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下
傅荀雖然不喜歡與女子接觸,但顯然這麽長一段路靠柳時遺這種小身板是不行的,因此到後來扶着麗娘的人就變成了傅荀。
程寧一整天都在柳時遺的小院子裏不斷轉圈圈,時不時地會推門探出頭看一看,但仍舊是記着傅荀的話,不敢跨出門檻。
門口一有腳步聲響起,程寧就跟個小狗似的興沖沖的跑到門口推開了門,她剛要叫一句“夫君”就看見了被傅荀扶着的那個人。
麗娘雖然人還維持着清醒,但身上幾乎是完全失了力氣,整個人都是靠着傅荀的支撐才能站着的,因此半個身子都靠在傅荀身上。傅荀雖然臉色不好,但知道他還有價值,也還是盡職的撐着她,但也僅限于此了,雖然相比起這種姿勢,背着或抱着可能更方便一點。
程寧看着狼狽的麗娘,覺得有點害怕,再看到她半個人都壓在自己夫君身上,又有一種自己玩具被搶了的不舒服的感覺。
她一時愣在了門口,既想上前,又有些茫然無措。
傅荀看見程寧,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露出個笑來,他又恢複了那個溫柔的丈夫的身份,問道,“阿寧在家都做了什麽?”
好像早晨那莫名其妙的冷戰不曾發生過一樣。
阿寧答道,“等,夫君,吃飯,走,一直走。”
傅荀便接着問道,“那阿寧走了一天累了嗎?”
程寧搖搖頭,“等夫君,夫君,一直,不回來。”
柳時遺看着他們夫妻也不進屋,就這麽在門口說起話來,很有自覺性的從傅荀手裏接過麗娘,把人先送到了屋裏。
程寧看着麗娘從挂在傅荀身上變成挂在柳時遺身上,終于忍不住問道,“姐姐,生病了?”
“嗯,那個姐姐生病了,要和我們住一段時間,阿寧願不願意?”不管阿寧願不願意,麗娘都肯定會住下的,傅荀也不過就是随口一問而已。
程寧點點頭,又搖搖頭,“生病,治,不和,夫君,一起。”
這回答有些出乎傅荀的意外了,程寧會答應他幾乎是肯定的,但卻多說了一個附加條件,這是把自己歸為她一個人的,對自己有了獨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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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荀幾乎是有些明顯的笑了起來,抓住了程寧的手,像許諾似的說道,“好,我不和她一起,那阿寧也永遠不要和別人一起好不好?”
這個交換對于程寧來說似乎是相當劃算的,她沒有片刻猶豫的就答應了,甚至揚起了大大的笑臉,顯得極為高興的樣子。只是傅荀抓着她的手越來越用力,程寧忍不住掙紮了起來。
傅荀冷靜地欣賞着程寧掙紮無果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欣賞夠了,終于松開了手,改為在她臉上輕撫了一下,笑着贊道,“真是聽話的好姑娘。”
程寧揉了揉手,有些疼,雖然覺得夫君剛才有點奇怪,但聽到誇她的話還是忍不住羞澀地笑了笑。
等兩人進到屋裏的時候,麗娘已經吃完飯了,她正在和柳時遺讨論洗漱的問題。
飯是早上柳時遺準備給程寧的午飯,程寧沒吃完,柳時遺看見了便端給麗娘吃了。
對于好久沒吃飽飯的人來說,剩不剩飯的根本不是問題,她是村裏長大的也不講究什麽規不規矩,一頓飯風卷殘雲很快就解決了,解決完才發現屋裏還有三個人,她頓時就局促的站了起來,諾諾道,“我,我只是太餓了。”
她體力原本就不濟,剛才飯又吃的急,這一站立刻就有了點搖搖晃晃的意思,幸好柳時遺及時又把人扶着坐了下來。
不同于傅荀只是看中了麗娘的價值,柳時遺雖然有些迂腐的毛病,但因為推崇孔夫子那套“仁愛”的道理,對于麗娘這種弱小倒是真心想幫忙。他扶着人坐下來後又對麗娘寬慰道,“姑娘不必太拘束了,既然吃過飯了,這裏還有客房,姑娘就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想到自己現在衣衫褴褛,滿身灰塵的模樣,麗娘的臉紅了紅,又忍不住站了起來,“我,我現在就去洗澡。”
就她這一步三晃,随時會暈過去的模樣,柳時遺擔心她會洗着洗着直接在浴桶裏暈過去,但看眼前人滿臉通紅的樣子,他一時也沒辦法,有些局促的摸了摸鼻子,說道,“不着急,不着急,姑娘還是先休息吧。”
自己這副模樣,麗娘再不講究也斷然不會就這樣睡覺的,不舒服不說,肯定會把別人的寝具弄髒。
“不用麻煩,我用涼水沖沖就好。”麗娘堅持道。
柳時遺只能說道,“不必用涼水,廚房還有些熱水,我把浴桶給姑娘放到屋裏去。”
“多謝大人,真是麻煩大人了。”經過這一路的相處,麗娘能感覺到這個官真的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雖然不至于完全不害怕,但現在也不至于臉擡頭看一眼他都不敢了。
“沒事,沒事,應該的,應該的。”這下換成柳時遺有些局促了。
麗娘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就有些吞吞吐吐的對柳時遺道,“大人,我,我沒有換洗衣物。”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經過山林裏的一番穿梭,這身衣服不僅髒,而且破,很顯然是不能再穿了。
“這……”柳時遺一下子也被難住了,恰在此時傅荀和程寧進門了,柳時遺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程寧。
程寧就直接和他對視,眼神裏顯出困惑來,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看着自己。
傅荀耳力好,進來之前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因此明白柳時遺是什麽意思,但他是不會允許程寧的衣服穿在一個陌生女人身上的,因此便說道,“這是柳大人的地方,想必也只有他會有多出來的衣服了,特殊時候,姑娘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傅荀的話說的客氣,語氣卻是不容置喙,不管是柳時遺還是麗娘就算是介意也肯定變得不介意了。
麗娘又擡起頭看了傅荀一眼,低下頭,低聲道,“不介意的。”
程寧卻像護食一樣,在麗娘擡頭看傅荀的時候,從他身後走過來擋住了傅荀,還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麗娘,然後又覺得她現在這樣子有點可憐,自己這樣似乎不太好,于是又回過頭看了看傅荀,傅荀只是對她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頭發。
一時間只剩下麗娘有些尴尬的坐在那裏,最後只能抱着柳時遺遞給她的衣服去洗澡了。
她之所以沒體力,大部分還是餓的,吃過飯,又坐了一會兒,體力就恢複了些許,至少從吃飯的地兒到客房是不用人扶了。
柳時遺給麗娘拿的是新衣服,雖然大了許多,但對麗娘來說也沒什麽可挑剔的,她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洗了澡,頭發都沒怎麽弄幹,便有些力竭的躺到床上睡着了。
正廳裏,柳時遺還在和傅荀商量着麗娘的事。
程寧好不容易等到傅荀回來,現在真是半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後,連眼也不錯一下了。
柳時遺忍不住在心裏抽了抽嘴角,覺得傅大人這跟養女兒似的,但面上什麽也沒表現出來,依舊是嚴肅認真的說道,“照麗娘的說法,康華村的疫病怕真的是村裏人不小心,是個意外,和縣令沒有太大的關系,只是他後來知道情況後的處理方法實在是有些不妥。”
寒山縣的縣令不是個清官,但也算不上大奸大惡,或許是怕疫情上報會丢了烏紗帽,又或者他報了,上面讓他壓下來,總之最後他選擇了把村子裏的人都困起來,不過好歹送了藥材,沒有讓他們自生自滅,或許這也是大部分官員對待有疫病的村鎮的做法,但是不知是不是上面有人要來的消息的影響,他最後竟然選擇了燒村,實在是有些喪心病狂了。
傅荀說道,“麗娘是證人,我們先帶着她去找這裏的縣令,我在此地的消息不便暴露,我們暗中把他控制住,再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
柳時遺贊同的點點頭,只是如何控制住縣令,既要保證他不透露消息,又要保證不被發現還是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柳時遺正要再說話,卻發現傅大人已經又去逗她女兒,哦,不,是妻子了。
柳時遺是有些不滿的,君子應該不妄動,不虛行,動要有道,行要有正,可大人現在這樣明顯是不和君子之道的,但他不敢說。
傅荀看了他一眼,“到時候按我吩咐的做就行了。”
原來大人已經心有城府了,柳時遺的不滿立刻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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