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央記事,上課豈容賣弄哲學
而藍染就承擔相對來說更為重要的瞬步和斬術,順帶還有他自己相當拿手的書法。普通隊員與隊長的區別嗎?
日子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過着,唯一的小插曲便是藍染有時會跑過去聽清水的自由講學。身着便服,表情溫和,挑角落的位置坐,将存在感降為零,如果不仔細看,還就真的會把藍染當成真央的學生。不過,也不清楚藍染本人有沒有察覺,他偶爾确實是影響了清水教課的心情。
“god is dead.不知道有沒有同學知道這句話,或者說,是誰的話?”
臺下噤若寒蟬,大家都低着頭,不是不配合清水的教學,而是根本不知道答案。真央大部分的孩子都是流魂街出身,1900年前後,日本的明治維新不過才開始了三四十年,西學的社會基礎相對薄弱,整個屍魂界的教育又都處在相對來說閉塞的狀況之下,本來能了解到西學的渠道就非常的狹窄,況且,大多數流魂街出身的孩子,只要做個死神就能滿足自己生存的需要,根本不會有這種閑暇去了解關于西方的事物,也許,剛剛的那句英文,就有人沒有聽懂。
也許是沉默的太久了,一個男聲,帶着耐心從角落中傳出。
“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bravo!”
清水誇完了,才看清楚,剛剛回答她問題的是誰。有些尴尬,這尼瑪,在別人的課上冒充學生上課很有意思麽?習慣性地想要皺眉,卻礙于對方不管是明處的自己上司的身份,還是那個不為人知的藍染惣右介的身份,清水都只能笑笑,以示感謝。
調整心情,把藍染出現在自己的課堂上這件事情當成一個插曲,按照自己原先準備的講出來,包括對于尼采的生平,著作,哲學思想的一些淺談。
接近下課,清水該講的東西講完,于是讓學生提前解散。
“朽木老師,你是如何看待god is dead這樣一句話的,你相信有神麽?”
一個看起來小小的女生,外貌上有些弱氣,從人潮中奮力地拔出來,如同摩西分開紅海一樣的分開阻擋在他面前的人潮,甚至一腳踢開了她面前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生,然後到達清水面前,熱情的程度簡直吓了清水一跳。
思索了片刻,其實這個問題還是蠻難回答的。
“老師覺得,世界上沒有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
“我就不信神的啊。”
“你要知道,無神論者和信仰神的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交流的基礎,根本就是沒有讨論的必要,因為你們完全不是在一種範疇裏進行的讨論。無神論者,是從科學的角度進行的論證,但是說白了,也是所謂的經驗之談,因為你根本無法論證,你用來證明神是不存在的所見所得和所謂的科學,以及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不是神讓你可見和可得的,反正老師我是論證不出來。”
“好複雜啊,完全搞不明白啊。”
“老師也搞不懂啊,那麽輕松搞懂的話,尼采就該從墳墓裏出來找你談心了。”
“也是哦,那下次朽木老師你講什麽?”
“機械。”
“噢耶!那個,再下次課,我們可不可以學義骸技術?”
“這個,老師不是很懂,老師自己的研究方向也不是這方面的。”
看着那個女孩子眼中熱情的光芒消退,清水卻笑了笑,是個不錯的苗子啊,不過看她對義骸這麽執着,估計挖出來也是給涅繭利用的。
“如果你很喜歡的話,這次休假可以帶你進義骸實驗室,可以麽?”
仿佛一下子激動到講不出話來,那個女孩子不住地點頭。
“同學,你的名字?”
“平倉,我叫坪倉玲。”
原來是這個孩子。
“好吧,人都走光了,回去吧。”
“我先走了,失禮了老師。”
看着坪倉玲活蹦亂跳地離開,清水笑笑,收拾收拾也準備離開。
“朽木老師,剛剛那個問題,我也可以請教你麽?”
藍染看起來很有耐心地等在講臺的一旁,表情中是一覽無遺的求知欲。
看向來人之後,特麽的,怎麽把這尊神給忘了?
“請講,藍染隊長。”
“在下想知道,為什麽清水說,世上沒有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
“我想我剛剛解釋過了,有神和無神都是建立在人類自身的認知上的,但不能夠論證人類的認知,是否存在神的幹預。”
“關于這一點,在下剛剛聽過了解釋,但是,我擅自以為,你認為不存在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的觀點,不是基于這樣的理由,應該有更為個人和感性的理由。”
如果一個人總是被另一個人這樣輕易地看透,到底是該覺得欣喜,還是該覺得恐懼,亦或是該覺得悲涼呢?
“我想我個人的理由或許太淺薄了,不足為外人道也。”
藍染聽聞後,也只是笑笑,欠欠首。
“是在下僭越了。不過,我和清水的觀點是一致的,我也不相信世上有誰能真正地不相信神的存在,人生中總歸有無法穿越的荊棘叢,這種時候,我會比誰都想去相信神的存在。”
“藍染隊長真是看得透徹。”
清水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是無法克制的激動,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和惱羞成怒。
不是驚訝于藍染的想法,也不是驚訝于藍染和自己一致的想法。“無法穿越的荊棘叢”是清水上課時無心提過的一句話,“我會比誰都想要去相信神的存在”這句語氣絕對不會是藍染自身的想法,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藍染看穿了清水的思維模式之後,揣測出的她的想法。
這簡直是赤裸裸地羞辱,變态!清水暗自下定了決心,只要以後有藍染在的課堂上,她再也不會講哲學和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