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書名:彪悍奪舍手劄

作者:喬家小橋

備注:

某上古高階女魔修意外隕落,二十萬年後奪舍重生。

哪知新得來的軀體不僅仙資奇差,更是家族為巴結某“高層”而培養的專屬采補爐鼎.

于是,棄魔修道,迫在眉睫……

惡搞版:一上古白富美重生為廢材女屌絲,同一衆傲嬌腹黑男、某點極品穿越男鬥智鬥勇,由夾着尾巴到華麗逆襲,最終将金手指男主文掐成{女主修仙升級文}的彪悍血淚史。

特別提示:

☆有CP,但主流女主升級~

☆親,表太考據了,這只是一篇自嗨文哦~

☆封面由《淺淺圖鋪》出品,謝謝美工雅歌~

==================

☆、1機緣·重生

(上篇):

北麓四季如冬,終年苦寒,而今年,似乎要更冷上一些。

Advertisement

溪山澗裏陰風淩厲如刀,剜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冷小扇蹲在一株千年榕樹身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一塊兒凹地。

只見那凹地上生了一株紅莖紫葉的雲珠草,乃下品四階靈草,在北溟修仙之境并不少見,雖說能賣上幾塊靈石,卻不是冷小扇的最終目标。

她要抓的是紅雲參娃娃,一種專以雲珠草為食,價值九塊下品靈石的低階參精。

冷小扇手上已經有了兩株,只要再集到一株,便能去寶善齋換得一顆靈藥,自己進階練氣三層就有希望了。因此無論如何,她也要繼續守下去,哪怕凍死在這裏。

又是一陣風刀雪箭席卷而來,直往冷小扇的懷裏紮,但她始終不敢伸手裹一裹衣襟,生怕有個風吹草動,三天算是白忙活了。

驀地,枯蔓之間一陣悉悉索索,冷小扇脊背一緊,愈加斂聲屏息。

不一會兒,從枯蔓裏伸出一只紅紅胖胖的參腳,似是引誘一般晃動了兩下腳丫,許久不見動靜,

便又探出半個頭來,兩只嵌在腦袋上的小眼珠滴溜溜一轉。

感覺沒有危險的氣息存在,紅雲參才安心的從枯蔓裏鑽出來,撒丫子直向紅雲草奔去。

見它捧着草莖開始大快朵頤,冷小扇默默念起訣。

片刻後,凹地四周陡然紅光大盛,光影交織間形成一張捕獸網,根本不容還手,以極快的速度從下至上将紅雲參兜個嚴嚴實實。

事實上,這種小參精法力極其低微,但它天性謹慎小心,而且動作異常迅速,入土即溶。若想活捉它,除非高階大能,或如冷小扇這般,有極強的毅力守株待兔。

拍掉腦袋上的雪,冷小扇快步走上前,将網兜一把抄起來:“終于抓齊了!”

“你最好趕緊将我放了,不然你會後悔的!”小紅參精吓的臉色慘白,張嘴回了一句,話音才落,似是想起什麽,忙用長滿須的爪子扣住小嘴兒,惶然無措的望着冷小扇。

果真,冷小扇驚奇的很。

傳說紅參千年成精,萬年化形,化形之後方能口吐人言,兜裏這只憑她怎麽看,都不過百十餘歲,居然就會說人話啦?!

別是凍太久,出現幻覺了吧?

冷小扇拍了拍臉,一手将網兜舉高了些,眯起眼細細打量:“小家夥,你會說話?!”

小紅參趕緊搖頭:“我不會說話,你聽錯了!”

說完,又惶惶然的捂住嘴,一臉沮喪。

“哈哈,看來撿到寶了,且先留你一條小命!”冷小扇喜不自禁,再不管它央求,将兜子緊了緊,再将懷裏的儲物袋拿出來,打算拾掇個空地裝進去。

腦袋卻突然被硬物砸了一下,疼的她一呲牙。

不遠處,三個少年正大搖大擺的向她走來,為首那人估摸着十六七歲,在她面前抱臂而立,冷笑道:“還當是誰呢,原來又是你這婊、子生的。”

冷小扇渾身一哆嗦,暗暗将儲物袋壓低了些。

“呦,又抓了一只紅雲參啊!”另一名少年眼尖,指頭一動,輕松将網兜取過手中,“你說你這麽賣命幹嘛呢,你娘裙下之臣那麽多,還會缺你靈石花?”

“就是呀,我都恨不得生為女子,只需賣弄風騷,靈石就能大把大把鑽進口袋。”最後那名少年接上口,不懷好意的打量着她,“小扇妹子,你說是不是呢?”

冷小扇又羞又怕,戰戰兢兢将小手攤開:“求求你們了,把東西還給我吧。”

少年嘻嘻一笑,半蹲□子,将臉湊上去:“來親一下,哥哥就還給你。”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

“欺你又怎樣?”

“你!”

忍無可忍,冷小扇一咬牙甩了他一巴掌,趁他發愣的間隙,搶過紅雲參就跑。

鄭家三兄弟都在練氣九層,不是自己練氣二層修為惹得起的。況且為首那人名叫鄭匡,另外兩個是他庶出弟弟鄭隆和鄭昌,鄭家與主家沾親帶故,如若得罪他們,便是死了也沒人敢給她收屍。

“大哥,就這麽讓她跑了?”挨了一巴掌的鄭隆蹙起眉頭。

“不然怎樣?九歲大的娃娃,你還能就地辦了?”鄭匡嗤笑一聲。

“嘿嘿。”鄭隆摸摸臉,一臉淫邪地笑了笑,“真不愧是母女,小丫頭生的真美,同冷四娘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不不,待她大些,定比冷四娘更美!”

鄭匡橫他一眼:“我勸你還是別動什麽歪心思,不知道他是冷不凡打算送給三少的爐鼎麽?”

陡然聽見“三少”二字,鄭隆和鄭昌同時打了個寒噤,再不敢做聲。

冷小扇見他們不曾追來,心裏着實松了口氣,卻不敢放松腳程,繼續朝家狂奔。

其實她們冷家也是洛月城內的修仙家族,同鄭家一樣,依附于北麓七大修仙世家中的夏家。

只可惜近年來家族人才凋零,只有一個二舅冷不凡勉強築基,冷家的地位便在主家一落千丈,日子也愈見窘迫。

而最令家族蒙羞的,卻是冷小扇的生母冷四娘。

冷家素來出美人,哪怕靈根資質不佳,單憑借美貌嫁進大族為妾,四娘修個築基小成想來不難。哪知幾十年前莫名其妙失了蹤,再回來時,已經大了肚子,并對孩子的生父三緘其口。

冷家人死說活勸,四娘依舊無動于衷,沉默着将小扇生了下來。

之後便如鄭匡他們口中所言,四娘憑借美貌四處招搖,入幕之賓甚多,其中不乏在主家有些權勢的管事,反倒令冷家人從中受益頗多,待她母女二人便不比從前。

盡管衣食無憂,但這一切,并非冷小扇想要的生活。

六歲那年,當她進階練氣一層成為修士之後,便常常跑去寶善堂接些小任務,以此換些靈石丹藥,只為告訴冷四娘,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修行。但冷四娘卻對此非常憤怒,總斥她不務正業,日積月累的,兩人之間嫌隙叢生,動辄争吵不休。

一躍而起跳過矮小的籬笆,冷小扇在自家門外徘徊許久。

之前和娘親賭氣,說了不少重話,大半個月不曾回來,也不知道娘親消氣了沒。

低頭望一眼儲物袋,她哀哀嘆了口氣。

曲起指節正打算叩門,卧房的燈突然亮起,冷小扇條件反射的閃身躲在籬笆後。不一會兒,木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內拉開,露出半張臉來的美豔女子正是冷四娘。

“瞧你緊張的,哪有什麽人。”冷四娘裹了裹鬥篷,嗔笑着朝身後剜了一眼。

“不可能。”腦滿腸肥的劉管事後腳邁出門檻,視線便陰鸷鸷向籬笆掃去,他已是築基大圓滿修為,釋放出的威壓足令冷小扇心神激蕩。

冷四娘這才瞧見冷小扇,目色一緊,忽又笑開:“原是我家姑娘回來了,估摸着裏頭有人,不好意思進屋。”見劉管事面露不悅,便啐道,“你不是有能耐麽?有本事就別回這個家,還不滾遠點!”

語畢,又上前挽住劉管事的胳膊,風情萬種地抛了個媚眼:“瞧這雪大的,走走走,咱進屋去,別讓她攪了您的雅興。”

塗着蔻丹的長指甲不着痕跡的在劉管事腰間一抹,劉管事便渾身一激靈,蹙在一起的面部橫肉漸漸散開,伸手攬過冷四娘,兩人親昵着一同進了屋。

冷小扇躲在籬笆後,至始至終都不敢擡頭。

手心早被指甲劃的鮮血淋淋,一滴一滴印在滿地落雪上。

麻木良久,她終究雙手抱頭小聲嗚咽起來。

不管鄭家三兄弟說的有多難聽,她從不曾真正放在心上過,因為她從不曾嫌棄過自己的娘親,因為她心裏清楚,娘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因為了解,所以心疼;因為心疼,所以痛恨。

痛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痛恨自己年紀太小,痛恨自己資質不高,痛恨自己不夠強大,痛恨這以強為尊的修仙界……

修仙?這個世上真有神仙嗎?

如果真的有,那她多麽希望神明能夠開眼,她願不惜任何代價來換取力量,來扭轉乾坤。

但,這可能嗎?

不知哭了多久,再擡頭,已是月上中天。

她顫巍巍的扶着籬笆站起身,漫無目的的朝着某個方向走去,直到走進一片針葉林,她的意識依然十分模糊。

腳下一個磕絆,終是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大半夜的,你跑來我家後林子幹嘛?”

一個略帶熟悉的聲音劈頭砸下,待冷小扇擡起一雙無焦的眸子,一瞧見那人模樣,登時清醒過來,爬起身便跑,卻被一個法訣再次絆住。

來人正是她避之不及的鄭隆。

鄭家三個魔頭,鄭匡雖是老大但性子偏冷,偶爾遇見頂多嘲諷自己兩句,鄭昌則毫無主見,只是鄭匡身後一只跟屁蟲。

冷小扇最怕鄭隆,沒有第二。

偏這鄭隆打小便是個色胚子,垂涎冷四娘許久卻不得手,早将主意打在冷小扇身上。

傍晚方才見過面,瞧她出落的越發标志,心裏越發歡喜,睡不着來後林子裏走走,不曾想竟又遇上了,怎不叫他想入非非?

“我……我迷路了,這就回去。”冷小扇強打起精神,小聲回了話,掙紮着想要起身。

“你哭了?”鄭隆毫不費力又将她按下,見她小臉紅撲撲,說不上來的可愛,又挂着幾條淚痕,

更是說不出的誘人,內心開始有了一些騷動,眼神也漸漸迷離起來。

冷小扇年紀雖小,卻是看慣風月,瞧見鄭隆這副模樣,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恐襲上心頭。

“我娘……我娘就快來了,讓、讓小扇走吧。”不知是冷的,還是心頭那股寒意作梗,她的聲音開始打顫,“鄭隆哥,小、小扇想回家。”

她盡量表現出稚氣的一面,以此提醒鄭隆,她不過是個孩子。

結果卻适得其反,愈發撩動鄭隆身體裏那根緊繃的弦。

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一沖動便什麽都顧不得,鄭隆一把将小扇圈在懷裏,顫着聲音道:“好小扇,你就從了我吧,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

“啊!你放開我!”

小扇驚得一聲大叫,恐慌之下,冒着會激怒他的風險,使出最後一招殺手锏,“你放開我!如若教二舅知道,他斷不會放過你,我可是他培養來打算送給三少做爐鼎的!”

乍聽“三少”的名號,鄭隆心神一個激蕩,手臂的力道果然輕了些。

冷小扇鼓足吃奶的勁兒,趁機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上一口,聽他疼的一吸溜,待手一松,她便一拍儲物袋,從內摸出一張黃級下品定身符箓,轉身一甩。

見鄭隆果真被定住,她心下一喜,施展輕身術縱身便跑。

“好你個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老子就要将你辦了,我看冷家能耐我何?!”

鄭隆氣急敗壞,暗自運氣彙聚全身靈力一舉沖開禁止,只見手指白光一現,不分輕重的朝冷小扇後背丢去,一道不夠,又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練氣二層與七層之間天差地別,冷小扇根本不敵,身上也沒有防禦法器,結結實實挨了幾下,便猛地向前一傾,人還未曾倒地,已然噴了一大口血,五髒六腑俱裂,很快昏死過去。

“跑啊,”鄭隆冷哼一聲,悠閑的走上前,擡腳在她後腦勺一踢,“爬起來繼續跑啊!”

冷小扇身體痙攣的抽搐兩下,竟不動了。

“喂,別裝死,老子不吃這套。”

鄭隆再踢兩腳,見她還是沒有反應,忙聚氣在她頭頂繞了繞,發現她體內靈力正在迅速流失,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心下不免慌張起來。

他不是不曾殺過人,但冷小扇好歹也是同一家族庇蔭下的人,麻煩可就大了。

鄭隆急惶惶的将她扶起來,一掌撫在她的天靈蓋,想要渡氣給她。

下一秒,他卻停住了。

倘若今日救活了她,往後真成為三少的爐鼎,那他的麻煩豈不更大?

還不如……

撫在她天靈蓋上的手掌逐漸下移,指節劃過她慘白細嫩的臉頰,鄭隆情不自禁,低頭吻上她柔軟殷紅的唇畔,一股血腥迅速在口腔裏融化,心頭那把火一瞬燃爆。

再也無暇思考,一把扯掉她的小棉襖,手亦朝下探去。

一滴眼淚才從眼角滑下已然結冰,唇畔的血液卻因滾燙而流入脖頸中,漸漸染紅了冷小扇頸上帶的那棵烏木珠。似是感應到主人此刻的絕望與恨意,漆黑的珠子驀地閃動幾下,驟然釋放出萬道驚人華光。

只見華光結成光束沖天而起,瞬間将那鄭隆擊飛,并在靜谧的夜空中絢爛而爆。

因位于鄭家的領地,鄭家人自然最先感應到。

而最先趕到的人竟是鄭匡。

一瞧見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冷小扇,他額頭青筋突突一跳,再瞧見不遠處橫挂在樹杈上的鄭隆,眉頭立馬緊緊皺起。

不一會兒,鄭家的人陸續趕到。

鄭昌和一個中年婦人見到樹上已經死去的鄭隆,立即放聲大哭。

“這、這是怎麽回事?”問話的是鄭家現任家主鄭斌,瞧見小兒子慘死,并不曾表現出悲傷的神情,反而好奇方才那聲巨爆,他分明感應到,有一股震人心髓的威壓,比之元嬰修士有過之而無不及。

“肯定是她,是她殺了隆弟!”鄭昌已從悲痛中緩過神來,手中幻了把劍,怒滔滔的砍向冷小扇。

“胡鬧。”鄭斌揮袖擋開,蹙眉道,“還未清楚始末,怎可随意傷人。”

“可是父親……”鄭昌正想分辨,瞧見鄭匡冰冷的眼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将後面的話咽下,悻悻退回衆人身後。

鄭斌瞥了冷小扇一眼:“她是誰?”

鄭匡沉聲道:“冷四娘的女兒。”

“冷家那個四靈根女娃?”鄭斌眯起狹長雙目,神情微微變了變,“匡兒,你去看看她情況如何,可還有救。”

以他築基期初期修為,完全可以用神識感應冷小扇的傷勢,但一般修士皆有幾分傲氣,斷不肯大材小用,為一些蝦兵蟹将耗費心神。

“是。”鄭匡面無表情的應了聲,其實他早用神識檢查過冷小扇的身體,并且一直留心觀察,因他發現冷小扇體內的靈氣在不斷彙聚,好像是在自我調息。

既然還有意識,那就證明死不掉。但他還是裝模作樣的蹲□子,擡手聚氣,朝她靈臺探去。

便在此時,冷小扇突然睜開雙眼。

驟然四目相接,兩人都被彼此驚了一跳。

這一次,卻是冷小扇最先緩過神,疾如閃電般抓住他的手腕,語氣平靜卻寒意森然地吐出四個字,“你找死麽。”

(下篇):

夏家的外院執事堂,已經許久不曾如此熱鬧了。

冷小扇獨自站在大堂中央,以鄭斌為首的鄭家人密密麻麻的立在左側,以冷不凡為首的冷家人三三兩兩聚在右側,堂上端坐的,正是接到消息才從冷四娘床上爬下來的劉管事。

劉管事聽鄭斌禀告完畢,頗有些不解的望向冷小扇,未曾張口,冷四娘已然哭道:“管事大人明鑒啊,我家小扇只有九歲,修為也不過練氣二層,一直未有精進,如何能殺死鄭修士?”

冷不凡也哼道:“只因小扇在場,便要将這屎盆子随便扣麽?你鄭家莫要欺人太甚。”

鄭斌倒是笑了:“誰知曉她使了什麽陰招,要不然,大半夜的跑來我家後院做什麽?”

“你……”

你來我往間,兩家人再次打起了口水戰,直到劉管事築基大圓滿修士的威壓施放出來,才都憤憤不平的禁了言。

堂上霎時安靜下來,劉管事的腦袋卻越來越痛。

其實這案子非常明顯,必是鄭隆小子欲行那禽獸之事,恰被途徑的高階修士撞見,一招給取了性命,與那冷家丫頭何幹?

然而鄭斌既然告到夏家執事堂來,估摸着是想要小扇給鄭隆陪葬,從而殺雞給猴看。

原也不難,鄭斌乃是大少爺手下的得力助手,長女又在前些年嫁與大少做妾,他冷不凡比不起。可偏偏冷小扇又是冷四娘的命根子,對于此女,他尚未膩煩。

不如,重重罰上一罰,留她一條小命算了。

暗暗思忖一番,劉管事心裏漸漸有了計較,正打算宣布結果,陡然發覺冷小扇正望着自己微笑,那笑容,說不來的磕碜。

想他劉三思堂堂一築基大圓滿修士,居然被一個屁大點的孩子笑的心裏發毛,一個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不知輕重。”

“你、大膽!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冷小扇扁了扁眼睛,瞥一瞥地上的屍體:“管事大人,敢問在您心裏,究竟是三少爺的尊嚴尊貴,還是鄭家這庶子的性命尊貴。”

劉管事一愣,随口答道:“自然是三少爺的尊嚴。”

冷小扇又道:“衆所周知,三少乃冰系單靈根,小扇不才,雖是四靈根,但獨缺與水系相克的土靈根,加之體質又較尋常女子陰柔,正好與三少做爐鼎。不知是與不是?”

劉管事點點頭:“沒錯,三少乃得天獨厚之異靈根,放眼整個北麓修仙界,也不過區區四人。”

若非如此,一個庶出的兒子,如何能被夏家家主捧到天上去?

冷小扇一挑眉毛:“二舅父一直引以為傲,時常勸我盡心修煉,而我也以日後能夠侍奉三少為目标,從不敢怠慢,打從練氣一層,便開始在寶善堂接任務,以此磨練自己。若說外人不清楚,鄭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吧?鄭隆不會不知道吧?卻不知今日這事兒,應當如何解釋?”

說完,大眼睛又瞥過鄭斌。

鄭斌一開始還沒回過味兒來,直到鄭匡寒着臉附耳小聲說了些什麽,才恍然大悟,旋即冷汗出了一身,指着冷小扇揚聲道:“休得血口噴人!定是你勾引我家隆兒,如今卻來倒打一耙!”

“呵。”冷小扇不緊不慢的理了理棉襖袖子,藍底碎花的布料上,點點血跡觸目驚心,“倘若小扇稍一勾引,令子便可置三少的尊嚴于不顧,那我也不說什麽了。”

若非劉管事在場,冷不凡幾乎就要拍掌大笑。

從來不知道素來怯弱的外甥女竟有這般口才,死的也要說成活的,忙附和着道:“哪怕我冷家沒地位,你鄭斌又算什麽東西,也敢如此輕看三少?!”

鄭斌惱的渾身發抖,原想借兒子的死打擊一下冷不凡,斷了他巴結三少的念頭,沒想到居然被反咬一口!正想破口大罵,卻被鄭匡扯了扯衣袖,聽他道:“父親,管事大人自有定奪。”

于是,堂上幾百只眼睛齊刷刷望向劉管事。

劉管事頭痛的直想撞牆!

這下好了,從兩個附屬小家族之間的矛盾,直接上升為大少與三少的鬥争。

而無論哪一邊,他都得罪不起啊!

冷小扇根本不容他思考,上前一步,笑眯眯地道:“素聞三少十分愛護自己的東西,哪怕是即将屬于自己的東西,倘若此事被他知道了,您說,他會如何?”

劉管事倒吸一口冷氣。

虧她說的好聽,什麽叫十分愛護自己的東西,那個偏執狂根本就是一瘋子!

先不說三少日後會不會收下這個爐鼎,此事若是被他知曉了,以他多疑善妒的性子,必然覺得有人當衆給他難堪,以他的性格,我的乖乖……

雞皮疙瘩浮了一身,劉管事最後竟是無奈地一攤手:“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怎樣?”

冷小扇深鞠一躬,惶恐道:“管事大人,自然是您說了算啊!”

“你!”劉管事氣的直磨牙,權衡許久,終将大掌一拍,“來人啊,将鄭隆的屍體拖出去,以斷魂鞭抽他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管事大人!”鄭斌臉色驟變,這抽的不是屍體,這是再抽鄭家的臉面呀!

“怎麽,你不滿本管事的決定?!”

威壓驟然而放,鄭斌臉色一暗,只得轉眸瞪着冷小扇。

冷小扇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嘴角不鹹不淡的扯出一絲笑容來,雙瞳裏彌漫出的殺氣活生生将那鄭斌逼退。敏銳察覺一道略帶審視的視線凝在她身上,她轉眸,再度與鄭匡的視線對上。

涼涼睇他一眼,冷小扇雲淡風輕的掉過頭。

“小扇,可是傷着哪了?”見堂上人散了,冷四娘才敢沖上來抱住冷小扇,淚珠止不住的掉,“都怪娘不好,娘不該罵你,娘……”

冷小扇半響不曾有所反應,眼神呆滞了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手反抱住冷四娘,言語也不似先前順暢:“咳,娘,您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麽。”

冷四娘哭了一陣,扯過她上上下下檢視一番,見她雖然面色不佳,但體內靈氣不弱,而且精神狀态也還好,才放下心來。

忽地又想起什麽,不安地問:“鄭隆的死?”

“實乃咎由自取。”撂下幾個字,冷小扇一手負于身後,目光投在虛空處,“娘,咱們回家吧。”

“好,回家。”

冷四娘心中雖有疑惑,但見冷小扇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情,也就把話咽下了。之前因為太過擔心,自然而然便忽視了她的反常,甚至于想,經歷了天大的事兒,這孩子肯定吓着了。

根本不曾懷疑,眼前的小姑娘,早已不是真正的冷小扇。

她叫夙冰。

是從冷小扇頸間這顆烏木珠中釋放出來的一道元神。

她來自距今二十萬年前的上古紀年,以魔道為尊,用了一千二百年時間修到化神境界,後來不知怎麽竟隕落了,魂魄一直藏在烏木珠內,混混沌沌不知過了多少歲月。

興許時間太久,她的記憶出現嚴重缺失,許多事情只能想起一部分,另一部分卻怎麽也拼湊不出來。

比如,她是怎麽死的。

比如,她的元神又是如何封印這顆珠子內的。

漫長而浩瀚的歲月中,她的神識早已一片混沌,也就是近百年,才開始顯現複蘇跡象,直到今晚冷小扇臨死前用強大的心魔之力将那封印桎梏打開,将其徹底喚醒,她怕是還要繼續沉睡下去,不知人間是何年月。

說起來,也不知是她奪了冷小扇的舍,還是冷小扇召喚了她來。

随着冷四娘走出執事堂,久違的陽光分外刺眼,夙冰緩緩伸出小手,擱在額前遮了遮。

細碎的光線穿透指尖灑在長睫上,她微阖雙目,輕輕嗅着空氣中淡淡紫熏花的香氣,餍足的微微一笑:

這個世間,我夙冰,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內個某些架構:紀年:遠古-莽古-太古-上古-現今修為: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合虛-大乘-飛升

☆、2狼窩

(上篇):

再世為人,夙冰遇到一個大難題。

起初,她以為冷小扇既然可以召喚心魔,必定是有魔根的,哪知不管她怎樣試探,體內依舊半分魔性也無。對于一般修士而言,上至單靈根乃至異靈根,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隐藏魔屬性,靈根越雜魔性越強越不容易得道飛升,這是修仙界衆所周知的道理。

而這具身體雖是四靈雜根,确是純正無比,根本沒有修魔的潛質。

這下她犯愁了,自己所能記得的,可都是些魔修之法。

無奈的在房內打坐半晌,夙冰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摸出儲物袋來,她一手托着腮,有一搭沒一搭的從裏面掏東西:紫蘇草、百葉草、玉湖草、蜈蚣腳、藍蜂翅、雲珠草、定身符、紅雲參、傳音符、紅雲參、紅雲參……

“哎呀,臭死啦!”一只紅雲參才從儲物袋裏出來,就開始大聲嚷嚷。

夙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在記憶中搜索片刻,瞄一眼另外兩株已然死掉的紅雲參,才淡然道:“想來,應是得了機緣,才比同類靈智早開。”

似是自言自語,說完便不再理會它,繼續從儲物袋裏掏東西。

紅雲參見狀,頗有些惱怒:“喂,你不好奇嗎?!”

夙冰稍怔片刻,蹙眉道:“機緣此物,乃需随緣,有何奇哉?”

這下輪到紅雲參傻眼兒了,前幾日見她,明明還是一副讨人厭的死小孩兒模樣,怎地一眨眼,就如那些高深莫測的大能修士一般了?

哪怕說話腔調怪了些,分明還是這張臉嘛!

“三株紅雲參,共能換得二十七塊下品靈石,或培元聚氣丹一枚。咦,靈石為何物?培元聚氣丹又是何物?”夙冰搜索下冷小扇的記憶,尋到一些相關信息,順口念了出來,“還是換靈石罷,所謂丹藥沖級,實乃投機,吾暫無需。”

聽了她的話,紅雲參終于放下被人忽視的不滿,想起自己的處境,吓的胡須抖三抖:“仙……仙人,您別将我賣了啊,九塊下品靈石,實在是太掉價了!不如……不如您将我收為靈寵吧!小的願做您的靈寵!”

“除卻靈智早開,你與其它并無差別。”夙冰一面整理儲物袋,一面閑閑道,“何況你本屬精靈一類,獸、妖、精之最下品,我要你何用?”

“這……這……”紅雲參認真想了想,它除了炖湯補氣之外,似乎真沒啥用,絞盡腦汁之下,它忽然靈光一閃,一拍腦袋,“我可以拿一樣寶物交換呀!價值肯定超過九塊靈石!”

夙冰終于停下手裏的活計:“哦?是何寶物?”

“自然是令我靈智早開的寶物啊,就在你抓我的溪澗後面,走,我帶你去。”紅雲參嘿嘿一笑,“如果你還滿意,便放了我如何?”

倘若其他修士聽了,必定歡天喜地,不過夙冰本是魔修,對寶物之流并不在意,然現下這身子不能修魔,棄魔從道的話……

夙冰略一思量,道:“成交。”

将桌上其它物什一一收回儲物袋,夙冰拎着紅雲參打算出門尋寶。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冷四娘喚住:“小扇,大晌午的,你要去哪裏?”

自從出了鄭隆那檔子事兒,冷四娘近日來總是心神不寧,瞧見夙冰出門就驚慌。

夙冰一個頭兩個大,除卻被封印的二十萬年時光,她算是真真正正活了一千二百多歲,自問看盡世間炎涼冷暖,卻因是個孤兒出身,還真不知如何與其相處。

幸好冷小扇與冷四娘之間并不如尋常母女那般親昵,否則真是要了老命。

“那個……我悶得慌,想出去走走。”

“娘煮了甜湯,吃過再出去吧。”說着,冷四娘端出一個白瓷盅,放在堂屋裏的矮桌上,沖她眨眨眼,“娘還特意放了你最愛吃的小南瓜哦。”

這種逗小孩兒專用語氣令夙冰額角不住抽搐,卻也不好拒絕,只得乖乖坐在矮桌前。

才掀開蓋子,窗外突然一道白光掠過,打開門一瞧,原來是冷不凡送來的傳音符。

冷四娘與夙冰俱是一愣,只見四娘指尖一揮,傳音符漸漸燃燒,符箓內有聲音傳出:“小扇,速來鏡花別院,大少爺召見。”

“大少爺怎會突然召見?”冷四娘心頭咯噔一聲,“莫非鄭家那邊告了狀?!”

夙冰倒是一臉平靜:“看來娘親煮的湯,只能先放一放了。”

冷四娘哪還在意什麽湯:“我同你一起去。”

夙冰搖了搖頭,安撫道:“莫要太過憂心,就算鄭家告狀又如何,畢竟他們理虧在先。況且執事堂已經判了是非,倘若此人公然對我下手,無異于從正面向三少宣戰,此乃蠢事,他斷不會做。”

冷四娘一尋思,似乎有些道理,卻還是叮囑道:“萬事小心。”

夙冰淡淡一笑:“娘親安心便是。”

冷四娘望着她離開的背影,怎能安心?

這孩子近日來頗為怪異,與自己也生分的緊,一言一行均透着一股洞察世情的精明,這般沉穩淡然,倒是像極了那個人。

也罷,終歸是那人的血脈,歷經一番磨難,秉性日漸顯現也不足為奇……

其實她不知道,夙冰心內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淡定。

她一邊悶頭走路,一邊搜索夏家大少爺夏輕寒的所有信息,時隔二十多萬年,世間鬥轉星移,生存法則已不是她所能了解拿捏,何況自己現下修為不濟,根本沒有自保能力,只能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見走遠了,紅雲參從她懷裏探出頭,悄聲道:“你也不必怕,說起夏輕寒,絕對是夏家子弟中脾性最好的一個,待人也溫和。偏他那個三弟夏重(chong)霜,乖戾殘暴,喜怒無常,絕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