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夫君,我的
傅荀和柳時遺審問完郦縣令回來看到的便是阿寧抱着麗娘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嘴裏不停的說道,“不哭,不哭。”
柳時遺有些目瞪口呆,不太明白這短短的時間發生了什麽,傅荀卻是一言不發的直接把阿寧拎回了自己房裏。
柳時遺看着場景又瞬間發生變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注意到房間只剩他們兩個後,才有些生硬的安慰麗娘道,“姑娘冷靜些,嗯,夫人……不是壞人。”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安慰起來也幹巴巴的。
麗娘低着頭抹眼淚,“不關夫人的事,是我想到了村裏那些人,一時控制不住。”
“姑娘放心,那邊我們會再派人過去的,有病的治病,沒病的防病,不會濫殺無辜的。”
麗娘擦幹眼淚,對着柳時遺笑了笑,“多謝大人,我實在是無以為報。”
難道要以身相許?也是看過一些傳奇志怪小說的柳時遺忍不住心裏一跳,趕緊打斷了麗娘的話,有些緊張道,“不用,不用,這是我該做的。”
不太明白柳大人的緊張從何而來的麗娘,只能繼續道,“無論如何都是多虧了大人。”
柳時遺擺手,耳根有些紅,“不不不。”
“……”大人如此謙虛,麗娘只能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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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傅荀拖回房間的阿寧,先是眨眨眼,高興的喊了一聲“夫君。”然後又看着房間外面,有些不安的說道,“她,哭,我要她,不哭。”
“她哭和你有什麽關系?”傅荀的臉色并不好看。
“我,說話,她哭。”阿寧坐在床沿上,低着頭,兩只手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看起來分外乖巧。
傅荀看着阿寧這個樣子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擡起了她的頭,讓他視線對着自己後才說道,“阿寧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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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的眼神一片茫然,顯然是不記得了。
傅荀突然就笑了笑,“阿寧不記得了嗎,這可不乖哦。”
“乖,聽話。”阿寧下意識的說道。
“嗯。”傅荀的手指在阿寧的下巴上揉了揉,看見上面出現淡淡的紅印後才松了手,用一種嘆息般的語氣說道,“我說過不要管別人的事的,阿寧沒有記住嗎?
阿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傅荀,便看見他眉頭輕輕皺了皺,臉上露出一個憂愁的表情來,“阿寧記不住我的話,那可怎麽辦呢?”
阿寧的手伸到傅荀臉上,在他皺起的眉間和彎下的嘴角上一一撫過,才用一種尤其認真的神态保證道,“不要,不高興,我記住。”
傅荀盯着阿寧的眼睛一直看着,眼神一片漆黑,直到阿寧有些害怕的把手收了回去,他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臉上露出個笑來,說道,“我們阿寧真是越來越乖了。”
傅荀的手緊緊抓着阿寧,阿寧沒敢動,也不說話。
傅荀嘴角的笑容更溫柔了些,問道,“阿寧這是怎麽了,不理我了嗎?”
阿寧搖搖頭,她覺得剛才的夫君有點吓人,可現在又好像沒什麽不一樣了。
“那阿寧告訴我剛才為什麽抱着那個女人好不好?”傅荀用一種仿佛誘哄般的語氣對着阿寧說道。
“我說,不許,看,夫君,她哭。”阿寧的臉一會兒氣鼓鼓的,一會兒又變的有些愧疚,但短時間的這種神色變化對她似乎有些困難,導致她最後的表情變成鼓着腮幫子,眼神卻十分不安,像個走錯了地方的小兔子。
傅荀摸着她的兩邊臉頰,幫她把鼓起來的氣放掉,特別溫柔的說道,“阿寧做的對,我是你一個人的。”
“夫君,我的!”阿寧重重點頭。
“但是阿寧也是我的,所以不可以抱別人,知道嗎?”傅荀的手在她臉上輕輕劃過,語氣愈發的溫和。
阿寧看着傅荀,呆呆的,然後點點頭,“阿寧,夫君的。”
傅荀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午飯四個人在一個桌上吃,除了傅荀以外,其餘三人的臉上的神色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是特別如常。
阿寧是自以為悄悄的擡頭看了麗娘好幾眼,還有些怕被傅荀發現似的掩耳盜鈴的又看一下麗娘還要看一下傅荀。
麗娘則是從頭到尾一直低着頭,既不敢看傅荀,也不敢看阿寧,視線就一直落在自己面前的那碗白米飯上,幾粒米幾粒米的往嘴裏送着。
柳時遺雖然從頭到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知道麗娘跟他說的那番話可能省去了一部分內容,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看着麗娘一直低頭吃白米飯,忍不住往她碗裏夾了幾次菜,麗娘低着頭,說了幾聲謝謝。
阿寧看看柳時遺看看麗娘,也學着柳時遺給傅荀夾了一筷子菜,看到傅荀把菜送到嘴裏吃了,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把自己的碗往傅荀面前遞了遞,意思是你也要夾給我。
傅荀給她夾了幾根青菜,阿寧鼻子動了動,不滿道,“吃肉。”
傅荀又給他夾了一塊紅燒肉。
桌上那種詭異的安靜這下子終于被打破了,麗娘聽着阿寧還要傅荀給她夾菜的聲音,又看看自己碗裏的菜,臉一下子就紅的滴血,吃個飯頭都恨不得埋到碗裏了。
阿寧此時卻是沒有心思再看麗娘了,和傅荀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玩的高興,吃完還打了個飽嗝,顯然是撐了。
吃過飯後,傅荀和柳時遺又去了書房,這次她沒有再要阿寧和麗娘待在一塊兒,柳時遺也沒提。
怕阿寧待着無聊,傅荀拿過一張宣紙,随意勾勒幾筆,畫了兩只小貓在地上曬太陽的樣子,又把紙撕成了幾塊,放在一張椅子上,讓阿寧把它拼起來。
柳時遺看了幾眼,一面覺得大人匆匆幾筆,卻把那兩只貓畫的憨态可掬,實在是畫技精湛,一面又覺得大人對夫人這上心的樣子和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不過他也就只能在心裏感嘆幾句,等阿寧在一旁認真的拼起那副畫來的時候,他也恢複了認真的樣子,和傅荀說起正事來。
據郦縣令交代上面下來的銀子總共只有一萬兩,他私下也不敢多扣,自己就拿了兩千,縣丞和主簿各五百,柳時遺這個縣尉是被排除在外的,至于糧食,他們一點也沒敢動,就是柳時遺管的那些。
一萬兩銀子還沒動就直接沒了三分之一,郦縣令還一直說着自己根本就不敢多動,只動了一點點,柳時遺在一旁幾乎氣的發抖,施粥,安置災民,幫百姓重建家園,恢複生産,哪樣不要銀子,可這銀子根本就沒機會到百姓手裏。
傅荀當時安靜的在一旁看着柳時遺用一堆的儒家道理指責郦縣令,腦子裏想的卻是寒山鎮這裏只收到了一萬兩,其他地方呢?
黔洲總共有三十個縣,如果每個縣都只收到一萬的話,那總共就是三十萬,可朝廷撥下來了四百萬,其餘的三百七十萬呢?一個縣令就敢昧掉三分之一的錢,那再往上呢,那三百七十萬是不是都進了某些人或者是某群人的口袋?
傅荀的視線落到阿寧正在拼的那副畫上,她正在一片一片的往上面對照着,不對就拿下了重新換一塊。
這四百萬兩銀子就像這幅畫,被分成了幾小塊,而真正用于救災的只有其中最小的一塊,至于最大的一塊落到了誰手裏,怕也只有京中了。
柳時遺看着傅荀的表情,到現在為止還有些難掩的氣憤,“你說,郦縣令怎麽敢貪這麽多,他這麽多年的聖賢書都白讀了嗎?”
“你知道朝廷這次總共撥了多少銀子嗎?”傅荀問。
“什麽?”柳時遺呆了一下,總覺得傅荀這副平靜的表情下會說出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
“四百萬兩。”傅荀用毫無波瀾的聲音說出了一個足以讓柳時遺目瞪口呆的數目。
每次地方出現災情,都是由中央往下撥款,先過戶部,再到地方,一層一層往下走,因此越往下的官員越不知道上面撥下來的具體數額。
“可是,郦縣令說只有一萬兩。”柳時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問道。
“這正是太-子讓我調查的。原本這種情況下貪污就是常态,這次有疫情卻隐瞞不報卻更為蹊跷,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裏了。”傅荀思忖。
“那不是說洲牧那裏問題更大。大人要去那裏嗎?”柳時遺眉頭緊鎖,也露出了思考的樣子,顯然是覺得事情不太好查。
傅荀想了一下道,“不用,郦縣令既然說只有一萬兩銀子,這麽明顯的問題,等曹休來了,他想不查都不行。”
傅荀看柳時遺明白了,又與他說起等曹休來了,該如何能讓他最大限度的查起這個案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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