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八章

牟瀚海帶着華五、小九還有幾名武林人士和跟在他們身後的林逾方與一幹家丁一起走到天璧山莊的大門外。

看到的情景果然如同小九所說,天璧山莊外頭被三條紅繩圍住,而紅繩外的不遠處則躺着一具屍首。

牟瀚海臉色不太好,低聲說了一句:「中海氣宗派的高達。」

華五一驚,道:「高達功夫不差,怎麽會無聲無息被解決掉?」

小九蹲着,從縫隙中伸出手指,說道:「他臉是黑的,左臂上有東西被月亮照着,正一閃一閃發着光。」

話才說完,紅繩上的鈴铛忽響,林子外頭随即射出幾道銀針,朝小九伸出紅繩的手指而來。

小九立刻身子朝上一翻,銀針射入他身後的大門,而後他輕巧落地,連忙樂颠颠地跑到大門前去看那三根針。

「小九,你在幹嘛,以身涉險,不要命了是不?」華五有些吓着了。

牟瀚海卻跟着小九一起去看那銀針,他道:「小九是故意這麽做的,不這樣無法了解我們對手的能耐。」跟着又說:「有沒有會認毒的,來看看這針上淬的是勞啥子毒,真是晦氣,來吃頓飯而已,高達這高手竟然因此斃命?」

有幾個人聽見牟瀚海的話就都圍了過來,但他們商讨來商讨去,就是看不出來那白色的銀針上究竟淬的是什麽毒。

一般銀針只要喂上毒便會化為黑色,但這三枝沒有,小九發現沒人懂這毒之後,又跑進廳裏,指着柳長月身邊的蘇笛便說:「大叔……」

柳長月陰陰地笑着看小九一眼,那一眼可不是普通的恐怖。

小九連忙改口:「越大哥,小笛子能不能借我一下?」

「借你幹什麽?」柳長月說:「我不是不懂武,身邊該有個懂武的人伴着,以防萬一嗎?我就蘇笛一個仆人,被你借走了,誰來保我安全?」

「對啊,我要保護主上,你當我是說借就能夠借的嗎?」蘇笛橫眉豎目的。只是他實在長得太好,這番威脅的神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兇惡,反而另顯一番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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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九對着另一頭的卯星喚道:「你能不能替我照顧一下越大哥,我帶小笛子去辦點事?」

卯星靜了一會兒,才淺淺點了個頭。

小九高興地回過頭來,卻聽柳長月說道:「借一次,你便欠我一次,這樣還借?」

「借!就欠你一次。」小九說罷,拉住柳長月身後的蘇笛就往外跑。

蘇笛被扯着跑,一路颠颠倒倒差點摔跤,他怒道:「幹什麽啦!跑這麽快幹啥?」

「我找你幫忙去認一種毒。」小九邊跑邊說。

「你怎麽知道我會認毒!」蘇笛神色詭異。

「你身上有很多奇怪的香味,我雖然聞不出來那是什麽,但總知道不是好東西。」小九跑時回頭看了蘇笛一眼,那一眼叫蘇笛打了個寒顫。

小九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一般清澈,蘇笛覺得自己仿佛被看透了一般,完全無所遁形。

小九将蘇笛拖着跑到了門口,先揮走一堆人後,連忙把蘇笛推到銀針面前。

蘇笛在自己的鼻子要碰到銀針前立即以手撐門,而後回頭臭罵小九道:「你這個死家夥,明知道自己力氣大還這麽推我,要是害我被銀針紮到中毒怎麽辦!」

「啊!」小九抓抓頭,對蘇笛使了一個道歉的眼神。他神情無辜地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忘了!」

「你這家夥真是氣死人不償命!」蘇笛說罷,冷着張臉轉頭朝門上那三根針瞧了一下。

因為銀針幾乎半沒入了門板內,所以蘇笛拿出了手絹,将其中一枝針拔了出來。

蘇笛仔細看了針上的顏色,發覺針身有點泛紅,輕輕嗅了嗅,然後就整個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努力在想着什麽。

不過片刻時間,林逾方便焦急說道:「這針上淬的是什麽毒?有沒有解法?你這小厮到底知不知道?」

蘇笛瞪了林逾方一眼,怒道:「什麽小厮,我只給我們家主上使喚,輪不到你叫我小厮。況且大爺我有名有姓,姓蘇名笛,出世多久就習毒多久。這毒我不知道難道你就知道?大爺正在想東西,你給大爺我滾開,你那張臉,看了就晦氣!」

「你!」林逾方才要發作,牟瀚海就把他拉到一邊去。

牟瀚海正色說道:「現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山莊內所有人的事情。人家小兄弟正在辦正經事,你這什麽也不懂的給老子閃邊點!」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劫走妻女,還不被人當一回事,林逾方氣得臉都青了,然而牟瀚海在武林上地位非常,他即便想發怒,也得看對方能耐如何才發得出來。遇上牟瀚海這種人,只能憋了。

小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蘇笛,仿佛認為蘇笛一定知道這是什麽毒一樣。

蘇笛瞧了小九一眼,「哼」了聲後說道:「這東西叫「萬紫千紅」,是由一種罕見的毒花加上一種酒和一種毒藤混制的毒藥,中毒之後渾身會先發紅發癢,待肌膚變紫後就直接見閻王去,而且內力越深之人毒發越快。如果你是武林高手,一碰就死。這樣。」

「萬紫千紅?」林逾方聲音高了起來。

「怎麽?」蘇笛瞥了林逾方一眼:「莫非林莊主也聽過這名字。」

「不、不、不不不……」林逾方連說了好幾個不,這幾聲「不」聽在其他人耳裏,都覺得有些蹊跷。

「有沒有解藥可解?」牟瀚海比較在意這個。

「沒有。」蘇笛直接道:「這東西據聞是清明閣殺手所用的獨門毒藥,除了清明閣中人,江湖上無人可解。」

小九沉吟了一下,伸手把蘇笛手中的絹子拉了下來。

蘇笛一吓,大叫一聲說道:「你幹什麽啊,不怕碰到中毒嗎?」

小九借着那帕子又将門上那兩根針拔了下來,伸手在地上挖了個坑,把絹子與毒針一起埋了。

「你不是說這毒江湖上無人可解嗎?我怕你拿在手裏不小心碰着就中毒了,所以還是先把它們埋起來吧!」小九說。

蘇笛聽聞小九如此解釋,悶聲不響地看着小九。小九被他看得奇怪,随即問道:「怎麽了?」

「你哥哥不該給你取名做小九。」蘇笛別扭地說:「應該取名叫笨蛋!」

說罷,又朝四周人看了一眼,接着「哼」了聲,跑回大廳裏找他主上去了。

牟瀚海他們幾個一起往天璧山莊裏頭走去,邊走邊想着今日這事事出何因,當然有人在看了從頭到尾都不對勁的天璧山莊莊主之後說道:「如今天下太平,自烏衣魔教新替教主,再不與武林為敵之後,就鮮少傳出事情來。」

牟瀚海看了林逾方一眼,道:「我們這些人都是林莊主請來作客的,現下碰着了這些事,林莊主可有什麽話要說?」

林逾方搖頭,縱使蒼白着一張臉,他仍背脊挺得直,看起來依舊是那一手将遠在西南邊陲的天璧山莊打造得于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天璧山莊莊主。

牟瀚海搖搖頭,對林逾方感到失望。

華五臉色不好地道:「現下死一人,二十來人失蹤,我七弟也尚未找到,不知是否遭遇不測。」

一直跟在他們身旁,但從未開口的致遠大師此時雙手合十,低聲說了一句:「我佛慈悲!」

然而卻在同時,風中忽爾傳來幾聲輕笑,幽寂慘澹,仿佛在笑着致遠的那聲「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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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廳後,所有人的話題都繞着「清明閣」這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打轉。

百花宴這幾日被宴請來的武林中人藏寶閣內的東西想看的也看了,被林大小姐調戲的也調戲了,照理說接着便是有人開始要離去的日子。但踏出紅繩的高達死了,又有許多人失蹤,事情雖然沒有特意傳開來,然當牟瀚海他們回來,已經有江湖同道收到消息,在大廳裏等着了。

牟瀚海皺着眉頭,将僅知的那些事情對大廳裏的人講了一遍。而後一群人低頭讨論,聲音壓得極低,神色亦極為不好。

小九回到卯星身邊,把事情始末跟卯星說了一遍,卯星神色也變了,說道:「莫名其妙摻和進別人的家務事裏,我看這回連我們也危險了。」

小九說道:「哥哥別擔心,我再去聽聽牟大哥有什麽法子,他們都是在江湖上歷練過的人,會有方法應付這事的。」

卯星說:「你留下,不用過去了。這兩日若不好,我讓許淩和許荷先帶你離開,省得你受天璧山莊拖累。天璧山莊根基根本不穩,林逾方又是個斤兩不足的,這回想借百花宴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卻沒想到惹來仇家,連不相幹的人都得遭殃了。」

「哥哥不走?」小九問。

「哥哥的事還沒處理好。」卯星說。

「很重要嗎?」小九關心地問道。

卯星點了點頭。

小九轉了轉脖子,捏了捏手臂,在卯星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那我也不走,留哥哥一個人在這裏,我可辦不到。」

「小九不聽哥哥的話了?」卯星道。

「是兄弟,就要同生共死的啊!」小九倚着椅背,雙手環胸,同生共死這句話說得輕如鴻毛,聽在卯星耳裏,卻重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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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沒什麽人有心情回房睡。

許淩、許荷兩人是卯星的護衛,小九在明白有兩人護着卯星不可能會有事之後,就走到外頭去,沿着天璧山莊的外牆踩了幾圈。邊踩還邊看着周遭樹林的風景和紅繩布置的位置,天璧山莊這麽大,要整個封死不讓人出去,若非來人衆多,就是隐藏在樹林裏的都是高手,否則若是所有人一起硬闖出去,那些人也是攔不住的。

當他踩完第五圈再回到大門口時,在圍牆上碰着了一個人,那個人靜止于風中,遠眺夜林,嘴裏喃喃念着不知道什麽。

小九靠近與他并立,說道:「大師,不去睡啊?」

致遠轉頭見着是他,露出溫和慈悲的笑容,說道:「小施主這麽晚了還在此處,不也和貧僧一樣?」

「嗯,」小九應了聲:「我睡不着,所以繞着牆走一走,順便看看。」

「貧僧正在為高施主誦經。」致遠道。

「是不是誦完了經,就不會下地府受罪,而可以直到極樂世界了?」小九問。

「貧僧只是讓高施主一路好走,至于到何地何界,并不是貧僧所能作主的。」

「大師,你說為什麽武林會有紛争,會有人大欺小,會有人殺人呢?」小九問道。

「一切皆因嗔、癡、怨。」致遠平靜地道。

「那要怎麽才能叫那些人別有嗔癡怨?」

致遠微微一笑,面帶慈悲:「舍得、放下。」

小九想了想,疑惑地道:「這四個字我不懂,很難嗎?」

「對了悟的人簡單;對參不透的人,難。」致遠說。

小九又想了想,點頭。「所以放不下是不舍得,放下了就是舍得。但如果對所有的人而言都簡單,那所有人不就都成佛了?所以有人難、有人不難。山莊外面那些人是難,所以才無法舍、無法放。」

致遠颔首一笑,眼眉慈悲。「小施主有慧心,這一役關乎多人生死,小施主一身武藝、能走卻留,貧僧佩服。」

小九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說:「沒什麽,也就幫忙搭個手罷了。山莊裏有好些個人都對我好,我義兄、越大哥、小笛子、牟大哥,還有華五哥跟華七哥,這些人我也是舍不得、放不下,所以我也難、難自己走了。」

致遠還是微笑,一點都沒被天璧山莊內外詭異的氣氛所影響。

小九看着致遠,說道:「大師會武的吧?切磋切磋幾招可好,要不再這麽站下去,我肯定會不小心睡着,然後從這圍牆上滾下去了。」

致遠說:「貧僧記得小兄弟練的是劍法。」

小九點頭。「大師沒帶武器,咱們以手代劍練吧!」

致遠與小九二人并立于極窄的高牆之上,牆上還疊着一片過一片的細窄琉璃瓦。踩這琉璃瓦要比梅花樁更不容易,要是一不小心用力過猛,瓦就碎了,所以在剛硬與巧勁之間,得要權衡才行。

這兩人互看了許久,誰也沒動,忽而致遠緩慢出了左手,看似沒勁道,但一過來,卻夾帶着一股剛強的勁風。

致遠這一手是正宗少林硬氣功,看似平常,威力卻不容小觑。

但致遠出招慢,為的是招式到前有時間讓小九想清楚如何回擊。

小九剛開始是和致遠硬碰硬,致遠接了小九幾招後立即發覺小九的內力幾乎已經是純陽至剛了,他先是在心裏頭贊嘆小九這年紀就有如此純粹的內力實在了不得,但接下來則是引導小九如何平穩地将內力運行全身,從八大經脈以至微末筋絡,身體的每一寸都能平和地容納那身過強的內力。

致遠說道:「他靜随他靜,他強由他強;剛柔兩相用,遂化繞指柔。」

小九一邊聽着致遠口中的口訣,一邊與致遠拆招,直至夜半時分突然一瞬間因致遠的招式過重,小九又回手過猛,導致兩人腳下的圍牆轟然被內力震垮,兩人才躍下地來,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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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天才蒙蒙亮,小九奔回了院子裏,從井中打了幾桶冰水往身上淋,将昨夜和致遠交手時流的汗沖幹淨後,回房換了一套衣衫,又照了一下銅鏡,發覺這回動武時出招穩固所以沒引起體內氣血翻騰,火焰紋也只有出現淡淡的一點顏色,确認無礙後,便又匆匆忙忙地往大廳裏頭跑去。

臨出院子時卯星的兩名侍衛還守在卯星門口,小九知道卯星還在休息,就沒吵他了。

天璧山莊的大廳裏彌漫着壓抑的氣息,林逾方斜斜坐在那把最高的椅子上,身後襯的是幅江山圖,然而他卻一只手握在椅子上,一只手垂着,兩個黑眼眶與發青的臉色顯示出他的疲累與倦怠。

大廳還擺着十幾張一直未撤的桌子,天璧山莊的老總管低聲地命令仆人們上早膳給昨夜一夜沒睡或者一早就醒來的客人們用膳。

小九走到最近林逾方的桌子坐下,因為華五和牟瀚海就在那裏啃着饅頭喝稀飯。

小九拿了顆饅頭咬了一大口,再喝了口熱茶,把食物吞下去後就道:「華七哥有消息了嗎?」

華五搖搖頭,焦心雖然寫在臉上,但碰上詭異且出手極快的清明閣殺手,他完全無計可施。

牟瀚海眉頭皺得成了川字。他說:「昨夜又不見了十來人,青城、黃山和幾大世家的公子都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看待會把所有的人都叫到大廳裏來,省得大家分散,多添危險。」

小九說:「可是昨天我和致遠大師在圍牆上守了整夜都沒見有人進來!」他頓了頓,也和牟瀚海一樣皺得眉頭成了川字,道:「也就是說不只山莊外,估計連山莊裏也有清明閣的人在了。」

華五轉頭原本想對小九說話,卻在看到他左臉時愣了一下。「怎麽回事,你左邊脖子有些紅,被蟲咬了嗎?」

小九摸摸自己的脖子,有些不在意地「噢」了一聲,說:「昨夜和致遠大師練了整個晚上的武功,因為我經脈狹隘,所以有點走火入魔的跡象。不過昨日大師有教了我幾個口訣,這才沒有走火入魔得很厲害!」

「什麽叫做沒有走火入魔得很厲害!」牟瀚海怪聲叫道。「你知道走火入魔是什麽嗎?」

小九記得月亮大叔曾經跟他說過,但一時想不起來,又怕牟瀚海之後會阻止他一起幫忙,便說道:「我當然知道,就是那啥輕則經脈爆裂,重則去見祖先罷了!可我練武之前都有先習內功,那個經脈狹隘最後也會慢慢拓寬拓寬,然後沒事的。」

牟瀚海大叫:「說得這麽輕松簡單,你可知道死字怎麽寫!我不管你練的是什麽武功,暫且停下來!」

華五也被小九的話吓到:「牟大哥說得沒錯,走火入魔可是很嚴重的!」

「可我的紅紋出現了又退、退了又出現,也還沒死啊!」小九說:「應該暫時還不到死的時候,閻王不收我啦!」

小九講話很單純,但這回真是單純得讓牟瀚海一幹人等頭疼。

「哪有拿自己的命不當命的!」華五說。

「我只是想幫忙。」小九笑着說:「而且誰說我不拿自己的命當命的,我也是很怕死的呗!」

「毛頭小子……」牟瀚海和華五心裏皆想,非得把這孩子看好不可。

小九這邊用着早膳,天漸漸亮,陸陸續續地也有些人來到大廳了。

照禮數而言,這些人必須先向山莊主人行個禮,但是林逾方歪着身子坐着,眼睛看着梁柱,誰也不理會,以致于後來有些人見他那模樣就「呿」了聲,也不理會他了。

就在大廳漸漸熱鬧起來的時候,忽然「飕——」的一聲暗器破空聲響傳來,小九和牟瀚海聽見聲音雙雙往左右一閃,那暗器穿過他們,死釘入天璧山莊大廳的柱子上頭。

暗器是枝短箭,短箭上有張字條。

林逾方立刻站了起來,沖到柱子前将字條扯下,一字一字地随句看下去。

一些人随即圍了上去,而牟瀚海指了個人去追發暗器者,之後也立即靠過來看。

只見那字條上頭用鮮紅色的血寫着:

「交出藏寶圖,否則一日殺一人。」

林逾方扯着字條雙手發抖,而華五則忽然瞥見林逾方拿着字條的手指開始慢慢變成了淡紅,而且迅速加深了顏色時大吼道:

「小心,字條有毒!是「萬紫千紅」!」

聽到「萬紫千紅」這毒的名字,圍繞在林逾方身旁的人幾乎一下子退得精光。

然林逾方卻看着自己由手指迅速往手腕蔓延的紅冷冷地「哼」了一聲,而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青瓷瓶,倒出一粒雪白色的藥丸吞下,之後便在剎那間,那紅色由林逾方手背肌膚上退得一幹二淨,仿佛從來未有過怵目驚心的紅色一樣。

幾乎便在同時,大廳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尖叫哭喊聲。

所有人立即向外趕去,然而才跨過門檻,就見一名身穿天璧山莊下人服的年輕仆人倒在地上,滿地是血。

他的腸子從肚子裏被拉了出來,勒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且瞧他雙眼爆凸,舌頭外露的模樣,竟然像是在活着的時候被自己的腸子生生勒死的。

由他身後抱着他的是同樣在天璧山莊做了幾十年工的老婦人,那婦人渾身沾滿了年輕仆人的血,哭啊喊的,一聲一聲「我的乖兒子啊——我的乖兒子啊——誰這麽狠心殺了我的兒子啊——」

那母親呼喚兒子的聲音,聽得有些人眼眶都紅、鼻子也酸了。

然而林逾方這個當家莊主卻只是撥開人群,确認死了的那個人不是他的妻子或女兒之後,便緩緩地轉身朝廳裏走去,再度坐回那個代表天璧山莊至高無上位置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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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牟瀚海指出去追放暗器者的人也沒有回來。待華五率人去找,竟發現那人的屍體被自己的大刀釘死在天璧山莊的大門之上。

到了這個時候,人心都慌了。

人說清明閣從來不做賠本買賣,殺一個人,至少得一萬金。

然而此次卻不知天璧山莊竟藏了什麽藏寶圖,惹來禍端,将衆人原本以為早被滅了的清明閣給整個引來。

天璧山莊危機重重,莊內衆人就算插上翅膀,依舊飛不出也逃不離,只能毫無招架之力地,等着清明閣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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