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卧槽，怎麽是你！
“你最近不是很閑麽，陪護師工資那麽高，就當打發時間呗。而且蘇和長得挺帥，陪他聊天還有錢賺，多美的事。”
“去去去！”洛陽揮手趕她，“這話說得，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是做什麽的呢，陪聊就有錢拿，我又不缺錢。”
楊越看她不高興趕緊道歉：“好好好，我錯了。”
洛陽喝的那一口酒似乎開始起作用，睡意漸漸上頭，眼皮直往下耷拉。她不想再跟楊越讨論給蘇和當陪護師的事，于她而言向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這個人啊，平時看起來似乎和誰都處得好，在任何環境中都游刃有餘。別人覺得她性格開朗喜歡交朋友，可她覺得這些就像是本能又像是天賦，她根本不需要努力表現或者怎樣，就能讨得別人的歡心。但這樣她并沒有覺得開心或者滿足，反而覺得倦怠，所以能躲開的她盡量不去招惹。
就像那天，她只是将蘇和當做那麽多病患中的一個，所以才過去跟他搭話。要是不在那個大環境下，從他面前經過估計都不會停下來看他一眼。現在卻要她平白無故跑去當個什麽陪護師，簡直是沒事找事。
睡意越來越濃，她打個呵欠在桌沿上趴下，低喃了聲：“你慢慢吃，我眯一會。”
之後就陷入迷糊中，似乎聽見楊越在跟她說話，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她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
酒果然不是好東西，才一口就讓人錯亂……以後還是乖乖聽爸媽的話不喝酒了。
***
楊越打車把洛陽送到家已經快九點，洛媽媽坐在客廳沙發裏看着書等女兒，落地燈燈光昏黃，她心思并不在書上，時不時看一眼手表。
洛陽開門進屋，一眼就看到沙發上的母親，彎腰換鞋的時候喊了聲：“媽，我回來啦。”
洛媽媽放下手裏的書朝她走去：“怎麽這麽晚，一起吃飯那姑娘是誰呀？”
她出門時只說朋友約了她，她知道按照慣例老媽一定是會追根究底問和誰出去的，所以吃完飯拉着楊越自拍一張發了朋友圈，老媽這麽問那肯定是看過她朋友圈了。
洛陽單腳站立解涼鞋帶子，身子不穩晃了下，洛媽媽趕緊上前扶住她。她扭頭甜甜一笑：“前兩年認識的一個朋友……”
她一開口洛媽媽就皺起眉，不等她說完沉聲打斷她：“你喝酒了？”
洛陽正解另一只鞋的帶子，聞言一愣，身子晃了下帶子還沒解開腳就踩回地上。就怕爸媽聞出酒氣拉着楊越逛了兩個小時才回來，老媽是屬狗的麽鼻子怎麽這麽靈！
洛媽媽沉着一張臉，原本扶她的手收回去抱臂看着她：“出去時你怎麽答應我的，不是說不喝的麽？”
洛陽一直都聽話，所以好久沒見母親這樣嚴肅質問的樣子，畢竟是自己食言在先，心虛的吞了口口水豎起一根手指頭，搖尾乞憐：“我就喝了一口，真的只有一口！”
洛媽媽似乎在醞釀情緒，眉頭蹙得很緊，嘴唇蠕動幾次都沒發出聲音。但越是這樣越讓洛陽發怵，本以為只喝一口就算爸媽發現了也不會過多責怪她，但她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喝了就是喝了，一口也是喝，老媽生氣的不是她喝了多少酒，而是她不聽話偷喝酒這件事。
往母親身邊挪近一點，伸手想去抱她手臂，還沒碰到，聽母親說：“去洗澡吧，時間不早了。”
說完洛媽媽轉身回房，洛陽伸出的手就那麽停在半空中，目送母親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她捏拳猛敲自己額頭，早知道一口都不喝了，為了那麽難喝的東西惹得老媽生氣，真不值！
轉身往房間走準備拿衣服洗澡，走兩步發覺不對勁，低頭才想起鞋才換了一只，又走回去換鞋。
***
知道老媽在氣頭上，估計老爸也不會幫她說話，洛陽洗完澡乖乖躲在房裏畫畫，到十點半時突然覺得餓了。
蹑手蹑腳出去翻冰箱找吃的，做賊似的抱着牛奶面包回房時隐約聽見爸媽房裏還有說話聲，吓了一跳，趕緊踮着腳尖往房裏鑽，關房門時突然覺得不對勁，怎麽感覺爸媽像是在吵架，該不會是因為她吧？
猶豫了一會，将面包牛奶放到床頭櫃上，反身出去偷偷摸摸趴在爸媽房門上聽裏面聲響。
隔着門板聲音聽起來很悶，但還是能聽清對話的內容。
洛媽媽有些激動，壓着聲音氣憤的說：“……你別不當一回事，陽陽她小孩子好了傷疤忘了疼，但我們做爸媽的不能忘！喝酒這事絕對不能由着她，上一次……”
洛爸爸打斷她：“好了，大晚上的別激動，等會又要失眠。陽陽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好好跟她說她會明白的。”
洛媽媽一聽更激動：“怎麽跟她說，難道要再提當年那件事麽，我可說不出口！”
聽到這洛陽緩緩直起身，用力咬了下嘴唇。
當年那件事……到底是什麽？
和她有關麽？
為什麽她完全不知道他們講的是哪件事？
***
退回房裏，饑餓感并沒有因為突然充斥的煩躁而消失，她盤腿坐在床上啃着面包片，努力回憶還是不知道爸媽說的是哪件事，繼而憤憤的想：她從小到大那麽乖，怎麽可能做什麽讓人難以啓齒的事，肯定是什麽喝了酒幹壞事的反面例子準備拿來教訓她！
把面包袋子收了口往床頭櫃上一丢，牙都懶得再去刷一遍，喝兩口水漱了口關燈睡覺。
黑暗中側躺着把手伸到枕頭下面壓着，她睡覺時就喜歡這樣壓着，比較有安全感。
曲起手指頂着枕頭抓撓床單，指腹摩挲着床單紋理微微有些發麻。閉着眼睛躺了會猛地又睜開，剛才腦中一晃而過了一些畫面，但閃得實在太快一個都沒抓住。
有些暴躁的翻個身，那種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的感覺又一次強烈起來。
仰面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隔好久才眨一次眼，之前強烈的感覺漸漸消散，又覺得自己搞笑。
每到夜深人靜惶惶不能入睡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念頭毫無征兆的跳出來，為此她還真的去調查過。
可是，毫無結果。
完全沒有證據證明有哪一個時期的記憶有缺失，因為除了近幾年的記憶清晰一些，好像二十歲之前除開一些印象深刻的事其他的都很模糊……但畢竟已經過去五六年，不重要的事記不得也很正常。
這種感覺也是近兩年才出現的，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把她自己吓了一跳，要不是她不喜歡看狗血電視劇，還要以為自己電視劇看多了犯魔障了。失憶這種韓劇玩剩下的梗她是實在不想往自己身上攬。
一開始偶爾情緒低落的時候會突然有這樣的感覺，但這半年來出現得越來越頻繁。
心中猛地起了個念頭：她該不會也出現了什麽心理問題……吧？
想着忍不住抖了下，然後安慰自己：別瞎想了，大晚上的這麽吓自己有病啊！
再次暴躁的翻個身，閉眼睡覺。
然後，她做了個夢。
夢裏自己真失憶了，突然來了個男人哭哭啼啼說自己是她男朋友，還指控她把他忘了太沒良心。
然後那男人擡起頭來，居然是蘇和。
洛陽在夢裏說了句髒話：“卧槽，怎麽是你！”
***
一覺睡到天亮，就被這一個夢困着，颠來倒去。以致她被電話鬧醒時腦子裏都是她跟蘇和抱頭痛哭的場景。
伸手從床頭櫃扒拉了手機過來，勉強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陌生號碼。
猶豫幾秒接了，啞着聲音說：“你好。”
“你好，請問是洛陽洛小姐麽？”
聽起來很溫柔的女聲，一般情況下不是推銷車險的就是銀行貸款。
她打個呵欠懶洋洋的說：“是我。”
“我是蘇和的媽媽，楊醫生介紹我來找你的。”
洛陽現在對“蘇和”兩字過敏，一聽瞬間睡意全無。倏然睜眼盯着天花板，不是已經拒絕楊越的提議了麽，怎麽還找上門來了？
仔細一回想突然又覺得不對，昨天她趴下之後楊越跟沒跟她講話來着？
好像講了，講了什麽呢……
回憶漸漸清晰，她趴下之後楊越跟她說：“蘇和這事我不放心，你幫我個忙好不好，我向他家人推薦你去當陪護師，你幫我記錄他的情況。如果他确實是正常自愈，那算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病例，如果不是，你得看着他，我怕會出事。”
她記得自己不耐煩的說：“都出院了跟你有什麽關系啊……非得趟這渾水？”
“話不能這麽說啊，都是我病人，總是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你就幫幫我吧，別人我不放心，我自己又沒法去……也只能指望你了！只要剛出院這個月幫我看着他就好，行不行嘛？”
洛陽擡手一把捂住眼睛，她想起來了，當時她嫌楊越煩，就……答應了……
該死的，這酒真不是好東西，因為那一口酒不但惹毛了老媽還跳了個坑……
“洛小姐，你在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