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行動

接下來的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

柳時遺先裝作不忿的樣子去找縣令對峙康華村的事,縣令為了避免人多口雜,果然就單獨找了他談話。

談話的內容無非就是說這麽做是慣例,他也是不得已之類的。柳時遺裝作相信了他的解釋,擺出一副有些糾結又有些試探的樣子的說道,“可是我在路上救了一個康華村跑出來的女子,她揚言一定要告大人,若大人真的只是拍康華村的疫病傳染,而不是有別的心思的話,大人還是去我家和她說清楚為好。”

柳時遺演戲的功夫實在算不上好,所幸縣令沉浸在一種可能被人發現的擔憂中也沒有注意到柳時遺這拙劣的演技,他的眼神閃了閃,然後又擺出一副和善的笑臉道,“一定的,一定的,我就是想控制發病的源頭,絕沒有不好的心思,我作為這一片的縣令,肯定是希望自己下轄地區都好好的。”

柳時遺便接着問,“大人想什麽時候去?她現在身體虛弱實在是不适合到衙門裏來,再說若不是上訴,也沒有理由來。”

縣令對柳時遺的不識時務一向是不滿的,現在更是有些深惡痛絕,但他還是笑眯眯的說道,“最近你也知道事情多,要不後天吧,後天我一定抽時間過去,”他說完像想起什麽似的又問道,“對了,你說那姑娘身體虛弱,她有沒有染病,要不要我順便找個大夫過去給她看一下。”

柳時遺推辭,“多謝大人,大夫就不用了,她就是有些體力不濟而已,多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縣令說完也不打發他去施粥了,而是說道“既然你家還住了個病人,那你還是先回去看着吧,你手頭的事我叫別人去做。”

施粥不過是走個過場,就那清水似的粥,雖然每日都有人領,但除了煮粥的和派粥的也不大需要人手,不然柳時遺也不會有空整日和傅荀待在一起,因此縣令這麽說了,他也沒推辭,直接就回去了。

至于縣令對着他的背影如何,他就完全不在意了,反正他這縣令也當到頭了。

而被柳時遺說虛弱的人,此時早就下了床,現在正拿着盆在院子裏洗衣服。

麗娘本身身體健康,又難得吃了一頓飽飯,休息了一晚後整個人已經精神奕奕,完全不見昨天的虛弱了。她洗衣服之前還去敲了傅荀他們的門,問他們有沒有衣服需要她順便幫忙洗了。

阿寧自己是會洗衣服的,這一路走來的衣服雖然不全都她洗的,但也不是沒洗過的,她看着來敲門的麗娘,有些困惑的說道,“衣服,自己,洗,夫君,也洗。”

丫鬟下人給她洗衣服都是直接收走的,所以突然有個陌生人要給他們洗衣服,阿寧不太能接受。

麗娘被拒絕了,站在門口有些尴尬,現在家家戶戶生活都很艱難,她是覺得自己這樣在別人家白吃白住不太好,就想着要做些什麽,而且,她視線不經意的飄向了屋裏,雖然昨天看到他們就有些猜測,但今天證實了那個好看的男人已經娶妻了,莫名的心裏還是有些失落。

兩個人就這麽面對面的站在門口,最終還是麗娘有些尴尬的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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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寧歪着腦袋,應了一聲,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這個女人的來意。

傅荀和往常一樣,坐在椅子上,手裏拿了一本書在看。他雖然從頭到尾沒露面,也沒出聲,但卻聽到了整個過程,那個女人想什麽他不在意,只要不影響到他們他就不想去管她。

阿寧關了門還有些茫然,看見傅荀便說道,“衣服,自己洗,不要,別人。”

傅荀笑容溫和,“阿寧說的對,不要別人,我們自己洗衣服,以後那個女人再找你,也不要理她就好了。”

至于她是善意或是惡意,誰在意呢!

阿寧重重點頭,“不理!”

傅荀笑得更開心了,這樣多好啊,有一個人完全依賴你,只聽你的話。他招招手,讓阿寧坐到他身邊,又摸了摸她的頭發,誇出了那句時常誇的話,“好姑娘!”

程寧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已經發現夫君很喜歡摸她的頭了,她像只溫馴的小狗,還忍不住頭發在他手裏蹭了蹭,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傻傻的笑容來。

柳時遺回來的時間很早,早到傅荀還在和阿寧讨論着“好姑娘”的問題。

柳時遺在門口敲了敲,傅荀就跟着人去了書房。

他不喜歡讓人進他的地方,即使是在別人家,他睡覺的房間也不喜歡別人進。

兩人去了書房,柳時遺便說道,“果然如大人所說,縣令已經答應過來了,不過他說要後天才有空。”經過短短兩天的相處,柳時遺已經習慣了傅荀身後的小尾巴,所以此時說起話來,也沒有了一開始的顧慮,已經可以做到把人忽略了。

傅荀臉上不見計劃順利的高興,只是聲音平靜的說道,“既然他說後天,那留明天一天的時間足夠他做些什麽了。”

“大人是說……滅口?”

其實他們在商量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可能性,只是沒想到縣令會這麽着急。

傅荀點頭,“今晚或是明晚就是動手最好的時機。”

“那我們……”柳時遺還是有些擔心,雖然傅荀說過太子給了他兩個暗衛,但所謂狗急也會跳牆,他們一屋四個,有三個基本是手無縛雞之力,若真的有人來滅口,僅靠兩個暗衛,恐怕不會安全到哪去。

傅荀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天下若說誰最怕死,恐怕就是龍椅上那位了,能被挑出來保護那位和他的子孫後代的人不說以一當十,解決幾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殺手還是很容易的。

事情也确實和傅荀預料的一樣,當夜,縣令就迫不及待的派了人來滅口,只是然剛進院子,連打鬥聲都沒怎麽聽見,就已經全部變成了不會動的屍體。

來人一共有五個,對于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一個身體虛弱的弱女子也确實算是大手筆了,只是壞就壞在這位縣令太着急,連屋子裏多了幾個人都沒調查清楚,不過就算他調查了,可能也認為這幾個人足夠了,畢竟還有暗衛這一點是誰也想不到的,柳時遺也是這時才終于正視了就在這個院子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藏了兩個武功高強的暗衛。

蒙面人的面紗已經全都被揭開了,柳時遺畢竟是個只讀聖賢書的書生,看着院子裏那五具冰冷的屍體,面色蒼白,有些哆哆嗦嗦的上前辨認。在發現都不是他認識的人後,心裏松了一口氣,他也确實是害怕這其中就有衙門裏那些朝夕相處的同僚。

縱使這些人身份不明,但指使他們的人除了縣令不作他想。

兩個暗衛站在夜色中,若不出聲,幾乎很難有人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傅荀對着其中一個低語了幾聲,便見那人幾個起跳間便躍上屋頂向外掠去。

大約兩刻鐘後便見那人肩上扛着一個人回來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派了五個殺手過來的縣令。

縣令被往地上重重一扔,疼痛使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他臉上先是害怕,待看見站在他面前的事柳時遺後,便爆發出蓬勃的怒氣,“柳時遺,是你派人将我擄至此處,你想幹什麽,謀殺上峰嗎?”

縣令這話也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他派了人過來後,便一直在自己房間等待消息,誰知道剛聽見動靜,就被人直接打暈扛來了,他心裏驚疑不定,但卻在看到柳時遺後松了一口氣。

這個下屬他是知道的,決不至于會要他的命,所以才有膽量對人頤指氣使。但他卻是過于樂觀了,他一醒來看見柳時遺便松了一口氣,以至于他都沒有花時間來打量一下周圍。

他沒有看見站在黑暗之中的傅荀,也沒有看見被堆在一旁的那五具屍體。

傅荀在黑暗中開口道,“謀殺上峰?這個恐怕要先問問郦縣令了吧。”

柳時遺的小院子裏沒有燭火,縣令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清楚在他身後不遠處還站了一個人,夜色模糊了他的五官,卻讓他那冰冷中帶着三分譏嘲的聲音清晰的傳入縣令的耳中,縣令心中害怕,卻兀自強撐了聲勢道,“你是何人,綁架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你若是現在放了我,我便既往不咎。”

一塊令牌随着他的聲落被扔到了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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