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怕她太感動會哭
洛陽哪裏知道她媽已經在考慮她的終身大事，樂呵呵的到陽臺把衣服都收了，坐在沙發裏疊衣服，手機就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充電，屏幕突然亮了下有微信進來。
洛陽雙手抓着老爸的襯衫用力抖兩下，撫平褶皺放到腿上一邊疊一邊探頭看手機。
只來得及看到“一萬二”三個字，屏幕就暗了。
看來蘇和給她發家裏地址來了，她也沒去看，繼續疊衣服，但微信接二連三進來，很快屏幕就被消息沾滿了。
她挑眉，蘇和這是吃錯藥了麽，刷她屏做什麽？
伸手抓過手機一看才發現除了開頭兩條是蘇和的，其他都是出版社編輯發的。
解鎖手機先回了編輯，然後才點開蘇和的微信。
一共兩條。
第一條分享了一個地址。
第二條：有空麽，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洛陽再次挑眉，上午說跟她商量個事結果問她借了一萬二，現在又要商量啥？她進入戒備狀态，想了想打字回複：“前債未清後款不借！”
大概過了十幾秒，蘇和回過來：“卡號給我。”
“這年頭誰還用卡，轉我支付寶，我直接還信用卡。支付寶賬號是我手機號。”
這次蘇和沒回，洛陽把手機丢一邊繼續疊衣服。眼睛時不時瞟一眼手機，心說怎麽沒回應了，說得好好的不至于賴賬吧？
終于，五分鐘後支付寶收款提示來了，她打開一看，因為單筆限額只有一萬，錢分兩次轉過來的。不過轉賬之後還跟了個紅包，手快過腦沒來得及多想已經點開了，發現居然有三百塊！
盯着手機看了會退出支付寶打開微信問蘇和：“紅包什麽意思？”
很快蘇和回複：“感謝。”
洛陽不覺挑眉，一般發個幾塊十幾塊紅包已經算很大了，他們也不熟一下子拿他三百塊錢算什麽，不妥不妥。
忙說：“誇張了，半天給三百我又不是放高利貸。”
“那你明天早上過來時給我媽買束花吧，她喜歡向日葵。”
這樣倒也行，她家小區對面就有花店，之前因為花草寫生經常光顧，和老板混熟了，如果蘇母喜歡向日葵可以多送她幾束。
正要回複說行，蘇和的消息又過來：“就說是你買的，其他的別跟我媽講。”
洛陽覺得奇怪：“為什麽呀？”
“我怕她太感動會哭。”
“……”
OK，你說是啥就是啥吧！這麽悶騷，保不準心儀的姑娘就是這樣被人搶走的。
不過既然錢已經還清，那友誼的小竹筏又可以揚帆起航。洛陽想起他一開始說的有事商量，就笑眯眯的打字問他：“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商量麽，什麽事？”
看着屏幕上方“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出現了又消失消失了再出現，好久之後發過來五個字：明天見面說。
神神秘秘的，洛陽撇撇嘴回了個哦。
洛爸爸下班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女兒坐在衣服堆裏捧着手機表情很豐富，換好拖鞋走過去把公文包在她面前晃晃：“傻樂什麽呢，馬上開飯了衣服還沒疊完！”
洛陽擡起頭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馬上就好了！”
***
晚飯的氣氛還不錯，開飯前洛爸洛媽在廚房嘀嘀咕咕了一會，原本準備今天好好給女兒上課的，之後也沒提。
洛陽吃着飯想起自己去當心理陪護師的事還沒跟爸媽講，自打畢業之後就一直在家畫畫，按爸媽的性子這突然出去找個工作還不定會不會同意。
她就旁敲側擊的問：“爸、媽，你們覺不覺得我應該在畫畫之餘找個兼職做做？”
洛爸洛媽聞言都擡頭看她，洛爸爸倒沒覺得怎樣，點着頭說：“可以啊，省得整天在家宅着都快和社會脫節了。”
但洛媽媽不答應：“你僅靠稿費月薪就比大部分跟你同一年畢業的人高了，在家待着不是挺好，做什麽兼職。”
洛陽其實挺認可母親的觀點，退一步講就算真找兼職也會找繪畫培訓班老師這樣的活，心理陪護師這種新興職業說出來估計老爸老媽聽都沒聽過……
更何況她大學時選修心理學這件事也沒跟爸媽講過，那段時間情緒起伏嚴重，在室友的建議下找老師走後門選的課，都大三了跟着大一大二的學弟學妹一起上選修課。後來情緒慢慢好起來，至今不知道是不是選修課的效果，但她倒是對心理學産生了濃厚的興趣，經常去聽各種相關講座，也因此認識了楊越。
她怕爸媽擔心，不打算将這些事說出來，既然母親不支持她找兼職，那陪護師的事還是先瞞着吧，等瞞到瞞不住的時候再說。
***
洛陽爸媽一般八點前出門上班，第二天爸媽前腳走洛陽後腳也跟着出發，先到小區對面的花店選了一束向日葵，因為昨天答應了八點半之前要到蘇和家報道，急匆匆往那邊趕，結果因為不認識路導航又不給力轉了半天才找到地方，而蘇母拉着蘇和已經在小區門口等了她老半天。
她停下車很抱歉的探出頭：“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比較少出門不認識路……”
蘇母好脾氣的對她笑：“沒事，女孩子方向感都不大好。讓小和帶你進去把，我去買點菜就回來。”
“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微笑目送蘇母挎着藤編手提籃步履款款過馬路，然後聽見蘇和說：“解鎖。”
洛陽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他，愣了會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蘇和擡手敲敲窗不耐煩的說：“解鎖讓我上車，不然我跑步給你指路？”
洛陽忙把車門鎖解了，蘇和開門上車時她吐吐舌頭：“你們等很久了吧。”
蘇和嗯了聲，坐下扯過安全帶扣上時看到後座上的花束，微蹙了下眉：“這花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媽？”
“……呃，等她買菜回來呗。”
“不覺得那時候再給她太刻意了麽？”
洛陽挑眉：“那讓她抱着去菜場就不刻意了？”
蘇和：“…………”
洛陽撇撇嘴松剎車開進小區，一進門是主幹道，往前開一段遇上岔路猛踩剎車停下，蘇和因慣性往前一沖，聽見她說：“左轉還是右轉？”
蘇和用力吸口氣：“左轉！”
洛陽心裏得意的笑，她就是故意的，誰讓他态度不好呢？怎麽說也算是幫他買花哄母親的，一句謝都沒有還挑三揀四，說得好像她很待見他似的！帥哥見多了，姑奶奶可不願意伺候大少爺脾氣的。
對，有病的也不伺候。
***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一個急剎，從岔口開始一直到走進他家蘇和除了指路之外沒再說話。洛陽也懶得理他，臭脾氣誰還慣着他，又不是他媽。
進門後蘇和丢了雙淡粉色拖鞋給她：“我媽給你準備的。”
她把花束放在鞋櫃上，彎腰換鞋的時候餘光瞥見蘇和杵在旁邊沒走，解鞋帶的手一頓，擡頭：“怎麽？”
蘇和緩緩眨眼，然後說：“剛才……抱歉，還有……謝謝。”
洛陽心一向很軟，耳根子更軟，只要跟她服個軟說兩句好話，就什麽情緒都沒了。
她愣了會，低頭繼續換鞋，淡淡說：“沒關系，不客氣。”
換好鞋直起身，抓起花束塞給蘇和：“拿着，哪顯眼放哪去。等會你跟你媽說，想怎麽說怎麽說，你買的或者我買的，按你想法來。”
蘇和默默接過花垂手抓着，另一只手手指勾着鑰匙扣，輕輕動了幾下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他抿了下唇，說：“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洛陽點頭：“嗯，你昨天說過了。什麽事，說吧。”
看他突然轉變的态度，估計是需要她幫什麽忙，對于這種意義上的“商量”她一直保持戒備的态度，有些原則性問題那是誰說都不會答應的。
蘇和斟酌半晌，嘆口氣轉身往裏走：“還是坐下說吧。”
這是要長談的意思？洛陽若有所思跟上去，想着等會有沒有可能在談話中問出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比如倒底是什麽經歷引發了他的PTSD，又倒底怎麽就突然好了。
蘇和家很大而且是複式，玄關進去左手邊有個小房間，往前是餐廳和開放式廚房，廚房旁是另一個小房間，一層除此之外的地方就都屬于客廳，客廳中央一張鐵藝旋轉樓梯直通二層。
蘇和帶她繞過樓梯到沙發邊招呼她坐，彎腰将花束放在茶幾上：“喝點什麽？”
“白水就好。”
蘇和去廚房倒水，洛陽四下張望着退到沙發前坐下，抱着包，有點局促。
印象中還沒到陌生人家做過客，一來她宅，二來她跟誰都處得好又跟誰都保持距離，別說陌生人，就算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家裏她都沒去過。這次也真算是突破自己了。
目光四處飄着，盡量讓自己熟悉周圍的環境好減少心中因陌生而生出的焦慮。
沙發旁靠牆放着一個博古架，上頭別出心裁擺了幾盆多肉植物，長勢喜人隔了這麽遠都能看出來很肉乎。最頂層還有一個相框，斜擺着從她的角度只看見玻璃的反光。
不待她好奇照片內容，蘇和端着兩杯水回來，彎腰放下，玻璃杯碰撞茶幾的玻璃臺面發出脆響，将洛陽的視線拉回來。
蘇和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傾身面向她，手肘支在腿上，扣着雙手說：“我媽快回來了，我們長話短說。”
洛陽慢慢緊張起來，緩下呼吸點頭：“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