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宇的消息。”

“成。把你那帥哥看住喽。”柳依蘭做個鬼臉去拉癱坐地上失魂落魄的遲阿姨。

z市的國際展覽館裏正進行着一場慈善拍賣會。

活動的組織方,慈善款項用到哪裏,離若辰也沒弄明白就被倪珍珍從公司拉出來。

“不要就知道你的養老院計劃,慈善機構多了。走了。”倪珍珍連抱帶依偎的拉着他的胳膊上車。

虎哥等在一邊見老大和倪小姐意見一致,便上車發動。

最近虎哥被訓的很乖,不敢在擅自做主,自從在射擊場見識到老大對那個小丫頭的反感和暴怒之後,明白再招惹了老大的敏感地帶很容易被送到肯尼亞去喂獅子。

私下裏他問過秦弦,老大不是高冷嗎,不是喜怒不形于色嗎,怎麽活着活着不淡定還和一個毛丫頭發飙怼上了?

秦弦也沒弄明白,前前後後,自從他奉命招來小萬姑娘,總裁就一反常态。

總裁才三十二歲不至于更年期提前這麽多。

最後兩人一致認為,總裁雖然不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但是,沒準他腦垂體分泌失調。一定是和長期禁欲有關,倪小姐這才回國半年,半年前那三年總裁又不好打野食兒,然鵝,倪小姐剛回國又發生車禍,導致老大內分泌嚴重失調。

兩個老男人都是單身,相視一笑得出結論,男人不好色不經常做某種互動真不行。

不過。老大對倪小姐真是寶貝。親自給倪珍珍開了車門,自己才上車。

虎哥縮縮肩膀,老大對倪小姐是真的,那,那天發飙把那丫頭扔進辦公室又是幾個意思?

男人都屬貓,貓有不偷腥的嗎?

從後視鏡裏不小心看見倪珍珍撫了撫老大的襯衫領,把頭靠上去,虎哥像犯了禁忌似的,趕緊把視線移開。他原本不是司機,可是不知怎麽 最近老大卻喜歡坐他開的車。一時還真沒适應目不斜視。

“非洲那還缺人。”離若辰低斥道,溫柔的表情換成一貫的冷肅神情些微疲憊,不時的揉太陽穴。

轉向倪珍珍,她的長發飄拂到他臉上,離若辰捋順倪珍珍的長發,臉色又和緩下來。

“我只有一小時時間陪你,待會兒還有個合同要簽。”

聲音語氣都是溫柔的,但聽的倪珍珍神情一僵,沒吱聲。趴在離若辰肩頭的身子坐直了,看起向窗外似有所思。

離若辰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樣。還不是生氣也不吵也不鬧就是突然不言不語了。

扳過她的肩頭:“恩,你今天,好美。”又将她額頭靠在自己肩上:“香水味道也不錯。”

“你不是一向不愛聞香水的。”倪珍珍嘟嘴嗔怒。

“适應了。”男人淺笑,完全是應付的一句話,聽在倪珍珍耳力又多心了。

辰是最反感脂粉味道的,之前她就是渾身都是巴黎高檔護理液,他都要抗議。

如今,他說适應了。

适應了誰的?适應了誰?誰讓他适應了?餘光看見離若辰十分心不在焉的模樣,俊美的輪廓就像打了一層秋霜。

她以前不是這樣多心的,心知或許是自己現在不夠自信了吧。女人不自信的話,更要打好事業根基。

理智占了上風,倪珍珍莞爾一笑:“達令,知道為什麽非要你來嗎?”

離若辰咬他,省裏名聲在外的慈善捐款他知道兩個,主辦人的面子在業界有威望,都是不能不給的,但是今天這個小小的慈善拍賣,他既不知道也不感興趣。

“什麽山貓野獸派辦的?”

“噗,起外號你是大拿。主辦方是我們美院的同行。”

“不是炫技就是模仿,你們美術界最近有突破嗎。”

離若辰不以為然的看手機。總體來說他對藝術不在行也不感冒。

“恩,有我兩幅畫。”

“哦?”離若辰眼眸青澀看向她,睡眠少的紅血絲也顯得眼白模糊。

“我家珍珍必須是美術界的一股清流。”他溺寵的捏捏倪珍珍的面頰。眼神在她臉上停留數秒轉頭又去看手機。

倪珍珍矜持微笑,心裏多少有點失落。不過,辰對畫畫沒興趣,她理解。

最早他們認識一見鐘情也是因為體育。

她是大學生運動會的花滑選手,他是沈阿姨帶來的粉隊。她是他眼裏的珍寶。

兩人到達展館時,入口處的小姑娘眼光齊刷刷看向離若辰,彼人則挽着倪珍珍十指相扣目不斜視一臉不耐。

擱在以前,倪珍珍必是賺足了虛榮和傲嬌,此時卻心下寒噤,離家産業,終究還是要香火的,自己這身子——

拍賣會,離若辰為滿足倪珍珍留到快散場,不想被人認出才提前走人。

111.你吃這碗,蔥花姜末都挑過了

倪珍珍的那副巴黎之春自然也被離若辰指示的匿名客戶以百萬高價拍下來,連同一副高達千萬的塞尚的真跡一起贈給了倪珍珍籌備中的畫廊。

倪珍珍還想和離若辰去吃飯,但是她未來的男人實在是擠不出時間了,最後長吻道別,倪珍珍化身小鳥摟頸糾纏柔情如水,離若辰揉着她的細腰,不知怎的,內心很不是滋味頗為自責。

他欠這個女人的,欠她做母親的權利,為此別說是幾幅畫,就是他的股權,也會在婚後轉給她三分之一。

遲果豆就這麽消失了。張澤宇當天到交警隊說明情況,隊長派人檢查了城市的各個路段甚至出口,竟然都沒有找到遲果豆。

當時拉載她的出租車到是很快找到了,但是,車主說那個穿婚紗的女乘客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就下車了。萬芍藥懷疑那個小區是不是就是郝嘉旗和遲果豆同居的小區,但是具體方位必須得當事人确認。

然而随之聯系不上的還有郝嘉旗。就是張澤宇當晚去郝家找借口都沒見到郝嘉旗。

這個似乎已經在張澤宇和萬芍藥意料之中了。

“所以,你看,我們不合适,真不合适,豪門規矩向來都是強強聯姻,你們作為獨子如此珍貴的尋找外援的機會怎麽會讓一窮二白的窮人家姑娘占了資源。”

萬芍藥當晚在和張澤宇瓷路邊攤時,說道。

路邊攤是張澤宇帶她去的,專賣老北京炸醬面。

“來你吃這碗,我挑過蔥花姜末了。”張澤宇也不接她的頗含挑釁和拒絕意味的話柄,低頭似乎一門心思的挑炸醬裏的蔥花。

萬芍藥不愛吃 蔥花,還是當初從遲果豆那裏打探來的消息。

萬芍藥幽幽的看着張澤宇圓柱形粗壯的手指細致的挑蔥花,蔥花還好說,姜末尤其不好找。

感覺喉頭有點熱,被她強咽了回去。

如果說早晨她對他的體貼執着還有點感動,還自愧不如配不上,經歷了遲果豆這件事後,她确實清醒了。

門當戶對門當戶對,這是中國千百年來打不破的規矩,尤其是豪門和陋巷的聯姻,自古就不合适。

她擔心這遲果豆怎麽樣了,同時,第一次發現自己心裏的那點自卑,其實也有一點用處,就是還能告訴自己保留清醒。

“你閨蜜不會有事的,受了刺激感覺到沒了面子,躲幾天療傷也正常。你休息幾天,不要做其他工作了,直接到我那上班。”張澤宇自己不吃,眸光溫柔的看着萬芍藥狼吞虎咽的瞬間吃掉那碗面。餓了快一天,她也不作了。

他不愛吃面在國外為了省事經常吃瓷厭了。她愛吃面,剛巧他會做面。

“你那上班?你是說,先讓我混進你們家族的隊伍,然後再慢慢滲透?”萬芍藥吃完一碗,面巾紙擦擦嘴又盯着他挑着蔥花的第二碗面。這碗也能吃得下。

“一點不笨。”張澤宇把又一挑完蔥花的面挪到她眼前。

“嗯,怎麽有種打入敵人內部的感覺,我可能演不好潛伏。呃——我飽了。”第二碗吃了一半忽然飽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張澤宇這個充滿冒險的提議吓的。

“沒事,在我培養下你有成為戲精的潛力。”張澤宇笑着端過萬芍藥剩下的半碗面舉到嘴邊。

“哎哎,你幹嘛?”萬芍藥小手機忙攔住:“我吃剩的呀,要不你再叫一碗來。”

“剩的怎麽了?你剩的又不是別人。”他拿起筷子就要挑面。

“別,不要這樣。”

萬芍藥紅了臉急忙搶下他的筷子,他吃她剩的面,啥意思?那個意思,可是她承受不了。

“人家吃剩的。我幫你在喊一碗面哦,服務員——”

“哦來了,二位還需要點什麽?”攤主是個小夥,到來的異常迅速。

“沒事,未來老婆怕我吃她剩的吃不飽,小夥你忙去吧。”張澤宇揮揮手,沖攤主積極眼睛。

“哦,哈哈正常,我也吃我老婆的剩飯。”小夥表示理解躲到遠遠的地方去了。

趁這功夫萬芍藥急中生智把攤在桌上的蔥花夾了一大把扔進那半碗面裏。

萬芍藥苦着臉笑:“這下不能吃了吧。張澤宇,你吃我剩的飯碗,我心裏很不得勁兒。”

張澤宇盯着自己手裏确實不能再吃的面碗,十分無語的嗔怒瞪着萬芍藥:“下次不允許了喽。明後天去把辭職手續辦了,然後來我公司上班。”

辭職手續肯定要辦的。萬芍藥想想那個別墅裏的人,心灰意冷。

搖搖頭:“但是我也不會去你那,張澤宇,明知道不會被允許和祝福的事情何必飛蛾撲火呢,我沒把愛情看的那麽不食人間煙火,你也別太執着了。”

“小傻,我不是郝嘉旗。”

張澤宇有心想告訴她自己創立公司的事,話到嘴邊咽下,這姑娘和她說是說不通的,只能帶着她進入狀況。

“唉,我要回家了。今晚要是能得到果豆子的消息就放心了。”

“你閨蜜肯定沒事的。”送萬芍藥回湖畔新區的車上,張澤宇道。

“你怎麽知道?”

“一個有自己的目标為了目的火力去全開積極争取的人,肯定是熱愛生命的人。”

“好吧,但願吧。”萬芍藥目光轉向漫天夜色,的确,遲果豆是個熱情積極的人,她有自己的目标,累了倦了還有溫暖的家接納等待,即使這樣,她被情傷還是傷不起。

而自己,就像一顆孤星,離哪哪兒都那麽遙遠,想依靠哪哪兒都靠不上,遲果豆向往的愛情,她更不敢嘗試。

在樓下,萬芍藥說什麽也沒讓張澤宇上樓,張澤宇也沒勉強,畢竟出差了幾天今天又耽誤了一天沒去公司,手機微信的各種請示都打爆了。

心事重重的睡到自然醒,萬芍藥去楓泊水岸辦理辭職手續。

栗園今天遲到了,昨晚和秦弦纏綿的太晚,過了三十五的女人身體有點吃不消,面龐浮腫眼窩下陷,一進辦公室看見萬芍藥有點愣。

“你怎麽在這?物業的工資沒打過去?”

“主任您好,不是,我不是為物業的事。”

112.辦理辭職

“哦。”

栗園放好包包,帶上近視鏡在辦公桌前坐好:“那是域外花園的前期工資沒有預支?對,我記得你合同裏寫了,上班後可以提前預支年薪的五分之一。”

“不是。”萬芍藥搖頭:“我來,是想辦一下辭職手續。”

“啥?”栗園扶額,以為自己沒睡好聽差了。

“恩,辭職,我想,別墅那邊也是這個意思吧。”

“你是認真的嗎?”栗園不可置信的摘下眼鏡看萬芍藥。這種工作機會,多少人羨慕,工資給的奇高,連秦弦都沒明白,他倆半夜睡不着覺研究這事一度懷疑以為是老大看上了這姑娘暗包。但是,照秦弦的觀察又不像。

“是認真的。主任。”

“哦——”栗園帶上眼鏡,暗暗琢磨,這事得問下秦弦,自己不好做主,主要是沒接到任何關于此事的通知。

“小萬,你先坐下,我去倒杯咖啡。”栗園說着拿着手機走出辦公室在走廊盡頭給秦弦打電話通氣兒。

“什麽辭職?沒聽總裁吩咐。好,你先拖着我找機會問問。”秦弦給栗園出完主意,自己拍拍腦門,這個姓萬的事太多。

要是別人辭職不辭職都無所謂,中國就人才不缺。

但是,這個萬同學,秦弦憑直覺感覺到還是謹慎為妙,總裁對她的态度陰晴不定難以捉摸,不要觸到自己黴頭。

正趕上中午,總裁要去W市複合項目,秦弦提前處理好手頭的事情,替換下昨天指派好的秘書小李,跟着去。

離若辰靠在後座真皮座椅上,對着秦弦的後腦勺問:“有事?回頭回腦的。”

秦弦刷一身冷汗,總裁會猜心吶,了不得,自己還沒說他就看出了自己有話說。

“恩,有點,算事也不算事。”秦弦支吾,他确實不是個很幹脆的人,性子烈的人做不了助理。

離若辰車廂裏摸出一根煙,秦弦急忙回身點火,離若辰揮揮手,自己點燃打火機,吐出一口煙圈:“不算事就別說了。”

額——

換了平時,離總都會說,有話快說,磨磨唧唧。

今天一下子怼過來,把天聊死了。

“額,總裁,這事,其實我也是幫栗園問下,是她那邊的。”

離若辰一聽還是人事部門的事情,還是比較認真,人事任免關系到公司運作,這個他一直在插手。

栗園的工作能力一般,但是聽話,就因為這點才坐上了分公司楓泊水岸那邊地産的人事總館的位置。

秦弦的工作能力可以,就是過于謹慎做事磨叽,他們倆好上還是離若辰暗中牽線默許的。

“幫老婆問,說說看。”

“好。總裁,剛才栗園說那邊有個要辭職的員工,就是那個,小萬。”

秦弦說完,半禿的腦袋繃緊,察言觀色看離若辰反應。

萬同學,這是個敏感話題,不是為了自己老婆他是萬萬不會問的。

果然,一直平靜淡漠的離若辰,抽煙的手一頓,煙火抖落下來灑在皮椅上。

男人粗黑的眉毛攢在一塊,像兩條毛毛蟲,若所所思的沒吱聲。

好看的眼睛半眯上,不自覺的想起那天半夜——

這女人又出什麽手段?

是逼宮嗎挑逗誘惑是她的第一招,接下來就是這步了。

想對那天的事情要個說法?

一天不出幺蛾子就得死。

“辭職的理由?提出什麽條件了嗎?”秦弦聽見老板的聲音驟然冷了八度,配着他黑色的意大利襯衫,人也顯得更瘦,似乎皮膚也變黑了,唯有眼睛是亮的冒火,像游戲裏的惡魔人物。

“理由,是找到更合适的工作了,條件沒提。不過公司財務已經把年薪的五分之一支付了,她現在辭職——”

“不允許辭職。”離若辰狠着臉掐滅煙頭。

“好,那我告訴栗園。”秦弦小心翼翼道。身為助理察言觀色是必須的,果然不出他所料,萬同學是個炸藥桶般存在的話題,不能在老板面前說,一說準炸。

“讓她馬上回崗位上班。”離若辰補充道。

“好,我馬上通知栗園。”

萬芍藥就這樣帶着一肚子的郁悶和憋氣被栗園拒絕了辭職申請。

栗園做事比較有方法,她沒有生硬的對萬芍藥說總公司那邊的秦助不同意辭職,而是嚴肅的對萬芍藥道:“公司每個部門都是需要人手的,可以說一個蘿蔔一個坑,你要是辭職也要等我們找到替代的員工,況且按照職業法規定員工辭職必須要提前一到三個月和公司打招呼,否則輕的是沒有職業道德,重的則是違反職業法勞動法,要經過勞動局總裁部門仲裁的。”

啊——

栗園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的萬芍藥噤若寒蟬,額滴神呀,原來我差點觸犯法律,大公司辭個職還這樣費勁兒。

“但是,二十二號別墅裏的人并不歡迎我,其實他們口頭上已經辭掉我了。”

面對萬芍藥的掙紮,栗園啪的合上本夾子以一種老大姐般語重心長的态度對萬芍藥說道:“小萬,我這裏并沒有受到投訴書,貨真你們之間有誤會,況且有時候雇主口頭上強硬志口氣的言語還是要心胸豁達一些。”

這,是我不豁達了?

萬芍藥莫名的在人事部就被扣上了兩個大帽子,一個是缺少職業操守,一個是心胸狹窄。

好吧,她心亂如麻,果豆子的事,早上老爸打電話說他和哥哥欠賭債被那個胖子追的到處藏匿的事,叮囑她一定不要被那個胖子找到的事,令她實在沒有氣力再和這家別扭的雇主別扭。

順其自然吧。

往租住房回的時候她想。心裏莫名有點感動,老爸好久沒消息了,今天還能提醒自己注意胖子注意安全。

多少年沒聽到這樣關心的話了,雖然他說起來的是後一點關心的語氣也沒有,但是萬芍藥知足,畢竟老爸對她兇慣了。

公交還沒到站,張澤宇電話打過來。

萬芍藥第一時間就想到是不是果豆子有消息。

“是我,果豆子有消息了?”

“還沒。你在哪?”張澤宇正帶着安全帽子爬樓。近乎四十度的高溫,他倒是親力親為。

113.包工頭

他接的是一個小樓盤的精裝修工程。他的專業就是室內設計。

初次開始自己幹,盈利不多,就為了參乎進這個市場圈子。

聽見萬芍藥的問話,哭笑不得,這小傻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心裏就沒打算她自己的感情?

萬芍藥沒打聽出遲果豆的蹤跡,不免一陣失落:“在6路環線上,還有兩站就快到家了。”

“家?單身宿舍吧。”張澤宇揚手擦汗,工地上都是灰塵暴土,他灰頭土臉的笑:“馬上下車,你那站是環城北路,我讓司機去站點接你。”

“不要了。天熱太困,我先回家補覺,然後去警察局打聽果豆子的下落,明天還要上班。”萬芍藥捂着聽筒,車裏太吵,她又不想別人聽見自己說話內容。

“明天還上班?”張澤宇幾乎是大叫:“什麽工作還留戀,我和你還說了辭職怎麽就不聽正常人的話!”

“我——”萬芍藥還沒解釋出來,那頭沒線了。

神經病。又不是我說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萬芍藥無語。

下車氣鼓鼓的往家走。八月酷暑的尾巴,太陽明晃晃的曬着她暈乎乎的腦袋。其實不是很困主要心累。

走到小區門口,嘎吱——

灰色的馬自達繞到她面前停下,萬芍藥機械倦态的走路就看見一輛車沖自己過來,立刻吓精神了。

車窗搖下是張澤宇灰突突的臉,工作服也還沒換,随着新鮮空氣進入,空凋車廂裏裏飄出他的汗味。

“你幹嘛,吓死我了。”她撫着胸口,瞪着鬥雞眼發飙不過随即又噗噗笑了:“你這是什麽意思,群衆演員?這造型——”。

“車裏涼快快上來。”張澤宇也不解釋勾手打開後車門。

灼熱的氣浪立刻被冰涼甘甜撲滅。

暴曬之後的涼爽襲來萬芍藥不可抗拒的上車,深吸幾口空調氣。

“你怎麽來了,哎,你一天不需要上班嗎?”

“上眼觀瞧,我這身不是工作服。”張澤宇嗔怒吼她。

“哦,是呀,看着是工地搬磚的大叔穿的,你穿上要幹嘛?”萬芍藥不但看見他穿着蹭着水泥漿的工作服還看見他的臉也是泥印子,好像皮膚還真都曬的黑紅紅的。實在太滑稽了這完全不是之前玉樹臨風衣冠楚楚的張澤宇嘛。

“小傻,實不相瞞,哥哥就是工地搬磚的工頭兒,你要是不嫌棄就來哥哥的工地上班,缺個給搬磚的擦汗的磚嫂。”他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眼神囧囧的從後視鏡看她。

“啊,真的?”萬芍藥嘴巴張大驚訝了好一會兒。

“張澤宇沒開玩笑吧,你家那麽大的企業,要你去搬磚當工頭兒?你願意你老爸老媽也不會願意的。”

“對呀,他們不願意,所以我才需要小傻照顧嘛,就這麽定了,現在就來報道,先去看現場。”張澤宇猛然加速。

“額,你都先斬後奏我還能說啥,你是往工地開呢?”

“前面那片腳手架就到了。”

“哎,那不是原來的龍塔公園改建的棚戶區嗎?我經常做公交路過那裏,原來你在那包工。”一路上萬芍藥的驚詫就沒停過。

這個龍塔公園棚戶區她印象很深,原先拆遷改建的時候她還羨慕好久,Z市現在就剩下唯一一處石皮巷棚戶區沒拆遷了,具體原因不知道,據說是居民太多開發商不賺錢。

“現在知道了,我在那做包工頭,別再一口一個富二代吃老本的喊我了,怎麽樣,來不來。高薪聘用。每月八千外加工程的幹股。”

張澤宇是個坦率的人。

說到工資,萬芍藥想起了域外花園的年薪五十萬。

還有伴随着五十萬的那些羞辱壓抑憋氣乃至被老男人——

“喂喂,你說話有沒有經大腦啊,我去能幹啥?不要幫倒忙。”

“除了我這個老板的事情不用負責其他都由你經手處理,我這裏絕對一幫一一對紅,如何?”

“如果你不是開玩笑的話,我沒問題呀。”

去你的域外花園二十二號,去你的香香姐,去你的五十萬,去你的,變态老男人——

“OK。來擊個掌!”張澤宇朝她伸出灰突突的大手。

萬芍藥猶豫片刻也伸出小手和他拍了一下。

內心裏有種背叛報複般的快感。

辭職就是辭職了,反正我辭職報告交了,你們愛扣什麽帽子就扣什麽帽子吧。楓泊水岸那裏她是篤定不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萬芍藥小窩的樓下就有汽車喇叭聲。

“擾民。”她翻個身伸手那手機看時間,喵了個咪呀,七點半了。

剛才六點半鬧鐘響随手按了一下告訴自己就眯一會兒,怎麽這一下就過了一小時。

第一天去新單位報道真不能遲到。雖然說老板手機張澤宇,但是遲到也不是她的風格。

五分鐘穿衣洗漱完畢,早點也不做了,抓起包就跑下樓。

一口氣沖出五十米,身後的汽車喇叭響的更歡快了,近在耳邊。

扭頭側目,張澤宇帶着太陽鏡搖下車窗玻璃。

“說你傻真傻,不知道四周看看。”

“呀,你在這?難道,是順路?”萬芍藥一顆着急的心落地。

有順風車不會遲到了,并且還是和老板同一時間進廠,考勤的總不會扣自己銀子吧。

“我住城東你這是城西,怎麽順路?傻——”張澤宇沒笑臉,對于第一天到自己單位上班的人就敢遲到,他是沒好臉色。

“哦,不順路,那你來這幹啥?”

聽他一說再看那臉色,萬芍藥倒是不敢坐了,不确定是不是來拉自己的。

滴滴滴——後面車着急按起了喇叭。

“哎,真傻。”張澤宇無奈搖頭哭笑不得:“上車,站這擋路不是沒事找罵?”

“哦。那不還是來接我的嘛,賣關子。”萬芍藥一連被張澤宇罵了好幾句傻,不服氣。上車也沒給他好臉色。

“哝,早點。”

前座伸過來的手裏端着一份腸粉,晶瑩的皮子裏面隐隐現出是大蝦。

“謝謝。”萬芍藥揉揉鼻尖不好意思的接過來,張澤宇實在太細心了,弄的自己不好意思總是接受。

114.檢查腸子

記得有個名人說:給比拿快樂。

這快樂老被他占着也不行啊。

“張澤宇,你以後不用來接我了,怪不好意思的,我有公交卡。”

“你見過哪個老板天天接員工的。傻——”

張澤宇在早高峰的各種賭中東拐西穿,一邊還得應付身後這個小傻的弱智問題,不過心卻是甜絲絲的。

畢竟,她終于上了自己的船喽。

“哦,也是。”萬芍藥覺得張澤宇說的對,确實沒有老板天天接員工上班的,是自己多心了,明天開始鬧鐘訂個響亮的曲子,最好是那首‘我在遙望月亮之上,那個響亮。’必須提前把自己喊醒。

張澤宇的公司就在龍塔公園邊上,一排拆遷後留下做辦公區域的小平房。幾分鐘就到了。

門口有幾個人準備開工看見老板下車正準備招呼,驀地有看見老板車上又下來個女的。

年輕,漂亮,看着還像學生。

幾個人也是新來的員工,都人才市場招聘的,面面相觑,不知道這女的是老板什麽人,他們來時可沒這待遇。

沖着張澤宇點頭:“經理早。”

“早,介紹下啊,這位是小萬,公司的行政主管,以後什麽雜事就找她。”

“哦萬總管。”兩男一女也沖着萬芍藥點頭拎着工具箱匆匆離去。

萬芍藥抽抽嘴角,聽的好尴尬,萬總管,跟太監的稱呼似的。

“商量一下,以後還是讓大家都喊我小萬吧。什麽萬總管,我以為自己穿到紫禁城做公公了呢。”

回頭對張澤宇提意見,見他也在抿嘴笑。

“是不怎麽好聽。不過職位稱呼還是要的,要麽就萬主任吧。”

“好吧。主任是什麽級別的幹部?”

“應該是老板娘級別。”

“滾!”

萬芍藥在主任的位置上幹的還挺得心應手。

沒有了被歧視和排擠,心情格外的好,張澤宇主要是去工地管設計裝修這塊,還要跑材料。确實忙,除了早上照例接她上班,一天看不到影兒還經常出差。

她的主要工作其實和庫管兼出納兼辦公室主任差不多。不過私底下,公司裏裏外外的人都把她看做了張經理的女朋友。

張澤宇剛起步的小公司,崗位上的每個人都幹幾個人的活兒,但是每天都很充實。食堂師傅變着法做好吃的給他們,還長胖了,上稱發現多了五斤肉。

閑下來萬芍藥忍不住将這個工作變化告訴珍珍姐。

“挺好,不錯,你真是多才多藝什麽都能拿得起來呢。”倪珍珍整理着畫廊的擺設,一看見萬芍藥的電話,好一會兒沒接臉色就白了,其實自從又設計讓她在別墅消失之後,倪珍珍的心裏就放空了,基本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姓萬的小丫頭。

頸子上架個手機依然是語氣柔軟的。

兩只瘦削的整理着畫廊的長指卻機械的動作。

一疊畫稿擺了一次又一次,一張又一張,從左擺到右,再從右擺到左。其實,她是不想再聽到關于這個萬姓姑娘的消息的。

“嘿嘿,哪有啊。珍珍姐我這是歇單休的,你哪天空兒,我要請你吃飯。”被珍珍姐誇獎萬芍藥卻很高興。一高興就激動一激動就想見面。她內心是屬于缺少感情母性營養的那類。

“我最近很忙的,很忙很忙,等我有時間了電話你吧。”

“那,好吧,珍珍姐你忙我不打擾你了。”有點失落。不過,像珍珍姐那樣高學歷高顏值十分 優秀的人一天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萬芍藥放下電話,發現早上會計交代的去銀行辦的事情還沒去呢。

對裏間喊道:“徐阿姨,我去銀行了。回來可能晚點我順便去醫院看看腸胃這幾天有點不舒服。”

“知道了,醫院看完晚了就直接回家吧。我和張經理說一下。”徐阿姨大嗓門在裏面脆生生應道。

“哎,好的那麻煩徐阿姨了。”萬芍藥捂着肚子出去。

這幾天腸胃總是不舒服,不知道什麽吃不好了就嘔吐,她想可能是以前的工作舒服慣了,這裏上班工作強度确實有點大,體力不鍛煉都沒跟上。不晨跑的惡習得戒了。以後一定早起跑一段路再上班。

到了醫院萬芍藥才發現今天是周六,急診人不多并且沒有腸道專科。

只好看內科,內科的醫生是個老頭,鷹鈎鼻,小圓眼鏡,鏡片後 是閃爍的圓眼睛。

聽完萬芍藥的症狀口述,用奇怪的眼神看萬芍藥沉吟了一會兒,讓她去樓上住院處做個B超。

“好在我們院超生室是不休息的。”老頭說道。

周末的六樓住院處走廊幽長靜寂。萬芍藥對這種環境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超生波室偏偏還在走廊的盡頭。

一路上一百多米長的走廊感覺就像走張家界的玻璃棧道一般提着心。

超生波室排隊的只有五六個患者,萬芍藥坐在鐵凳子上候着,心裏猜測自己能是什麽毛病呢?

腸炎?她得過,不是這種症狀。

“姑娘,你啥毛病啊,年輕輕的。”旁邊一起候着的老阿姨搭話。

一般這種排隊的場合老阿姨就是話題引領者,最擅長搭話。

“胃不好,老是惡心。”她看着門口又出來一個患者答道。

“惡心?吐不吐?”

“有時候吐有時候不吐,呃,又有點惡心了。”萬芍藥說話的功夫捂住嘴,停了半晌,才好:“可能是外面傳進來的紅燒肉味兒熏的。”

萬芍藥走到離窗口遠點的地方深呼吸幾口氣。現在好了,就是那個肉味太膩。她本來就不愛吃紅燒肉的。

“啧啧——現在這小年輕的——”老阿姨看着她的背影咂嘴兒。

這姑娘約莫也就十七八歲吧,上學的年紀就——

“三十六號進2號診室——”護士喊道。

“哎。”

萬芍藥還從來沒做過超聲波檢查,平躺床上,閉眼,肚皮被護士塗抹的一片冰涼,然後一個淋浴頭一般的東西在她肚皮上轉悠,有點癢,涼,這是檢查腸子嗎,她甚至想笑。

“月經推遲幾天了?”醫生冷冰冰問道。

115.頭三個月你當心點,容易滑胎

“額,月經,我也忘記了,我一直也不太準這個。”萬芍藥心說這還和月經有關系嗎更年期提前?

聽說過女人更年期時容易頭暈惡心生病。可是她才20離更年期肯定遠着了吧。

做超聲檢查的醫生又把淋浴頭在她肚皮上探了一會兒道:“看樣子差不多四十天了,頭三個月你 當心點,容易滑胎。”

“滑胎?誰?”當頭一棒!

萬芍藥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大腦一片空白,簡直不能相信醫生剛才說的是她。是不是說錯了,她之前患者的記錄沒删除?

滑胎啥意思?懷孕的人才滑胎,她?

懷孕?可能嗎?

自己連男朋友都沒有。

忽然心裏砰的一聲,仿佛一道閃電映出二十多天前在域外花園那個夜晚。

那次?

和老男人?

被他強的那次?

除了那次!

他忽然出現,在自己睡眠的時候強了她,她本來是恨的,本來就是恨他一再輕蔑自己的,但是他說真的愛你——所以她心軟了,暈了,她以為他那麽優秀那麽高高在上那麽瞧不起她,她也拎不清自己對他是一種什麽心理,恨他,怕他,但是,只要他一句輕輕的溫暖的話,她就知足了。

哪怕在酒醉時只要對她有這樣的一句話就夠了,她那麽無助的卑微的吞了那晚的記憶,希望塵封。

可是沒想到她中獎了。她沒有經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麽的易孕體質,所以,她沒想到去買藥,忘記了避孕,所以——她被——懷——孕——了!

再次意識到這點,她幾乎要瘋了。無數不明不清的思緒洶湧出來彌漫了她的平靜和理智。

接連打了幾個冷戰,心髒猶如墜落到深谷。身體手腳都冰涼一片。閉眼緊緊克制的酸澀從喉管裏噴湧而出一股股苦水。

不!她不能相信,這不是真的!一定是醫生看差了我本來是來看腸胃的。

最近确實身體很疲倦,總是容易餓,特別能吃。過了飯點沒吃到飯急會特別委屈特別難受。

難道是因為,懷孕?

她懷孕了?

不不不!不可能她不要!

“這位患者請你給下一位讓一下位置。”

超聲波醫生打好了診斷記錄,看萬芍藥還躺在那,不耐煩的趕人。

“啊?哦。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嗚”萬芍藥想起身,可是感覺自己不會動了。

渾身猶如醉酒軟綿綿當場哭起來:“醫生,不會是真的吧?我不要——”

“要還是不要請去婦科醫生那裏溝通好吧,我只負責做超聲檢查,下一位進來——”

她怎麽可以懷孕?

她怎麽就懷上他的孩子?

他們本是毫無瓜葛的兩條平行線,她和他,根本不搭嘎好嗎!

那晚他只是吃飽喝足了撐的玩弄了她。

她怎麽能讓他在自己身體裏留下痕跡!

她不可以懷孕啊,不可以未婚先孕啊,更不可以還懷的他的孩子!

不要!

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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