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國求榮殺六親·廢物走狗(3)(已修)
“衍然,前些日你那套槍法絕妙,我翻來覆去思索了一整夜,總算找出了破綻,此次定能勝你一次。”
校場外,柏安康握着自己心愛的長/槍,興致沖沖地向外一揮,一只手搭上了窦易彬肩。
窦易彬深知副将是個武癡,側身一躲,避開了那明晃晃的槍頭:“柏将軍你武力勇猛,槍法也了得,可惜不會算計。”
“我不會算計?我怎……”柏安康濃眉輕顫,忽然見了鬼般瞪大眼睛,“那不是窦威麽?”
窦易彬順着他目光看去,校場中間已站了兩人,看架勢,似乎在練武。
其中一人,正是柏安康口中說的窦威,若只是這一人倒不至于讓柏大将軍眉梢抽搐似是撞鬼,那另一人,窄腰長腿,面如冠玉,不就是那整日在軍營中神神叨叨的小斷袖封野麽?
柏安康忽然啊了一聲,“那劍看起來眼熟極了。”
窦易彬:……
封野正執着昨日窦易彬扔入他營房的那只利劍,劍柄精致,劍穗豔麗,一招一劃,非常引人矚目。
窦威教一招,封野學一招。
窦威教授得盡興,封協領學習得也十分迅速,三次練習過後,幾式劍招竟被比劃得有模有樣,劍勢如風,十分潇灑。
兩人一來一往之間,封野已把基礎劍式爛熟于心,面上綻開一朵爽利的笑,眉目都亮了起來,啓唇說了幾句,要與窦威實戰幾回合。
柏安康感嘆道,“封少爺是個奇人。”
窦易彬盯着封野耀目的笑容,咬了口牙,嗤笑一聲,“呵。”
兩位将軍在場下心思各異,而場上的窦威一時卻不知怎麽應付,他本想,封協領雖天賦不錯,但這只匆匆學了幾招,頂多擺一個好看的樣子,定然打不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放水讓協領贏了歡喜好,還是老老實實地打好。
但若是認真打起來……窦威悄悄看了一眼封協領嬌嫩細膩、絲毫沒吃過苦的一雙玉手,倘若受傷了,自己恐怕讨不到好果子吃。
封野一瞟那窦中尉的表情,就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麽,不由得在心中長嘆一聲,廢物的人設果然根深蒂固深入人心,難搞。
呼吸間,封野就當窦威默認了,猝而凝眉揮劍,本是基礎的招式,刃風卻十足的淩厲,帶着一簇殷紅的穗子,直擊當前。窦威連忙豎起長劍抵擋,雙腳後撤半米,掀起一層塵土撲面。這第一招,差點沒接住。
窦威身姿剛定,第二劍即至,他這才打起精神,嚴陣以待,挑劍相擊,用特有的強勁莽力,生生把那迎面砍來的力搏了回去,翻腕之間轉化守為攻,刺向對方。
不愧是靠單槍贏得中尉一職的武夫,封野心中尊敬,但手中劍不停,第三招緊跟着而來,抵住窦威的槍刃,并沒有硬接這力道,而是巧勁擦身而過。
瞬息,封野眉眼突然挑起,心下明朗了然,竟在幾招之間領會了劍意。三式化多式,行雲流水之間,手中挽劍已變換成虛影,形式簡潔粗暴,只見一抹豔色劃過,直插窦威面門。
窦威心髒一緊,在一瞬間竟有了迎接死亡的恐懼,眨眼之間,那勢如破竹的劍卻在他鼻前三寸驟停,紅纓穗子還在猛烈晃動。
封野看着窦威額間的冷汗,彎目一笑,長劍入鞘,“冒犯了,窦中尉。”
窦威面色一紅,為方才讓與不讓的計較感到羞愧,“是我技不如人。”
場外,窦易彬目光灼灼地望着封野,眯起淺眸,心下有了幾分考量。這位封協領,似乎不那麽像外人口中所說那樣金玉其外。
“那家夥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柏安康詫異地轉頭,就見友人臉上那副神秘莫測的表情,忽然想起當初殿前受命收複秦州十三郡之時,衍然面上也是這般,像是餓狼見了肉的表情。
窦易彬道,“今日,我不跟你練。”
他轉頭宣布,“我去會會他。”
封野擦了擦臉頰的汗,發現腦海中的好感度值已經升至了-15。
他其實早早地就見到了窦易彬,不僅因為他天生而來的警覺性,而是對方的目光實在過分熾熱,他想忽視都難。
窦易彬抛下摩拳擦掌多日一心向武的柏副将,直接走上了校場。
“窦将軍。”
“窦将軍。”
封野與窦威齊齊行禮。
窦易彬沖他這位一表三千裏的表哥點了點頭,随即把注意力放到了封野身上。窦威見狀識趣地退下了,把校場留給兩人。
“封協領。”窦易彬站在校場中間,封野手中還握着昨日他給的劍,熱身之後,白皙的臉上浮現了層薄薄的紅暈,眼角也紅,唇色也紅,只是在窦将軍眼中,這副貌若桃花之相倒沒有之前那麽面目可憎了。
不過,還是很可疑。
窦易彬開門見山:“跟我比試比試。”
封野十分順從地點頭應下,也在幾招之內十分順從地認了輸,打得稀爛,連方才同窦威比試的一半力氣都沒發揮出來。
窦易彬黑着臉收回劍,望着封野氣喘籲籲、滿臉薄紅的樣子,又像是被燙着般收回目光,仗着身高,只斜眼盯着封野的額頭。
他問,“你故意的?”
封野無辜,“末将不是,末将沒有。”這副身體素質太差,僅僅幾個動作就胸悶得喘不過氣來,封野又匆匆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擡眸望向了窦易彬。
“末将只是體力不濟,手腳無力了。”
窦易彬本是盯着那額頭看,直到封野擡頭,一不小心望進了那雙漂亮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緩緩向上,盯住封野束發的玉簪,冷哼一聲:“你最好是。”
話音剛落,還未捂熱的好感度又降到了-20。
看來這位将軍着實喜怒不定。
封野微微眯起眼,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他沉思片刻,主動敲出001,“劇本線中,窦易彬是否娶妻?”
001道,“沒有,窦将軍一生為國,從未談過兒女情長。”
系統剛剛回答完,就聽見青年輕笑了一聲。
“我明白了。”
“希望封協領還記得三郡之約,兩個月後,我等着協領的好消息。”窦易彬看青年又在神游天外,抿起了嘴。
“軍令如山,”封野的聲音帶着輕浮的笑意,“末将不敢耽擱。”
兩個月實在太緊,但也是個不得不為之的時間,此刻已是九月,祁連三郡地勢極高,氣候極寒,再過兩月則會冰雪封山,到時候別說攻打,就連上山的路都難以開辟,若是錯過這時機,便只能等到次年三月冰融之際。
面對這刁難一般的要求,封野倒胸有成竹,領着那五千兵,整日待在營外十多裏的外的荒地中挖土石,不知在做些什麽。
窦易彬自從把指揮權交給了封野,就整天見不着這個人,本想抓他去校場操練,好生挫一挫這封少爺的嬌氣,警告他別在軍隊裏勾三搭四,誰知連人影都看不見。
柏安康善意提醒下屬的軍士們,千萬不要在這時候惹得窦将軍生氣,不然闖了禍他也兜不住。
一時之間軍隊裏竟比往日還要規整,每個人都老老實實的,連慣常的訓練都自覺延長了一個時辰,只求窦将軍趕緊消火。
“衍然,你真信那小協領說的計謀?”柏安康特意遣人去小鎮買了菊花茶,泡來給這位爺降火。
兩人正待在篷中鑽研沙盤,木制的祁連山高高聳立,像孤舟一般。
窦易彬一口飲盡涼茶,杯底扣在桌面上,發出噌的響聲,他邊嚼着甘苦的花瓣邊道,“道理不錯,就不知是不是紙上談兵。”他根本也沒把希望寄托在封野身上,這人嘴巴最是厲害,那謀劃說起來頭頭是道,實戰卻還是得讓他自己遣兵調将,好生籌備。
柏安康道:“那衍然你覺得怎樣攻那三郡?”
窦易彬輕輕一笑,把沙盤中的小兵棋子向前推進,不知不覺間,那上郡和中郡周圍竟圍滿了密密麻麻的棋子。
“當然是甕中捉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