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校園言情

夜色寂寥,鄒家莊園燈火通明,女傭和廚師恭恭敬敬的站在餐廳角落,大氣也不敢喘。

幾米長的餐桌鋪上華美的桌布,鄒言輕輕切下一塊牛排,用餐的動作優雅和緩,讓人挑不出絲毫差錯。

“下午你去了市人民醫院?”

鄒父放下手中刀叉,輕輕擦拭了下嘴角,淡淡的看了正在用餐的鄒言一眼,似乎是不經意間提起。

鄒言面色冷淡,沒有擡頭,而是“嗯”了一聲,音色清清冷冷的,如同他的人一樣。

鄒父沒有再開口,對于兒子的交友情況他并不在意,就算百年後鄒家敗在鄒言手裏,那也是鄒言的事,更何況,這個兒子并非沒有金融上的天賦。

例行公事般問了幾句,鄒父離開了餐桌,鄒言目送他離去,垂下輕顫的睫毛。

歐式的豪華吊頂,水晶燈猶如璀璨的寶石鑲嵌在牆壁上,灑下一層夢幻而柔和的光芒。

華美的流蘇窗簾擱在兩旁,鄒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花園,目光裏情緒不明。

“叮咚!”

随手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亮起光芒,鄒言走過去拿起手機,打開一看,是事務所發來的消息。

清晨風微拂,帶着少女朦胧悸動的心,羞怯的眼神已難掩心底戀慕,正是單純美好的年紀,一朵紅雲染上臉頰,脈脈含情的看着那坐在窗邊那有着清風明月之姿的少年。

“鄒,鄒同學。”

站在他書桌前的美麗少女臉上紅暈一片,可想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開口。鄒言擡起頭,看到少女身後的那一群同樣含情脈脈的女孩,垂下眼簾。

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一旦心動,縱是流水無情,也足夠刻骨銘心。

他冷聲道,“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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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情懷總是多愁善感,思慕的人無情又冷漠,難免心底酸澀,卻又不肯放棄,只能勉強揚起笑容,笑得苦澀,“鄒同學,這周五,班裏有個聚會?你能來麽?”

然而,心底的期盼是騙不了人的。

鄒言翻書的手一頓,纖長的手指輕點華美的封面,沒有絲毫餘地的拒絕,“不了。”

女生們眼裏的光瞬間黯然,如同驟然熄滅的蠟燭。

一節課後,正是中午午休的時間。

鄒言走出教室門口,穿着鈴蘭高中标志性的藍色校服,長腿修長,身姿挺拔如松,跨步從走廊上穿過,引來路過的學生頻頻側目。

天臺的門被打開,入目的是天空那淡淡的藍,遠處雲海翻騰,唯獨這一片,清澄得沒有一起雜質。

那裏,鐵網前,身着校服裙子的少女正忐忑的等着他。

“學長,你來了?”

少女不過十六七歲,姿容秀氣,長發及腰,柔弱得令人心生憐惜,心地良善的女子見得多,大多亦是如此品貌,然而眼前這人,卻有一雙純粹而溫柔的眼睛。

高二的鄒言學長交了女朋友,對象還是高一(四)班的尹若離,鄒言和尹若離交往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尹若離成了鈴蘭高中所有女生的公敵。

她尹若離何德何能,竟入了鄒言的眼?

一時間,鈴蘭高中所有女生痛哭失聲。

尹若離靠在教學樓後花園的圓柱上,擡頭看天,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明明知道不應該,可心底湧起的得意卻像螞蟻一樣啃噬她的心。

少女得償所願,一時難以控制自己,她只知道,那個鈴蘭高中高高在上的神,冰冷而無情的神,被她親手拉下了神壇。一想到以後她會和他做親密的事情,尹若離心裏就又是自得又是喜悅。

你們嫉妒我又怎樣?鄒言選擇的是我。

“等久了?”鄒言的聲音清冷,卻又動聽至極。

尹若離回過頭,便看見美好得不似真人的少年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微擡的下颌,柔軟的烏發貼在臉頰,秀美的姿容,如蝴蝶輕顫的睫毛,整個人逆着光,半個身子落在陰影裏,透着一層又一層的光暈,恍若誤入凡塵的精靈,當真是美好至極。

尹若離的心就是狠狠一動,像是怕它記不住一般,又是幾分酸澀湧上心頭。

兩人一起在草坪上散步的消息被傳回教室裏,引得女生嫉妒不已。

鄒言雖冷漠,可對待自己名正言順的女朋友總有幾分特別,雖不是每天上學下學的接送,只要課間有時間,就去天臺陪尹若離說說話,或者什麽也不說,只要呆在她身邊就好。

尹若離無疑是個好的女朋友,溫柔體貼,會揣摩人心,從不會在鄒言看書的時候打擾他,而又會在放學的時候撒嬌讓他陪她。

半個月過去,鄒言跟尹若離慢慢步入正軌。

夜晚的都市是另一種生活的樣貌,車水馬龍,霓虹燈,高樓大廈燈火輝煌,街道上來來往往緊密的人流,偶爾有車輛穿行其中。

晚上的步行街和美食街是最熱鬧的,舒爾雅擠出人群,呼了口氣,她抱緊懷裏的小包,視線穿過人群,快步向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

公交車站上已經站了不少人,舒爾雅站在一旁,等着回錦繡路的公交車。看着人群裏幾個穿着校服的女學生,臉上揚起的笑容純粹又美好,舒爾雅有些失神。

她何時有過這樣的光景,在舒家時,父母嚴厲,她背負着衆多人的期望,每天在學校學習還不夠,回別墅還有家庭老師在等着自己,舒家倒臺後,欠了一屁股的債,爸爸失蹤,媽媽三天兩頭的進醫院,她根本就沒有錢讀書。

舒爾雅失聲笑了笑,将視線放在遠處的紅綠燈上,卻看到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霓虹燈灑在車身上,在車流中異常醒目。

周圍的議論聲開始響起,先是一片的抽氣聲,然後是興奮的讨論那輛轎車的價格以及品牌。

轎車就停在舒爾雅面前,在衆人愈加驚嘆的議論聲中打開了車門。

舒爾雅開始恍惚。

她想起以前讀書時,偶然看到的一段話——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舒爾雅想,鄒家的少爺,确實是當得起那段話的,所謂靡顏膩理,也不過如此了。

鄒言就站在車前,整個人冷得不像話,靜靜的看着她,目光深沉冷漠,一點也不像白天那個面冷心又冷的少年。

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然後上車,發動引擎。走的如此幹脆,倒像是特意來接她的一樣。

鄒言不知道有些人生來就不能對他好的,就好比現在的舒爾雅。有些好,不能給,否則便會依賴,然後索求無度,永遠都不能滿足。

“你要,帶我去哪裏?”

鄒言睜開眼,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個少女抱緊懷裏的小包,正無措的看着他。

“送你回去。”話說的理所當然。

舒爾雅低下頭,“我自己可以坐公交車。”

鄒言沒有再看她,而是一動不動的閉目養神,舒家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當年陸晚臻帶着一雙兒女被趕出舒家,而舒瑞成則逃去了美國。

他面色有些疲憊,低着下颌的纖長手指不免有些發白。

轎車駛進錦繡路,拐了幾拐,停在一個小區樓前。

路燈昏暗的燈光灑在車身上,外頭樹影卓約,幾條小道更是漆黑一片。舒爾雅側頭,看着半個身子都落在陰影裏的鄒言,心恍恍失神。

即使在疲憊的時候,也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困倦,反而愈加冷漠,優雅依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鄒言心冷自是不是多話之人,而舒爾雅則是不知道自己還說什麽。

她無措的跟在鄒言後面下車,看着昏暗燈光下愈發芝蘭玉樹的少年,動了動嘴,卻什麽都沒說出口。

鄒言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黑暗中似有人嘆了一聲,“手機拿出來。”

舒爾雅慌忙翻開小包,掏出手機,遞給鄒言。鄒言看了一眼那破舊的手機,在舒爾雅窘迫的目光下找到聯系人那一欄,把自己的號碼存了進去。

“有事給我電話。”

頓了頓又道,“不要太勉強自己。”

說完,轉身上了車。

“鄒言。”

鄒言的話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舒爾雅踉跄幾步上前,對着鄒言的車窗,手指有些抖。

“為什麽?”

為什麽要來找她?為什麽要對她說這些話?舒爾雅腦子亂成一團,就像是記憶被打亂一般,她只想問這一句。

鄒言垂下睫毛,情緒不明,良久才淡淡道,“沒什麽。”

話落,引擎聲響起。

舒爾雅想要的答案鄒言終究沒有給她,她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汽車背影,眼底蒙上一層霧水。

車子開出小區,司機想了想,對鄒言道,“少爺,難道您還喜歡着舒小姐麽?”

鄒言沒有說話,司機繼續道,“恕屬下直言,舒小姐不适合當鄒家的主母。”

“你想多了。”他冷聲開口。

舒爾雅回到家,打開燈,看着沒有一絲人氣的家,将手中的包放下,然後跟無數個夜晚一樣,洗澡,洗衣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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