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章

柳長月在替小闕上好藥後便摟着小闕上床睡了。

照柳長月推算,他們應該是在卷入蓬萊島外的五行八卦陣後幸運地被海浪推到沙灘上而後才讓島上的人發現,将他們囚禁起來。

算上昏迷的時間,他與小闕已經兩天兩夜沒好好休息,這時他最憂心的就是小闕的傷,其餘的什麽他都不關心。

小闕被柳長月拉上床時急着說道:「你也被打了一鞭,現下還流着血呢!柳大哥先別睡,你肯定很疼吧,換我替你上藥好不好?」

柳長月連話也不想說,只是把小闕推倒在床上,而後從後頭輕輕環住他的腰,拉起溫暖的被子将兩人蓋上,閉上了眼。

疼痛?他感覺不到疼痛。

流血?或許血流幹了 ,這孩子會為他挂心一輩子永遠無法忘掉他,那就最好了不是嗎?

得其一抹青睐,是求之不得的事。

+++++

就這樣,一整夜柳長月都放任着傷口不理會。

他只要待在小闕身邊就會很安心,安心得沒有多久,便睡了過去。

小闕被抱着,則是睜着眼一直看着牆。

他也不曉得柳長月是怎麽了,竟然不肯上藥,也不再和他說話。只是因為跟着柳長月有段時間了,小闕還分得清楚柳長月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這回好像沒有生氣了,但奇怪地別扭着,連身體也不顧。

小闕沒有睡意。他一直等、一直等,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後,柳長月的胸口平穩起伏,氣息綿緩似已睡着。

這時他低低喚了一聲:「柳大哥?」

Advertisement

見柳長月沒有動靜,于是動作輕緩地先把柳長月放在他腰間的手輕輕拉開,而後慢慢轉了個身,在柳長月身上睡穴點了一下。

燭光已滅,此刻唯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透進屋裏來。

雖然點了睡穴,但小闕還是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深怕動作一大就吵醒柳長月。

他先揭開柳長月身上留着的半條被子,再把柳長月給翻正躺好,跟着解起柳長月衣衫時卻發現先前柳長月受那鞭子時流的血大半已經凝固,黏着衣衫也連着肉,若是硬扯,不包準柳長月能被痛到跳起來。

小闕困擾地想了想,而後靈光一現,先用剪子把血漬附近的衣衫剪開,再拿盆子取了些冷掉的水,以內力稍微熨熱了些,弄濕巾子沾着放在傷口上頭,慢慢一點一點地化開血塊,費了許久工夫,才将衣衫上黏着的血漬與傷口分開。

小闕學着稍早柳長月替他上藥的手法,輕輕柔柔的,先清幹淨傷口,然後用手指将金創藥挖出來,一點一點地把肉翻起來的地方全塗上藥。

藥塗完後又覺得傷口旁邊發紅的痕跡也很礙眼,勾着最後一點金削藥,再把傷口周圍抹了一遍。

待接着以白布将傷口包紮好後,小闕這才籲了好長一口氣,總算放心了。

為柳長月換上新的亵衣後,小闕原本大刺刺慣的人也學着輕手輕腳爬上床,回到原先他睡着的那個位置上。

他先是面對柳長月看了好一會兒,見着這個連睡時也微微皺起眉頭的人,他忍不住伸出食指按了按,想把柳長月鎖着的眉頭按平,可沒料怎麽按也按不平,最後用指腹慢慢地一點一點揉,費了好一會兒時間才讓柳長月眉頭舒緩了些。

而後他再借着僅有的那點月光看了看這人,最後心滿意足了,才輕輕解了柳長月的睡穴,慢慢把柳長月和自己都翻了個身,再把柳長月的手抓過來放在自己腰上,随後緩緩睡去。

+++++

柳長月在小闕睡去之後睜開了眼,将這孩子忘記拉上的被子扯了上來替兩人蓋好,這才再度閉上眼,随着小闕一起入睡。

+++++

睡了美美的一覺,天還沒亮小闕就醒了。

正當他有些模糊的腦袋想着是不是該起身練武時,背後環着他睡的人也随着他氣息的改變而蘇醒過來。

「外頭還暗着,這麽早醒來做什麽?」柳長月連眼晴都沒睜開,只是張嘴說話。但剛醒時的聲音帶點沙啞又有些慵懶,聽在小闕耳裏,覺得萬分好聽不過之外還覺得耳朵有點癢癢的,心底也是。

小闕小小打了個呵欠,輕輕動了動身子說道:「在想是不是要起床練劍……」

「……」柳長月無言,過了片刻才道:「你娘到底怎麽教你的?才受了重傷都還未恢複,只睡一宿便以為自己全好了嗎?練劍練劍、就不怕一個不小心又練岔了,再度走火入魔!」

柳長月說話的聲調是有些不悅的,甚至還帶着氣憤,但聽在小闕耳裏卻完全沒感覺。反正他從來也沒真的懼怕過柳長月,柳長月發怒時他還能跟他講道理呢,于是也有些發懶地扭了扭身體,用還帶着些迷糊未醒的語氣說道:

「我不知道我娘是怎麽教我的,柳大哥你不記得我把之前的幫全忘了嗎?」說罷笑了一聲 又道:「倒是我資得,這應該是我師父教出來的!」

「怎麽說?」

「不是有句話說『嚴師出高徒』嗎?」小闕笑道:「我這麽厲害,自然是我師父很嚴厲教我,然後把我教成這樣!」

柳長月無奈,只得把小闕朝自己拉近了些。雖然想緊緊扣住他的腰,讓這人全身都貼在自己身上不留一絲空隙,然而顧及小闕身上還有傷,就只好輕輕地攬住他罷了。

然而小闕這身武功依柳長月對小闕身世的理解,小闕說的倒也是真的。

據聞宴浮華從小就疼這個孩子,從來也沒打罵過他,教孩子這檔事,竟是由浮華宮副宮主林央負貴。只是那林央也和宴浮華一個樣,更甚者,比宴浮華還寵這孩子,後來也不知道怎麽養的,竟讓這孩子十四、五歲就往外跑。

小闕走入江湖後聽多了武林俠士的事跡,一心響往俠士一流,那時他武功還不濟,卻是碰到不平事就要管、遇上弱者被欺便要救。之後也不知惹了多少禍,直至宴浮華遇上了赤霄坊的延陵一劍,延陵一劍收了小闕為徒,小闕才練就這身本事。

柳長月對小闕:「雖然上回走火人魔,陰錯陽差讓你的經脈拓得更寬更廣,武學境界也再上一層樓,但是學武這事我早同你說過,急不得。你才這年紀就有如此功力,将來即便在江湖上碰上什麽事,也鮮少有人能為難你,所以不論練劍或修習內力,只需慢慢來便成。」

小闕說道:「對啊對啊,我走火入魔一次,經脈好像一下子就拓寬了好多。柳大哥要不你下次再讓天癡和鬼子與我打一回行不?如果蘇笛也一起來就更好了!我再走火入魔一下,說不定武功就又更上一層樓了!」

柳長月聽到這話,放在小闕腰上的手就忍不住把小闕翻了過來與他面對面,先瞪了一眼後,再朝這孩子的腦袋重重槌了下去。

他瞋怒道:「你以為走火入魔好玩嗎?上次是有歸和丸和少林高僧那套金針為你護着,否則就算你未宵心魔,入魔時仍能控制自己,再一次的血脈爆沖,那力道也絕非你現今的經脈所能承受的!」

小闕被打得挺痛,腦袋嗡嗡作響,他搗着頭頂眼淚汪汪地想:『原來柳大哥打人這麽痛』,嘴裏則說道:「走火入魔會死嗎?」

「會!」柳長月斬釘截鐵地說。

小闕揉了揉腦袋,噘着嘴內心掙紮許久,最後才說道:「那我不玩走火入魔了,我聽你的話慢慢練,柳大哥你別生氣……」

小闕說完,腦袋就往柳長月的懷裏蹭,輕輕晃來晃去的,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小狗崽子在撒嬌。

柳長月摸了摸小闕的腦袋,小闕以為柳長月原諒他了,然後就整個人貼到柳長月身上,蹭得更厲害。

抱了心愛的人一整晚,早上起來時原本就有些耐不住了,小闕這樣這裏蹭蹭、那裏蹭蹭,蹭得柳長月心裏一把邪火忽地就冒了上來。

「……」蹭久了,小闕也發覺有點奇怪。他呆呆地想着:『怎麽柳大哥全身都是軟的,卻有東西硬硬的?』

而這呆子在想的時候也沒有察覺,就将這句話給說出口了。

柳長月聽見時笑個不停,小闕見他笑,困惑地看着他。

柳長月也不說話了,直接抓着小闕的雙手,往被子底下帶去。

雙手手掌貼住柳長月那個地方,小闕腦袋轟的一聲,突然想起那東西是什麽了。他嗯嗯啊啊地臉頰漸漸發紅,雙手縮了縮,想把手掌從那處尴尬的地方移開。

然而柳長月哪會讓他那麽做,他只是一雙黑得不見底的眸子看着小闕,嘴唇帶着的笑漸漸斂了起來,只剩嘴角一抹淡淡的,看似笑又非笑的勾起。

小闕總覺得用迷人來形容男人是不對的。迷人只能用來形容女孩子。

但是他沒看過有哪個女孩子能讓他用得上迷人這字眼的,反而眼前凝視着他的男子,眼是眼、眉是眉,方睡醒的神情帶着慵懶好像在勾人,這不是迷人是什麽?

「……」小闕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被柳長月抓着,雙手手掌包覆着那符着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燙趨勢的東西。

柳長月引領着小闕,帶着小闕的手上下挪移。

小闕的臉很紅,卻沒排斥這樣與他貼近。

柳長月心裏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似歡喜、似開心,卻又比歡喜更歡喜、比開心更開心。

小闕的一雙手,左手手心光滑,手指靈巧,輕輕地上下動着,有時柳長月稍微加大力道,小闕就懂得從哪裏使力,尤其當小闕的手指滑過他分身上頭浮起的青筋時,柳長月總是無法克制地重重地喘氣,張開嘴往小闕的脖子處咬去,吸吮啃咬着,那令人着迷而混亂的感覺讓柳長月幾乎想将小闕的脖子咬出個洞來。

而另一只包着繃帶的手摩挲着底下的囊袋,幾乎是柳長月要小闕怎麽做,小闕就#怎麽做。

按壓揉捏着,偶爾碰及了會陰處,就會讓柳根月微微顫抖起來。

他啃小闕啃得更狠了,小闕卻也不抵抗,只是氣息随着他一起紊亂,連自己原本沒什麽感覺的胯下,也覺得越來越熱,像是從裏頭脹出來一樣,讓他憋得緊。

小闕一直記得那地方是用來尿尿的,可怎麽碰上了這個柳大哥,用途就完全變得不同了呢!

脖子處的撕咬後來變成嘴會對嘴唇的親吻。

柳長月的吻狂亂而帶着侵略的氣息。一路攻城掠地,貪戀着小闕嘴裏所有地方,能碰觸的柳長月都不放過,甚至舌頭深入了小闕喉頭深處,小闕覺得有些不适,但恍惚問,卻有種迷亂的感覺。

原來嘴巴不只是吃飯、講話用的,原來嘴唇不是就只生着兩片連在嘴巴外頭的。原來,它們還可以這樣那樣,然後讓人腦袋攪成一鍋粥。

柳長月突然狠狠咬住了小闕的舌頭,小闕痛得悶哼了聲,手底下柳長月的分身則是突突地顫了幾下。而後腥羶濕黏的濁液噴了出來,不只弄得小闕滿手,還有一些濺到了小闕的大腿上。

柳長月離開了小闕的唇,柔柔地看着他,眼沖淡淡的,完全看不出來這人其實之前還是個,江湖上所道,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小闕只覺得舌頭痛,痛到眼眶有些濕潤,可卻還是望着柳長月,全心信賴的眼神從未移開過。

柳長月喉頭發出了幾聲悶笑,輕輕吻了吻小闕的嘴唇,而後說:「乖孩子,你讓我真舒服……」

低磁的噪音撓得小闕耳朵癢癢的,小闕臉上的紅色又漸漸加深,嘴裏發出:「啊……噢……」不成調的句子。

小闕接着要起身把手中的東西擦掉,他總覺得柳長月的東西留在他手上既奇怪又令人害羞。

然而柳長月卻将他壓制住不讓他亂動。

柳長月望着小闕說:「我想就這樣要了你,但是你的傷太深,不适合,所以,今日便這樣吧!」

小闕以為柳長月是道「今日就這樣結束」,怎知下一刻柳長月就将被子掀開,而後将他反壓在床上,當着他的面緩緩往下滑,直到那個他已經有了反應的地方,眼神凝視着他,接着慢慢地拉下了他的亵褲。

小闕的分身一下子彈了出來,碰到了柳長月的嘴唇。

小闕霎時臉紅到要出血,甚至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拼命側身想往別處爬,至少別給柳長月碰到自己那地方,可柳長月卻早他一步扣住了他的胯部,而後緩緩地将小闕的分身含入了嘴裏。

「啊……」小闕深吸了一口氣,尖叫聲壓抑往喉問,只有少數的氣音漏了出來。

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不為什麽,只為柳長月張口把自己的分身含入了嘴裏。

小闕眼眶都濕了。他一直想着、一直想着,那地方是尿尿用的啊!

可是柳長月并沒有給他太多能瞎想的餘裕,一手握着小闕分身的下半截力道适中地動着,嘴則吞吐着上半截的部分,先是緩緩吸吮,而後加上以舌頭略微祖糙的那面摩擦。

偶爾舌尖舔上分身頂端的小穴,舌尖便像!想深入似地往那穴處猛鑽。

小闕的腰繃得緊緊的,雙腿忍不注夾住柳長月,胸膛激烈起伏,猛喘着氣。

接着柳長月又放開小闕的分身,一路由莖部吻到了囊袋處,而後他的十根手指頭像是對小闕施了什麽咒語似地,只要朝着囊袋一揉,舌頭再一舔,小闕整個人就像篩子一樣抖了起來,連腰都軟得不像話。

力道适中的親吻與揉弄,讓小闕發出了輕微的呻吟聲,那聲音像他的眼睛一樣濕潤無辜,卻又讓人因此着魔,想着再對他多做些什麽。

柳長月将手指放入嘴裏,小闕因為覺得柳長月突然停下來了而有些奇怪地擡起身子看了眼他,但卻因為如此對上柳長月深邃而充滿着勾人欲望的眼神,也見到柳長月将以唾液沾濕的手指從嘴裏輕輕抽了出來。

那一瞬間小闕腦袋轟的一聲,心裏不知怎麽地喊了聲:『柳大哥好像妖孽啊!』

而後就看着柳長月帶着邪魅誘人的淡笑,将手指由他的會陰處往下滑,随後以另一只手撥開他從未示人的臀溝,緩緩地撥開,然後将手指伸了進去。

小闕大大震了一下,倒回床上繼續顫抖。

他根本就不知道柳長月想做什麽,卻知道柳長月想做的,定是比方才更讓他受不了的事情。

果然,那根修長的指頭鑽進了他的身體裏,而且慢慢轉着、慢慢探着。

小闕用手臂把眼睹遮住。他有些害怕了 ,但卻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言語。

柳長月是個十分有耐心的人,他一點一點地滲透小闕的心,讓小闕對他全心信賴,他一點點釋出對小闕的關愛,讓小闕慢慢接受了他。

情欲這種事情柳長月不是沒有過,但這麽強烈地想得到一個人,這輩子還是第一次。

他不會想弄痛小闕,讓小闕就此怕了他,更甚的他只想讓小闕懂得情愛的歡愉,就像他現下一般,只是能這般碰觸,心便震顫得如同将死也甘願一般。

手指慢慢旋轉着,勾着,尋着,一點都沒讓小闕感到痛楚。

當然如果連一根手指都會讓身下的人痛,那之後他想用自己那贲張的東西深深地貫穿這具身體,讓底下的人發出愉悅的呻吟就更不可能了。

手指突然擦過一點,小闕猛地一顫,無預警地叫了出來。

柳長月知道是那裏了,遂變換着方式揉壓摳弄。

從一只手指,到兩只手指,直至三根手指,那地方所帶來的強烈感覺對于小闕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銷魂蝕骨,甚至讓他發出了無法控制的急促喘息。

小闕用帶着哭音的喘氣聲喊着:「柳大哥,不要了……不要了……好、好奇怪……不行、不行……」

然而柳長月回複小闕的卻是再一次将小闕滲出點點密液的分身含入嘴裏,重重地吸吮。

「啊——」受不了這一切的小闕叫了出來,而後下身脹得難受至極的地方卻随着柳長月那重重的一吸,讓他無法招架,将裏頭的東西噴發出去,完全落進柳長月嘴裏。

小闕像溺水般的人一樣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頭昏眼花,眼前像滿天星星在旋轉一樣,從未有過的感覺如同海浪一般将他打過來又打過去,最後以為自己要滅頂之時,卻又得到了難以形容的極樂。

因為太累、太過緊繃、太無法想像。那根繃着的弦斷掉以後,小闕整個人完全無法思考,只能腦袋空空地喘着氣,身體輕微顫抖着。

+++++

最後不知怎麽結束的,小闕只聽到柳長月一聲「睡吧」,就照着他的話,慢慢地把眼睛閉了起來。

柳長月攬着小闕,就像一直以來他們都該是這樣在一起般。

手按在小闕的胸口,感覺這個人的心跳,抵着小闕的腦袋,聽着他淺淺的鼻息。柳長月因此而感到滿足。

而後他同小闕齊睡下。

共同沉入寧靜無夢的好眠裏。

+++++

他們這一睡,就睡到将近晌午時分。

柳長月在睡夢中隠約聽見敲門聲,小闕動了動,似乎醒了想去開門,可柳長月在他耳邊說道:「繼續睡,誰來都不理。」

之後敲門聲暫歇,小闕躺着沒再動,柳長月也再睡了過去。

只是常柳長月睡了一會兒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刻意壓低的談話聲時,他才發覺稍早還在他懷裏的人現下已經不見了,而門口傳來的聲音細碎地說着:

「……哥哥,柳大哥太累了起不來……你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

「……我覺得還是直接同你柳大哥談……」卯星的聲音刻意放輕了,聽起來有些脆,彷佛少年噪音,不似青年男子那般低沉。

「……那……你再一個時辰後來好不好?」小闕說。

「……不……得先為昨日之事向柳閣主賠罪……你的傷好些了沒……」

「……好多了……傷藥很有用……」

「我帶了些清淡的小菜……先吃……」

「……我等柳大哥睡醒……」

柳長月原本是面朝內對着牆睡的,當這兩人将他吵醒後,他也不想讓小闕多和卯星獨處,于是轉身要發話時,卻見到令人發笑的一幕。

太陽從糊紙和窗戶間透了進來,驅散了陰暗。

小闕為了怕吵着他,檀木門只開了一點點縫,明亮的陽光灑在小闕身上,如同将他鍍上一層金粉似地,看在柳長月眼裏,覺得他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然而由于卯星坐在輪椅上,所以小闕蹲在門檻前擡頭和卯星說話,但卻因為早上的一場情事,讓他似乎有些不舒服,所以他邊說話邊撅着屁股,還一手搗着臀處,怎麽看怎麽好笑。

柳長月的起床氣頓時消了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朝外頭喊道:「鎮主既然來了,那就進來說話吧!」

又道:「小闕,你搗着屁股蹲在門口做什麽,一點儀态都沒有。」

聽見柳長月的聲音,小闕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搔了搔一頭亂發,臉上有些紅,小聲地說道:「不搗着屁股,總感覺像是快要裂開一樣啊……」

卯星聽不出所以然,柳長月則是難得地笑得連眼都彎了。

+++++

開了門,柳長月把小闕招了回去。

卯星身邊的人是許荷,許荷一手提着個籃子,一手則握住輪椅的把手,将輪椅提起送入室內,而後推着她的主子來到桌前,之後将籃子打開,把裏頭的粥飯小菜、杯盤碗筷拿出來擺好。

柳長月也不理卯星,他先是拿着梳子将小闕那頭亂七八糟的黑發給梳順,這時小闕轉頭朝卯星說了聲:

「哥哥別等我們,先吃啊!」

結果柳長月用梳子敲了一下他的頭。

小闕縮了縮脖子,把腦袋轉回來,繼續讓柳長月徑行他的梳頭大業。

柳長月很仔細地将小闕的頭發一縷一縷整理好握在手中,而後取了條紫色的穗帶過來,一圈一圈地縛繞綁妥。動作仔細眼神專注好像是在做什麽嚴肅的大事一樣,而這樣的神情看得一旁的卯星心驚。

當初在天璧山莊之時,他就隐約覺得柳長月對他這個弟弟很不一般,沒想到才相隔不到一個月,這人竟已用這樣的眼神注視小闕。情深不淺。

柳長月幫小闕綁好頭發後,自己也取了 一條紫穗帶迅速将頭發綁了,之後小闕連忙拿起放在床尾的幹淨衣衫,先幫柳長月穿了,而後再替自己穿了。

當他們兩人洗好臉漱好口來到飯桌上時,不僅卯星看着他們的表情奇怪,連許荷臉上都五顏六色缤紛至極了。

「……」卯星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先咳了一下,而後說:「許久不見,不知柳閣主與舍弟……」

「嗯?」小闕端起香噴噴的沾粥,歪着頭問:「『舍弟』是什麽?」

柳長月對小闕說:「『舍弟』是對自家弟弟的一種說法。」接着也端起了碗粥,用調羹緩緩舀了一 口喝了,才淡淡地對卯星說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你們!」卯星心驚,迎忙望向小闕,道:「你和他在一起?告訴賀哥,是兩情相悅還是他強逼你的?」

小闕夾了一口菜吃了 ,覺得甜甜的,就又夾了一點給柳長月。他記得柳長月喜歡吃甜的。

而柳大閣主則欣然地在「外人」眼裏,把那口菜慢條斯理地舀起,吃進嘴裏,徐徐嚼着。

小闕夾完菜後就仰着頭看着屋頂的梁柱,眨了眨眼,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對卯星說:「應該是兩情相悅吧?我跟柳大哥一起挺好的,晚上他都不踢被子,我踢了被子,他還會替我蓋被子。」

柳長月道:「把『應該』這兩個字去掉,那個『吧』也給我去掉。」

小闕「噢」了聲,看着卯星的眼睛說道:「是兩情相悅。」

柳大閣主樂了,家常小菜吃進嘴裏也覺得香。

小闕接着又興奮地說:「對了哥哥,其實我叫『宴闕』,原來柳大哥認識我娘,我那天使出武功時他就認出我了,真是好巧對吧!」

卯星扶着額,他的頭還有些暈。「兩個男的在一起,這算是怎麽回事。小九……」

「我叫小闕了哥哥!」小闕說道。

「好,小闕……」卯星對柳長月幾乎沒有好感,他說道:「真的是你心甘情願?他沒有逼迫你半分?」

小闕覺得奇怪。「本來就心甘情願啊?我們這一路都睡在一起……」小闕還想說,因為出外不方便嘛,所以就都兩人一個房間一張床時,換柳長月咳了一聲。

小闕疑惑地看向柳長月。

柳長月道:「沒必要說得那麽清楚。」

小闕說:「可是哥哥問啊!」

柳長月道:「嘴巴閉起來別說話。喝粥、用膳。」

小闕依言将嘴巴閉了起來。但當他想喝粥時,卻又發現嘴巴閉起來後沒辦法喝粥,又朝柳長月眨了眨眼睛,再問着他這樣要怎麽用膳。

柳長月對上小闕真是覺得人生最無奈的盡在此了,他遂道:「張嘴,吃東西。我同蓬萊鎮鎮主講事,乖乖的不許插嘴。」

小闕這才點點頭,專心吃他這幾天來的第一餐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