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邊語也是在嗅到焦味的時候……
邊語也是在嗅到焦味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那人交代她幹什麽事。
“廚房裏炖着肉,大概一個半個時辰後你過去把火熄了,然後燒一鍋飯,把菜洗好,等我回來,明白嗎?”
然而邊語那時候腦袋都是迷糊的,壓根沒聽清。
現下,看着肉粘着砂鍋底,兩樣東西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樣子,邊語只能小心的把鍋挪開,然後憋着害怕,小心的去淘米洗菜了。
徐老爹在廚房門口探頭:“兒媳婦啊,出啥事了。”
小姑娘壓根不敢說她辦砸了徐肇交代的事,生怕徐肇像前天晚上大發雷霆,暴躁打人。
硬着頭皮回道:“沒……沒事,您先去正屋裏坐一會,飯馬上就好。”
将探聽的情況的徐老爹哄走了,邊語才紮起頭發,挽起袖子,淘米,洗菜,茄子切好,南瓜蒸爛。
下鍋燒油,邊語也不敢等徐肇回來再做飯了,匆匆忙忙自己上手。
本來做飯就該是女人家的活,男人都講究君子遠庖廚,邊語想着姨娘說過的話,從小到大,她也一直這麽認為,剛嫁過來第一天,看見徐肇進廚房做飯的時候還吓了一跳。
小姑娘雖然少出院子,飯菜也都是邊府大廚房撥過來的,但她的姨娘從來不敢落下邊語身為女兒家的手上功夫。
女紅,廚藝……這些姨娘都手把手的教了邊語好幾年,包括一些其他的……
是以小姑娘的手藝還過得去,四菜一湯整下來,不到半個時辰。
端上桌的時候,徐老爹還誇邊語。
“聞着香,看起來真不錯,乖寶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受到徐老爹的肯定,邊語小小的露出一個笑,雙手揪着下擺,不好意思的說:“沒有,是我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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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打我就是很大的福氣了。
小姑娘垂眸,黑亮亮的眼睛一帶,被藏在陰影下面。
今天的邊語也依然在害怕被打的驚吓中徘徊。
“什麽事這麽熱鬧?”低沉的男音從門邊傳來,邊語和徐老爹一起擡頭向大門看去,果然見到拎着鐮刀的徐肇。
徐肇脫下身後的背簍,放在門邊,裏面裝着他剛才上山采來的石斛,春季正是石斛采摘的最佳時間,過了這個點,鐵皮石斛的藥效就會大大減弱,價值也就不那麽高了。
徐肇現在是手裏沒錢,心就穩不下來,既然決定走科舉的路子,那麽就要做好花錢的準備。
俗話說:窮文富武。但也不是什麽人家都能供得起一個讀書人的,所謂窮文,也就是相對于學武來說,花費會低一點而已。
但是,筆墨紙硯,經史子集,拜師束脩,那樣是能少得了的,尤其是,他這種大齡考生。
徐肇走到正屋,看見桌子上擺着的已經做好的飯菜,訝異的挑了挑眉。
轉頭看向還站在一旁的邊語,出聲問道:“你做的?”
他以為小姑娘家的,又是個富貴人家出身,應當沒有經過廚房才對。
就連剛才出門是,讓邊語看着竈上的炖肉,都不放心的叮囑了好幾回,沒想到……
徐肇洗了洗手,拿好碗筷,坐在徐老爹的對面,順便幫邊語也拿了。
小姑娘連忙接過,卻沒有立刻坐下裏吃飯,而是幫所有人都盛好飯,才在徐肇邊上乖乖坐下。
“辛苦了。”徐肇低聲說。
邊語一楞,搖搖頭。
沒有什麽辛苦的,不過做頓飯,只是,為什麽感覺眼眶酸酸的。
徐肇招呼徐老爹動筷,徐老爹是長輩,他動筷了,其他人才敢跟着動筷。
“您吃菜。”
徐老爹今天一整天都十分好心情,做什麽都笑咪咪的。
吃菜的時候也一個勁的誇邊語做飯好吃。
“你這個媳婦娶得不錯。”徐老爹走南闖北那麽多年,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在他看來,娶妻娶賢,男人在外面幹活,媳婦能在家裏幫他料理大大小小的事,就足夠了,哪還能要求更多呢。
徐老爹的對邊語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漲。
徐肇挑眉,不置可否,伸手就要打開從剛才起就放在桌子上的砂鍋。
“我炖了肉,怎麽不吃?”徐一邊掀蓋子一邊說。
邊語拿着筷子的手陡然一緊。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來了,要被發現了!
随着徐肇的動作,霸道的肉香味一下子在整個屋子裏散發開來,引得人口水不斷分泌,不過,美中不足的……夾雜着一絲焦味?
燒焦了?
徐肇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邊語,小姑娘見徐肇朝她望過來,趕忙拿着筷子往嘴裏小口扒拉白飯,整張臉都快埋到碗裏去了,徐肇都擔心她會不會把自己給吃沒。
心裏那點情緒逐漸變得好笑。
将蓋子放在桌上,徐肇若無其事的對徐老爹說:“沒掌握好火候,焦了一點,您将就吃。”
徐老爹沒注意到他們倆之間的眉眼官司,毫不在意:“哎呀,焦有焦的風味,一樣好吃!”
說着,筷子挑開豬腳表面因炖的時間長,而變得晶瑩剔透的皮,夾了一塊,往嘴裏一放!
軟而不爛,彈牙又不膩味!好吃!
徐老爹趕忙吃了一大口白飯,這種重口味的菜要配着白飯才能吃出最好的效果。
見徐老爹吃得香,徐肇也招呼桌上的衆人。
“大家動筷,吃。”
随從也跟着夾了一筷子,品嘗後笑着說:“真不錯,跟脆香樓的有得一拼。”
脆香樓是江城最大也是做得最好的酒樓。
徐肇跟随從對視一眼,心道難怪。
能跟在徐老爹身後的人都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就這說話的能力,怕是他上輩子銷售部的經理才能勉強一拼。
徐肇夾了一筷子肉到邊語的碗裏,小姑娘太廋了,營養不良。
一頓飯就這麽過去。
邊語自覺地收拾好桌子,端了碗筷到廚房洗碗。
徐肇也跟着進去,出來時端了一旁紅豆酥和一壺茶水。
給徐老爹和周随從各倒上一杯。
徐老爹捧着杯子,透過氤氲的水汽看向徐肇。
這是他的兒子,十幾年來都沒有見一面,眼看着他離開時才那麽一丁點大,現下成婚了。
徐老爹心裏充滿着對徐肇的愧疚,不自覺脫口而出:“乖寶啊,你要不要跟爹回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