訝,想必認識吧?來找誰的?”

周凡說:“不知道啊,普通居民過來,我還能攔着,再說了,這兒長安巷裏那麽多店,那麽多人,找誰的我怎麽知道?”

“行。”許晝拎過她,往牆上一撞,“那巷子裏那人你得說說吧……”許晝面容突然冷肅,雖然還擺着笑,但彎起的眼裏淬滿冷意,“為什麽讓他死?”

周凡臉抵在轉頭牆面,一掙紮,就摩的生疼,她手上發狠,想拄力把自己撐起來,結果許晝突然松了手,直接擡腿揣上她的後背。

這一腳,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周凡被踹的眼冒金星,前胸又狠狠撞上磚頭牆面,喉嚨裏頓時發腥。她閉了閉眼,好幾秒才緩過來。

“說——”許晝聲音又冷又低,“周安安還和十多年前一樣,是個什麽都不管的,之前她借着康家,如今又依賴你,她不懂經營,卻心比天高,靠着祖産總想幹點大事,背地裏怕是已經被你嘲笑了好幾輪了。”

周凡咬牙死撐:“當面……我也敢笑……”

許晝略松了腳,複又使勁兒踹上去,周凡覺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許晝問:“江鳶的死,到底是誰幹的?”

——江鳶去找康翰談雪鹽工場,但雪鹽實際已經被周安安和周凡掌握,康翰大權旁落,江鳶和康翰談崩。

——風吟咖啡店,江鳶殺死康翰。

——根據周安安的說辭,常萬麗被警方帶走,随即常萬麗交代出“雪鹽”,并指出自己害怕“那些人”。

——江鳶約見許晝見面,把裝有新式H-X雪鹽的黑匣子“無意”讓許晝發現。

——貝利奶茶店着火,白檐受周家雇傭,趁亂來搶H-X雪鹽的黑匣子。

——許晝上交黑匣子,江鳶遇害。

樁樁件件,周家都參與了。

看似是雪鹽工場的牽扯,實際背後是在“争奪新式H-X雪鹽”。

周安安裝瘋賣傻。

紅夫人從中作梗。

江鳶一直在找許晝,目的居然是把手中可以保命的“新式雪鹽H-X”送給許晝。

許晝帶走裝有新式雪鹽樣本的黑匣子,江鳶立刻沒命。

到底是誰,對江鳶出了手?

周凡忍着出氣時胸口的生疼,堅持要笑這一下:“周安安都把白楓園送給紅夫人了,你說她的死,是因為誰?”

許晝慢慢放下了腿。

***

楊循光挂了電話後,伸了個懶腰。

剛安排了人手埋伏在白楓林種植園附近,還是本着不打草驚蛇的目的,只埋伏,多留意着周圍的人。

周家能在城郊有這麽一片地,還能種植這種東西,甚至這麽多年都不被發現。

當初給她家批地審核的是什麽人?

楊循光不打算睡了。反正再睡也睡不夠,睡一個小時和兩個小時都是一樣的,還是那麽困。

他沖了袋速溶咖啡,繼續看文件。

根據小張傳回來的信息說,昨晚的報案人,在報案的時候,案件其實還沒發生,報案人是預測報案。

而昨晚的目擊證人叫孔蘭,之所以那麽晚去長安巷口,是為了找她在那厮混的兒子。

孔蘭說自己給兒子打過電話,是約在那裏見面的,由于住得近,就直接去了,沒想那麽多。

這麽着急見面?看來是很重要的事兒。

楊循光給小張發消息:沒問她約見她兒子是什麽事兒?

打字的手突然一頓,等等,孔蘭?

楊循光突然想到,崔明浩的母親就叫孔蘭,而且住在長安巷附近的職工宿舍裏。

這驚人的重合度,不會這兩個孔蘭,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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