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番外(下)

意識還模糊得很。混混僵僵的腦海中光怪陸離,有什麽在那之中嘀嘀嘀響着紅色的警鈴,但是全身上的下困乏令他連眼皮都動彈不得。

所以等他再醒過來的的時候,才終于意識到,他失去了處理這件事最好的時機。

眼前是他的君主,灰色的雙眼清澈透亮,一時竟震得他失了神。

記憶回籠,臉瞬間就白了。

君恒四肢僵硬的向床邊磨蹭,他本想翻身站在地上,奈何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毯上,那觸感太柔軟,吓得他身子一抖,低下了頭。

“臣……”他開口,喉嚨嘶啞,指甲鉗掐進肉裏,卻渾然不覺,“臣惑君主,媚朝綱,十惡不赦,只望陛下憐惜臣尚有苦勞,九族不誅,殺臣一人罷事!”

頭深深低了下去,長發從肩膀滑落,露出白皙的後背和豔紅的咬痕來。他不住顫動着,像是因為酸痛,又像是因為驚慌。

千錯萬錯,總不該是皇帝的錯;千恩萬許,做臣子的也不能爬上皇帝的床。

縱之用手肘抵着床沿趴起來,看的心猿意馬,“大不了明日上朝幫你多讨個後位,哪用得着你這麽激動?你跟我住了三年也沒人多說什麽。”

那是,消息全都封鎖了,不然指不定亂成什麽鬼呢。

心裏頭塞的東西紛多雜亂,就算情緒上已經冷靜許多,卻仗不住滿心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瘋長。口頭勉強抑制住口氣和話語,至少看上去依舊波瀾不驚。“斷袖分桃縱自古有之,然男妃位後宮,入仕途,始終是聖上偏愛,恐難堵衆口。又或,”君恒抿抿幹燥的嘴唇,“入仕入宮,擇一而從,望聖上發落。”

縱之的注意力終于集中到了君恒所說的話上。年輕的君主一怔,随即冷笑一聲:“君恒,愛卿這膽子,真是忒大了點。”

突如其來的威懾如龍息般壓在身上,好像連骨頭都能嗜碎般的霸道和陰冷震得君恒繃緊了面部的肌肉,直立的身板卻沒有一絲的彎折。

冷哼。

年輕的君主再不看他,徑自下了床,想喝點水消消火,卻在端起被子的瞬間氣的砸了出去。

他明明知道……他的仕途好壞,跟他喜歡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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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就是有能力、又對了他的眼。

年輕的君主進了洗浴室,君恒則徹底癱倒在了地毯上,忍了疼痛許久的面容終于變得扭曲,腰肢和大腿肌肉不自覺的抽搐着,他卻顫顫巍巍的,嘆了一口氣。

過一天十一天了。

快速穿好衣服,脖子上打了繃帶。換掉被單和被糅,然後他按了近侍的鈴,沒喊靜麯,而是喚了縱之的小厮,讓他進來收拾碎玻璃和打濕的地毯。

那小厮看到君恒脖子上的繃帶,露出一個愧疚的笑容來:“勞煩君大人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不妨礙,陛下心情不太好。”

小厮有些驚訝,但沒說什麽。

然後做臣子的,都将知道陛下心情不好沖丞相發了火。誰也不會知道,那繃帶下面,全是吻痕。

——

丞相在新上任的第三天就告了假,一時流言四起,卻偏偏誰也找不着正主。

就好像縱之不忍強行撕掉君恒給自己的僞裝,君恒也不能真的違背縱之的命令。

民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但是監獄裏的五年所帶來的影響終于還是顯現了出來,甚至蓋過了原本的意志,讓他似乎并不能真的拒絕縱之的任何一個請求。

就好像即使他失去一切,再回監獄去,也依然會有一個程縱之。

信賴到讓他心軟的控制不住。

但是就算是這樣,因為他自己——或者他和縱之兩個人的緣故讓國家動蕩,甚至民風偏頗都是大大的不能……他為此入獄,也為此入仕。

所以這兩天以來……基本都是住在程縱之房間裏,晚上過得……挺累。

他真的死活撐不住了。

明明身體素質還是相當好的,但就體育項目而言他甚至跑得了馬拉松。奈何專業不對口,單給兩個人遮遮掩掩就耗盡了他所有工作之外的腦細胞,更別提晚上還要應付一個程縱之。到第三天,已經覺得床都爬不起來了……比起百官面前站都站不穩,甚至昏倒在地被叫來禦醫檢查……後果絕對不如在升職第三天就請個假。

事實卻證明,即使他回了自己房間休息,也并沒有什麽用: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依舊在縱之懷裏。

他那張冰塊做的面具真的快被折騰的繃不住了。

——

“君恒,我哥生日啊,你來不來?”淩霄笑起來總是有點邪魅,跟他是否安了什麽壞心倒沒什麽關系。“他總是念叨哥們幾個一起聚聚,這次可連‘徐先知’都湊着了啊,卻總是賭不到你。你在皇宮裏還有什麽密道不成?眨眼就不見了。”

“在下可沒有那個膽子。”君恒面色不改,甚至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去,怎麽不去?這麽大的事,你都能寫個折子上書到我這裏了。”

淩霄哈哈大笑,與君恒揮了揮手,跑去找他哥哥了。

君恒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

即使什麽事都不出,但就他這始終半神隐着,也終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太後估計也要傳喚他勸縱之大婚了吧。

……這該死的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

他果不其然的回來晚了。

倚在床上對他笑的君主笑的太過挑逗,惑的心髒平生生多跳了幾拍。

——其實是沒有門禁的,但是讓他的君主等在床上這種事,真的是削了他的腦袋也不敢辦:畢竟那通常代表着,他得主動了。

拉燈部分在這裏……,密碼依舊是筆名W

程縱之從沒有要求過在這種時候喊他縱之。

反正也不會有第二個人。

——

日子再難過也得過。

比如他的君主最近越發放肆了起來,什麽場合都敢下手。上次突然就把他壓在王艦的指揮室裏吻得喘不過氣。偏偏不告訴他為什麽,讓他想改也沒法子。

然後告訴他,他去搞了個試管嬰兒。

吓得君恒突然就醒了,驚疑不定的盯着他完全不知說什麽好。

“高興嗎?”縱之笑眯眯的撫摸着他的長發,“你要當爸爸了。”

——

他恣意妄為的君主,突然就要離家出走。

所謂“要”的意思就是縱之在臨走前跑來他這裏,T桖長褲牛仔褂,運動包墨鏡和假ID卡,看着像個時興的大學生,随意的問他要不要參夥。

……廢話!他敢不參嗎!真丢不見了或者出了什麽岔子這是天要亡我靖國啊啊啊啊啊!

于是君恒面無表情的問他,你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嗎?

“沒有,”他的君主在他嘴上波的親了一口,“去換衣服,然後你帶我走。”

……綁架皇上啊,九族還夠誅嗎?

君恒心頭飄忽不定,卻很奇怪的——無奈占了大多數。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卻偏生生的,他對皇帝太過信任。

那又怎麽樣呢?不然他不是到現在還被關在那個暗不見天日的地牢裏、讓他的父母擔驚受怕?

所以君恒把他帶到了三個省之外的老房子裏去。

磁懸浮列車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目的地。心比天高的君主打量着這個明顯不夠發達的小鎮,最後居然吐出一句:“挺溫馨的。”

他是哪裏的出這個結論的君恒不知道,但這卻讓他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他在這小鎮上出生,也在這裏長到12歲,他的記憶裏有那些孩時玩伴、溫善鄰裏,還有凝成一股的親戚們。那的确溫馨,并且柔軟。是他意志和情感成型裏那麽重要的一部分。

那老房子,是他們搬家入城之前住的小房子。只有七十平,沒有餐廳,門廳的牆上還有小時候爸爸給畫的身高線。

縱之來來回回轉轉了幾圈,看上去興奮得很。

随便找個旅館住條件也比這樣好……完全不知君主怎麽想的,君恒開始擇菜,準備随便炒兩個菜就開飯。畢竟是沒有宮裏的條件,再好也不會好過禦膳,希望他能知難而退,早點回宮裏去。

然而當晚他們做的簡直天翻地覆……床那樣小,縱之卻激動的不像樣,君恒又比平時柔軟的多,再加上反正也不用上朝了——就搞了個天翻地覆。

他迷迷糊糊的,喘息尚未平複,卻困的快睡着了。才聽見他的君主抱着他咬耳朵:“我早就想在你家來這麽一次……”

——

那之後,零零散散的出過幾個大事:比如黃河改道,河水泛濫;比如公事貪腐,一口氣死了上百人。

然而不論怎麽樣,君恒總是政績出色,朝堂勢力均衡,能幹的屬下頗多,稱得上是欣欣向榮。

除了他的君主始終不肯大婚,除了皇子殿下跟他越長越像。

政通人和,百業興榮。

終于對得起,生他養他的靖國。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子就完啦!!

雖然我覺得越長越像臣子是很可怕的事情2333

君恒的面具早就帶不帶都無所謂啦,但是縱之很“溫柔”的沒有拆穿。

小情人的小撒嬌什麽的還是可以縱容的嘛【啥】

那麽,感謝閱覽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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