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向無情道請教正确戀愛的方式……

空氣像是停滞了一瞬。

然後嘩啦啦啦什麽掉落的聲音。

虛空中伸出一只手,一只很好看的手,像是掀開簾幔一樣憑空出現了。

羅傘撐開崩碎的世界,在冶昙整個離開後,縫隙崩塌消失。

既然大家都進了地獄道,雖然每個人有自己的道但也不代表就去不了其他人的道。

徹底崩壞了自己的道後,冶昙把自己偷渡到了別人的地獄裏。

祂擡頭若無其事環顧了一圈:“看樣子是世界靈氣徹底枯竭,連凡人和植物也死光了的世界。”

羅傘和紅衣行走在這裏,像是世界上最後的生命。

小熊貓爬在傘上好奇張望:【這樣的要怎麽破解?】

“不知道。”冶昙輕輕地說,對什麽都沒什麽興致。

【要是你遇到了會怎麽做?】

“和剛剛一樣撕碎。”

他們走了一程,冶昙止步,伸出手觸碰空氣:“就是這裏了。”

【什麽?】

“氣息交雜的地方,另一邊是別的人的道。”

如法炮制,他們一連穿過了數個人的地獄道。

【要一個一個找嗎?你不是能直接進入主人的識海?】

冶昙翡色的眼眸蒙着輕薄的微光:“但這樣找到的才有意思。”

說話間,他們又穿過了一個結界。

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原,泉水叮咚,小鹿在林間穿過,兔子慢吞吞地從草地間踱步而過。

“妩翩仙,你在猶豫什麽?”溫潤清雅的男聲,沒有半分人間煙火,卻仍舊讓人覺得溫柔,“殺了我,你便可以出去了。”

女孩子熟悉的聲音,期期艾艾:“可是……”

“你應當知道,我是假的。”

“我是知道啊,可是你也假得太真了點吧,就算你不真,我為什麽非要殺你呀?”

妩翩仙微微皺着臉,托着下巴憂愁地看着眼前白衣清俊的貴公子,她又沒想修無情道,也沒想當天道傳人。

想也知道,天道是不可能讓她一個妖族得到天道傳承的。

“我就是個湊數的,你也別老讓我殺你了,這裏風景不錯,時間充裕,你陪我去看風景吧。”

對方的聲音輕淡:“我不是他。”

妩翩仙:“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跟讓你陪我看風景有什麽關系嗎?怎麽一個幻境裏的人都這麽個性,還有自己的想法。”

這麽想着,妩翩仙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柄羅傘。

林間曦光是一種淺淺的琥珀一樣的顏色,如夢似幻,那個人撐着傘走來,紅衣雪發,眉目清聖,恍如上界的仙人重臨。

“不是吧。郁羅蕭臺的幻陣也太強了,居然能憑空想象出這麽好看的人?”

妩翩仙本來只想劃水湊個數,這會兒想要努力通關留下了,多學幾年,有朝一日她幻陣也能有這種水平……

“不行不行,居然誘惑我,我若是為了留在碧落山肯定得殺你了,你怎麽這樣?我不殺就是不殺。”

妩翩仙捂着眼睛,故意不看走來的人,但身體很誠實地張開了手指。

冶昙看了他們一眼,有些困惑,妩翩仙對那個幻陣裏的人毫無防備,對方也沒有要偷襲她的意思。

“你的地獄道為什麽這麽奇怪?你不殺他,因為他裝成你喜歡的人,他為什麽也不殺你?”

妩翩仙張開手指看他:“我哪裏知道別人的地獄道是怎麽樣的,說不定都一樣呢。你可別騙我殺你們,說不定是陷阱。”

冶昙:“陷阱?”

“據說最至高無上的道法都是在太上忘情的基礎上,天道傳人要選徒弟,肯定也是選修無情道的好苗子,所以讓我們看見自己最喜歡的人,殺了他,毫不動搖就能出去。”

冶昙:“嗯,這樣的話為什麽你說是陷阱?”

妩翩仙放下手,揚眉自信一笑:“那不是明擺着的嗎?若是最喜歡的人,就算明知道是幻境也不忍心下手,若是下手了,那便是心底知道這不是真的,又算什麽考驗?不過是自欺欺人,有本事搞個真的來啊。”

冶昙微微怔然:“若是最喜歡的人,就算明知道是幻境也不忍心下手……”

妩翩仙點頭,肯定:“那當然了。”

她托着臉,一臉歡喜看着對面的幻影:“就算是假的也是那個人呀,他那麽好,是不會傷害我的。萬一,萬一是我沒認出來,他也以為他是假的呢?”

冶昙眉眼低落:“那若是傷害呢?”

妩翩仙望着那個人:“你會傷害我嗎?”

幻影只是望着她:“……”

妩翩仙背着手指很開心地晃了晃,對冶昙說:“你不了解幻陣了吧,我可是陣修,幻境裏所見便是心的縫隙,幻陣又叫心陣,決定一切的從來都是自己。我信就算是假的他也是他,真的他不會傷害我,假的他也不會害我。”

冶昙眼眸安靜垂斂。

妩翩仙走過去拉着那個幻影的手,燦然一笑:“我們去看風景吧。”

冶昙撐着傘,繼續往前走。

進了另一條地獄道。

不知道是誰的地獄道,是無邊無際的河水。

天地之間只有——人,河水,影。

倒影的冶昙在水面之下,翡色的眼眸靜谧冷清,輕輕望着祂。

影:“……他是你最喜歡的人嗎?”

冶昙:“嗯。”

影:“……你怎麽知道就是喜歡?”

冶昙:“我原本只想長在雪谷之中,哪裏也不去,一直睡下去,一萬年十萬年一百萬年。但是遇到他……就想一直看着他。”

影:“……不變回去了嗎?”

冶昙:“會變回去,但可以再等等,再等等……”

影:“……別人也可以。”

冶昙:“嗯?”

影:“……有別的人掉到雪谷裏,你也會跟着別人走,不是只有他。”

冶昙:“只有他。”

影:“……你不是最喜歡他,你是只喜歡他。”

冶昙:“我是只喜歡他,也最喜歡他。”

影:“……剛出生的鳥會跟着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他是你化形看見的第一個人。你再沒有想看第二個人。所以才只有他。因為只有他,你便以為自己最喜歡他。”

冶昙:“……”

影子:“……沒有人像你,人不那麽對待喜歡的人,不會想讓對方長眠雪谷,聽到了會覺得害怕。”

冶昙:“……”

影:“……也沒有人像他。你知道他在想什麽嗎?他告訴過你嗎?他問過你在想什麽嗎?你為什麽不告訴他?”

冶昙:“我可以猜到。”

影:“……為什麽要猜?因為你們不說話嗎?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是這樣的。”

冶昙:“應該是怎樣的?”

影伸手,水面一圈一圈漣漪:“……來,我告訴你。”

小熊貓很害怕:【你在跟誰說話?冶昙,你別聽。】

冶昙:“我想知道。”

祂若是知道了,可以教子桑君晏。

于是,祂也伸出手,順從地被拉下水面。

【冶昙!】

……

時宣行走在那條路上。

左邊吹來的風裏有沙子的氣息,有草葉割斷後的味道。

右邊是水澤拍岸的聲音,是風穿過無邊的森林婆娑的呓語。

他行走在河畔。

一直一直這樣走着。

有時候沒有風,世界像是死寂靜止。

他閉着眼睛,眉睫紋絲不動。

雖然看不見,風和天地靈氣勾勒出世間萬物的輪廓,像黑暗之中水墨氤氲。

他知道腳下哪裏有石子,左手撫過的花哪一株上豎着尖刺。

連一個敵人也沒有的世界,只要走下去,走到盡頭就可以勝出。

他不問為什麽,也不在意為什麽會這樣。

就只是這樣走着,走着,走下去。

走累了,就在河畔稍稍休息。

樹上的果子會自己成熟,落到他的手中。

灌木裏的漿果會在很短的時間違背季節,開花,結果,成熟,好被他采摘。

柴火自己會幹枯,枯到最容易點燃的時候。

“謝謝。”他閉着眼睛,溫和真誠地道謝。

它們好像就是為着他這聲道謝而存在于世界的,所以他說得很認真。

升起篝火。

河中的魚自己躍出,落在他的腳邊。

他什麽都不用做,風中的天地靈氣彙聚成靈侍,悄無聲息打點好一切,在悄無聲息消散。

夜色微涼,夜風輕柔。

事事如意。

就好像,他是上天的寵兒。

天道會把世間所有一切呈到他面前,整個世界都愛他。

只除了一點,他不能睜開眼睛。

但這不要緊,因為他生來就是個瞎子,早就習慣了不用眼睛。

任何人面對這過分的偏愛都會忐忑惶恐,患得患失,但他自始至終都很坦然。

因為,這不是什麽命運的饋贈,是他應得的。

就像農夫辛勤地種了地,收獲的時候便心安理得。

時宣起身走到河邊,手指輕輕撫過沁涼的水面,掬起一捧飲了一口。

縱使這條河是流淌着毒汁的死水,在他碰觸的那一刻,也會變成世間最甘甜的醴泉。

平靜的河水不知不覺有了變化。

如鏡的河面緩緩起伏,水下有什麽東西。

時宣沒有動,若是有人妄圖殺死他,那麽最終會死的,一定不是他。

但是,手指觸到河面的一瞬,他握住了一只手。

冷玉一樣沒有微涼的手。

不是從水裏,而像是這水面通往另一個世界。

他沒有松手,稍稍用力,将那個人徹底拉入這個世界。

拂面而來的氣息,似有若無清淡的冷香,像是碧落山上一千年一現的碧落霧昙制成的茶,最好的茶期只有三個時辰。

這個人,是從碧落山上掉進地獄道了嗎?

冶昙沒有一絲掙紮,祂想知道答案,順着那股力量的牽引沉入水底也一動不動,直到被人拉出水面。

眼前的青年白衣勝雪,眉間一縷仙人般出塵無憂的清俊神秀,像是這方山川水澤裏誕生的神明。

“是你。”

對方閉着眼睛:“你認識我?”

他的聲音清雅泠泠,如世間最好的琴弦彈奏的聲音,沒有人間煙火,卻仍舊溫柔。

冶昙當然見過他,在八百年前的碧落山上。

祂眸光一頓,輕輕地說:“方才在妩翩仙的地獄道裏看見了一個幻影,跟你一模一樣。只是對方的眼睛是睜開的。”

“妩翩仙?”時宣當然知道妩翩仙,但這個人為什麽能去妩翩仙的地獄道,還能來他的?

河裏羅傘順水而來,小熊貓趴在傘上瑟瑟發抖:【冶昙,救……命,我怕水!】

這世上有哪一本書不怕水?縱使是天書也要怕的。

冶昙走向河邊,将水面的傘和小熊貓一起撈起來。

時宣站在那裏,聲音溫和:“你是誰?”

冶昙輕輕地說:“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時宣:“我不能睜眼。”

冶昙撐着傘走近,翡冷色的眼眸安靜放空,沒什麽情緒:“有一種道法,即便是生而無目,也可以借周圍草木生靈的神識看見。”

祂伸出右手,食指點向對方的眉心。

時宣握着祂的手指,和煦地說:“我也,不能看。”

冶昙想起雩靂的話,這個人若是睜眼,便是無情道破了的标志。

冶昙收回手,沒什麽情緒:“你修無情道的,我想起來了,為什麽我會來你的地獄道?”

時宣:“你不是自己要來的嗎?”

冶昙神情低靡恹恹,翡冷色的眼眸放空:“被騙了。”

“怎麽騙的?”

“我不太明白一個問題,對方說,跳進水裏就能知道。從水裏上來就看到你,但你顯然不知道。”

這是個修無情道的,怎麽會知道?

時宣點頭:“說說看,也許我真的知道。”

冶昙撐着傘,看了他一會兒,雖然有些疑慮,但這個人确實有一種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喜歡他的能力,說不定他雖然修無情道,但真的知道。

冶昙稍稍鄭重:“人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時宣認真地想了一下:“我知道,但我說不清楚,你可以自己看。”

“怎麽看?”

時宣對他伸手,面容如暖玉,清俊溫柔:“你過來,我解答你的疑問,你也要解答我的疑問,你叫什麽名字?”

冶昙眨了下眼,眸光安靜低靡:“冶昙。”

時宣的神情極輕微的頓了一下,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很低:“別動。”

他擡起手,手指輕輕落在冶昙的頭上,像是量了一下。

然後,緩緩笑了,那笑容像春天最清淺的溪流:“是你啊。”

冶昙蹙眉,翡色的眼眸透過纖長的睫毛輕輕望向他:“該你了,人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祂真的,很想知道。

好像是很久以前,就隐隐意識到,但一直不知道是什麽的問題,終于找到了。

……

郁羅蕭臺時隔千年再次收徒。

修真界修士前赴後繼。

入碧落山試煉之人達千餘。

第一日,便有五百餘人被送出山外,有生有死。

半個月後,仍留在試煉中的不餘百位。

一個月後,終于有人到達碧落山頂,此時,碧落山道裏已經不足五十人。

第一個出來的人是第五夏,她緊緊攥着脖子上的玉墜,剛出來就暈倒在地。

第五夏暈倒前腦海中閃過一幕畫面。

有人自別的地獄道而來,擋住了襲殺她的那一擊,墨色的眼眸冷靜望着她,無喜無悲,仿若神明:“有別的修士來過這裏嗎?”

“沒,沒有。”

“多謝。”

對方沿着她來時的路走去,消失在一片扭曲的崩壞的怪物深處。

……

子桑君晏在找冶昙。

他已經找了很久。

……

冶昙看着時宣。

對方說,如果想知道,只要一直看着他就知道了。

“為什麽看着你就知道了?”

“因為,這個世界都很喜歡我,它們對待我的方式,裏面或許就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冶昙是一只花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花。

時宣想,祂喜歡的人,也許是人,也許是植物也許是妖魔,每一個物種表達喜歡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冶昙靜靜地望着他。

時宣若是想休息,河岸的石塊上會被風吹得很幹淨。

他若是走路,地面會變得尤為平坦。

連道旁的草木和花也會在那一刻傾盡一切開放生長。

他若是想要吃東西,果子自己會成熟,千方百計讓自己墜落他的掌心。

同樣的水,若是經過時宣的手,會更甘甜幾分。

林中的妖獸等在他面前,想被乘坐。

他若是餓了,魚會自己躍出水面,靈獸會自己撞死在樹前。

冶昙蹙着眉,神情低落恹恹。

“我做不到,太難了。”

時宣莞爾失笑,笑容很淡:“也許,你可能不是真的喜歡那個人。”

“我也不想讓他那樣對我。”

時宣溫和平靜:“這種事是自發的,我從未要求過它們這麽做,若是吩咐了不得不做,便不是出于喜歡,而是出于畏懼。”

冶昙神情放空:“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換個人再問吧。”

“等一下。”時宣唇角微彎,矜持地笑了一下,“好,那我照做一遍,你看看是你沒有領悟到,還是我教錯了。”

冶昙擡眼望向他,很輕地抿了抿唇,眼尾鬧情緒一樣垂斂,不是很相信。

祂就是覺得,他教錯了。

時宣走到冶昙面前,伸出手。

冶昙沒有動。

時宣閉着眼睛的臉上,并無太多的情緒,像是初春的風幹淨。

“別動。”

時宣的手擡起,輕輕捂向冶昙的眼睛。

頓了頓,便移開了。

冶昙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變成了子桑君晏。

神情淡然沉靜的子桑君晏伸出手,主動牽着冶昙的手。

兩個人并肩走得不快也不慢。

冶昙想,原來還有比捆仙繩更近的讓兩個人不走散的方式。

人的手比繩子暖。

“他不這樣牽你的手嗎?”

身邊的子桑君晏目視前方,但說話的時候便側身望向祂。

冶昙搖頭:“他要修煉,很危險,讓我站遠一點。”

哪有什麽天縱奇才,縱使呼吸就會漲修為,別人十年修行,他三千份神識便相當于修行了三萬年。

而且,每一次都将自己逼入絕境。

冶昙只能看着,不能幫他,也不該幫他。

時宣無聲嘆息:“那你喜歡被他牽着手嗎?”

冶昙點頭,翡色的眼眸清亮。

學到了,這個人還是有點用的。

時宣沒有笑:“他若不願意牽你的手,你不妨主動試試,若是這樣他都不願意……你再來問我。”

“嗯。”

時宣伸出左手,手指虛虛撫過路旁的灌木。

空氣中的天地靈氣凝聚成雪花,紛紛飄散落下,所有的草木便都變成了白色。

“喜歡嗎?”

冶昙點頭。

“你也可以這樣,給他他喜歡的顏色,他喜歡什麽顏色?”

冶昙微怔:“我不知道。”

子桑君晏好像沒有喜歡的顏色,也許是黑色,他就只穿黑色的衣服。

時宣從容平靜:“你可以主動問他,若是他不願意告訴你,也不願意了解你喜歡什麽顏色……”

他無聲嘆息。

越是問,他越是覺得,這個小花妖喜歡的人,或許根本不喜歡祂,真可憐。

于是,時宣擡手,摸了摸冶昙的頭。

冶昙避開:“這個我會,不用教,下一個。”

時宣放下手,平靜地說:“你會?我不信。”

冶昙:“我真的會,他以前生氣了,我都是這麽做的,他很好,這樣摸摸頭就很乖了。”

時宣:“他這樣摸過你的頭嗎?”

冶昙不語。

時宣淡淡地笑了一下,臉上卻沒什麽笑意:“你不妨問問他為什麽不這麽做。”

“嗯。”

學到了,要多問對方為什麽不。

“還有呢?”

時宣臉上的笑容幾近于無。

“你不教了嗎?還是就這些?”

時宣輕聲嘆息:“我在想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時宣:“你不妨問他一個問題,他是不是,在修無情道。”

冶昙:“不需要問,他是在修。”

子桑君晏曾是天道傳人,當然修無情道。

時宣的心跳失了一瞬,轉向祂:“你既然知道對方修無情道,為什麽還要問這種問題?‘人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樣的?’他既然一樣都沒有做過,顯然是不喜歡你。無論你多喜歡他,他都不會、不能回應你。無論你的答案多麽完美,都毫無意義。”

這個小花妖從很久前就喜歡,修無情的人,只有一個叫時宣的人!

冶昙沒有在意,平靜地說:“你只管教,要學的是我。他以前修無情道,以後不會修了。”

時宣輕笑一聲,卻笑不出來:“你怎麽知道?你知道放棄無情道,會失去什麽嗎?”

冶昙翡色的眼眸放空,輕慢地說:“因為,我好看。長生不老,飛升仙境,也找不到更好看的。因為,他比長生比飛升更喜歡我。”

時宣:“你怎麽知道?”

冶昙松開手:“你剛剛教的,要主動問對方,我現在就問。”

祂回頭,望向來路,翡冷色的眼眸澄澈溫柔:“你是不是,比長生比飛升更喜歡冶昙?”

身後草木提前凋零的路上,不知何時走來的青年,面容俊美沉靜,墨色的眼眸冷寂隽永,被他靜靜地注視着,卻叫人覺得那眼中是漫不見底的溫柔。

“嗯。”

沒有飛升,沒有長生,沒有比和更。

只有冶昙。

子桑君晏,“只喜歡冶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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