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那是一本封面破舊的小王子，翻開第七十六頁。
“一旦你馴服了什麽，就要對她負責，永遠的負責。”
下面有一個小小的月亮，線條可愛圓潤，和李小明本人完全是兩個風格。
兩個筆鋒銳利線條硬朗的字跟在後面，天明。
李新新把書遞給陳西西，陳西西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我懶得看他給你寫的情書。”
一中每周周一都會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升旗儀式。
紅旗升起後，就是每個年級第一名的紅旗下的演講了。
今天又是高二的陳西西，她在學校裏是出了名的漂亮，比電視劇裏的女主還要漂亮。
教導主任剛說完，有請高二三班的陳西西同學在國旗下講話，下面的學生就開始騷動起來。
高二三班的聲音最盛，他們班隊伍的末尾，有一個女生正仰着頭看着臺上，她前面的男生長得太高，她只能踮着腳才能看到陳西西了。
陳西西穿着洗的發白的校服，展開了手中的紙，下面有人開始嘀咕，“這個陳西西以前不是演講就是說幾句沒感想嗎？怎麽今天還帶手稿了？”
女生踮腳踮得累了，小手碰了碰前面擋住視線的男生:“同學，你可以讓一讓嗎？我看不到臺上了。”
“讓尼瑪啊，煩不煩。”男生一轉頭不耐煩地說了兩句髒話，看清身後的人，連退了幾步，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操，趙月你別碰我。”
“狗崽子說什麽呢？”
突如其來的一腳将男生踢開，“誰讓你罵趙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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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學生都尖叫着退開，形成了一個看熱鬧的包圍圈。
“李小明！”教導主任已經對這個轉來剛一個月就打遍全校無敵手的男生無可奈何了，他拎着教棍，“你給我出來！等會上去在全校人面前念檢讨！”
男生挑了挑眉，一雙眼睛睨了一眼剛剛被他踢開的男生，“你叫什麽來着？”
雖然他轉來一個多月，但是除了打架就是睡覺，還有跟着趙月，對班裏的人都不認識。
男生被教導主任攔在身後，就跟被老母雞護着的小雞仔一樣。
“李小明！你要幹嘛？信不信開除你？”
“我認識一下同學不行？”李小明攤了攤手，咧嘴一笑。
他長得盤正條順，額前一個淺淺的美人尖，眼睛一彎就讓一旁往這邊偷看女生們臉紅心跳。
“小子，你今天不告訴我，你等以後再讓我看見你欺負趙月，就不是一腳的事了。”
他話沒說完，趙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們別吵了，西西要開始發言了。”
安靜是安靜了，但周圍其他的人都忍不住往趙月這裏探尋。
趙月這個名字本來就是學校裏的熱點話題。剛剛李小明的暴行，已經又讓學生隊伍裏開始探讨起來。
“那是高二三班的趙月啊，她爸是毒販。”
“聽說她爸得了艾滋，死的時候還咬了警察呢。”
陳西西掃了臺下竊竊私語的兩個男生一眼，手裏的話筒就直直地砸了下去。
教導主任這邊看着李小明，臺上那邊又鬧了起來，兩頭都顧不住了。
被砸的兩個男生先是憤怒，又看見陳西西在臺上半蹲着，朝他們伸出了手，一張幹淨漂亮的臉沒有什麽表情就已經楚楚動人，都愣住了。
“同學，可以把話筒還給我嗎？我沒拿穩。”
陳西西說完，微微一笑。
這些整天埋在試卷裏的男生哪見過這麽漂亮的女生，一下子魂都沒了，連對不起都不需要，就眼巴巴地遞上了話筒。
陳西西拿着話筒，喂了兩聲，站回發言臺，“發言前，我想問一下，剛剛這兩位男同學的名字。”
“張小強，沈小路。”兩個男生有些驕傲地回答，在全校人面前被一個美女問名字，虛榮心得到巨大的滿足。
被教導主任看管的李小明無語，靠，果然這個破地方的人取名字還都真是一個風格。
“好的。”陳西西清了清嗓子，她身後的紅旗在晨風中飄揚，她的發梢也有風的身影。
“我今天就說幾個名字，張小強，沈小路，陳蓉，張松，王曉……”
女生零零散散地說了一大串人的名字，被點名的人也都一頭霧水。
一張紙上的名字終于念完，陳西西仔細折好，“這些就是我這一個月收集的罵過趙月的人的名字，都是群什麽狗比玩意？學校管不管？”
下面的學生又躁動起來，教導主任趕緊招呼前面的老師讓陳西西下來。
陳西西被老師拉着要下去，擡腳就踩了老師腳上的皮鞋一腳，“如果學校不處分這些謾罵趙月的人，那我就退學。別他爹的再用老娘的競賽成績挂你們招生簡章上了，必須處分這些人，什麽玩意，學校就不管這些敗類是不是？”
眼看着那老師就要扯着陳西西的頭發下來，陳西西還舉着話筒，“這名單上的名字，必須都給處分，校園霸淩管不管？管不管？”
教導主任在學校二三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這麽虎的，可是陳西西又确實是他們這個小鎮上這麽多年成績最優秀的，史無前例的能在競賽拿名次的，要是以後能幫學校那個區第一什麽的，上頭播的資金肯定不會少。
下面的學生聽了，就覺得像是在看戲一樣，紛紛低下頭議論。
學校會管嗎？又不是一個學生罵趙月，法不責衆，陳西西她優秀漂亮，學校拿她當榜樣，她在這裏裝什麽大姐大？
“西西，快下來。”趙月在臺下伸着手，“別跟他們吵了，快下來。”
陳西西一張臉又紅又漲，手裏的話筒也被搶了過去，“月月，你別管我。我今天非要跟他們杠上了，一群狗崽子，王八蛋。”
少女漂亮的眼睛因為生氣開始泛紅，語氣仍然充滿着激動與倔強:“別讓我再聽見你們放屁，背後也把嘴給我幹淨點。”
趙月跑上臺，柔聲說:“沒關系，我們下去好不好。”
她拉着陳西西發抖的手，“哎呀，他們罵我，你幫我罵回去就好了嗎。”
她自己已經知道了人言可畏，她不想別人說陳西西為了毒販的女兒出頭。
各個班級的老師好不容易才維持學生秩序，教導主任喘着粗氣上了臺，拿着話筒看着臺下嘻嘻哈哈的學生。
那是一張張稚嫩的臉，卻往往會因為不知輕重而傷害他人。
“那個，有意見可以和學校良性溝通的。”教導主任嘆了口氣，“等下升旗儀式結束後，我會找陳西西同學所說的名單上的同學談話。如果确有事實，這些同學下周都把家長請來，在下周的升旗儀式上給趙月同學道歉。”
“大家還有什麽意見嗎？”教導主任只覺得自己渾身是汗，“沒有意見……”
臺下的男生雙手在臺邊一撐就上了臺，“主任，我還沒檢讨呢。”
“李小明，你…就別了吧。”
教導主任眼看着自己的話筒被少年長指一勾，“哈哈，大家應該認識我啦。”
“我，李小明，高二三班的。最近因為打架今天要做檢讨。”
男生的眼角眉梢都是自信嚣張，無所畏懼。
“就是我打的那些人啊，我記不住你們的名字，你們以後再欺負趙月，還是說什麽壞話呢，會挨打哦。”
教導主任擦了擦頭頂上沒有頭發的地方的汗，李小明比他高了兩個頭都不止，搶話筒也不行，“保安呢，叫保安來把他給我拖下去。”
李小明看着兩個保安往自己這邊來，目測自己能撂倒，又想想不能這麽嚣張，太張揚了總歸不好。
立馬把話筒交回，語氣十分乖順:“主任息怒息怒。”
說完又翻下了臺子。
身上寬大的校服，在他的動作間，像是行俠仗義的大俠的披風。
教導主任真是一看到李小明就一個頭兩個大，可能怎麽辦，他是上個月教育局局長送來的，說是他外甥。還特意知會了李小明做什麽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然李小明這一個月打了不少架，但他實在是太會打架了。
李小明打過的每一個學生就跟挑着地方打的一樣，打的不重，但是疼，又都避開重點部位。
那些學生也不敢來告狀，因為都是因為在欺負趙月的時候被李小明打的，本身就沒有理。
升旗儀式算是戲劇性的結束了，操場上的學生們紛紛随着班級的隊伍回了班級。
趙月拉着陳西西的手，還在安撫着，“別生氣別生氣，小事。”
“都給我等着，這學校要完！”陳西西還在生氣。
十六歲的陳西西再成熟，還是以為自己能與全世界反抗的少女。她在同齡人中的強勢，在大人眼裏也只是青春期的狂妄。
學校裏這些孩子的事，大人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多少年了，不都是這麽過來的。
他們會覺得這個孩子保護自己的朋友的行為，只是笑話。
“我要去找教導主任。”兩個人走到班級門口，陳西西停了腳，“我要去找他。”
趙月啊了一聲，“別去了吧。真的沒關系，他說會找那些同學談話了。”
陳西西把她拉進班級的位置坐下，環視了班級竊竊私語的同學，有的人目光還在往趙月身上瞟:“想看就看，你們是死耗子嗎？畏畏縮縮的背後罵人，操！”
“誰他爹的又欺負人了？”李小明緊跟着進了教室，拉開自己那張破破爛爛的桌子坐下，拉扯桌腿的動作在地上發出一陣噪音。
他長腿一伸，語氣十分的不悅:“一群傻逼，天天不知道學習，嘀嘀咕咕，說你們死耗子都是好的了，考不上大學去挑大糞啊。”
其他同學看着李小明說完就趴桌上拿本書蓋在臉上就睡了，這個人是怎麽能罵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作者有話要說：
校霸文學我也要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