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服軟
第四十六章 服軟
卿予不知這月餘是如何渡過的。
總習慣了他有意無意,胡攪蠻纏,眼下的永寧侯府便冷清得像一潭深水,泛不起半分漣漪。
西苑裏,商允養的茶花開得依然好,她卻沒有了往日賞花的心情。想起他讓她含着花枝,閨房之樂時大都他竭力讨好,如今身後便少了一襲身影,會熟念得喚聲卿予,或是含情脈脈叫聲夫人。
她不喜歡他這般冷落她,冷落到不聞不問。
葡萄,爹爹同娘親置氣了,如何是好?鼻尖對上鼻尖,也唯有葡萄的笑聲能不安将暫時抛之腦後。
有時應邀去張相夫人處坐坐,張相會問起侯爺可有家書回來。
卿予起初微怔,沒有,許是知曉我不識字?笑容清淡下多了幾分隐憂。再後來,心中就似針尖刺痛,即便她不識字,旁人也不識字?
張相又嘆,侯爺送回的消息太少。
太少,便是有,她卻不知分毫。
東苑臨窗,聽阿籃給翠兒道起,好像侯爺前些日子到了惠城。惠城,卿予懷中抱着那把油紙傘,眼底倏然濕潤。
……
而所謂的月餘,足足拖到五月上旬。
卿予帶着翠兒去了趟戶巷散心,給葡萄添了些新玩物,也置了些夏日新衣。翠兒才輕笑嘟囔,近日夫人臉上笑意都少見了,這般打扮也好。
卿予勉強彎了嘴角。
踱步回府時,門口多了許多車辇,一眼便望見顧言。顧言亦是驚喜:“夫人,侯爺剛回來,直接去書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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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掩飾的笑容便挂起在眉梢,商允回來了!
腳下輕快好似雲燕,徑直往北苑跑去,行至書房門口卻又突然駐足,心有戚戚,不知見到他該如何。驀然擡眼,便是那道熟悉背影,翩若出塵,心底暖意緩緩流過。
他正同張相,五姑父一道說話,她便靜在一處看了許久。直至他俯身掩袖,拾起書案上卷軸,側顏才映入眼簾。月餘未見,他的膚色不似從前白皙,眉間隐隐多了幾許內斂沉穩。一路該是舟車勞頓,臉上才有倦容。
“夫人。”公孫夜先見到她:“你在外面站這許久做什麽?”
卿予微楞,好像偷偷摸摸做了何事被揪出,心中忐忑不安,只得硬着頭皮進了屋。商允見她,也片刻怔忪。張相便笑:“侯爺外出多時,不打擾侯爺和夫人相聚,老臣晚些時候再來。”
公孫夜繼而一笑。
卿予目送二人出屋,心有戚戚。回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久別重逢又不知曉他心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商允略微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拾別的卷軸,不冷不熱問道:“沒帶葡萄過來?”
他不經意的冷淡,卿予先前的歡喜頓時隐在失落中,低眉道:“我拿出一日來陪你不可?”
商允捧起卷軸的手僵住,這句話他過去對她說過。
挑起她下巴,看她有些委屈又有些倔性子地瞥開目光,只字未言其它。他是有意回來不去見她,卻未想過她這副模樣。心中兀得隐痛,攬上她胳膊就往寬大的書桌上帶,俯身而上去親吻她的嘴唇,伸手褪去她的衣衫。
“商允!”她推開他後,話隐在喉間。這裏是書房,房門大開,書桌就置于窗前。
商允卻是反手而握,語氣稍許輕佻:“我同自己的夫人親近怕旁人做什麽?”頓了頓,目光中染上暗沉:“還是夫人不想同我親近,每次親近都是阿谀奉承,事非得已?”
卿予渾身一僵,不敢相信他方才說的話。眼底不争氣浮上氤氲,整個人便呆在那裏,一言不發。
商允也像意識到話過,眉間微蹙,下一句便軟意了許多:“我可是很想夫人。”卻是近乎粗魯得做完一次,兩人都沒說話。
他安靜看她,歡愛之後她眼底更紅,目光瞥至一處不和他對視。動了氣,又委屈,還不舍,才會如此。他一路都很想她,眼下的模樣便再觸及他心底軟處,正欲朝她開口,她卻已攀上他的後頸,“商允,不同我置氣了好不好?”
他語塞,她性子素來倔,方才分明不好受,眼下還主動示好。他心底軟意更加動容,輕聲應了個“嗯”字,才又吻上她額頭。
屋外是阿籃吱吱唔唔的聲音:“侯爺……聶大人回來了,張相和幾位大人都折回議事廳了,您……”屋內在做什麽他不可能猜不到,撞破好事不說還要出聲打斷,阿籃尴尬至極。
“知道了,我就去。”語氣平和。
阿籃如蒙大赦,飛一般溜走。
商允抱她起身,聲音裏恢複了些許往昔柔意:“替我更衣。”好,她應得也淺,是她開口示好,但心裏對他方才的話并非不介意。俯身去撿地上的衣衫,袖袋間便有一個香囊掉出。
商允拾起,一眼望去算不得好的繡工,透着他最喜歡的清淡茶花香。“給我做的?”她面色微紅,做得不好你将就用,不願多言。
商允捏在手中仔細端詳,比從前給葡萄繡得好了太多。繼而去看她的手,舉在眼前紮得滿手是傷。盡管心裏有數,還是眼中微詫,就連暖意都斂去許多,“以後不許再碰針線了。”
卿予目光再次僵住,你不喜歡?
我喜歡,語氣卻比起之前還要淡上許多。
卿予手指微抖,繞到身後替他更衣,才将下唇咬緊。目光偶然瞥到左肩膀處的傷口,“怎麽回事?”當下心思就到了此處。
他知曉瞞不過她,水患決堤,剛好遇到險情受了些牽連,一語輕描淡寫。
卿予自幼習武,一看便知傷口深淺,這條胳膊怕是傷了許久,能動彈沒幾日。
“我晚些時候去看你。”他環她在懷中,留戀得蹭了蹭她發間,才往議事廳而去。已然放入袖間的香囊透着清淡茶花氣味,她有心,他怎麽可能不喜歡?
是喜歡得不得了!
他不該冷落她。
擡眼便到了議事廳,聶遠,張相,公孫夜和幾個近臣皆在。聶遠開門見山,四位侯爺對宜州十二城的事都很感興趣,臣下便做主,在公孫先生從前給出的時間裏定了個日子。
做得好,辛苦你了,聶大人。商允沒想到四人都會回應,一切進展順利自然喜出望外。
人人臉上都是喜色。
……
晚些時候回東苑,葡萄許久未見過他,開心伸手撓他臉,父子二人甚是親密。“乖兒子,有沒有想爹爹?”眼中滿是寵溺,葡萄便咯咯作笑,兩人像一副模子刻出來的。
卿予在身後整理葡萄的衣服,聽他父子二人逗趣。
“你瘦了。”冷不丁來一句。
卿予擡眸看他一眼,沒有接話,他不提,她也不提。
“今日的衣裳很好看。”又補了一句,見她笑了笑。他才抱了葡萄起身過來陪她,“葡萄,爹爹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折騰娘親?嗯?”
不多會兒葡萄開始咿咿呀呀說話,商允半晌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葡萄開始抽泣。卿予從他懷中接過,将葡萄放回嬰兒床中,一邊給輕拍他的肚子,“該哄他睡了。”
忽然覺得自己不在的日子,只有葡萄陪她,心中覺得有些對不住,便從身後摟住她:“在家中有沒有記挂你夫君?”
他是私心想聽她記挂的。
卿予微頓,也不回頭,一邊繼續着哄葡萄,一邊開口:“日日記挂他路上是否奔波勞累,水患之處是否有暴/動滋/事,夜裏睡得安不安穩,飯菜合不合胃口 ……”
商允心頭微暖:“卿予,我五日後還要遠行,這次怕是還要再久些,或則三兩月,或者更長。”
三兩月?那回來的時候都快入秋了?心中亂了一池秋水。但晉州政事,她不好多言。只是,已然許多年沒有分開過這麽長時間。“知道了。”良久,她淡淡應了聲。
他也舍不得她,遠行一月,心中煩亂卻惦念甚多。
葡萄不安分伸手,去夠床邊的小傘,葡萄很喜歡拿它當玩具。商允臉色微變,眼中略有刺痛,将鋪子與葡萄蓋好就将傘扔開,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走去:“夫人,你該多花些心思在我身上!”
他今日的親近總有些粗魯,卿予以為先前她開口便已無事,不知他此時又是在作何。“喚我名字。”粗重喘息聲劃在耳際。商允……
他滿足在她身體中交付,她亦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盡,□趴在他懷中,口中嬌喘面色紅潤。小別勝新婚,他伸手绾過她耳發,語氣軟了許多。“葡萄還小,以後別給他玩傘,怕傷着他。”理由冠冕堂皇,但終究不想再隐瞞心中不快。
卿予凝眸他,才恍然想起他剛才扔傘的動作和近來的冷漠,好似腦海之中畫面逐漸清晰。便也不搭理他,只是起身盯着他看了許久,他臉上就有些挂不住。“你就那麽在意他?”他終于脫口問出,一臉醋色。
她嘴角浮起一彎清淺笑意,他便更醋得厲害。
卿予就俯身親他,舌尖挑逗,唇角繞在他胸前撩撥。
她又是避而不談,他有些惱意。但明知如此,還是耐不住身體的燥熱侵蝕理智,忘了是在和她置氣,沉浸在相互親昵中。待得他有反應,她已委身坐了上去,霎時間的快感襲來,他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腰身浮動。
陣陣快意下,她卻突然停下,俯身去咬他耳畔,“傻子,我在意的人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悶葫蘆開口了,倔脾氣服軟了。
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