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釣魚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浩子。

“隊長,王東已經送到檢察院了,一切順利。”

“嗯,那就好。”

“隊長,那這個案子還跟嗎?”“繼續跟,但不能越界。”

“明白,隊長。”

張臻弈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浩子,你幫文澤一起再查查那個柳菲語,記住,這是秘密調查,要謹慎行事,千萬別打草驚蛇,明白嗎?”“嗯,明白。”

“好,那就先這樣,挂了。”

和對李钰的調查一樣,周文澤和浩子對柳菲語的調查也陷入了死胡同,絲毫沒有進展。

目前還走得通的只剩下了劉壯這一條線。

但他們能做的,只有等,等劉壯自己坐不住。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張臻弈看到陳凱正準備要出任務。

“陳隊,有情況?”“嗯,子辰那邊來消息了,說段旭峰今晚有動作。”

陳凱說着籲了口氣,感慨道,“三年了,總算是露出馬腳了。”

張臻弈沒再耽誤他的時間,簡單寒暄後便駛車離開。

段旭峰這個人,他是有點印象的,他記得他是一家叫“胖胖熊”的糖果公司的老總,在小孩子,甚至一部分成年人中都很有市場。

局裏一直懷疑他的公司在秘密進行毒品交易,無奈多次的突擊檢查都找不到任何證據。

回到家時,張母正坐在沙發上看養生的節目,見張臻弈回來了,起身走到他面前,“臻弈回來啦,怎麽又這麽晚,我去幫你把飯菜熱一下。”

“媽,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我不是都說了嗎,你不用每天都等我回來,我有時候直接就在外邊吃了,你白天上班也挺累的,早點休息吧。”

張臻弈端了紅燒肉放進微波爐,張母把煮好的餃子又放進鍋裏熱了一遍。

“媽,周叔睡了?”張臻弈問。

“嗯,已經睡了。”

張臻弈猶豫了片刻,說道:“要不我以後還是在外邊吃好了,你可以早點休息,也不用擔心會吵到周叔。”

張母看向張臻弈,眼裏滿是愧疚,伸手摸了摸張臻弈的臉,“臻弈,媽對不住你。”

張臻弈握住她的手,微微偏過臉,“媽,你又說什麽呢,我就是不想你太累了。”

“我不累,臻弈,媽不累,你讓媽好好補償你,好不好?”張臻弈看向窗外,沉默就像鍋裏燒開的水,咕嚕咕嚕升起泡泡,又炸開。

半晌後,張臻弈抱住她,打破沉默,“媽,我是怨過你,也怪過你,但你沒有錯,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而且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會努力地去适應,适應有你在的生活,你不需要補償我什麽,但給我些時間,好嗎?”張母緊緊摟着張臻弈,低聲哽咽,指尖有些微微發顫,“好,臻弈,媽等你。”

吃完飯,張臻弈簡單沖了個澡,然後上藥,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和吊燈發呆。

四臺是益田的省會,是個挺繁華的城市,而夜晚的四臺就像個華麗的T臺,城市內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特,在絢爛的霓虹中,邁着大長腿潇灑地走過,風卷殘雲一般,風光的不像樣子。

餘光中的路燈明明滅滅,窗外車水馬龍,鳴笛聲,地鐵聲,風聲,在夜色中都被襯得愈發清晰起來。

張臻弈關掉燈,路燈透過玻璃和窗簾硬生生擠出了一條路。

難以入眠。

張臻弈從床上起來,在桌上留了張便條:有事,先走了,早飯在外邊吃。

出了門,張臻弈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深夜寒風的威力。

他看了看身上偏薄的外套,又回頭看了眼五樓卧室的窗戶,還是朝着停車場走去。

進了車裏,将暖氣打高,身子才逐漸緩和開來。

兜兜轉轉,他的車最終還是停在了D.T.M酒吧,他也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麽地方可以去了。

一旁的酒保一直在看着他竊竊私語,他伸手示意了一下,“把楊司洛叫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片刻後,離開的酒保回來,面帶難色,“不好意思啊,張警官,楊少爺他今天實在是不方便來這兒。

您需要什麽盡管說,我們……”張臻弈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随便什麽酒,來一瓶。”

酒保并沒給他酒,而是遞給了他一瓶酒精飲料,“少爺特意交代了,說不能讓您喝酒。”

張臻弈想了想,覺得楊司洛說得也對,接過了酒保手裏的飲料。

嘈雜的音樂聲無孔不入,花了好一會兒,張臻弈才終于找到了一個稍微安靜點兒的地方,然後蹲坐在角落裏悶聲喝着飲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秋天的晚風冷得急,卷起路邊稀稀朔朔的落葉,又翻炒似的将其拍下。

一艘快艇上,宋曉和李敬齊正帶着三個人往清水灣去。

“宋曉,還有多遠?”“還有一半的路程。”

宋曉帥氣地給快艇來了個急轉彎,艇身傾斜,一側激起海水老高,一下子全灑在了幾人的身上。

宋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聽手機響起來,他接起來,“喂,峰哥。”

“什麽?”快艇明顯減慢了速度,就見宋曉一臉的疑惑,“出什麽事了?我們這都快到了。

奧……好的,這就回去。”

李敬齊理了理自己被打濕的衣服和頭發,“怎麽了?峰哥讓我們回去?”“嗯,峰哥說這可能是對方的一個餌,想趁這次機會幹掉我們。

媽的,敢耍我們,等我抓着機會的,看我弄不死他。”

李敬齊皺了皺眉,“對方多少人?”“挺多的吧,峰哥說是泰國那邊的大家夥。”

“我們去的多少人?”宋曉掃了一眼,一擡下巴,“喽,五個人。”

李敬齊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但很快又恢複正常,沒讓他們察覺出異樣。

回到公司,段旭峰還沒走,看他們兩人進來後笑了笑,“怎麽這麽慢,還以為你們掉河裏喂魚了。”

宋曉還郁悶着,“峰哥,這怎麽回事?”段旭峰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擺手示意宋曉等一下,接起手機。

手機裏傳來一個聲音,“峰哥,果然有警察,泰國佬那邊幾乎都中招了,卧槽。”

挂了電話,段旭峰笑了下,看向宋曉幾人,“就是點小事,我已經安排人處理好了,你們也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又看向李敬齊,“敬齊,你留一下。”

李敬齊身體僵了一下,但還是強制自己放松了下來,微微颔首,“是。”

宋曉離開後,李敬齊看向段旭峰,“峰哥,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嗎?”“敬齊,你來這公司幾年了?”“三年了。”

“三年。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看重你,你也很能幹,替我擺平了不少麻煩。”

“峰哥,如果不是您當年收留我,我現在還不知躺在哪兒,進了野狗的胃了。

我這條命是峰哥您的,要是峰哥您要我還,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李敬齊直視着段旭峰,眉頭微皺,眼裏帶着堅決。

段旭峰看着他,慢慢走近,眼神裏是冷冽的審視,然後突然柔和下來,一手攬過李敬齊的脖子,呼吸打在他的耳邊。

李敬齊渾身頓時僵住,不敢相信地看着段旭峰。

直到段旭峰将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貼在耳邊低聲喊他的名字,李敬齊才覺得呼吸一滞,全身的感覺器官仿佛都失靈了,耳根開始泛紅,四肢也有些不受控制。

稍微平靜下來後,他的身體仍舊因為段旭峰不安分的手有些顫抖,“峰哥,峰哥?”當段旭峰的手移到他的褲腰時,李敬齊伸手制止他,提高了音量,“峰哥!”李敬齊的眼神有一瞬難得的慌張,“峰哥,我說過我欠您一條命,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開口,我絕無二話。”

段旭峰停下了動作,将手臂從他的腰上移開,轉而搭在了肩上,輕輕拍了下他的臉頰,“哥哥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瞧把你給吓的,這麽害怕?”李敬齊又露出往日慣有的表情,就是那種你完全無法感受到誠意的公式化笑容。

段旭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好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李敬齊點了下頭,便轉身離開了,腳步聲略微顯得有些急促。

“呼,”段旭峰籲出一口氣,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伸手扯開襯衫領帶和上面幾個紐扣,露出了右鎖骨下的梵文刺青,意為“仁愛”。

片刻後,洗手間關着的門內隐約傳來厚重的喘息聲。

從洗手間出來後,段旭峰看到手機上有未接來電,是陶昱。

“喂。”

“怎麽樣,順利嗎?”“很順利,我真想親眼看看那幫警察派了大量的警力,結果卻抓了只小蝦米時的表情,肯定特有意思。”

陶昱笑了笑,“在你眼裏,那是小蝦米?”段旭峰輕笑了一聲,沒接話。

“知道卧底是誰了嗎?”段旭峰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又吐出來,“嗯,知道了。”

“那我還算合格嗎?”陶昱問。

“豈止是合格,簡直是優秀!”段旭峰沒有吝啬自己的贊揚,“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最近還是收斂一點,警方也不會那麽好糊弄。

對了,問一下,如果你找到了那個卧底,你準備怎麽做?”“我這個人嘛,一向主張仁愛……”“……算了,我也是一時好奇罷了,當我沒問。”

說完,陶昱就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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