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徐老爹在邊家這些年不是……
徐老爹在周家這些年不是白待的,豐富的閱歷讓他迅速褪去了從村子裏帶出來的那種無知和短淺的目光,在鄉下,吃飽穿暖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裏會想到取子這些文绉绉的讀書人的東西呢。
不過,乖寶不一樣,他現在有了條件,自然不能讓他的乖寶太過寒酸,別人家有的,他兒子也要有。徐老爹看向徐肇的目光越發慈祥,已經開始盤算怎樣把他手裏的那些東西一步一步交給徐肇。
取字?徐肇一愣,他還真沒有想到這個,确實,在外行走,結交同輩之人,取字會方便些。
“爹你看着來就好。”徐肇笑道,這種事徐老爹能提出來,肯定是有打算的,他不準備拂了長輩的好意。
“欸好。”徐老爹拍拍的徐肇的肩,剛将手裏的東西放下,就看到從廚房出來的邊語。眼睛頓時一亮。
對着邊語招招手,小姑娘左看看又看看,确定徐老爹是在叫她,才不好意思的小步走過去。
“……爹?”邊語試探着叫道,她對徐肇家裏的情況了解并不深,只知道嫁過去沒多久,就多了一個長輩。
邊語小心的看了眼徐肇,看到徐肇面色溫和的朝她點點頭,壯了壯膽,聲音大了點:“爹。”
“好孩子,好孩子。”徐老爹樂得嘴都合不攏了,人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不就是年老的時候可以在家含饴弄孫嗎,徐老爹雖說離知天命的年紀還有幾年,可架不住這些年一直在奔波勞累,心态早就老了,只想學學那些富家翁,享享子孫輩的福氣。
從前他以為唯一的獨苗苗可能早就随發妻去了,所以早就死了這條心,只想着為邊家多多盡心,将來盼望少爺能念在他多年苦勞的份上,讓他頤養天年。
沒想到徐肇不但活得健健康康的,連媳婦都娶了。
比他強!
徐老爹樂呵呵的從懷裏拿出一塊略微有些發黑的銀镯子,說道:“這是當年乖寶她娘的嫁妝,我倆說好了要傳給兒媳婦的。”
徐老爹握着镯子,神色頗有些懷念。
他戀戀不舍的将镯子遞給邊語,“現在啊,就給你了。”
邊語猝不及防地被塞了個镯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手上那個不精致的,因為年頭久遠并且沒有好好保養而發黑的镯子,眼眶有些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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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肇從握住小姑娘的手,拿了張帕子敷在手上,将镯子帶了上去。
在陽光的照射下,也折射出點點銀光。
“謝謝爹。”徐肇低聲說道。他看得出來徐老爹很珍惜這個镯子,卻能夠毫不猶豫地将它給出來,是因為重視他和邊語。
“謝謝爹。”邊語也跟着說道,小姑娘近乎歡喜地摩挲着手上的镯子,很是喜歡,這代表了徐老爹對她的承認。
兩人都很真心實意,然而徐老爹要的并不是這個。
他遺憾的看了一眼邊語的肚子,平的,顯然他的寶貝孫子還沒在裏面,想到這裏,就連徐肇這個兒子也顯得不是那麽完美了。
莫名讀懂了徐老爹恨鐵不成鋼眼神的徐肇:“……“剛剛的感動突然就煙消雲散了呢。
徐肇無奈,他不打算這麽快要孩子,至少也得等邊語成年了再說,顯然徐老爹要失望了。
徐肇避開徐老爹的眼神,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這些年爹都在周家管事,如今還打算繼續留在周家嗎?”
江城繁華,不同于別的地方官府對商賈的打壓,江城知府反而對商人很是優待,周府曾經是這江城的第一大富商,周老爺去世的時候,周家少爺周文瑞尚在襁褓之中,不知世事,而周夫人乃一介女流,縱使有人傳聞周夫人出身京城大家,可也天高皇帝遠,管不到江城這一畝三分地。
江城所有世家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周家這塊肥肉,準備狠狠咬下一口,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周府當時人心惶惶,幾乎是要散了。
直到徐老爹出面,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周旋,只知道半個月後,那些曾經野狼一般貪婪的世家突然縮回了爪子,默認放棄對周家下手,讓其他商行準備撿漏的人失望不已。
徐老爹在周家一待就是十幾年,如今周家少爺也一天天長大,不知為何莫名敵視他,徐老爹在周家也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要不是周夫人的一再挽留,徐老爹幾乎想要撒手走人。
如今徐肇問起,徐老爹嘆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
“爹自有打算。”徐老爹揮了揮手,“不用你操心太多。”
徐肇看出了徐老爹眉眼間的愁色,體貼的沒有接着問下去,正巧徐老爹還沒吃飯,早飯也做多了,徐肇幹脆就讓徐老爹在這裏吃了。
一晃眼半個多月過去了。
徐老爹這半個月幾乎是一有空就往徐肇這邊跑,周家那邊也在逐步放權給周家少爺。
前幾天剛剛将他名下的那間書鋪交給徐肇,美名其曰熏陶一下讀書人的氣息。
徐老爹顯然已經忘了他兒子一個多月前說要考科舉的這種話了,只想着讓徐肇識幾個字,将來好給他的寶貝孫子做個榜樣。
徐肇:“……”行吧,反正孫子是不可能有的,讓徐老爹做做夢又有何妨。
只是徐肇沒想到,打臉就像春日裏的雨水,說來就來。
這天徐肇靠在書鋪的櫃臺旁,拿着一本經義背誦着。
書鋪比較安靜,進來買書的學子也大多挑了書和筆墨紙硯就走,徐肇樂得每日悠閑,在書鋪待幾個時辰,到點了就走人,書鋪的每月的帳本也被徐老爹交到了徐肇手裏,利潤不多,可也夠徐肇每個月養活他自己和邊語的花用了。
這種只要混吃等領錢的啃老生活實在太過舒适,就算一向工作成疾的徐肇,也不得不感概,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想有個好爹。
徐肇:就一個字,堕落!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徐相公!”因着徐肇這些天總是泡在書鋪,在家裏除了吃飯睡覺,整日裏也是書本筆墨不離身的,原主身上的那種煞氣漸漸褪去,倒也真如徐老爹所說,漸漸帶上了點讀書人的溫和有禮。
周圍的鄰居以為徐肇跟上一任租客一樣,也是趕考的學子,便也稱徐肇為“徐相公”,徐肇每次聽到嘴角都要抽抽。
他放下手裏的書,對着匆忙跑過來的隔壁李阿婆說道:“阿婆,慢點,什麽事慢慢說。“李阿婆的年紀不小了,腿腳又不太好,要是人為了給他傳話,不小心摔了,那徐肇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隔壁李小哥交代。
李阿婆緩了一口氣,随即瞪了徐肇一眼,手一拍大腿,說道:“還不急呢,徐相公,快跟我回去,你家娘子小産了!”
雖然是讀書人,可這一看就不是個會疼人的,家裏媳婦都懷孕了,還讓人端着大盆出來洗衣裳。李阿婆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