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煌的廣告。目前耀煌實業剛涉足娛樂界,需要一些資質不錯的新鮮面孔。

範林自然注意到了離若辰的視線,交際圈子裏離若辰是有名的單戀一枝花,多少年了一給他介紹女人就拿他那遠在國外的未婚妻做借口。

像這樣能一眼就引起他注意的情況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作為男人對男人釋放的信號是最敏感的,尤其是關于女人方面。

範林自然有點小驕傲,但是也決定一旦離總真的喜歡,他馬上就給這女孩開大價錢送到離總床上。

範林摘掉眼鏡,咧嘴大笑伸手去握住離若辰的手:“哈哈離兄,不認識兄弟了。”

“哪裏,好久沒見了。”離若辰包住他的手握了握。

他和範林不熟,但是私人游玩時見過幾次。範家在帝都也是名流,只是最近這一年多才到華南發展。

就在萬芍藥杵在範林身邊以為他倆見面寒暄握手這一輪就要結束,自己暫時可以躲過一劫的時候,範林發話了。

“小萬,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離總。你認識下。”說着就自己動手摘掉了萬芍藥賴以遮臉的大墨鏡。

萬芍藥整個不知是漲紅還是曬紅的臉就徹底的尴尬的暴露在離若辰面前。頭有點暈,硬撐着裝作和老男人沒有過節,硬撐着自己對他免疫,擠出笑。

“離,總,幸會呀——”

原來姓離。怪不得送情趣用品時和姓李的搞錯了。

離若辰眼裏的光芒立時熄滅,在一眼驚豔後,再次發現是她,又是她!

剛才那股欣賞的幾乎想給秦弦打電話的意思立馬被滿腔厭惡覆滅。

剛才就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種女人攀權附貴,到處招搖,主要是豁得出去。

能追腥逐臭到範林,也不奇怪。

離若辰眼光馬上從萬芍藥身上移開,看向其他幾個人一一寒暄後,拿起衛星電話離開:“你們先進去,我打幾個電話。”

恩?難道這妞的顏值,不合離總口味?

範林眼見着離若辰的眸光從欣賞轉變為冷漠甚至還有點嫌棄。

也沒摸着頭腦。轉念一想,這些老板,什麽臉蛋 身材沒見過?不稀罕也正常。

讪讪的跟着衆人進了首艙。

游艇內部的空調系統立馬就讓人涼快了。

“呦,今天人這麽齊活兒,別站着了,我們大東主剛從法國訂過來的香槟。呦,剛還看見我們的大東主呢,哪去了?”

38.Z市裏數一數二的女人

一個微胖的穿着寶藍色禮服長裙的女人從樓梯上走下來。

在冷餐臺上取了一杯酒。

“哎呦,妙妙姐,你也在呀太驚喜了。”和萬芍藥一起進來的紅色泳衣的女人扭着臀快步走過去和長裙女人擁抱來個貼面禮,左貼右貼。然後貌似很親熱的聊起來。

“新人畫映像的大老板,姓高。”範林輕聲對萬芍藥道。

“哦哦。”範林不說,她也知道,因為這女人是新聞上的常客。也是Z市裏面數一數二有頭有臉的名人。

萬芍藥第一眼就認出來是她。

範林給她小聲通風的意思是讓她也上前去熱絡熱絡,拍拍馬屁,代表他迅發實業。

以後要在Z市圈子裏混,和這個老女人搞好關系是少不了的。

省裏某領導的兒媳,廣告界的一把手,又是離總公司的廣告合作方。

他最近是求着離總給他一個小樓盤的承包權也打着小算盤想從其他渠道找點小道消息。

萬芍藥自然是心領神會,本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愛崗敬業的精神,邁着淑女步陪範林一起走到冷餐臺前拿了兩杯紅酒。

“妙妙姐,今天這裙子,漂亮!”範林舉着杯往高妙音身邊湊合,順帶着萬芍藥也露出八顆牙的笑。

高妙音自然不認識萬芍藥,甚至瞅她一眼都沒瞅。對範林也只是敷衍的點點頭。

萬芍藥今天這位雇主本身就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擠進Z市名流圈兒的。還不入高妙音的法眼。

又素有花名,身邊美女一次換一個。

他帶來的女伴自然也不會被待見。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萬芍藥也早有心理準備,感覺自己在這裏,和這些明顯是上流社會的人真是格格不入。

畢竟她本身就是沒見過大場面的毛丫頭,本來還為了工資強撐着進入狀态,沒想到出師不順,遇見老男人,立馬就洩氣了。

不知因何,她看見了離若辰就像老鼠見了貓,心慌意亂。

此時只想着應酬已經告一段落,找個理由先閃,恢複下元氣。

躲一邊去,到沒人的地方先緩緩去做心理建設。可能她目前的心理素質目前的應激能力只夠她一次性敷衍到現在。

“範總,我是過敏性皮膚可能曬傷了,我得去塗點藥膏。”

“這麽多事?”範林一扭頭看見萬芍藥手臂上大面積紅印子,心裏被這個事兒多的臨時女秘書氣的直咬牙,不太合把。

但是這種場合不是他撂臉子的時候。

不悅的長出一口氣:“快去快回。”

“哎。”萬芍藥也郁悶呢,都怪那個老男人。

今兒這次要不是遇到他,她保證能機智靈活穩定心情,好好做戲把這份兼職演好喽。

萬芍藥看人都集中在首艙,便往後艙方向走。

一百多米長的游艇足夠她躲一陣子前艙的這些人。

揉着胳膊。

是誰說的女人啊就得對自己下手狠一點,自己能把自己掐出這麽大片紅,算狠不。

敬自己是條漢子。

離若辰打完電話又回房沖澡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經過尾樓的舷梯時,鬼使神差的往窗裏看了一眼。

發現一個果綠色的背影正在自拍。

各種拍。

彎腰扭胯嘟嘴賣萌的,又在觀景平臺的躺椅上擺了個半側卧的造型。

玩的挺自嗨。

離若辰的視線從她身上一掃而過,落在她晶瑩水潤塗着黑色蔻丹的腳趾頭上。

外圍女!這是些有标簽的女該。

這樣的女孩兒,現在不少。

她們有顏值有頭腦,喜歡揮霍自己的這點天賦和皮囊,她們也有大把的時間和花樣兒揮霍,确切說是有大把的青春讓她們短時間內不必為膠原蛋白的流失發愁。

就像成功男人用時間換取了財富,失去了青春,又想用剩餘財富交換她們的青春一樣,這種女孩最不缺的最不在乎最可以拿來交換男人手裏財富的就是大把的青春和美貌。

傳統的禮義廉恥人言可畏對她們來說是過時的。

她們也不在乎,她們要的就是飽餐一頓青春飯,要的就是用青春賭明天的富貴。

範林那樣的花花公子最适合她們。

都是能玩得嗨、放得開。

你的財富我的青春彼此交換順便娛樂,你不糾纏我不墨跡,高興的開始,利落的結束。

bed partner!

誰也不欠誰,誰也不纏誰。弄好了還能結成一段友誼。

一片和諧,和諧的紐帶就是錢。

錢,對于今天能來他這艘商務游艇邊玩邊談生意的人來說真不算什麽。

離若辰對這種現象并不奇怪,也無所謂排斥,他排斥的就是怎麽中邪了似的三天倆頭遇見她這個姓萬的。

下手倒是穩準狠。三聯實業的公子,迅發實業的範林,三天她勾搭上倆土豪。

離若辰一看見這位總是闖進他視線,挑戰他底線,和棗核臉聯手設計了他的女人,就想起那天在雲頂的休息室裏,到底是他被她強了還是她被他強了——

就特碼的反胃!

本來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裏已經是十八層黑名單也壓不住的反感!

不想今天她又勾搭上範林出現在他的商務游艇上,真真是一鍋鮮湯多出她這顆老鼠屎。

“做這行你挺上瘾!”

萬芍藥正在專注的自拍,因為她躲在沒人的地方深深呼吸幾口自由的空氣後,覺得只有微信的朋友圈的點贊,留言,羨慕肯定才能治愈她骨子裏的這點不自信。

并且坐這種游艇出海的機會難得,必須要留下點紀念并且毫無保留的嘚瑟出去,以顯示她的兼職生涯又升級了。

房門嘎吱一聲毫無防備的被人推開,随着極不友好甚至譏諷的一句話,還襲進來一陣高級的煙草味和淡淡的冷香。

萬芍藥吓一跳,尴尬的收起拍照姿勢,蹭的站起來。

眼睛頓時瞪大,瞪圓,瞪成鬥雞眼。

進來的怎麽是他!那個老男人,剛剛知道是什麽離總!

不巧又看到他,可是,他怎麽能這樣掠奪她的眼球掠奪她的心跳!心裏有頭小鹿開始狂奔的撒野。

就在她剛才拍照的瞬間,離若辰還注意到她用的是最新款的蘋果。

39.我做哪一行了?

喉嚨輕哼一聲:“看起來最近收入不錯。”男人眼眸極致暗黑,毫不客氣的往她身邊走。

萬芍藥大腦一時短路,還停留在剛才聽見的那句做這一行的問句裏。

我做哪一行了?

訝異的不能理解他啥意思。

“哪行呀?我是正大光明的上班。”

她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意外,迷惑的呆滞,紅唇張開成O型,眼睛睜成了杏核,所有這些表情和語言所表現的她的無辜可愛狀,都讓離若辰感覺惺惺作态。冷笑,真會演。

“正大光明,夠直率!呵呵!”男人沉下臉色,腳步沒停。

一股煙草味夾雜着充滿攻擊性的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向她逼近,以致罩住萬芍藥的鼻腔,她不會呼吸了。

意識皆無,心裏那頭沒撞死的小鹿好像要找死要自殺般的撲撲亂蹦。

本能的腳步節節後退。他的出現就讓她感覺到潛在的危險。

“你幹嘛,我,請別影響我工作——”萬芍藥想表達的是,你千萬不要去範林那說什麽不着四六的,千萬別毀了我的兼職前途。

手腕卻被男人一把攥住!

男人看似極為文雅,骨節分明修長彈鋼琴的手卻像一道老虎鉗緊緊扣住她的手腕,本來被她自己剛演苦肉計掐紅的皮膚霎時就紫了。

“有多缺錢?”他眼裏有火,問的咄咄逼人,骨子裏的輕蔑和氣焰要把萬芍藥灼成灰化成粉。

萬芍藥的眸光躲着他的眸子落在他的手上,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緊張的,渾身燥熱,沒一點力氣的被他縛着。

自從遇到他之後拜他所賜的所有委屈統統都湧出來,眼圈兒發紅,唇瓣發抖,平時的伶牙俐齒被他一次又一次無情的羞辱給壓沒了,被他那天生王者的奪人氣勢壓沒了,她只會憤怒的瞪着他鉗制她的手腕的大手。

小鹿撞死了。心裏十分悲哀甚至絕望,這麽漂亮的男人,這麽谪仙般的男神大叔你本來可以讓我仰慕的,為什麽老是和我過不去。而她好像沒辦法扭轉這種永遠被他嘲弄羞辱的命運。

“恩?你們家有多缺錢?” 男人的眼眸冰涼,他再一次用低沉好聽到猶如天籁的聲線嘲弄她,慢條斯理的手指在她紫紅的腕上撫了一下,陡然用力将她往後一推,徹底彈在牆上。

然後輕輕的拍了拍手,好像碰了她,手便因此多髒。

萬芍藥感覺後背一頓一痛,小身板不是多疼底氣卻被抽幹了。

最後一點和他對峙的心理圍牆也轟然坍塌,水霧倏忽的彌漫了眼眶。

低下頭咬唇,啪嗒掉下一滴藏了半天的眼淚。

吸了吸鼻子:“是,缺錢,很缺。”

這一低頭的示弱,腦後的頭發從白皙的脖頸溜到前面肩胛,淚眼婆娑,唇紅膚白,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獸受了傷。

男人的視線一滑,落在了她白皙耳鬓邊的碎發上,那裏柔柔的絨毛,半長不短的蜷曲在白淨柔軟的皮膚上令他感覺很不舒服。

“最後一次,別讓我再在圈子裏見到你!”賭徒父女就是無底洞。但是他懶得看見。

萬芍藥愣住,淚光模糊中擡頭看見他走出去的筆直的背影,漸漸地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兒,混沌的思緒回來,剛才他說什麽?他憑什麽!

讓我消失,憑什麽?

“我在不在哪裏關你什麽事呀!”就在房門嘎吱關上後,萬芍藥沖到門邊又把門嘎吱打開從外面喊道。

離若辰走遠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他一向能克制自己的情緒,做到表面淡漠。剛才是有點失态。

關他什麽事嗎?

關。

別忘了,他們還有一樁交易。他還不知道他種下去的種子的結果。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讓自己在這種場合看見她做外圍女很是震怒。

萬芍藥再次走出去的時候,已經脫下泳裝換上了租來的暖橙色的禮服裙。

在海灘她還以為穿泳裝是今天工作的必須,到游艇上看見別人的裝束才知道,也可以穿裙子的。

因為哭過又被太陽曬出汗,臉上的妝容慘不忍睹,萬芍藥幹脆洗了臉,只淡淡的描摹幾下眉形,素面朝天。

走到前艙,沒人了。游艇已經離開了岸邊。

服務員在收拾冷餐臺告知她,客人們都在二樓的休閑區玩耍。

萬芍藥又上二樓。

二樓的休閑區視線寬闊,三面敞開的大玻璃窗觀景,海風輕弗,這種晴朗的五月初溫涼适宜。

走進去一看,有點茫然,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多人。

剛才只有幾個現在十幾個二十幾個。

男男女女,争奇鬥豔,衣冠楚楚,環肥燕瘦。

聊天的,擺弄茶道的三五一群。

聚攏人最多的是挨着南窗那邊。

萬芍藥眼神尋找認識的,也就是她臨時的老板範林,找了好一會,才在南窗人最多 的那夥打麻将的人中看見範林半蹲在一個表情嚴肅的女人後面指手畫腳。

而那個女人正是妙妙姐。

意外的是,那天在咖啡館看見的雪米也在。

雪米這種大明星應該百忙才對吧。

看見雪米,萬芍藥心髒一頓,果然,順着雪米的座位,她看見了雪米身前側的他,老男人正在一手夾煙一手碼牌。

每個人面前都堆疊了不少籌碼。目前是妙妙姐的最多。

打麻将的人中她也算知道兩個,一個是剛才被稱為妙妙姐的中年女人,一個是離男神,另外兩個一個是個黑黝黝的胖子,還有一個是個精幹的老頭。

黑胖子身邊也有一個女伴,白白的豐滿圓潤和黑胖子正好是一搭。

只有那精幹的老頭是一個人。

萬芍藥不禁多看了這老頭一眼,在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也算一股清流了。

這麽多名流的聚會,要是萬芍藥只是個送外賣路過的她一點不打怵,但是現在她還必須得混進這個隊伍中,成為他們中湊數來的微不足道的一分子,有點頭皮發炸。

鳥悄的走到範林身邊,位置在離若辰的斜對面。

正好她走近,離若辰撣撣煙灰,眼皮撩了一下,神态安靜,極度俊美。看見她佯裝沒看見,等上家出牌。他上家是妙妙姐。

40.挑釁

萬芍藥就在離若辰撩起的那一眼中主動的挽上範林的手臂。

就算是挑釁吧,萬芍藥心想愛咋咋地,我不能總是一看見他就跟短了他什麽似的被他損被他羞辱,我到底欠他什麽?

根本不欠好不!兩條平行線你做你的大人物我做我打工仔,幹嘛非要來我這插一杠子。

什麽叫物極必反?兔子急了還蹬鷹,狗急了還跳牆。

她決定了,從此以後不但還來這種場合賺外快,誰還會跟錢過不去,我這麽缺錢的人。

并且必須從心理上長點志氣不再懼怕這位男神,管你是離總還是梨總。人擋殺人,梨擋削皮。

為了顯示自己沒被他吓住,她等下還要再偷怕他,發他的照片,他和雪米一起的照片。

發到朋友圈保準能獲得空前的轟動。

生活卑微,她就指望着在微信上獲得成就感。

範林被萬芍藥拉住手臂又随即放開,才注意到她回來。

這時候雪米摸了一張牌給妙妙姐。

“哎呦,乖乖,就缺它了,糊了!”妙妙姐胖嘟嘟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喜笑顏開側頭笑眯眯的瞄了一眼雪米:“小手兒真旺!”。

額——

什麽情況?

萬芍藥感覺自己見的世面又不夠用了。

雪米給妙妙姐抓牌?不是應該給那誰,離總嗎?

還有,妙妙姐那眼神兒,那語氣,說什麽:小手兒——

她看了看衆人都很泰然自若,沒一點異樣感,離總還把自己面前的籌碼往妙妙姐面前撿了幾個。

那是我見識少多心了?

萬芍藥不說話又開始立在範林身邊靜靜的看。

沒想到剛打了不到一圈兒,離總對家那個黑胖子給人點了炮,推到重玩兒,離若辰又分別給妙妙姐和那老頭數走了幾個碼子。

離總真成了梨總,大鴨梨分着吃。萬芍暗暗偷着樂。

“辰,你今天不在狀态。”妙妙姐猩紅的指頭也從離總的銀質煙盒裏摸了根煙,雪米給她點上。

洗牌,開口。

“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離總是有心上人了。”離若辰對面的胖子身邊的女人吃吃笑道說。

“你哪來的廢話,來幫我摸張牌。”黑胖子馬上沉了臉制止女伴對離若辰的玩笑。

順便看了一眼離若辰不冷不熱的臉子,見他沒有計較的意思才放下心。

“噢。”黑胖子的女伴吐吐舌頭,縮回白胖胖的肩膀又擰出手臂,抓了一張牌在半空中吊一會兒将手伸出攤開。

這一系列連貫的扭捏作态,就像演啞劇一樣。

範林精明,說是觀戰,其實一直是在默默觀察着Z市這些上層人物的心态和風向。

果然還是誰都不敢得罪離總,哪怕一句玩笑話都不敢和離總開。

不過他也看出來離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根本沒有理會那個故意調戲意圖引起大家注意的豐滿美女的意思。

他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商場中混的人,誰沒點野心,野心就是要奇襲,冒險,就跟打麻将一樣,萬一碰對了呢。

範林清清嗓子:“哈哈,離總惦記着公事,不如換個手氣,讓小萬給離總摸一張牌。”

衆人 的視線刷刷轉到萬芍藥這邊。

哎我去,關我什麽事呀!這梨總我躲還來不及呢。

但是又敢怒不敢言。

這麽多銳利雪亮上流社會的眼睛齊齊瞥了她,萬芍藥面頰燒紅。

雖然心理建設告訴自己撐住,但是那點局促、害羞,還是從她僵硬的嘴角,變促的呼吸、起伏的胸脯,表現出來。

最尴尬的是衆人看完了她,沒人吱聲。

範林也感覺到意料之外的尴尬。在往常這種環境誰的女伴給麻友摸個牌都很普通點事。

現在原因就出在離總淡淡的吸煙,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這得有多不待見自己帶來這個姑娘。

他一瞬間後悔雇傭的這個小秘書。出多少錢他不在乎問題是得給他搭來人緣啊。

“小萬,小萬,這名字倒蠻吉利。”一直沒說話的精幹的老頭道。

離若辰聽那老頭一說,倒是給面兒,不明所以的笑笑,換了下坐姿,掐滅煙蒂,擡眼對萬芍藥道:“我這有個規矩,要麽就是連摸三張好牌,要麽就是自覺點該幹點嘛幹點嘛去。”

深邃審視的眸子看的萬芍藥心涼,聽的更心涼,不過,她還指望他狗嘴裏能吐出象牙嗎?

根本不指望。

幾個人都不打了,圍觀打麻将者中有不了解的人以為離若辰是想逗逗這女孩,站直了等着看戲。

但是高妙音知道,這個同父異母弟弟不喜歡外圍女,也不僅是外圍女,所有來路不明不熟悉的女人他都敬而遠之。

離若辰的話撂下,就是板上釘釘。

Z市商圈有誰敢杵着離若辰說話做事的。

瞥了身邊的萬芍藥一眼,小姑娘洗幹淨了臉,白白嫩嫩文文淨淨,不給人張揚攻擊感,看着順眼,就是杵到槍口上了。

不禁替萬芍藥捏一把汗。

範林更懵。今天離大總裁就是看不上這姑娘。

還不僅僅是看不上的問題,以離若辰的身份和素常習慣,看不上的人也就是冷着罷了,犯不着和一個不搭嘎的小姑娘計較。

現在的架勢分明是和這姑娘怼上了。到底是沖着這姑娘還是沖着自己?

自己帶來的人,心不好受呀。本是為了給離總捧屁,結果這場面,主要擔心萬芍藥影響了他的生意。

萬芍藥比誰都尴尬。自己就幹站着都躺槍。

臉燙的都麻木了,怒極反樂,倒是有了股豁出去的輕松。

既然他咄咄逼人到這份上也沒什麽可怵的。

情況已經這樣了,就當給自己等會兒的自由活動找個臉面。

實在不行,那不是還有救生船嗎,你們給我送回去,更好。

反正自己和這些人也是格格不入。杵着像根木樁。

下回出門一定找風水先生看看,能遇到這只梨總的地方絕對不去。

嘴角浮上逆反的笑。

“離總,能連連三把摸到好牌的機會有多少概率?再說,什麽叫好牌?在您這叫好牌一打出去被人碰了,截胡了,都不好說。要是真讓我摸牌的話,不如這樣,這局先不打,我連續摸三張牌如果和您手上的牌湊對兒,糊了,就算附了您的規矩,要是我沒這手氣,我就,該幹嘛幹嘛去,行不。”

41.賭徒世家

所有人都沒料到這素淨兒的小姑娘有這膽量,敢和離總講條件,叫號!

就連萬芍藥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有這勇氣,剛才還被他氣哭了呢。

這番話從嘴裏禿嚕出來感覺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大氣兒都不敢喘,豎起耳朵留意離若辰的反應。

“不錯,這個主意可以。辰,這姑娘要是摸的準,這局就算你贏,要不你這游艇都要輸給我們了。”一直沒開口的高妙音吐了口眼圈兒說道。

離若辰沒反應,就淡淡的‘呵’了一聲。她能接招并不奇怪,賭徒世家。他只是給高妙音的面子。

身子靠背側過摸出一根煙點上,貌似在看她接下來的舉動,也貌似給他到他這摸牌留出空地兒。

噗呲——

高妙音身邊的雪米笑了。

萬芍藥感激的看了高妙音一眼,也不猶豫,繞到離若辰身邊,先把裙擺提起來在大腿上打個結,以免摸牌時和梨總刮刮碰碰的。

像他這種沒事找事的人,裙子碰到他不知道又要聽他說出什麽奇葩的話。

再說,她還不想碰到他,長的再好,心腸這麽冷血刻薄,她萬芍藥也沒興趣。

深呼吸。

活動手腕,手臂伸到牌堆裏,挺胸收腹仰頭看天撞大運,手指摸到一張牌。

這張牌她并沒有馬上拿起來,先用手在上面仔細摸呀摸。

“咳,小萬很認真。”見高妙音都說話了,離若辰對面的黑胖子也笑着開腔。

摸牌這種游戲對萬芍藥來說不是高難度。

大學四年可不是白上的。

寝室裏沒事打發時間不光鬥地主,還有扔色子,摸麻将牌。

萬芍藥感覺了幾秒,差不多是五萬。

她捏住這張牌,在手裏攤開。

“五萬。”黑胖子念道:“再來。”

第一次一般是最輕松的,第二次就有點緊張了。

萬芍藥剛才瞥了眼離若辰的牌。

他沒有萬,但是又兩張四條。

本來第一張既是撞大運,也是起點,既然是五萬,最好就給他摸個順子。

萬芍藥第二次摸就有了目标。

這次也不擡頭了,眼神注視着桌面,屏息住氣,小手在一排麻将面上一帶而過,就這一帶而過,她心裏就有譜,哪幾個感覺像萬。

她手指晃過最近的一張牌在另一張牌上停留,指腹摩挲幾下牌面,垂眸抿唇:“這張。”

手掌攤開。

“六萬!”

“嗬!”

黑胖子和範林不約而同發出訝異。

哎我靠!五萬,六萬,接下來再有一個四萬或者七萬,離總這把就成了,因為看這姑娘摸牌的标準,離總手裏必是有對‘将’。

呼!範林暗暗出口氣,目光再看萬芍藥時都帶着光亮。

牌桌上和看牌的其他人也都挂上了饒有興趣的表情,以各種姿勢盯着萬芍藥的一只小手。

人就是有群體性,本來她把給梨總摸牌看成是行就行不行我就玩去。

但是經過一桌子人的支持,經過這兩把摸牌集體的參與,萬芍藥的主觀能動性被調動起來,把摸到糊牌當成一種責任了。

最後這把,萬芍藥有點小緊張。

大腿上系的寬大裙擺松掉了也沒察覺。

四年來主修可不是摸牌,摸牌只是宿舍裏的副業,千萬別掉鏈子。

她眼眸半眯巡視了下牌桌已經打出的牌,有兩個四萬和一個八萬。

得,這次賭注摸到四萬的機會小,只能是八萬。必須是八萬。

她身子下意識的往桌子邊挪了挪,整個人都挪到離若辰身子前面去了,倘若此時有什麽意外令萬芍藥陡然坐下,她一定是垂直坐在離若辰的大腿上。而她的裙擺此時早已經鋪滿了離若辰的兩個膝蓋。

但是她還無察覺,心理上的潛意識感覺靠近點再靠近點,摸贏的幾率大。

緊張!

連呼吸吐納都停止,一股氣憋着。

以太極拳般的慢動作,緩緩劃過一排牌面,然後摸了一張牌。

指腹蠕動,小小的白嫩的手指頭透明一樣的好看圓潤,在這張麻将牌上捏啊揉啊搓啊——

包子臉上漸漸多出了些篤定,僵硬的面頰也緩和了。

“有點意思?”黑胖子摟着胖美人兒問,腦袋伸出去就像能看清楚牌似的。

“好像有,吧。”

萬芍藥用百分之九十确定百分之十不敢确定的表情,咬着唇瓣,攤開手心。

寂靜了一秒。

“嗬!這牌!”

“好家夥,練過這是。”

萬芍藥也沒聽出是誰發出的感嘆。

她自己直直的盯着手裏的牌,上面赫然印着:四萬!

“呀,真是四萬!”

真沒想到是四萬,她本來是抱着摸章八萬去的,但是劃拉一圈兒沒有,即将失望之極愣是摸着個四萬!

離總手裏有‘将’,她給他摸了四五六的順子。他糊了,沒輸掉游艇。

這游艇的一大半可是她幫他贏回來的喲!

終于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萬芍藥一激動雙臂一縮,做了個世界杯進球時球員的标準動作。

“耶!”然後膝蓋在也如此一縮時,不小心碰到了桌板反彈,整個人跌進了離若辰的懷裏。

‘轟!’衆人一陣哄笑。

離若辰穿的是一套休閑的短款,體恤,短褲。

萬芍藥實實在在坐到了他的腿,只感覺股下屁屁硌得生疼,觸電似的馬上彈起來,小跑出離若辰的椅子範圍,面紅耳赤。

真闖了禍了!

“對不起對不起離總,我不是,我不是,不小心才——”

“恩,你不是不小心你是故意的。”

衆人又轟堂大笑。範林甚至覺得他雇來的這個妹子膽大心細是塊材料。

游艇出海玩主要是交際人脈,其實活動都是老一套,除了打麻将就是吃吃喝喝,淺海游個泳。

今天忽然來了這麽個樂子,不免讓這些苦于找不到新鮮樂子的老板們興奮。

但是笑了一半就都讪讪的閉嘴了,離若辰的表現并沒有其他人那般欣喜。

撣了撣膝蓋上部,盡管那膝蓋上部的大腿沒有褲料只有汗毛。

賭徒的閨女,能不會摸麻将牌嗎,還會借機當衆坐了他的大腿,投了他的懷,簡單粗暴的就撩了他,他還不能說什麽。說了就是他小氣開不得玩笑。

這套路,玩的好,玩的溜,玩的沒毛病。

42.大叔有煞氣

離若辰挑眉,眼睛眯縫看向萬芍藥。

他這種表情的眉眼,那半眯的眸子裏透出的兇光,只有萬芍藥能感覺到。

這大叔眼裏沒有慶祝的喜悅,反而煞氣更重了。

她又聞到了他身上的危險信號。內分泌都吓紊亂了。

“賭技不錯,得謝謝你了?”他似笑非笑

“啊?不用不用。我也沒做什麽。”萬芍藥招財貓似的直擺手。

視線掃了一眼離若辰桌面上的籌碼,也就幫你贏回半個游艇而已。現在明顯的他面前的籌碼最多。高妙音和精明老頭面前的籌碼減少。

她這又擺手又看錢的動作,眼神,離若辰很不爽。

也沒在看她直接招手服務員:“兌現給她”手指往外撿了兩個籌碼交給服務員。

“啊?不用不用兌現,離總真不用。”招財貓的手繼續擺。

完了。萬芍藥感覺自己捅了馬蜂窩,再留在這兇多吉少。

反正在他面前自己怎麽做都是錯,是哪個名人說的,一個男人如果看不上你,你哭鬧是錯,沉默是錯,呼吸都是錯。現在她就是那個錯誤的存在。

“丫頭,離總可是輕易不打賞的,給你你就接着。”高妙音插話,細長的帶點魚尾紋的眼睛看萬芍藥的眼神溫柔了許多。

“我——”萬芍藥一肚子關于這個梨總的故事說不出來。梨總這錢拿着也得燒手吧。

“來咱們繼續——”精明的老頭打亂牌序要洗牌。

“好,繼續繼續。”其他人應道嘩啦啦開始洗牌。

“額,那你們繼續,我剛才用腦過度,出去吹吹風——”萬芍藥揉着太陽穴道,給自己找個臺階溜。

自然她這一番話就是自說自話,周圍打麻将的打麻将,看熱鬧的看熱鬧,溜須拍馬的也接着。

範林瞥了她一眼沒動地方,經過摸牌一事,他感覺這個雇員還是給自己長了點臉的,也就不去幹涉她。

萬芍藥下到一樓甲板看其他的客人玩的熱鬧。

有夥人在黃昏的海風中跳舞,舞曲節奏挺歡快,是倫巴。

萬芍藥對跳舞很是熱愛,但是介于剛才摸麻将太引起關注,再次招來老男人梨總的危險信號,她決定低調,不往跳舞的人堆裏湊合。

轉頭去尾艙游泳的那夥人裏賣呆。

水面浮上一抹紅色非常打眼,是和她一起坐沙灘車來的穿紅色游泳衣的女人,萬芍藥從他們聊天中聽出來,這女人原來是國家花樣游泳隊的,經常代表企業在全國乃至全世界比賽。

現在退役了在省隊做教練。一度還做過Z市的旅游形象大使。

游泳,萬芍藥略微會點,但是在海裏游,還沒試過。

腦海一閃而過老男人警告危險意味的眼神兒,梨總的地盤,自己還是老實安分的混到明天結束為佳。

無聊,習慣性的點開朋友圈,發出去的幾張照片都沒幾個回複。

應該是海上信號不行。

好在沒一會兒就開飯了。

範林圍觀完麻将下來找萬芍藥,樓梯上碰見離總喊過來用籌碼兌現給萬芍藥的服務員。

男孩手裏捧着一大黑皮箱子。

“給摸牌那姑娘的?”範林估摸着黑皮箱子裏是籌碼兌換的現金,故意問。

“是的。先生。”服務員謹慎的回答。

範林笑呵呵拍怕他肩膀:“那位小姐是我公司的職員。”

“哦。先生那我把這箱子先收好,待會兒您看見那位小姐請她到吧臺聯系我可以嗎?”

“沒問題。”範林做個OK手勢心情瞬間很好。

他們玩的都是百萬的,離總那兩個籌碼,雖然不大,他看到也不少,是兩萬的碼子。

離若辰這人一向矜持,雖說是富豪身價數十億在哪擺着,但是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打賞,一出手還就兩萬,這可是說明了點什麽。

再加上下午在甲板上離若辰第一眼看見小萬時,那眼光裏的意思——

範林打了個響指,歐了,明白了。

這種身份的人就是能裝,說白了就是悶騷,悶着騷。

越是對上眼的越裝着冷冰冰沒感覺,其中的眉眼高低就在于他範林琢磨了。

哈哈,搞定,這次出海雇的文秘還真是有點料。

晚飯是自助餐。

餐廳環境優雅放着舒緩的輕音樂,隔斷之間擺滿鮮花,新鮮的花,肯定又是空運來的。

萬芍藥遠遠瞥見範林端着盤子嬉皮笑臉的和那個難搞的梨總坐在了一起,決定趕緊低頭快走溜邊兒,萬一範林喊她就麻煩了。這個範林似乎很願意把她當做一杆槍使喚。

挑了幾樣食物,端着盤子眸光尋找安靜的地兒,中途和兩個名媛的視線交彙,皆被撇着嘴角無視。

這情況萬芍藥早就習慣了,她是有免疫的無所謂。

但是,沒想到她溜邊兒也沒躲過被關注的命運,不一會兒,高妙音端着食盤來到她對面。

“小萬,喜歡出海玩嗎?”高妙音問她,細長的眉眼卻有點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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