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子,秀眉微挑起,目光竟似挑釁似得意:“七年來,這是本宮第一次贏了你。”
十八歲的平安已然綻開絕豔的風華,四年前的她還是冰冷的,含着霜雪含苞開放的白梅,風華攝人,叫人不敢直視的冷豔,而今的她依然脫不去一身的冰寒之氣,卻更是初雪融化在暖陽照射下盡力綻放的紅梅,少了幾分冷意,多了幾分難言的嬌俏。
不容人亵玩而賞心悅目。
“是,是臣下輸了。”薛含意含笑道。
剛踏進太傅府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他邁出去的足懸在了半空,一手扶着門框愣在了原地。他以為算是了解平安,四年的相處中算是與平安親近了,可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平安露出過這樣粲然的笑容,像是種子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開出驚豔的花兒,極柔極暖。
她笑得這麽美,卻是在他的太傅面前。一個溫柔如玉,一個清冷秀麗,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花兒在猝不及防的瞬間衍生出了倒刺,将他的一顆心劃傷,刺出鮮血來,叫他說不出的疼着。
“單看樣貌,薛太傅和長公主真是璧人啊,就和從那畫裏出來的神仙眷侶似的。”小東西在身後輕聲感嘆一句,卻不防方梓書突然回過頭來看他。
眼神深如墨淵,像是無底洞要将他吞噬,明明他什麽都沒說,小東西卻莫名從他的眼裏讀出了那一閃而過的殺意,只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心升起,只竄向四肢百骸。小東西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低頭不敢再說。
方梓書望了望大堂中的兩人,眼神一暗,默默轉身走了出去。他走得很急,小東西連追好幾步也沒能追上。他正要喊一聲,卻不防方梓書猛地停下了腳步,害他險些撞了上去。
“皇上?”
“朕問你。”方梓書沉默片刻說道,“朕和太傅誰生的好看?”
小東西神色一僵。皇上的心思向來不好揣測,但是方梓書從不是喜怒無常之人,今日這般反常着實叫他心生疑窦。好好的皇帝怎麽想到要和薛太傅比相貌?莫非是自己方才那一句種下了禍根?
薛太傅風姿怡然,溫潤如玉,舉手投足之間帶着從容淡泊,那般氣度。皇上自然生的一副好樣貌,渾然皇家氣度,卻是年幼,那風姿還不夠。可是這話他又怎麽會說出口?
“皇上龍章鳳姿,天下無人可比。”他自認這話說的極好,可是方梓書聽了卻是一臉不喜,不耐煩道:“罷了,你便只拿這話來糊弄朕。”他一擡手才發現自己手心緊緊握着的梅花,颦眉道,“朕也不要你說了,将這梅花交給風華殿的侍女,要她好好養着,等皇姐回來看。”
“喏。”小東西摸摸額間的冷汗領命而去。
方梓書望着面前的梅花林,攏緊了身上的披裘,喃喃道:“為什麽朕看見皇姐和薛太傅在一起,心裏......”那後面的話模糊聽不清楚,被冷風一吹只剩下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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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為問王孫歸也未?玉梅開到北枝花 [本章字數:2019 最新更新時間:2013-09-15 12:42:46.0]
薄雪的夜裏,明燭徹夜而亮,香爐中的紫檀香煙纏綿。他一手托着腮,望着面前的書頁,那一頁幽靜,籠在袖子裏的詩經詞文相擁而歇。
詩經是四月的桃花一筆一畫的書信,飽蘸着花瓣細細研磨成的胭脂水,寫下山水如畫,春明景和;寫下幽夢佳期,相思如繭;寫下此去經年,青山不在。
他愣愣地看着。
“現在都子時了。”小東西端上熱茶,小心地規勸道。“皇上該歇息了吧?”
“嗯?竟不知這麽晚了。”方梓書回過神,伸手揉揉眉心,端起茶杯欲飲,卻突然頓住。青花纏繞的素瓷杯中盛着的熱茶水漂浮着紅梅花瓣,宛如小舟蕩漾。梅花的幽香撲面而來。
初冬的薄雪落在梅花花瓣融化,用罐子接起來密封保存,而每年的梅花都取花瓣最完整的摘下風幹。歷經幾月才有面前一杯。
平安素來只喝梅花茶,是以每年冬日鴛鴦帶着風華殿內的宮婢收集了不少。因為常在風華殿喝多了這茶,他也漸漸愛上了這味道。而後小東西便向鴛鴦讨了些許,每日給他泡茶。
他是極為開心的。可是今夜不知道怎麽的,一看到這茶他竟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薛含意。
薛含意喝的也是這茶。
心口突然就不舒服了。方梓書放下茶杯,目光晦暗難辨,低垂的眼睫像是美人手裏輕合的香扇。小東西見他的右手手指曲起,輕叩着桌案,便知道他心中有所思慮,便道:“皇上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朕.......”他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小東西,突然嘆了一口氣,倦怠道,“罷了。同你說,你也不知道。朕乏了。”小東西見他不願多說,也沒敢再問,只怕又是像白日裏問太傅和他比那個生的好看這類不好作答的問題,手腳利落地服侍他睡下,輕輕地退了出去,守在外殿。
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風華殿。
桌案上鋪陳着厚厚的奏折,紫毫禦筆擱下,墨水未幹,而杯中的梅花茶卻已經冷卻。本該坐在這兒批閱奏折的平安不見人影。
他心裏一驚。皇姐莫不是又去找了薛太傅下棋?他神色一繃,下一刻就要邁步而出,卻聽見內室傳出水聲。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提步往內室走去。青色的紗幔掀開,入目竟是隐隐的春色。
描繪着素梅映雪的絲綢屏風,印出勾魂的剪影。衣裳一件一件,像是失翼的穿花蛱蝶落地。玉簪抽出,秀發瞬間傾瀉了一肩。纖腰如素,雙腿修長而纖細,光影勾勒出的姿态美極。
聖人書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倘若他還記得一星半點,就應該不動聲色地退出去,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明明知道不應該卻步步往前。
他的理智不知被什麽控制。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屏風前面,将面前的春色一覽無遺。烏黑的長發漂浮着滿撒着梅花花瓣的熱水,宛如深海的海藻,更是映着肌膚如雪。
四周那樣安靜,他只聽見素手劃過水面的聲響,以及自己越來越急的心跳。
她好似覺察到身後似乎有人,目光對上猝不及防的他。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回過頭來,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無意識後退了一步,卻不防絆倒了屏風。屏風倒地發出“砰”一聲,他也跟着倒在了地上,滿臉紅透,結結巴巴地說道:“對,對不起,皇姐,朕,朕不是故意......”他說不下去。
他是故意的。
在明明可以退出去的時候,他的心底冒出聲音來蠱惑自己。好想看一看皇姐,好想......這欲念太強大,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方梓書羞愧地低下了頭,已經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卻不妨聽見她一聲輕笑。笑聲清涼,卻不似霜雪冰封出鞘了利劍,而是清脆的,像是玉珠子落在地上。
方梓書擡眸正對上她的面容。精致而秀美的面容因為熱氣的熏染,雙頰沾染嫣紅,好似桃花開展。水滴順着臉龐滑落至唇邊,潋滟生香,驚心動魄地美麗。
“恒兒。”她對他笑得嫣然璀璨,宛如一春的繁華在眼前浮麗地開放。聲音微微帶着一點柔軟,溫和,說不出來的誘惑。此刻的平安渾然不似平素的高傲清冷,竟如同一朵初承恩澤的牡丹花。
“皇姐,皇姐......”他漸漸大了膽子,起身走向她。她處在浴桶,要仰起臉才能看見他的面。眼神濕漉漉,像是含着秋水的霧氣,紅唇微翹,好似只等人随時采撷的花兒。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她竟沒有反抗,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含着一絲媚意,好似鼓勵他再進一步。不負期待,方梓書俯身吻住了嬌如花瓣的雙唇。
柔軟,像是春日雲南上貢的薄紅糕點,他不敢多用力,卻好想狠狠地咬上一口,在那唇上印刻屬于自己的印記。“疼。”平安抱怨他,眼神卻妩媚得如同滴水。
“皇姐。”他一把将她抱住,聲聲喚着她的名字。“朕好歡喜,好歡喜。”
手指劇烈一顫,他猛地從瑰麗而靡麗的夢境裏醒轉過來,只覺得出了一身汗,身下竟是一片濕漉漉。面上熱得好似火燒,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怎麽會,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皇上?”小東西在門口守夜聽見內殿的聲響,出聲問道。
“朕沒事。”方梓書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頓了頓,“你給朕拿幹淨的亵衣褲來換。”
“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