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哼,媳婦

真是太及時了。

系統只要求欺負人,沒說不能欺負壞人。衛藍前世聽說過、交手過的渣渣,連起來能繞太陽系一圈,欺負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只是師出無名,衛藍一直沒想好用什麽理由收拾人,這份合同無疑是瞌睡送來枕頭。

高興歸高興,衛藍面上沒表現出來,滿臉不解地問白警官什麽意思。

對于這個問題,實話說,警官白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經過幾日的審訊,他們好不容易撬開朱三的嘴,得知他的“貨”來源于一個叫綠毛的人。

綠毛表面上是個正經生意人,在郊區開了一家氧吧,資質齊全,賬面幹淨,毫無破綻。

即便有朱三的口供,局裏卻沒有實質證據,若貿然抓人,可能打草驚蛇。

眼看線索要斷了,有人提出找人冒充朱三的手下,向綠毛要貨,交易的時候人贓并獲。

主意很好,問題是派誰冒充朱三的手下,而且不會讓綠毛懷疑?

商量來商量去,衛藍的名字被提了出來。

品格過關,實力不俗,曾經當過朱三的打手,衛藍是非常适合的卧底人選。

這才有了白城的來訪。

而聘用合同,則是局裏給衛藍的報酬。

只要衛藍協助他們成功抓到綠毛,局裏就破例聘請衛藍這個無警校背景、無京都城區身份、無任何學歷的三無人員當協警。

協警雖然不是局裏的正式編制,但待遇也很不錯,在銀河聯邦交三險一金,按月發工資,還開放懸賞系統,可以抓通緝犯賺外快。

聽完要求,衛藍裝作猶豫不決,在白城的保證和勸說下,她假裝勉強,答應做卧底,協助局裏抓綠毛。

白城的肩章裏有個執法記錄儀,他和衛藍的交談被悉數記下,數據加密後實時傳輸到另一個權限很高的終端。

京都城區,星河灣。

位于內環一號的星河灣是京都最有名的豪宅,在寸土寸金的城區,星河灣占地三萬平方公裏,由八棟懸浮在空中的奢華大平層組成,總高超過五百米,裝載有最先進的反重力系統、空氣淨化透氧系統、全智能家居管理系統等等,房屋主人在自己家中就能俯瞰整個京都。

小區物業每日有專門人員給住戶配送純天然無污染的蔬菜、瓜果,非轉基因的土雞蛋、散養雞鴨、新鮮魚蝦等高端食材,小區附近是頂奢購物商圈。

想住在星河灣,光有錢可不行,富貴的“貴”更重要。

但無論富有還是尊貴,對于牧零來說都不是問題。星河灣開盤時向他發出邀請,牧零順手買了六號樓九單元。

這次來地球,他便住在星河灣。

十月初的京都已經有了秋的涼意,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大平層內。因為太陽被戴森球環繞,陽光并不濃烈,稀稀疏疏,在極簡風的室內映出幾個不規則的光圈。

有個光圈照到中島料理臺的純白瓷盤上,瓷盤內盛着一揪黃面團,散發着酵母的酸味。

料理臺邊,牧零穿着居家服,身上系着圍裙,一邊看着執法記錄儀發來的加密畫面,一邊切下一小塊酵母,和面。

溫控新風系統靜音運轉,将室溫恒定在二十六度。家居服是短袖,當牧零熟練地揉面團時,他手臂上的肌肉會形成流暢而漂亮的線條。

“行,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我去氧吧裝作買貨。”畫面中,女孩沒正形地倚着門框。

薄短的茶色碎發,清秀瘦高的模樣,以及清朗而雌雄莫辨的聲音,讓人很容易誤會她的性別。

“對了,既然局裏這麽信任我,能提前把扣留的酵母還我嗎?”

聽到這話,牧零揉面的動作一頓。

随即他若無其事拿起黃色酵母,裝進他的專屬生物保鮮盒。

整個聯邦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除去英雄光環的牧零挑食、潔癖,有輕微強迫症,熱愛并擅長烹饪。

前幾日在警局衛藍被搜身,搜出來的物品交由牧零過目。看到證物袋裏的酵母,牧零一眼認出這是一塊精心保存的老酵母。

他曾經也有一塊,無論到哪都随身帶着。只是前年和蟲皇的戰鬥中,指揮艦被炸毀,酵母沒了。

當時,牧零盯着酵母看了一分鐘,又盯着證物袋上“衛藍”的名字三秒鐘,然後在沒人看到的時候,他把酵母裝進了自己口袋。

私自拿了酵母,牧零的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歉疚。

不過這份歉疚在衛藍對着全息鏡頭做出奇怪動作的時候,瞬間消失于無形。

就像現在,雖然畫面中的衛藍因為得知酵母丢失非常不高興,強烈譴責局裏保管不利。但牧零看在眼裏,嘴角微微勾起。

哼。

相較于牧零的愉悅,衛藍的心情可以說很糟糕。盡管白城誠懇地表達了歉意,并說跟局裏申請賠償,衛藍依舊悶悶不樂。

那不是一塊普通的酵母,是她珍藏了五年,連逃命都要帶上的老酵母啊。一想到以後再也吃不到發酵完美的面食,衛藍就心痛。

該死的,要是讓她知道誰拿走了酵母,她非得把那個混蛋大卸八塊不可。

心中不爽,第二天晚上衛藍出發行動時,依舊拉着臉。

因為白城事先打過招呼,她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貧民窟與郊區的關卡。一進入郊區,空氣明顯更好,建築也不再是破舊危房,高樓大廈鱗次栉比,燈火通明,路邊還有綠化帶。

擁有氧透能力的衛藍精神一振,心情好轉了幾分。

照着耳機裏的提示,衛藍來到綠毛的氧吧。

清新綠色的招牌,明亮現代的裝修,大廳裏像飯店一樣擺着散座,每個座位中間是一根挂滿各種造型氧氣面罩的供氧柱,看起來就像一間普通的養生會所。

“先生,您有預約嗎?”迎賓小姐走上前,臉上挂着職業微笑。

“跟你們老板說,三哥讓我來的。”

朱三在道上的诨號是三哥。

“哪個三哥?”

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迎賓小姐神情茫然。

衛藍雙手交叉,抱着手臂往門口一堵,不讓後頭的客人進,一副惹事的派頭。

迎賓小姐趕緊撥通內線。

不一會兒,兩個身高一米八的壯漢走出來,一通推攘,兩人反被衛藍踹倒在地。

見狀,迎賓小姐的臉色終于變了,不敢再敷衍,把衛藍領到了二樓貴賓室。

門一開,高純度的氧氣湧出來,室內的卡座裏坐着一個瘦得像猴子的男人,頭發染成了清新綠,身後站着一個樣貌普通的青年男子。

衛藍前腳踏進包廂,後腳一股猶如實質的精神力壓過來。她看向青年男子,對方示威般用精神力上下掃描衛藍。

猜測青年男子是經過改造的基因人,精神力等級應該比她高,衛藍曲了曲指關節,沒動。

“老板,沒有不妥。”

雖然用了精神力,但青年男子并沒有發現衛藍耳蝸裏的軍用骨傳導微型耳麥。

綠毛這才開口,一臉懷疑:“你是三哥的人?”

“是。”衛藍說:“三哥有句至理名言。”

“要想生活過得去”

“就得頭上帶點綠”

綠毛接下話茬,臉上露出點笑意,似乎相信了衛藍。

“聽說三哥的酒吧讓局子封了,人也進去了?”

“對,也不對。”衛藍眨眨眼睛,學着綠毛的語氣,真真假假地道:“酒吧是被封了,但三哥提前收到消息,已經躲起來了。”

“他不方便露面,讓我跟你拿一批貨,搞點錢給兄弟們換個身份。”

聽完衛藍的話,綠毛笑意更深,他沒說話,反而讓衛藍坐。

“喏,這是新搞到的貨,氧純度百分之三十多,你試試。”

不容衛藍拒絕,綠毛把一個拇指大的小氧氣瓶塞給她。

看了看手裏的小氧氣瓶,在綠毛的盯視下,衛藍拔開瓶塞,深深地吸了一口。

耳麥這頭,監控車裏,白警官的心提到胸口。

對于常年生活貧窮,靠低濃度氧氣面罩生活的貧民來說,高濃度的氧氣非但不是好東西,反而是毒藥。短時間攝入過濃的氧氣會産生大量氧自由基,對人體造成永久性的損傷甚至死亡。

調查了衛藍的過往,白警官對衛藍的印象很不錯,而且她現在是局裏的卧底,他不忍心她死于任務。

白警官的搭檔也一臉緊張,反倒是來旁聽的牧零神色輕松。

雖然資料顯示衛藍的精神力等級只有B,但暗巷裏發生的事讓牧零篤定,衛藍的實力絕對不止B。而精神力到A級,就可自主控制氧自由基,不會被毒死。

監控車裏安靜極了,一分鐘後,衛藍的聲音通過耳麥傳出來。

“牛啊老板,這玩意,上頭。”

衛藍抓着沙發扶手幹嘔的樣子取悅了綠毛,他哈哈大笑,使勁拍着卡座椅背。

“不錯不錯,不愧是三哥的人,有兩把刷子。”

綠毛身後的青年男子面露詫異,小氧氣瓶裏裝的氧氣濃度根本不是綠毛說得百分之三十多,而是高達百分之七十。別說貧民窟的窮人,就是他這種從小生活在氧氣充足區域內的基因人,吸一口也得昏過去。

這家夥什麽來頭,明明精神力不高,身體素質怎麽如此強悍?

青年男子心生警惕,偷偷拿起通訊器。

壓下惡心感,衛藍對綠毛的誇獎不置可否。

意識裏,系統欲哭無淚。完了,這段時間攢的能量全耗完了。

哎,它這次怎麽選了這麽個敗家主人。

敗家主人衛藍等綠毛笑完,又一次提出取貨的要求,綠毛爽快地答應了,拿出通訊器,按了一個按鍵。

整個房間像電梯一樣開始下沉,片刻後,包廂變成了地下室,四周焊着鋼筋,鋼筋後是一排排貨架,貨架上有一罐罐印着“軍用”二字的氧氣罐。

剛停穩,青年男子急切地附在綠毛耳邊:“老板,這個衛藍不對勁,我朋友看見警察找他。”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綠毛馬上道:“把人做了。”

耳麥突然中斷,監控車裏,白警官剛要說話,另一道低沉的聲音比他更快。

“闖進去。”

白警官驚詫地看向牧零,對方臉上毫不掩飾的怒意和憂慮讓白警官心裏一突。

報案抓衛藍的是牧元帥,提議讓衛藍以身赴險當卧底的也是牧元帥,白警官一直以為這位牧元帥極其讨厭衛藍。

可現在看來,與其說是讨厭,不如說這位牧元帥特別地、特別地在意衛藍。

一個榮譽加身,實力超群,地位超然的聯邦元帥,一個貧民窟的三無女混混,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白警官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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