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後悔，從物業出來時，大腦空白忘記和胖胡借點路費。
現在上班時間還沒過，正是公交最忙的時候，她可沒那麽強的心理素質再找個公交司機說自己沒帶錢幫你掃衛生坐一段好不。
咬咬牙，走回學校。
十五裏路，萬芍藥還穿着香香姐那家的拖鞋，走到快一半時，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萬！”聲音裏還帶着驚喜。
誰啊？
萬芍藥看見眼前都是一輛輛豪車蝸牛般移動，前面可能堵住了。
自己的朋友沒有開豪車的。
待她再一看時，身邊一輛深藍色的奔馳商務車徐徐移動，車門拉開，一個職業裝，短發幹練，打扮的很有範兒的女人探出頭。
“妙妙姐！”不正是高妙音嗎！萬芍藥一歪頭十分意外又有點拘謹的喊出來。
“哎，巧嗎，快上來。前面紅燈。”高妙音伸手将瞠目結舌的萬芍藥拉上車。萬芍藥半推半就，一方面她忽然遇到高妙音還被她如此熱情對待，有點懵沒琢磨明白，另一方面她也實在是跑不動了。再跑就和賣火柴的小女孩差不多。
“呵呵，妙妙姐。”萬芍藥上了車，想到當時和高妙音見面的場合，不能露怯。穩定了氣場笑着打招呼。
“什麽急事跑成這樣。”高妙音既像長者又像密友一樣伸出手臂張開懷抱擁抱了一下萬芍藥，然後才各自坐到自己座位上笑眯眯打量她。
小美女，即使在路上奔跑，汗津津的素顏，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頭發劉海忒在額頭耳際，高馬尾貼着一側的脖頸，彎曲內翹垂到肩頭。
襯得一張包子臉圓乎乎的更是可愛。
早上被迫運動，臉的氣色倒還很好，白裏透紅粉嘟嘟的嫩。眼睛也更亮了似的，讓人想吻吻她那長長的的睫毛。
“我和你也是有緣啊，今天去市政府本來不想走這條路。”高妙音道。
“哈哈是啊，結果妙妙姐還是走這條路了。”
萬芍藥本來有點恍惚此時振作精神不想輸面子的應酬道。
“可不是嗎一個字，巧。哎，小萬，晚上有個聚會你來吧。”高妙音向路邊張望了一眼随即又對萬芍藥說道：“你去哪？”
“我回Z大。”
“哦？你是Z大畢業？”高妙音似乎對她是Z大畢業很感興趣。
“恩，我今年畢業呢。”萬芍藥目光開始閃躲。
她終究太嫩，不是高妙音這種老江湖交際達人的對手，尤其高妙音的眼神老是熱辣辣的瞄她的臉蛋和脖頸讓她生怕被吃了。
“小萬，Z大不遠了，我在這放你下車，電話聯系。”高妙音再次看看窗外，拉起萬芍藥的手在手心裏捏了捏，她的手掌厚厚的肉乎乎的，被她捏在手裏就像被一層水母包裹，萬芍藥感覺手指頭麻酥酥的。
聽見高妙音說放她下車，一看窗外，豪車就是快，這一會兒功夫已經到市邊了，再走幾百米就是學校。
十分樂意的點頭：“嗯嗯，妙妙姐去忙吧，我下車了。”
下了車，高妙音還在車窗裏對她招手。
萬芍藥也停在路邊對她擺擺手。心裏好慶幸她沒向自己要電話。
電話聯系這種話都是套路，自然萬芍藥也不想和她聯系，尤其想到她那熱辣辣的目光。
她都不敢往那方面想——就是現在流行的那種，出櫃——
高妙音，她可是本省傳媒界的名人啊，不會是個——吧。
不過這種思緒在萬芍藥腦海裏閃一下就飄過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就是感覺別扭，憋屈，又找不到消解的辦法。
工作說沒就沒了，不上車說點就被人點暈了，暈了說囚禁就被人囚禁了。自己怎麽就弄的一身的狼狽，像喪家之犬。
還有沒有光天華日朗朗乾坤了。
越想越憋氣，還有昨天被從養老院強行帶走也不知道果豆子失戀的事想開沒。
心事重重的一邊走路一邊踢石頭子兒。
“晨練去了？沒吃飯吧。”走着走着前面一片陰影，有個人攔住她。
萬芍藥吓一跳，立馬退了一步。
“張——澤宇？”竟然是一臉屎。拎着一串快餐盒，穿了件棉質的短袖T恤，額上還沁着汗珠，遠處馬路對面停着他的跑車。
猜想是遠遠看見她跑過來的。
他特意在這等她的？
“芍藥，炸醬面和小醬菜正宗六必居的。我特地找了家正宗分號。”
“你？幹嘛呀，張澤宇你別這樣費心。”
萬芍藥呆呆看着一臉屎手裏的飯盒，有點愧疚也有點想哭。
這算是雪中送炭嗎？她還真餓了。但是不好意思接。
自己也沒把人家當回事過，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自己身上浪費精力，自己不好意思不說，主要不想欠人情。
“對了，張澤宇，上次你放我這的蘋果手機，內什麽，我包包丢了，所以丢了。”
54.不嫌棄就趕緊接過去
“傻丫頭，別不好意思這是我吃過後打包帶回來的，不嫌棄就趕緊接過去。”張澤宇笑笑。很無所謂的樣子，他不喜歡把事情搞嚴肅了。
萬芍藥嘴角抽抽，既然人家都這樣說啦，要是再不伸手接也太做作了，臉有點紅的接過飯盒：“你也去吃炸醬面了，其實不用給我帶的。”
“別說那些了，來趕快吃，這面我發現趁熱好吃。”一臉屎催着讓她快吃卻并沒有讓她獨自進校園回宿舍的意思，拉着她在校園外面的冷飲店坐下來，又給她點了一杯巧克力聖代。
“哦。張澤宇，那什麽我銀行卡剛挂失，等過二十四小時能取錢了的話我就把手機錢還你。”
萬芍藥默默坐在張澤宇對面看着飯盒也沒打開，兀自嘟哝。
一只手摸上她的額頭：“怎麽了這是？風格不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芍藥，和我說我替你解決。”
萬芍藥一直低頭，一臉屎也歪着臉特意看她的表情神态：“那手機的事別放心上，錢是供人歡樂的不是遭罪的。來吃面。”
一臉屎給她揭開炸醬面的蓋子，又打開兩個醬菜的小盒子。
萬芍藥也不說話，依舊低着頭接過張澤宇遞過來的方便筷，小口小口地吃起面，吃到嘴裏鹹鹹的，那是腮幫子的淚腺分泌的液體。
不管怎麽說，不管一臉屎什麽目的，這一刻她都挺感動的。
還從來沒有人在她受難倒黴的時候這樣溫柔的對她。
還從來沒有人早早帶着她愛吃的早飯等在學校門口。
還從來沒有人對她的失誤犯錯沒有責備沒有嘲笑，只有包容安慰。
萬芍藥忽然覺得一直以來，她都太累了，太緊張了，活在死要面子打掉牙血吞的焦慮中，活在為了生存讨好別人的硬撐中。
要是真有個親人能一直這樣溫柔的待她，該有多好。
她難受的吃着也不擡頭，也不說話，筷子機械的拔弄着醬菜裏的酸辣海帶絲兒，其實她不怎麽愛吃海帶，但是現在她能吃得下。
一口面一口海帶絲兒一滴眼淚。
一臉屎安靜的坐在他對面索性也不問了。
猜到這丫頭必是遇到了什麽為難事兒。
女孩子通常感性為主。
有些事或許不是他這個距離的朋友可以問的，有些事或許問了她也不會說。
他就負責拿面巾，她掉一滴眼淚，他遞給她幾張面巾紙。
萬芍藥就接過來擦一把眼淚擤一把鼻涕。
吃到一半，她幹脆趴在桌子上嗚嗚咽咽哭起來。
一臉屎輕輕拍她的肩：“芍藥，我的肩膀可以給你靠，要不你做我女朋友。”
張澤宇試着說出自己的目的。他的目的本就如此，現在說是趁虛而入也好，反正他覺得戀愛的事情沒必要兜圈子。
“......”
萬芍藥出乎意料的一愣，擡着哭花的臉看了張澤宇一樣，接過他手裏的面巾紙擦了把鼻涕使勁搖頭，又趴下還是抽搭。
她自己都沒想到一臉屎的一碗炸醬面竟然觸動了她的軟肋，讓她突然放下戒備放下裝逼在學校門口人來人往簡陋的冷飲店裏哭的稀裏嘩啦。
面也顧不上吃了，還掉進了一團擦過眼淚的面巾紙。
張澤宇搖搖頭，女孩子都一樣，太容易被男人的小伎倆打動。
從面裏撿出紙團，蓋上飯盒準備扔掉。
“等下，我吃。”
萬芍藥吸了吸鼻子拽過幾張面巾紙好好擦了臉，重又拿起筷子埋頭挑面條。
雖然神經本能還在抽抽搭搭，但是主觀上她已經不哭了。
“這麽喜歡？冷掉了別吃了，喜歡再去買。”
萬芍藥低眉垂眼看着自己拿筷子的手，搖搖頭：“面一般，心意重，我只是珍惜——”
她一邊說一邊用食指揩眼角的淚。
張澤宇嘴動了動，沒說話，眼神有一瞬間錯愕。
“你考慮下芍藥，我可以保護你。”片刻他說。
“別！”萬芍藥急忙做個停止的手勢：“你再慢慢找找合适的，我配不上你——”
“你就合适。”張澤宇笑笑。他喜歡幹脆的女孩。
萬芍藥醞釀着正要說話忽然眼前又一片陰影，停下一個人在她身邊一手按着萬芍藥的肩膀一手指着張澤宇：“你是誰？沒事別纏着我們家芍藥。”
萬芍藥吓一跳擡頭，範啓明神色戒備如臨大敵地看着她對面的張澤宇。
不用問，準時好事的同學看見萬芍藥在這對着一個男人哭跑去告訴範啓明。
在Z大，範啓明和萬芍藥是好鄰居，不知怎麽的大家都知道。還有說他們是表姐弟的。
都不知道誰傳的風兒。
“你們家的？”張澤宇挑眉嘴角一邊上揚，眼神看向萬芍藥。
“額，也算。我，表弟。”萬芍藥尴尬癌都犯了。
什麽時候範啓明這麽緊着她了？
偏偏這個一臉屎又剛表白被拒。
這不是針尖遇上麥芒嗎。
“這樣啊。張澤宇。今天開始就是芍藥的男朋友。”張澤宇對範啓明點點頭，宣示了主權。
範啓明臉騰的就氣紅了，在萬芍藥身邊拉起她的胳膊：“芍藥，這是真的？我不同意！！！”
不等萬芍藥回答，範啓明先替她回答，搭在萬芍藥肩膀的手始終沒拿下，眼神極不友好的盯着張澤宇也宣示主權。
“......”萬芍藥都愣了。今天都抽什麽風？範啓明在她眼裏一直都是很乖的。
張澤宇臉上微微客氣的表情收起來，伸出手打掉範啓明擱在萬芍藥肩上的手。範啓明微微頓了數秒，噌的一拳朝張澤宇怼去。
張澤宇豈是善茬，兩人瞬間就滾到一起。
“哎，停下，住手，哎你們都別這樣啊——”萬芍藥慌了，彎腰拉扯兩人也拉不開，急得直蹦。
“能不能聽勸都住手！”
見過男生打架的但沒見過因為她打架的。
這要是打出個好歹的，怎麽向範奶奶交代。
冷飲店迅速之間圍攏了一群人看熱鬧。
“嘿，打呀，看誰厲害！”
“啥意思？怎麽吃冷飲都能打起來？”
“争風吃醋。奴，就為那個女的。”人去議論紛紛，不明真相的紛紛向先來的打聽。
55.一臉屎先斬後奏
衆人的眼光紛紛向人們口中的那女的看過來。
萬芍藥恨不得鑽到地縫裏。
此時張澤宇已經将範啓明壓在身下，範啓明眼睛周圍一團青。
兩人身量差不多，一天學到晚估計占用了範啓明鍛煉時間，明顯的張澤宇占了上風。
“張澤宇你給我起來！”
萬芍藥姓突突的難受，沖上去拉扯他的手臂。
他胳膊上去全是肌肉塊，他要是不想動萬芍藥豈能拉動。
“芍藥，答應我剛才的話我就住手，另外賠償小店一切損失。”張澤宇額角青筋爆跳，按住掙紮的範啓明，卻翹起一側嘴角露出笑，就那麽按着他，瞅着她，說。
“你，你這不是無賴嗎。趕緊起來，沒有附加條件！”
“哎，學校出來人了——”
忽然圍觀的人中間邁出一聲。
“誰？誰出來了？”
“嚴校帶學生會的兩個人，別賣呆了快閃。”
嚴校長！萬芍藥都要吓岔氣了。
嚴校長推薦的工作剛被開除，再參與在校生打架——
別說自己的畢業證就是範啓明的畢業證都難說。
都是爛桃花連累的。自己就不該在這哭，授人以柄。
萬芍藥人急無智：“張澤宇別過分了，趕緊起開。”
“好吧。”張澤宇笑嘻嘻的揪着範啓明的脖領子站起來：“看在你是我 女朋友表弟的面子上——”
“誰是你——”萬芍藥剛要辯解，範啓明也輪拳準備回擊張澤宇忽然門口傳來嚴肅的一嗓子。
“誰打架？怎麽回事？”
“哈哈，老校長，學生給您問好，都是誤會沒人打架。”張澤宇手臂摟着剛縮回手的範啓明，一起走到嚴校長面前：”怎麽會打架呢，這是我女朋友的表弟，一起切磋幾下太極拳。是不是表弟。
張澤宇手臂晃了晃範啓明的肩，一副熟稔的不能再熟的樣子。
範啓明心裏恨的癢癢的，明知道被這損色擺了一道，又不敢承認自己打架，畢竟考上Z大不容易，處分可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就別扭着不說話，若是嚴糾起來，通過範啓明的眼神完全能看出來他不服張澤宇的話，但是嚴校長在看見張澤宇之後就轉移重點了：“你是？前幾年的交換生？對口法國的是不是？”
“老校長好眼力，是嘞是嘞。學生張澤宇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回母校拜訪老校長。”
“嗯，母校歡迎你們這些出去的學子常回來看看啊。怎麽這是你女朋友？”
嚴校長眼光落到一邊尴尬的手足無措急想解釋又不敢的萬芍藥臉上：“恩，小萬同學我知道的，上周學校推薦給耀煌集團的優秀學生。”
“小張，你們同學見面好好聊聊，你也給學弟學妹們介紹介紹經驗。”嚴校背着手點點頭，轉身要走，走到門口又來一句：“暑期學校有個八十年老校友聯歡，小張同學會給你發請柬哦。”
“這是我的榮幸。老校長慢走。”
萬芍藥憋着，等嚴校長走遠，被張澤宇氣的人仰馬翻的心情爆發：“張澤宇你搞——”嘴被澤宇按住：“芍藥我知道你的心情，等下說。
“表弟，你也看到了，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你芍藥表姐的。”
張澤宇對範啓明嘟嚕着的臉做了個請勿打擾的手勢。
範啓明陰沉着臉看了看張澤宇又看看萬芍藥，臉上有受傷有委屈還有自卑的憋屈：“好好待芍藥， 否則我不答應。”
粗魯的從喉管裏擠出這句轉身就走。
“啓明，你聽我說呀。”萬芍藥趕過去拉扯他一把沒拉住。
範啓明往外走的力道似乎比他進來還要氣呼呼。
他是有一種想要逃離的這種難堪挫敗的沖動。
他和萬芍藥認識好多年了，他一直默默順着她暗戀她。
可是她就一直說她是弟弟，表弟，遠房表弟。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他父母不詳，奶奶沒工作，爺爺是修自行車電瓶車的，他家一沒錢二沒房，別說是芍藥就是芍藥那個酒鬼爸爸，賭鬼哥哥也不會同意。
他自卑，他不甘，但是他沒有做白日夢，一直在暗暗努力， 暗暗等待時間的證明，一直期待自己畢業進大公司後正兒八經的向芍藥表白。
可是，現在人家芍藥戀愛了。人家有理由不等他，沒毛病。
他難堪的自找羞辱自作多情。
看着範啓明幾乎落荒的快走，萬芍藥心裏隐隐可憐他，又擔心他受刺激。
雖然大家都起哄說範啓明追求她，可是她沒感覺到是，範啓明也從來沒說過，再說就是他說，也會被萬芍藥一句：你好好的上你的大學，給怼回去。
但是今天一臉屎的表現，尤其對範啓明的擠兌，令萬芍藥十分不舒服。
滿腔怒氣都沖着他撒：“人都散了，戲也不用演了吧。張學長我嚴肅的和你說：我們不合适。”
說完也氣咻咻往外走。
“芍藥，我不介意。”張澤宇拉住她胳膊往自己懷裏帶。
萬芍藥徹底被激怒了，單手按住他胸脯保持距離：“什麽就你不介意啊，我還介意呢！你們富二代是不是就喜歡這麽玩？死氣白咧的追求窮人家的姑娘，弄到手再甩！好玩刺激是不是？看看果豆子現在都被你那個狐朋狗黨折磨成什麽樣？都要出家為尼了。你們好意思嗎？能有點道德嗎？對不起，我不是遲果豆，我可是刺猬，小心我紮着你！”萬芍藥說的熱血澎湃義憤填膺，瞬間化身劉胡蘭趙一曼類型。
一般情況她不怎麽激動，她要激動了就不是一般情況，逼到那個份上。剛才張澤宇拉着她要抱抱，她可真是驚到了。
一驚，一氣，心底的語言也就不再含蓄遮掩了，全都倒出來。
“噗！”張澤宇倒樂了。
眼前的小女生又像當初認識時那麽伶牙俐齒張牙舞紮的好玩了。
她哪是刺猬，更像一只小豹子吧。
張澤宇松開她，雙手舉起，投降的姿勢：“OK！我的錯好吧。對了你說的出家為尼什麽情況？我不知道，別無賴無辜的我，我很純潔好不好。”
張澤宇滿臉冤枉，又着手收拾好冷飲店桌面上自己帶進來的垃圾。
56.我負責你的閨蜜不出家
萬芍藥也跟出來，不相信的瞥他：“你會不知道？一臉帥不是你哥們？你們男的在一起不是就會吹牛泡了幾個妞嗎。”
“噗！”張澤宇又樂了。小丫頭還挺成熟。
“芍藥小公舉，我真不知道，這幾天我去北方的分公司查賬今早才回來家都沒到呢。”
“切，誰信你們。”萬芍藥打量他一身皺巴巴的衣服确實有點風塵仆仆，話硬着，語氣卻軟下來。
“這樣好不好，芍藥。我負責你的閨蜜不出家，你就正式答應我，如何？”
張澤宇笑嘻嘻的左手握拳舉在耳側發誓。
“做到再說。”萬芍藥說完撒丫子就跑。她沒談過戀愛，從心底害怕這種男女互動。
尤其一臉屎還十分善于伸縮自如的配合她的作妖。
這種看似油滑的花花公子潛力股萬芍藥是打從心底排斥的，她不跑擔心大概被一臉屎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張澤宇也沒追她，抱起雙臂，無奈的笑笑。
小丫頭馬尾辮狂甩，肩膀左右搖晃飛奔向前的背影此刻真像一個成語：破馬張飛。
但是，他就是被她吸引了呢。
萬芍藥一路狂奔到女生宿舍，跑的太快，氣都喘不勻。
宿舍裏不出意外的，她的東西被扔的滿地都是。
可以想象，薛靜靜和蘇梅梅那種咬尖搶上的小公舉被揍了，肯定是好一陣氣急敗壞的發瘋。
再有錢人家的小公主沒有家教也和撒賴的潑婦沒區別。
萬芍藥是無産階級宿舍裏除了一床被子一個旅行包裝衣服，也沒有什麽。
她蹲下一件一件撿床單枕巾幾件洗得發白的外套。
視線停在一條紅色的紗巾。
還是小時候，記得沒上學時，媽媽送給她的。當時她歡喜的系着紗巾站在樓門口，過來一個人就讓人家看。
這麽多年雖然沒再系，但是她走哪都帶着。
萬芍藥小心的把紗巾從衣服堆裏抽出來纏在手腕上，幹脆起身不撿了。
心想這些東西，不要也就不要了，等下找房子，重新買。
新生活，什麽都開始新的。
下午，萬芍藥走了差不多半個城，四五個中介，終于傍晚時在城北的開放式小區找到一個三十八平的小居室。
她覺得自己一個人住絕對夠了。
樓房是上世紀計劃經濟年代工廠分配的福利房後來被市政簡單規劃為小區。總共就六層，她住三層。
本來和隔壁是一戶，後來歸了個人後被主人分成兩個小戶往外出租。
萬芍藥先到先挑，租的這間窗玻璃破了幾塊，但是帶個大陽臺，有幾樣簡單的家具。
相比封閉式小區這種老樓房價錢便宜，在市區內，距離菜場超市都近。
似乎安全度差，但是也有樓宇門，并且老年人多，小區裏白天傍晚都有老頭老太太們聊天打牌，只要半夜裏不出門注意點還是沒問題的。
再說她找房子時看見騎着小電毛驢的輔警在這一片轉悠。
萬芍藥從房主那拿來鑰匙正準備擦擦洗洗把房間打掃一遍。然後在暫時屬于自己的房子裏睡個好覺
第二天萬芍藥難得一次沒有早起，昨晚掃衛生時崴腳了，腳脖子有點疼，右踝骨腫了一個包。
心情也想懶散一下，賴在出租屋的小窩裏不想起床。第一次自己住，小窩雖小安靜隔音，怎麽看都順眼。
唯一煞風景的就是特碼的回憶。
之前總是點背遇到老男人憋氣就算了，好端端的工作又沒了，最意外的是，一臉屎還來搗亂。
想着範啓明被氣的那樣，萬芍藥的心就傷傷的。
自己也可謂是伶牙俐齒鐵嘴銅牙的一兼職小能手，怎麽最近總是沒電。
難道是因為被老男人克的？
他長的好看？
等下一次再撞見他就當他是怪物史瑞克，一定要扳回一局。
問題是還要下一次見到嗎？
NO!一輩子也別見到才好。
想想，真是白瞎那身好看的皮囊。
哎呀媽的，怎麽又想起老男人了。
翻個身準備把夜晚失眠的覺補回來，手機又滴答了。
萬芍藥以為是兼職公司的電話立刻睡意消散，拿過來一看，是胖胡。
自從離開物業不搭車之後，她這二十四小時過于充實把胖胡忘記的幹幹淨淨。
胖胡找我能有什麽事情？
“你好我是萬芍藥。哦。啊？是這樣啊？沒事沒事——不怨你，好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一臉喜氣，原來峰回路轉。
事實上胖胡已經被物業經理芳姐訓的胖臉都癟了。
昨天早上芳姐在電話裏傳達給胖胡的意思是讓萬芍藥不要在物業做了到公司人事那裏重新報到。
但是胖胡第一時間就被芳姐說的讓萬芍藥不要在物業做了的消息給震暈了。
暈了之後原本腼腆的胖胡就思維跟不上趟，模糊了芳姐後面的話。并且他受到的打擊甚至比萬芍藥本人被辭退都大，因為他剛剛鼓足勇氣準備追個女孩，就這麽被拍掉了近水樓臺的機會。
萬芍藥得知自己只是被物業辭退并沒有被楓泊水岸的地産公司辭退之後，心情好轉，飛快起身洗漱，喝杯奶茶就騎着電瓶車趕往楓泊水岸地産部。
人事部的小美女聽見她的名字後，張着美麗無褶的小眼睛看了她半分鐘，似笑非笑道：“您請坐我去請部長來和你談。”
“哦。”
這麽嚴肅嗎，還請領導？
萬芍藥等了大約十分鐘，進來一個氣質娴雅的少婦。
在她面前的老板臺坐下，開門見山遞給她一份合同。
“小萬，是吧，鑒于你在物業部工作的這一周，表現非常出色，公司認為新的崗位更能人盡其才，你看下這是新工作的年薪和待遇。”
聽起來我這是上升了？
竄的速度很快呀。
萬芍藥不可思議的捏起人事部阿姨遞過來的新合同書。
霎時倒吸了口涼氣。
年薪！
年薪自然是她第一眼看的內容，但是，這年薪寫錯了吧。
五十萬？
這是年薪嗎？我得做什麽能掙年薪五十萬？
做什麽？萬芍藥忍着悸動得驚慌的心情繼續往下看，是擔任某別墅的環境部長。
別墅的環境部長，是不是就是管家的意思？
57.雪米的首秀
先不論管家這工作自己願意不願意做，單說這工資。
聽說英國威廉王子家的管家也才三十多萬，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五十萬。
國內土豪多，但是，土豪這樣大方的也忒奇怪了吧。
萬芍藥是愛錢但是沒見過這麽多的錢，誘惑之下還算有理智，她面對人事阿姨笑了笑，推開這份合同。
“部長您好，這份工作看着挺誘惑的，但是我恐怕不能勝任。”
萬芍藥的回答令人事部的中年少婦一愣，一直淡漠的若即若離的視線仔細看了萬芍藥：“小萬，你是秦助理推薦的人選，所以我們做人事工作的人認為你還是比較适合的，當然，做接觸任何新的工作都會有一定的難度，但是，憑着你在物業部門的業績，我們相信你完全可以勝任。”
“哦。”萬芍藥發現眼前這人事經理的眼睛特別有親和力，她看着你就像一縷春風，下意識的又拿起合同來瞧着。
五十萬！這得多麽高難度的工作，我行嗎？
“你行的，秦助理推薦的人不會差。”
就像看透了萬芍藥的心思一樣，人事部經理準确的接上了萬芍藥心裏的疑問，又重重的補上一句，她是秦助理推薦的人選。
秦鍵，萬芍藥是信任的，還真是沒想到秦鍵能推薦她。
萬芍藥低頭，劉海遮住了看着合同書太認真凝成的鬥雞眼。
合同的其他條款此時也看了，工作內容是管理整個別墅的工人，負責別墅整體運作衛生，環境，烹饪，購物之類的。
違約條款也比較寬松，就是如果她萬芍藥違約的話會一毛錢拿不到，而一旦別墅的業主覺得她不适合再做這個崗位，辭退她的話，會賠償一倍于年薪的違約金。換句話說，就是基本上業主是不會辭退她的。至少一年內是這樣的。
萬芍藥也沒見過什麽合同，兼職工作沒合同，上次物業那個是第一份，還沒消化呢，這又來了第二份。
“恩，經理，我回去考慮下好嗎。”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之後，萬芍藥決定回去和遲果豆商量商量，再加上也不知道她得失戀病從山溝裏出來沒。
“好的，但是時間上不會給你太多考慮，畢竟這種工作，是搶手的——”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盡快回複您的。”
萬芍藥看着人事經理笑眯眯的收起她眼前的一沓合同書，收進本夾子裏。竟然有點到嘴的肥肉被人吃了一般的感覺。
這塊肉不會因為自己的矜持懷疑落到別人嘴裏吧，想想楓泊水岸也是個大公司不會介紹虛假工作吧？
“那，兩天內，我要聽到答複。”人事經理收起笑容，殷紅的小嘴兒嚴肅道。
“好。那我先告辭了。”萬芍藥此時也盤算着去找遲果豆商量的事，其實潛意識裏不用商量她也有點動心了。
走到門口有心想說，就這樣吧，和他拿來我簽。
轉念一想，萬芍藥你能不能有點志氣，說出的話不這麽快的往回收。
走出楓泊水岸大樓，萬芍藥道對面肯得基買了兩盒雞米花本是想去找遲果豆的，忽然手機鈴響。
“滴答滴答滴答滴——”
她去電信新辦的手機卡，剛買的老人機。把鈴音從賊拉拉的愛你改成滴答滴了。
號碼陌生。
萬芍藥猶豫片刻，先咽下雞米花接電話：“你好——哦，妙妙姐——哦，謝謝您還想着我，我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哈。”
萬芍藥真沒想到高妙音還真會給自己來電話參加什麽聚會。
她這一大天忙乎的都把這事忘的幹幹淨淨。
不過她還是婉拒。
那些人那種場合，萬芍藥自出海之後便惦量了自己的幾斤幾兩，覺得自己還是不适合。
他們那些人應該是個圈子，圈子裏的人和自己都過着完全不一樣的生活，自己實在是有點格格不入。
蹲下洗抹布繼續擦壁，就剩下一面牆的玻璃了。
忽然滴答滴答滴答滴又唱起來。
還是剛才的號碼。
高妙音的電話。
“小萬，想不想換個正經點的大公司，今天有幾個老總，也是機遇——”
這誘惑好。現在的問題不是換個正經點的工作，是能有個正經工作就萬謝了。
即使萬芍藥知道高妙音說的成功率或者可能性不高也禁不住可能會有新工作的誘惑。剛失業的人，這就是戳中肋骨雪中送炭啊。
況且，人家高妙音那麽大的名流，一而再的邀請自己了，不去的話确實是不懂事了。
本着不巴結但也不得罪的原則，萬芍藥及時點頭。
“妙妙姐謝謝你，好吧。”
“這就對了，乖——”高妙音發出一聲笑。
萬芍藥聽着她這語氣怎麽這麽毛骨悚然呢。
萬芍藥擦手燒水洗頭，吹幹，自然在頭頂挽成丸子頭，換上下午找房子時路過沃爾瑪買的一件寶藍色雪紡打折的太陽裙。
這裙子貴啊，足足四百五十大洋，是目前為止她最貴的行頭。萬芍藥特意為了找工作面試才狠心出血的。
為了找工作方便還帶了一份履歷表。
這一套剛忙乎完，樓下有喇叭在滴滴滴叫。
萬芍藥趴陽臺看一眼，是早上搭過的高妙音的奔馳商務車。
只有司機，擡頭往上看按着喇叭。
是高妙音剛才說的來接她的車。
萬芍藥蹬蹬蹬跑下三樓。
“不好意思久等了。”
她打開車門坐進去。
“沒事，我工作就是等人。”司機回頭精明一笑，嗖的就開出很遠。
“這是去哪？”
“保利大劇院。”司機平靜的答道。
不是聚會嗎？萬芍藥心房忽悠一下，狐疑想問又沒問，一瞬間有點不落底。
十五分鐘後奔馳在新建沒幾年的圓弧形氣派的保利大劇院車場停下。
司機把她帶到保利劇院的後臺。
萬芍藥一眼就看見了雪米坐在化妝鏡前，氣質非凡。
萬芍藥覺得自己眼光真是不差，這些年追她的劇得到了合理解釋，雪米的容貌可人兒，尤其氣質說甜美吧又幾分高冷，真正是萬裏挑一的。
她就是坐在那，身材也完美的顯示出來，高挑窈窕，穿着香奈兒粉的長裙。
58.你開心就好
粉色雖美卻是最挑人的顏色，不夠水靈不夠明豔都穿不出粉色的韻致來。
雪米穿着卻很合适。
還有兩三個人圍着她擺弄頭發腦袋臉。
萬芍藥停在門口就地打量沒敢輕舉妄動。心說，司機是不是搞錯了？
這種時刻粉絲們都是千金難求的，今天自動送給我？啥意思？
“小萬，這邊來。”忽然由化妝間裏面傳出一嗓子，正是高妙音的聲音。
萬芍藥探頭往裏，看見斜刺裏沙發上半靠着的高妙音。高妙音的身材明顯就是中年發福，但是保養得當只顯豐滿不顯臃腫。加上她個子高，上次在游艇萬芍藥就吃了一驚足足有一米七五左右，作為女人這樣不矮了。
“妙妙姐。”萬芍藥局促的走過去。
路過雪米，有心崇拜的打了個招呼，畢竟簽名上次都要了。
但是看見雪米彷如無視的目光一掠而過，便不想自讨沒趣，只對着雪米出于自身禮到不管她是不是回應的點點頭向高妙音走去。
此時，高妙音站起來高過萬芍藥一個頭：“小萬，今天是雪米的話劇首秀，你可是有眼福了。”
“哦，那恭喜雪米姐，等下我要送花籃了。”萬芍藥反應也不差，及時對雪米客套。
“哪裏呀，妙妙姐就會吓唬人，說的我都緊張上不了臺了呢。”
雪米對着萬芍藥笑笑就像剛才沒看見，這才看見進來個大活人一樣，說話的語氣和眼神卻是向着高妙音一瞟一瞟的撒嬌。
萬芍藥也不介意雪米的态度，跟着嘿嘿笑。她早已經學會了适當的随和。
不過她奇怪的是似乎在雪米眼裏感覺到一絲嫉妒的樣子。
我有什麽可被嫉妒的呢，就差三餐不繼了。而且你那麽漂亮那麽美，和你比你就是榮國府裏的姐兒，我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萬芍藥轉念一想或者她那眼光是慣性，慣性的對卑微之人的輕視。
不過對高妙音，雪米可是熱情加撒嬌。
Z省傳媒文藝界是高妙音的天下，即使雪米也要看高妙音的眼色。
萬芍藥人站着看着雪米和高妙音眉來眼去，心裏卻自由活動，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小萬今天這裙子不錯，女孩子就是要學會扮相。”
高妙音神色溫和對着她誇了一句，手卻沒放下來，一直握在萬芍藥圓渾白嫩的肩頭上，好像那位置圓溜溜的正适合一只手以握的姿态放上鋪滿。
萬芍藥也不好意思伸手扒拉開，主要是沒鬧明白高妙音啥意思也不想得罪，只能硬着頭皮忍着，搞點小動作，佯裝往前走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