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板兒似的她再也沒什麽力氣動了。她只想哭,只想哭,壓抑了一早上,壓抑了兩個月的情緒,她只想哭。

往一米二的小床上一撲,哭着用枕巾捂住嘴,萬芍藥是要強的人,骨子裏還有小小的好面子虛榮心。她緊緊咬住枕巾,告訴自己控制點,一定不要在他們面前哭出聲。

但是身體不聽她的話呀,細碎的抽泣聲忍不住從喉間流淌出來肩膀還一抽一抽的哽咽。

腿都像折了一樣,靜止下來某處的疼痛絲毫沒有減輕。

她還能說什麽?她是最要臉面的人,可是感覺越來越一點尊嚴也沒有了,到底還是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心累,好疼!

那種疼的孤獨寂寞無處訴說無人可講的心累。

一覺睡了五個小時,看看手機已經下午一點。

感覺還是疲倦,萬芍藥捂嘴打着哈欠走出卧室門,心口一跳。

沙發上放長條躺着一個人。大字型,臉上可能是要蓋着雜志但已經滑到下巴上。咧着張開打呼嚕的嘴角。

“張澤宇?你還沒走?”

他沒走,倒是遲果豆那對兒不見了。

萬芍藥的呼喊沒有喚醒張澤宇,這家夥在她的客廳睡的還挺踏實。呼呼的鼻息不斷的吹拂下颌的紙張。離流口水都不遠了。

萬芍藥忽然想起一句成語,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他這是要賴上自己的節奏啊。

明不明白本姑娘是不想傷害你,我都不知掉自己的狀态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

補眠後的萬芍藥思路也清晰,面對如此執着的張澤宇,她有點害怕,她本來就害怕感情,更害怕他這種執着更何況,她不配他。

杵在地板上合計了一會兒,萬芍藥決定溜。

我把房子讓給你行了吧。

轉身拿了包包一點點往門口走腳步很輕生怕驚醒夢中人,打開門縫側身擠出去。

嗖的雙臂被人縛住,一雙大手從後面将她拽回來,按到門板上。

“小傻,躲過初一你躲得過十五嗎!你閨蜜已經将你許配我了。”

張澤宇面色嚴肅眸光冷冽。不薄不厚的唇瓣繃成一條線。頗有點虎虎生威之感。

打從和他相識,他要麽吊耳拉當要麽嘻哈無賴還從來沒這麽正經過。

張澤宇确實較真了,出差四天一直惦記她,回來她就給你玩失聯,一夜沒睡好容易等到人又不在狀态不接他話頭,前幾次的表白完全被否定了一夜退回解放前。

張少爺也是一肚子委屈。

萬芍藥簡直哭笑不得:“我閨蜜把我許配給你?有沒——”

話還沒說完,張澤宇的臉撲過來,直接碾壓在她翕動的唇瓣上。他捕捉到了她的嘴唇,很柔軟很香甜,還好像小娃娃的奶香味。

“喔——”什麽毛病!萬芍藥暗罵翻了臉推開他。

“不是說好不親嘴的嗎。”她翻臉赤紅急了眼。

“你也記得我們說好過的事,不是說好你是我的嗎。”

他執拗的看着她,按着她手臂不讓她走開,有意伸出舌尖舔舐剛碰過她的唇瓣,眼裏充滿了挑釁和光彩的看着她。

106.擱在古代你得守着

他的面龐因為激動和得逞而泛光:“小傻,你是Z大人我也是。都是講道理的人對不對,一諾千金都知道的對不對,那天你答應我了,我就當真了,你不能抱着高興了就玩玩不高興就賴賬的态度對不對,這要是擱在古代就算定親了你知道不,別說我現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就是我出差在外有了意外你還得為我守上三年的知道不。反之,對你我也會。”

“額,你還大男子主義,誰和你定親了,怎麽還說上守貞了?我那天只說是可以試試,但現在我不想試了行不行,張澤宇,我一沒花你錢二沒騙你人,我可不欠你的吧。”萬芍藥呼出一口氣冷下臉辯白道。他的話真真把她雷到了。

“你騙了我的人,欠了我的情。”他梗着脖頸歪頭看她,幽幽道:“誰讓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誰讓那天石皮巷我救了你,這都是天意,知道不,萬芍藥,你認命吧,你就是我的。”

他說你認命吧時,把她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裏,緊緊的長久的握着放在他的胸口。

萬芍藥霎時又淚眼朦胧。這樣的張澤宇讓她心口堵得慌,讓她更加覺得不配。

“張澤宇,你別誣賴了好不好,我們, 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你。實話說我——”她一時間甚至想說我已經被人——唉,怎麽能說出口。

“打住。你乖乖的聽組織安排。”張澤宇手指放在她唇上,萬芍藥甩頭甩掉,他又放在她嫣紅的唇瓣上然後再放到自己唇上:“這樣,可以了吧。”

“那你把我手松開。”

“行。但是你要聽組織的話跟我走。”他松開她的手改成牽着。

“唉——”萬芍藥長長嘆口氣:“張澤宇,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苦單戀一枝花呢,遲早你會後悔的,我配不上你——”

她嘟嘟囔囔那邊張澤宇已經打上電話:“郝嘉旗你們什麽情況?OK馬上到。”

萬芍藥一聽這是要出門參加活動,不幹了:“什麽組織傳銷犯法啊,說的好像你是傳銷頭目一樣。”

“小傻,說你傻還不承認,給你個驚喜不行嗎。”他點了她鼻子:“走吧,你的中國好閨蜜的喜事你不能落下。”

“......”

和果豆子有關,還真把萬芍藥震住了。雖然此時她的心情就像被大卡車碾過的泥漿但是萬一真是和遲果豆有關她沒到場還不得被她撕了。

但是萬芍藥還算清醒,板住門框:“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自己看——”張澤宇把手機遞給她,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郝嘉旗和遲果豆的電話。

有這麽着急?去晚了估計要被果豆子撕。

“張澤宇,我去也行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就知道你這小刺猬要搞事,說罷。”他在鎖門。

“不許和人說我們是談戀愛。”

“這個條件不同意,換一個。”

“不換,你不同意就不成交。”萬芍藥開鎖。

張澤宇抽抽嘴角,小丫頭暫時答應你又何妨,到時候我怎麽說還不是由着我。

拔掉她手裏的鑰匙:“好吧,你贏了。”

樓下,張澤宇的紅色跑車被斜斜的貼了兩張大封條,亂停了一夜半天交警叔叔還跑了他的罰款?兩百塊貼進去了。

“賴在我家,警察叔叔都看不下去了。”萬芍藥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說出來的話更像幸災樂禍。

張澤宇過去刺啦一下撕掉:“上車。小傻。貼的不多。”人都被我騙下來了,兩張正不多。

萬芍藥知道他不差錢也懶得理他,一心想知道遲果豆和郝嘉旗什麽事神神秘秘的。

“猜吧。”張澤宇對上她疑惑的眼神抿嘴笑。

“切,故意的。”我還就不問了。

車子嗖一下開出小區門前的直道,奔鬧市區開去。萬芍藥的思維随着車子方向琢磨,難道那兩人在逛商場?進一步的話還是試婚紗?

浮想聯翩車子在一家大型購物廣場的地下停車場停下。

張澤宇側頭上下仔細打量她片刻後說竟然十分溫柔的給她開車門:“小傻下車。”路過的一個中年阿姨聽見張澤宇清脆的小傻,回頭往這邊瞧。

小傻小傻,叫的聽順溜,萬芍藥抽抽嘴角,自己給他起的外號一臉屎自己偶讀沒公開喊過,倒是他成天把小傻挂嘴上,以為很好聽是嗎。

張澤宇下車伸手來攬萬芍藥,萬芍藥身子一擰在他臂彎裏轉個身逃過這種親密的摟抱落後他一步跟着走。

張澤宇回眸頗有警告意味的瞥她一眼:“小傻,你就躲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徑直往電梯走按下五層。電梯還正好在五層瞬間門開,張澤宇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伸臂把落後的萬芍藥扯進來:“你準備伺機逃跑?”。

“五樓做什麽?他們在那?”

“算是吧。”張澤宇點頭電梯門開直接牽着萬芍藥就進了禮服店。

大手把控的牢牢的,掙不開萬芍藥掐了他掌心,張澤宇一激靈滿臉委屈的忍着疼,還是沒松手。看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萬芍藥硬着心腸又掐了一把,張澤宇觸電似的跳到櫃臺前:“服務員就拿那件,那件一字肩的小禮服,淺粉的,短款的,對。還有下面配套的高跟鞋。”

萬芍藥有段懵:“給果豆子買禮服不是,郝嘉旗的事嗎——”哥們之間這你也管?

服務員取來禮服十分在行的直接遞到萬芍藥手上:“美女請跟我到這邊試穿。”

“啊,不是我哈。”萬芍藥尴尬後退一步又被張澤宇推上前:“說你傻真沒屈了你,不是你試還是我試?”

“額,不是遲果豆?幹嘛我試?再說我沒事不穿這樣的裙子。”萬芍藥還是個較真的姑娘不問清楚了怎麽能随便和男人逛街買衣服。

“你閨蜜穿的不是這款。”張澤宇拍拍萬芍藥的肩膀:“人家兩口子在婚紗店試。”

“哦。哦——明白了,真的?”萬芍藥微愣一秒如夢初醒:“難道說?難道說?他倆?修成正果真的?”她幾乎跳起來抓起服務員手裏的短裙就朝試衣間一路小跑。

不到十分鐘,試衣間門一開,一個水粉色粉嫩粉嫩的小仙女從裏面跳出來,擡眼對着穿衣鏡扭搭幾下還有點羞答答的。

張澤宇眼前一亮。嘴角抿笑走過去前後轉了一圈兒。

沒錯。就是這效果,沒想到小傻穿上如此和諧,好像粉色的紗裙就是為她的氣質量身定做的。

他從進門眼睛就一直在尋覓,只有這件是最入他眼的。

“服務員把舊衣服包上結賬。”

張澤宇牽着萬芍藥我那個外走。

“哦,等等,我看我帶了沒——”萬芍藥對買下這件裙子沒有異議,說實話自己第一次穿這麽好看的裙子,也是喜歡不舍得脫,何況還是為果豆子的婚紗配套,完全是 自己做伴娘的節奏啊。

不過,心裏暗罵,好你個果豆子,這麽大喜事都不告訴我,男方閨蜜都知道你女方閨蜜被牽着鼻子走。

小黑包裏一頓嘩啦,還好還好,看見卡在錢包裏,還以為沒帶呢。

這下放心下來,快步去結賬,張澤宇已經先到櫃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折騰。

服務員努努嘴:“美女,這位先生已經付過了。”

“哎,誰讓你付的,好吧,我微信轉給你。”萬芍藥不想在陌生人面前為這事争執,又低頭打開微信通信錄一欄找——沒找到:“好像我們互微了怎麽找不到?”

“看路當心拐彎。”

“哦,你換名字了?”

“沒錯。”張澤宇扯着她進電梯。

“從王者歸來換成守株待兔?”

“沒錯。”你就是那兔。

“好吧。”萬芍藥點開守株待兔的頁面開始發紅包:“一共多少錢,裙子加鞋?”

“這我還沒問。”張澤宇又把萬芍藥扯進車裏,關門發動。

“哎,你沒問?先別開呀,你沒問那我去問問。”

“你問吧,練過跳車特技是不是。”車子一腳油門已經竄到停車場出口再一給油上路飚出幾百米。

萬芍藥被怼的敢怒不敢跳,翻着微信消氣,也真的好多天沒發微信了。她又對着坐下的跑車和飛速倒退的公路拍了幾張傳上去。瞬間就收到柳依蘭的回複:“你家那口子都被拐了你管不管。”

這麽說,柳依蘭也在?該通知的都通知了?不是小事呀。

萬芍藥突然很期待等會的場面。

此時已經四點多,車子停在市郊一個高檔小區裏。

竟然不是酒店或者禮堂之類的地方。

萬芍藥一臉狐疑到也沒問,問也問不出結果,張澤宇鐵了心想享受驚喜。

在最後一座樓按門鈴,上到十八樓,出電梯眼前豁然明亮。

整個一層樓的複式建築。裝修的豪華漂亮可以用美輪美奂富麗堂皇來形容。

大廳也有四百多平,裏面來了不少少數民族同胞。

各自穿着我們大種花家五十六個民族的服飾頭飾。

“額滴神,這是全民族歡聚一堂的意思?”萬芍藥不禁笑了,真難為想出這創意的人。

“你看到什麽就是什麽。”張澤宇露出得逞的笑,告訴她從電梯邊的一個角落樓梯上去:“左手第一間。”

107.遲果豆恨嫁

太平門上去左手第一間,樓上比樓下安靜。

萬芍藥敲門,裏面第一時間就打開,柳依蘭掐腰站那笑:“萬大波兒,你的老鐵訂婚你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好爽啊哈哈哈哈哈。”

柳依蘭也是一身露出小蠻腰的粉裙子。

款式和萬芍藥的大同小異。

萬芍藥手指一挑,柳依蘭的撐起整個裙子的肩袖掉下,露出十字花胸貼,頓時花容失色笑容嘎然而止。

“還爽不?”

“喂,你流氓。”柳依蘭趕緊拉上肩帶一路小跑去浴室照鏡子整理禮服。

“哈哈小妞,還跟姐姐嘚瑟!”萬芍藥嘚瑟的哈哈幾聲眼睛卻已經瞥到裏間端坐正被化妝師弄頭發的遲果豆。

果然是人靠衣裝。

穿上潔白婚紗的遲果豆沒有了往日的張揚之氣,娴雅優美的簡直不是她,就像畫上的仕女。昨晚找萬芍藥沒睡好的黑眼圈也被化妝師巧妙的遮瑕過去。

低胸禮服在腰間打了褶裥露出事業線收攏細腰之後蓬松瀑布一般垂下來,直接拖地三尺。

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安寧從鏡子後看萬芍藥進來。

伸出帶着鴿子蛋大鑽戒的手:“別怪我哦,是你家張澤宇不讓說的。”

萬芍藥拍掉她的手搬個凳子在遲果豆旁邊坐下:“你聽他的?誰是你閨蜜啊。”

“閨蜜是你,但是閨蜜夫也得拉攏啊是不是。再說人家就是想給你個驚喜。”遲果豆笑得婚紗亂顫,造型師緊喊當心,先別動。

萬芍藥看的都替造型師着急。

“去你的,別瞎說啊,我和他什麽都不是。”

“恩,不是,就是你們彼此在家洗澡沐浴濕身誘惑,哈哈哈。”

萬芍藥臉紅,倏忽間明白自己被張澤宇算計了。

洗澡,賴着不走,這是要造成輿論事實。唉,也是夠難為他的,可是自己,有苦難言啊。

“果然被你們黑出翔。哎說你吧,這麽快就訂婚了,雙方家長都見過了?”

“雙方家長都見過了?”遲果豆學着萬芍藥的語氣:“你是不是個老頭老太太呆的時間多了,說話跟十八世紀的人似的。”

“好好我是老太太,你是花骨朵。那你家阿姨來了沒,我去問候下。”

“放心,我媽和他媽都來了。你就祝福我吧。恩!”

“哦,這樣好,祝福我的老鐵成功被人接收哈。”

萬芍藥這才放下心。

既然雙方的母上大人都到場,那就沒問題了。

柳依蘭整理好禮服也出來和化妝師沒話找話學手藝。

萬芍藥靜靜的在旁不說話,她們三個,算是在Z大的好友。

遲果豆是第一個訂婚要嫁的,臉色暈紅眉目嬌羞,時光駐足仿佛那麽美好。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

“肯定是準新郎。”柳依蘭杏核眼一轉又蹭的第一個跑到門邊。

果然傳來郝嘉旗敲門聲:“老婆,好了沒。”

一聲老婆聽的萬芍藥一身雞皮疙瘩,遲果豆卻是十分自然:“老公——”

艾瑪,老公!

萬芍藥沒體驗過戀愛,對這些情侶之間的親昵始終都不太适應,就是知道果豆子和郝嘉旗進展神速但是沒有親身體會很難體會出那種老公老婆張口就來的濃膩。

潛意識裏心肝顫動不覺的很是羨慕。

“果豆子讓他進來嗎?”柳依蘭眨巴眼問又大聲讓門外的人聽到:“沒紅包我可不開門哦。”

“我不管,你問他。”遲果豆當老好人。

造型師弄完她最後一根頭發絲她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走到門口,萬芍藥趕緊幫她托起裙擺。她那急切的樣子,托晚一點她都能給自己絆幾個跟頭。

“遲果豆,你就這麽恨嫁。”

“那當然,我家老爺們多搶手啊。”遲果豆嘚瑟的笑,這一會兒淑女人設就毀了。

柳依蘭橫豎攔着不讓開門,到底收了郝嘉旗兩個大紅包才放進來。

“哝,大波接着,不用謝我,謝咱姐夫哦。”柳依蘭扔給萬芍藥一個紅包擠擠眼。

“謝歸謝,不過郝大少爺你對果豆子不好我們娘家人可不讓。”

郝嘉旗已經牽上遲果豆的手绛粉色西裝筆挺,和遲果豆裙子的顏色很搭。他身後是張澤宇和另一個模樣機靈的男孩。

“自然自然,老公愛老婆必須的。”

兩個主角在前面緩緩下樓,萬芍藥和柳依蘭跟在後面随時注意準新娘的裙擺。張澤宇和另一個男生在外兩側。

“哎,那個就是你的?”柳依蘭貼近萬芍藥耳邊小聲嘀咕,眼神往張澤宇身上瞟。

“不是,我沒有。”萬芍藥嘴硬。

“切,那我可下手了,那帥哥我相中了。”柳依蘭對着張澤宇舔舔唇瓣;“哎,人家看你呢。”

“別說話了,別搶戲。”萬芍藥被說的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其實餘光早看見張澤宇一直火辣辣的盯着她。

金碧輝煌的廊柱橢圓形的旋轉樓梯,給人童話裏夢幻般的感覺。

“看呀,準新娘來喽。”司儀一聲喊,樓下身着各民族服侍的嘉賓統一眼光都朝樓梯這邊注目。

“挺漂亮。”

“啧啧,郝家的勢力不小,這姑娘什麽來頭?”

“好像同學吧——”

衆人議論紛紛。

萬芍藥目光沒閑着,在人群裏搜索遲果豆的母親的身影,又琢磨哪個是郝嘉旗他媽。

“都給我讓開!”一個蒼老剛勁非常洪亮的喝聲驀地想起。

衆人一驚紛紛回頭尋找聲音來源,萬芍藥也心一顫直覺不好。

果然從大門口唐突出現一個佝偻但矯健的背影。

身量不高五十多歲。很有氣場,帶着長久習慣了說一不二的霸道之氣。

“哎我——爸——”郝嘉旗小聲嘟哝一聲,本來喜氣洋洋的神态像霜打的茄子頓時蔫了,話語明顯的沒底氣。

張澤宇反應迅速快步下樓迎了過去:“伯父,知道您忙怕影響你工作——”

“所以就先斬後奏?誰同意來着?我們郝家娶媳婦我這個家翁竟然被蒙在鼓裏?恩?說給你們的膽子!”

“伯父,人這麽多您先消消氣兒,給嘉旗留點面子,我陪您說話去。”張澤宇小聲懇求。

108.是跟我走還是在這繼續玩

“面子?他給我這個老子留面子了嗎!你們幾個我回去一起教訓一個鼻子眼出氣。”

老頭脾氣很躁,張澤宇也不敢硬怼,畢恭畢敬的攔不住,老頭幾個箭步走到樓梯下面。

“小子,你現在是跟我走還是在這繼續玩?”

樓梯上的人都僵住了。

尤其遲果豆,腮紅都沒能遮住臉色的煞白,眼睫毛直抖,手指繃得煞白掐住郝嘉旗的手心。

“嘉旗,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怎麽辦,抹了把額頭的汗,但是鼻尖又滲出汗。

他爸的脾氣是有名的剛烈,尤其對他這個獨子要求極其嚴格。他一向是怕的,看見他爸就像老鼠見了貓。

他理智上知道,家裏是不會平白無故的同意自己和遲果豆結婚的,家族利益一向是強強聯姻。

但是果豆子這邊又逼着他表态訂婚。他實在是左右為難。

本來是磨的他媽很久最後決定先宰後奏,等今天的訂婚儀式辦了,媒體發布了,他老子那邊再去慢慢磨,誰想到,走了風聲被他老子知道殺馬特過來了。

全大廳所有人都看着樓梯上的一對準新人,還有正在往上臺階的郝家棟老爺子。

萬芍藥發現遲果豆的腿有點打顫,她握住她的胖手,涼。柳依蘭手指從驚愕的嘴上拿下來也拉住遲果豆的手,涼。

三個女生的手就這樣無措的握在一起。

遲果豆木楞了半天直到萬芍藥的手指令她有了動靜,眼神失落無助複雜的看向郝嘉旗看向萬芍藥看向柳依蘭又去人群裏找她媽。

誰能給她個答案,怎麽會這樣?她不要太丢臉。

萬芍藥手指捏了捏她的手,抿緊的唇瓣擠出笑安慰她。其實這盤棋換誰都能看出來,毀了。

但是,那個最有力量毀棋的人沒說出那句大家都屏息等着。

“回去!”郝家棟走上兩級臺階在離郝嘉旗和遲果豆還有一米遠的地方站定。

那聲回去說的無比有力度無比清晰。

“爸,儀式就快結束——”郝嘉旗試圖掙紮,嗫嚅道。

“胡鬧!簡直是胡鬧!誰的主意我處理誰!回去!”郝家棟不等郝嘉旗說完手指沖着郝嘉旗霹靂一聲吼。整個大廳都嗡嗡的回音兒。

郝嘉旗再看他媽一個背影兒從太平梯一閃,他媽都吓走了。

大廳廣衆之下他要是和他爸擰上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那是父子都難做,樓梯下那麽多長槍短炮的媒體都在呢。以他爸在商圈的面子,以他爸的剛烈,不會容忍自己的兒子在這時候不給面。

他回頭看了看 遲果豆:“豆子,你相信我,要不我——”

“不,不要走。嘉旗,你別走——”遲果豆緊緊攥着郝嘉旗的手指,聲音顫抖。

她生怕這一放手,她的男人就沒了。她有一種預感,只要郝嘉旗這一走,就會被那個兇狠的老頭給藏起來,她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理。

她不能失去她,她不能沒有郝嘉旗。這場愛情,她付出的太多了,工作,學業,打胎,名聲,差點出家——

她不想再輸,不想再失去,她輸不起。

“嘉旗,你和伯父好好說說好不,你不要走——”她攥着郝嘉旗的手攀上手臂就像一只可憐的小貓小聲祈求主人不要扔掉她。

萬芍藥心紮紮的痛,這還是那個咋咋呼呼裝逼拿大的遲果豆嗎。

她沒有愛過沒有被愛過沒有這種體會,但是她想如果愛情讓人這樣卑微那就不要愛了。可是現在她一點也幫不了果豆子甚至不敢看着她的無助。

“好了!要求已經說完,我在車裏等你,郝嘉旗不差錢,怎麽做你自己選。”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要麽你 拿錢打發要麽你不認老子。

郝家棟眸光掃過眼前一衆小屁孩,每個人他都深深看了一眼 唯獨對遲果豆看都沒看。

對這種要挾兒子和老子對着幹的女孩他沒好感,這不是他觀念裏賢妻的典範。別說進郝家的門,就是想一想都不配。

“爸——”郝嘉旗沖着郝家棟的背影喊了一聲。

老爺子背影都沒有動一下,徑直下樓走向大門沖周邊的媒體大手一擺道:“大家辛苦,今天的事不要見報,公司不會忘記各位的。”

很快幾個記者滅了燈。還有的堅持錄的,被郝家棟頓住一瞅,立時也把錄像機關了。

“嘉旗,怎麽打算?”張澤宇幾步走過來,這情況他也沒料到,換做是他已經未雨綢缪有了自己的小公司起步順利,但是他不知道郝嘉旗有沒有這方面的鋪墊。一旦老爺子動怒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和勢力,他剛畢業将孤掌難鳴。

當然,斷了經濟命脈也就是吃點苦頭,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就看他的承受能力了。

老爺子背影剛到門口一個中年婦女急匆匆走過去:“親家親家等等我有話說。”

郝家棟心頭火正盛突然出現一個滿臉風霜穿着大紅花褂子的女人來喊他親家,當着大報小報的面,他這張老臉正是要成為娛樂頭條淪為全民笑柄了,扭頭不屑的瞪着遲果豆的媽媽:“你喊錯人。”

說完身影走出大門消失,郝嘉旗臉色煞白,六神無主。

“媽——”

遲果豆的化妝早就被眼淚弄花了。又急自己的媽媽當衆被郝嘉旗的爸爸羞辱,又氣郝嘉旗不說話。

“嘉旗,你別不說話,我們是繼續還——”

她媽媽急匆匆走過來,灰頭土臉十分尴尬:“丫頭,咱不攀高枝和媽回家。”

“媽,你知道什麽呀,嘉旗,怎麽弄?”遲果豆推開她媽的手,搖晃着郝嘉旗的胳膊,此時對她來說面子不面子已經不重要,她想得到的得不到才重要。

她就是要郝嘉旗,就是要做郝太太,就是要給自己一年的戀愛打掉過的孩子找個說法。

大廳裏的人陸陸續續有走的更多的是在看熱鬧等答案。各個面面相觑郝嘉旗成為主角。

郝嘉旗又擦了一把汗,冷靜下來:“豆子你聽我說,我們沒必要現在和老爺子杠是不是。”他說着去拉遲果豆緊緊縛着他手臂的手指頭。

109.跳樓

遲果豆更緊的掐住他的胳膊指尖都要陷進肉裏,她已經不冷靜了,聽郝嘉旗這話她有點害怕:“嘉旗,你什麽意思?為什麽這樣說?”

“我先回去和我爸談談,我爸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許我們這樣瞞天過海惹怒了他,等我和他好好談一談。”

終于,他掰開了遲果豆攥緊的手指。語氣篤定。

遲果豆蒙楞的看着他,可能大腦沒有思路了還是一時太急,嘴唇張合了幾下沒發出聲音,但是眼光卻更加迫切祈求的看着郝嘉旗湧出大滴的淚珠。

“什麽?你說什麽?求你了別走。”

淚眼朦胧中她不知道該怎麽挽回這個場面這個男人,她已經很努力了。

“我說你和阿姨先回酒店休息我回家和我爸談談。芍藥你看着點果豆子。”

“呵呵。”萬芍藥冷笑,果豆需要的是你。但是她沒敢指責郝嘉旗,遲果豆失魂落魄的已經要崩潰了,此時她說什麽都怕是火上澆油。

“老張,你和芍藥幫我照顧豆子我先回家一趟。”

片刻間,郝嘉旗已經下定決心,把好哥們推到臺前。

張澤宇面色沉重,他何嘗不知道郝嘉旗這一去怕是有去無回,以郝叔叔的手段,不打不罵而是徹底斷根兒,要麽一筆錢給遲果豆要麽馬上安排郝嘉旗出國。

“你想好再決定。”他冷靜提醒道。

“我想好了。”郝嘉旗說完掙脫遲果豆的手。

走下樓對一衆人道:“不好意思,大家都回去忙吧,訂婚典禮暫緩再舉行。”

“郝嘉旗!你夠狠心!”身後傳來遲果豆歇斯底裏的尖叫,猛然一道粉色的身影快速上樓爬上樓梯緩步臺外面的花臺。

“果豆子!”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萬芍藥,她剛才只難受的看着郝嘉旗下樓那麽利落的宣布散場,心裏在想郝嘉旗你終究還是個薄情重利的,她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猛然就感到手心一空,接着就聽見遲果豆的尖叫。

待其他衆人一起反應過來往樓梯上跑的時候,遲果豆已經攀上了花臺,迎風立在繁茂的花草中。

“孩子——你下來快下來,我和你爸怎麽交代呀,你和媽媽回家快下來——”遲果豆的媽媽邊拍窗戶邊哀嚎出聲,腿腳吓癱了話都數不利索。

萬芍藥沒說話而是開始往花臺上爬,但是遲果豆上去之後就把窗戶在外面鎖上,露出一大半裙擺在窗戶裏頭。

萬芍藥爬到一半生生的打不開窗戶。

“小傻我來你讓開。”張澤宇機智。

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榔頭開始敲玻璃。偏偏別墅的安保做的好,玻璃都是防震防爆的。

此時剛走到門口的郝嘉旗也趕過來,臉色更白了啪啪啪敲窗戶。

“豆子豆子你別偏激,聽我說呀——”

“說個屁!”惹禍精!萬芍藥早就想捶他一頓:“快去找人卸窗戶。”明顯的,張澤宇就是把窗戶玻璃打碎也容易傷到緊挨着窗戶站在僅有一米寬花臺上的遲果豆。

沒準兒郝嘉旗越說越刺激遲果豆。此時遲果豆站在窗臺上靜止,仿佛與世隔絕一動不動。

“來人,你們趕緊摘窗戶。”張澤宇從人群裏認出幾個看別墅的工人。

兩三個工人原本吓傻了,偷偷從太平梯那邊偷望,聽張澤宇一說趕緊去找工具,沒兩分鐘就要拿着扳手螺絲刀等上來。

“乖女兒你別想不開呀,沒有姓郝的還有別的好男兒呢,你聽媽的話快下來。”果豆媽媽一聲聲的哭岔氣了。

幾個男的瘋狂的卸窗戶。

“豆子豆子我是愛你的,你相信我——”郝嘉旗也語無倫次了一句句表白。

“嘉旗!娘裏娘氣的像什麽樣子,痛快給我下來!”等了一會兒的郝家棟沒等到郝嘉旗複又進來,看見這種要死要活的場面眉頭揪緊。

果然是個難纏的女人。他更是反感。

窮人家孩子死活要進豪門不外乎為的錢。錢能打發倒是好事。

“爸,您別逼我了。”郝嘉旗回頭怼了他爸一句,眼睛通紅。

幾個大漢上來把好嘉旗帶走,并扔下一張支票給遲母。

“放開我,豆子你下來!”郝嘉旗最後一句話留下便被幾個大漢猶如拔蔥般瞬間架走。

幾分鐘後,窗戶拆下來。萬芍藥借張澤宇的力道一周爬上窗臺摟住遲果豆的脖子:“你傻呀你你缺心眼呀你,死什麽?憑什麽死,就為了那個窩囊廢你蠢不蠢啊你!嗚嗚嗚嗚嗚——”

半天,遲果豆開腔聲音冷靜的瘆人:“我沒想死,就是來吹吹風。”

“孩子,吹風吹完了咱回家吧,媽求你了,下來回家吧。”

“好。”出人意料的,遲果豆松開萬芍藥,自己踩着花架下來,目光呆滞冷靜的拉着她媽媽的手就走。裙擺被花架上的枝蔓狗扯的碎了幾片就那麽在地上拖着。

萬芍藥長出一口氣,好算是勸下來了。

“你還長出一口氣,沒看她臉色不對嗎?不會想不開回家做傻事吧?”柳依蘭哆嗦着指着遲果豆的背影:“你看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我也怕這個。”柳依蘭這一說萬芍藥心又提起來。

“我送你們去她家,你倆看着她點。”張澤宇牽上萬芍藥就走。

“也行,柳依蘭你去不。”萬芍藥被張澤宇拉着還是有點別扭,轉頭問柳依蘭。

“去吧。我今晚沒有相親安排。”柳依蘭回應,但是奇怪的是她邊說還邊看了一直在旁邊默默跟随大部隊行動的另一個伴郎一眼。

她一看,萬芍藥才想起還有這人存在,眼神也跟過去,高高瘦瘦的一個男生,年紀比郝嘉旗和張澤宇都要小,白襯衫更是是襯得他秀氣可愛。

果然是柳依蘭的風格,到哪都不忘記挂幾個帥哥。

“一起去吧。”張澤宇眸光看了幾個人一眼拉萬芍藥去車庫提車。

等張澤宇提完車在樓門口等的時候,柳依蘭忽然慌裏慌張的跑過來喘着粗氣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她,她沒影了。”

“啊?什麽?遲果豆沒影了?去哪了?”

110.秦弦也沒弄明白老大的反常

萬芍藥立時從車上跳下來:“她去哪了?你 怎麽沒看住啊你這麽個大男人看不住?”

“她,說去廁所我怎麽看啊,然後我就看見她掠過廁所拐進電梯下樓了,等我追下樓時,就看不見她。她媽都要急昏了。”

“這?這怎麽辦?”萬芍藥也慌了。眼光下意識的看張澤宇充滿商量。其實她也不是特別有主見的人。

“分頭找,應該走不遠。”張澤宇一直十分冷靜,拉着萬芍藥就要往東走。

“別,我們還是分開找這樣希望比較大。”萬芍藥掙脫開往西方向跑。

柳依蘭往南,另一個伴郎往北。

過了十分鐘,張澤宇電話打過來:“小傻,別找了,有人看見她坐出租車走了。我馬上去交警隊找人攔下那車。你看好她媽媽。”

“好。好。”萬芍藥機械的一疊聲的應着,昨天自己的事加上今天遲果豆的事,此時真有精疲力盡心力交瘁的感覺。

陡然坐路邊草地上,這一出鬧劇,每個人相關的人都太累了。

心累。

“大波兒,你微信提示。”忽然坐在旁邊拄腮的柳依蘭道。

“哦,這麽快急有消息?”她以為還是張澤宇,按開屏幕看。

原來是剛才發的訂婚現場收到的回複。

圖片上的各族人民還還是一副歡樂狀,此時已經人去樓空。

萬芍藥手指一按,删掉了那條朋友圈。

“柳依蘭你帶遲阿姨去吃點飯,我在這等張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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