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荒郊野嶺
何念“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幾大口水，抹了抹嘴，還給他。
徐牧遠一邊擰上蓋子一邊問：“還能堅持嗎？”
“能。”她咬牙回答。
何念的腿不停發顫，肚子也”咕嚕嚕“的叫個不停。她發誓，這次之後，再也不爬山了！簡直是噩夢！
兩個人走走停停，徐牧遠看她的樣子，終于皺了皺眉，道：“要不回頭再說。”
回什麽頭，再什麽說？！
她都爬這麽高了哎！
“你已經把很多人甩在後邊了，”徐牧遠望了望前面的路，接着道，“而且，這還有好長的路——”
“不行，”何念打斷他的話，“是你說的，如果我爬到山頂，你就承認我是你朋友。”她緊張的揪住他的衣角，“你不會想反悔吧？”
徐牧遠抿直嘴唇。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徐牧遠是：“我沒想反悔。”
何念顫顫巍巍的再次踏出一步：“那你是嫌我慢嗎？”
“不是。”
“那為什麽？”
徐牧遠：“你這樣回家會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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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轉頭：“你在關心我？”
徐牧遠沒說話。
“還是說，你只是想讓我放棄？”
徐牧遠在她通紅的臉上停了一會，別過臉去：“随便你怎麽做。”
何念已經沒力氣再說什麽了，只能繼續往上爬。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何念眯着眼睛，似乎已經隐隐約約的看見了最上面的亭子。
“那個——”何念用手指着上面。
“對，”徐牧遠點頭，“要到了。”
啊！
終于要結束了！
何念眼淚差點彪出來，實在太不容易了！
她立刻邁出一大步，就在要用力的一瞬間，往前狠狠一趴——
徐牧遠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撈起來：“慢點。”
“啊！”她失聲尖叫一聲，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下子噴湧而出。
“你哭什麽？”徐牧遠立刻蹲下身，“磕着哪兒了？”
“腳，腳！”
徐牧遠捏住她的腳腕，何念立刻喊道：“疼啊！”
“應該是扭了，希望不是骨裂。”
何念睜大眼睛，骨裂？！
徐牧遠拉着她的手臂慢慢的将她移到自己後邊：“上來，我背你。”
“疼……”
“我知道，”徐牧遠搖搖頭，“我說了，你的腳完全好怎麽也需要一周，這下好了吧。”
何念不停啜泣着。
“聽話，上來。”
“那我上去的話，還算是爬上山頂嗎？”
徐牧遠“嘶”出一聲：“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這個。”
“不行！如果不算我就——”
“算算算！”徐牧遠手往後一勾，牢牢地抓住她，“上來。”
何念這才勾住他的脖子。
徐牧遠站起來，騰出一只手扯了扯礙事的包，将何念往上背了兩下，朝前面的小亭子走去。
“疼多久了？”他問。
“沒多久。”何念的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說實話，”徐牧遠說，“一下就崴的這麽厲害？當我這麽好騙？”
“就……第一次休息的時候……”
第一次休息？
徐牧遠眸色微深，她居然堅持了這麽久？
“為什麽不跟我說？”
“我要是說了，你一定拉我下去。”何念悶聲道，“其實忍忍就好了。”
徐牧遠步子很快，一點都不像爬了一天山的人。
“剛剛主要是太疼了。”
所以她才沒忍住。
徐牧遠：“嗯。”
“你生氣了？”
“沒有。”
“可你的聲音聽上去心情不是那麽好……”
徐牧遠呼出口氣。
“你都這樣了，我心情能好到哪兒去？”
何念立刻道：“真的忍忍就好了。”
“你以前遇到這種事的時候，都總是這麽想嗎？”
何念摟着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沒說話。
徐牧遠眸色仿佛翻滾着什麽複雜的情緒，他不緊不慢的往前走，每個步子都踩的很實。
過了一會兒，何念才小小的“嗯”出一聲。
徐牧遠把她往上背了背，說：“那你以後不用這樣想了。”
“嗯？”何念張了張嘴，還沒問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山頂到了。
上面稀稀疏疏的坐着幾對情侶，山頂很寬闊，有一塊大片的空地，隐隐約約的可以看見手機的光亮從樹林裏冒出來。
居然是這樣的？
徐牧遠把她穩穩的放在一塊大石頭上，蹲下用手碰了碰她的腳腕。
“別，”何念往後縮了下，“疼！”
“別偷看人家。”徐牧遠把她的包挂在她的脖子上，拉開自己包的拉鎖。
“我沒偷看。”何念說，“我就是好奇。”
徐牧遠從背包裏掏出一瓶雲南白藥噴霧來，拔開蓋子，對着何念的腳腕“嘶嘶嘶”的猛噴。
“你居然還帶了這種東西？”
“爬山都要備着的，”徐牧遠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況且你還那麽愛跳，誰知道會出什麽事。”
何念：“……”
兩個人休息了一會兒，何念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天已經快黑了。
“不回去了。”徐牧遠說。
“啊？”
這荒郊野嶺了，住哪啊？
徐牧遠變魔術似的從背包裏拿出個帳篷來。
“你——”
這家夥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像知道了她的想法似的，徐牧遠掃了她一眼，說：“我這是備用。”他把東西放在地上，又從包裏拿出個面包遞給她，“吃吧。”
何念發愣的接過。
這是有備而來？
“我就知道你今天下不去。”徐牧遠說。
何念立刻挺直脊背：“你看不起我。”
“吃不吃？”徐牧遠用下巴指指她手裏的面包，“那是椰蓉的，”他揚揚手裏的另一個，“這兒還有個豆沙的。”
何念搖頭：“我就吃這個就行了。”
徐牧遠走到一個還沒被人占領的空地，開始動手支帳篷。
感覺跟做夢一眼。
何念咬了一大口的面包，他們就這樣要在這兒過夜了？
過了一會兒，徐牧遠再次走過來。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從包裏掏出瓶噴霧，遞給她：“防蟲的。”
何念沒接：“那你呢？”
“我不要。”
何念仰着頭看他：“你先噴噴。”
徐牧遠沒再說什麽，利索了給自己噴完後，塞進她懷裏。
“還疼嗎？”徐牧遠蹲下來與何念平視，手指碰了碰她的腳腕。
“好點了。”
“帳篷在那邊，我抱你過去。”
“不用不用，”何念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可以自己過去。”
“自己怎麽去？”
徐牧遠今天好像對她特別有耐心。
“你、你稍微扶我一下，我能跳過去。”說着何念就把手臂伸了過去。
白皙的肌膚在黑夜裏似乎發了光，徐牧遠眸色深了深，捏住她的手腕，緊接着，彎腰扣住她的腰，站起身。
“喂！”何念大叫出聲，立刻反射的抱住他的脖頸。
“抱好了。”
何念雙腿勾在他精瘦的腰上，整個人都挂在上面。
徐牧遠不緊不慢的朝帳篷走去。
“我都說了我可以自己走。”何念小聲道。
“你要是再摔了，誰負責？”徐牧遠在帳篷前面停下，稍微彎了彎腰，“先把你那只好的腿放在地上。”
何念照做。
“往後坐。”
“可是——”
“手給我，我拉着你。”他說，“不會摔的，相信我。”
何念慢慢的坐了下去。
帳篷比她想象的大很多，旁邊了還有一小塊透明塑料，它的一側耷拉着塊黑色的布。
這麽貼心？
何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身形一頓，慢慢的轉身，調轉目光到徐牧遠身上。
“那、那個……”
“嗯。”徐牧遠盤着腿，坐在帳篷門口咬面包。
他們不會晚上要擠這一個帳篷吧！
何念紅着臉半天沒說出什麽所以然來，徐牧遠淡淡的掃她一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面包，把袋子“嘩啦啦”的封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徐牧遠脫了鞋，迅速的爬進帳篷裏：“但很可惜，就是你想的那樣。”
何念慌張的往旁邊挪。
就、就她想的那樣？
徐牧遠躺下，把手臂蓋在眼睛上，一副要睡覺了的樣子。
“你……”何念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的肩膀。
“偶對，”徐牧遠忽然一動，手臂半虛着起來，把何念吓了一大跳，胳膊反射性的收了回去。
“一會兒記得拉上拉鎖，”徐牧遠說，“看看裏面有沒有蚊子。”
何念：“……”
“如果有的話，打打驅蚊露。”
何念：“那你呢？”
“我睡覺。”徐牧遠說。
“那、那我呢？”
徐牧遠側了側身，手臂支起頭來，勾唇笑了：“你随便啊，要是不想進來，我也不勉強你。”
什麽不勉強？！
“不過你要是出去了，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全，”徐牧遠搖搖頭，“外邊不知道會有什麽人，說不定人家看你好騙給你拉走去做童養媳呢。”
何念：“什麽童養媳！”
混蛋！
徐牧遠笑了聲，再次躺下，舒舒服服的用頭蹭了蹭地，擡手拍拍旁邊的空位：“那就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