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藏寶窟

第11章 藏寶窟

黑瞎子這個人的出現與來歷,圍繞着三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就是在蒙古包中他給解雨臣所講的草原一族,用眼疾交換來長久的壽命,最後被淘汰于歷史滔滔長河中。

第二個故事,仍舊有關這個家族,就如解雨臣所猜測的那樣,這一族的人在失去光明後并不就此氣餒認命,反而更加積極的尋找眼疾詛咒的破解之法,并把這一意志代代傳承。随着社會體制的不斷更疊,這個家族始終沒能逃過沒落的命運,但一直到今天那些僅存的族人,依舊在苦苦追尋眼睛的救贖。并且令人慶幸的是,他們找到了。

第三個故事就拉的很近了。

“最後,他們找到了解除眼疾的方法,只是族內當時內鬥的正厲害,這個方法的線索便一直秘密保存在族長手中,結果……”黑瞎子有意無意掃過解雨臣的方向,“幾年前,族長離奇被人殺害,線索就此下落不明。”

“那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也在找那個所謂的解除詛咒的方法嗎?”

黑瞎子點點頭,“找過了,就是我所下的兩個鬥,不過都無功而返。族長一死,唯一的生機就徹底斷了,大概也算對某些欲望熏心的族人的懲罰。”

黑瞎子說的多了,嗓子幹啞的厲害,扭頭去找水。解雨臣從沙發下面抽出一瓶礦泉水,丢給他:“你嗓子又是怎麽回事,這麽多天了也不好。”

黑瞎子笑笑,擰了瓶子喝水,并不回答。在一起相處這麽久,解雨臣算是知道的,只要這家夥接不上話或者不想回答,那其中便一定有貓膩。

下一秒,解雨臣扣住黑瞎子的手,“如果不說的話,那就現在跟我去醫院。”

黑瞎子略略無奈,“就是小感冒發炎而已。”

解雨臣不理他,兀自撥通電話:“喂,趙大夫嗎?我是解雨臣,想問一下這會兒你們科室能不能約到專家……”

黑瞎子上手便把解雨臣的手機摁了,眼下解家正在風口浪尖,解雨臣這樣大張旗鼓的高調行事,根本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之,後患無窮。黑瞎子微不可聞的嘆口氣,無論何時解雨臣都能準确無誤的拿住他的死穴,叫他無所遁形。

“最後一個鬥的出口彌漫着一種有毒氣體,能夠穿透防毒面具,會對人體呼吸道造成很大傷害,沒有辦法,我只好選擇用嘴呼吸。”

“那其他人呢,我可沒聽說程家的其他人嗓子也出現了問題,不對——”解雨臣的眼色變了變,“早上解三叔還彙報說,程家的人明明到現在還沒有出鬥。”

“毒氣并不是固定存在的,如果等一等的話,就會逐漸被空氣所稀釋,對身體的傷害自然也就降到最低。”

解雨臣不大高興道:“那你為什麽不跟他們一起等?你……該不會……”

“五天太漫長了,我等不了,尤其在知道解家出事之後。”黑瞎子環住解雨臣把人攬到沙發上,“這次的事原本就是我不對,別說是毒氣了,就算有刀山火海我也得回到你的身邊。”

解雨臣的喉頭動了動,視線不自然的瞥向一邊。“跟誰學的油嘴滑舌,肉麻死了……”

黑瞎子了然的笑笑,沒再說什麽,兩人就這樣躺在沙發上安靜的相擁,誰也不願打破這一刻難得的寧靜。

平靜便是感情最好的撫慰,并不是所有秘密都要血淋淋的剖開,并不是所有過往都要追根溯源刨根究底,适度而止步,最重要的是眼前與當下的選擇。

兩人這樣一抱就抱了足足一個鐘頭,黑瞎子轉過頭,發現解雨臣已經不知何時睡着了,這陣子解家所遭受的內外變故全靠他一人單薄的肩膀支撐,雖然他從沒有對黑瞎子細說,但眼下淡淡的青腫早已暗示了一切。

他到底是要強的,即便面上再怎麽親和相對,骨子裏卻不肯就這樣被人小觑,更不會把背後的軟弱出賣于他人。

大約這樣的寧靜實在太過難得,解雨臣睡得很沉,黑瞎子小心翼翼退下沙發,調了調室內的溫度,給他蓋上一床毯子。

無意中,黑瞎子在書桌上發現一摞資料,還是有關小猴一家三口的失蹤調查。解雨臣始終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幾乎找來了十年前所有可用的信息,其中有一張非常模糊的黑白照片,一看就是某段老舊錄像的截圖,在圖片裏,那個開車誘拐小猴一家人的嫌疑犯露出了半個身子。

黑瞎子眉頭漸漸皺在一起,只是半個身子,就足以讓他清楚的辨認出——這個人是黃伯,十年前開車帶走小猴一家三口并令他們人間蒸發的人居然是黃伯!

黑瞎子腦中飛快的搜索,十年前,十年前黃伯還是好好的外族長老,衣食無憂,為什麽莫名對這平凡的一家三口下毒手?那個時候父親還活着,凡事有族長主持大局,平時并不需要黃伯上手操持。硬要說他在惦念什麽,那還是長生箋——傳聞中可以解除眼睛詛咒的長生箋。

可是小猴一家默默無名,跟長生箋又有什麽關系?黑瞎子腦中飛快運轉,小猴一家死在陝西境內的西漢墓裏,出于什麽原因黃伯将他們帶去那裏,是他個人的恩怨還是接受到族長的指示?況且那個西漢墓是個實打實的機關鬥,又怎麽會藏有跟長生跟眼疾有關的線索。

黑瞎子暫時想不出,但這件事始終是一根刺,早晚他要找黃伯詢問清楚。上次的鬥,他一個人提前闖過毒霧陣趕着回來,算算時間,再過幾天黃伯和程家大部隊也要陸續返程了,在那之前,他必須要把解家這攤禍事做個了結。

黑瞎子吻了吻沙發上熟睡的人,默默穿戴好一身黑漆裝備,含笑踏出家門。

這一天,整個北京城的人再一次被告知——解當家身後的那匹狼回來了。

曾經有一篇很着名的心靈雞湯,講的是這樣一個故事:每當人們發怒就像把一只釘子釘入牆,即便日後再把釘子拔出,牆上也會留下永久的傷害。

同樣的類比,仿佛解家就是那座牆,而黑瞎子就是釘入其中的釘子,許多人一旦出現,再消失便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傷害,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釘子永永遠遠的留在牆上,永不分離。

解雨臣睡了個好覺,再醒來公寓裏果然只剩下他一個人。手機就放在面前的桌上,屏幕一片灰暗,這麽長時間居然沒有一個電話找他,實在安靜的匪夷所思。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能造成這種局面的不外乎一種可能——那匹狼動手了。

解雨臣放松的伸伸懶腰,先去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把黑瞎子給他做的粥又熱了熱,大概覺得沒吃飽,他又用糖水煮好兩個雞蛋,慢條斯理的品嘗起來。

天黑之前,只有解三叔發來一條短信,言簡意赅的表示,某某勢力對解家的危機解除,某某盤口重回當家人的掌控。嚴肅簡練是解三叔的一貫風格,不過興許這些消息太過驚喜,解三叔居然在短信中罕見的用了感嘆號。

黑瞎子一會來,解雨臣便清閑了,兩人仿佛調個個兒,輪到堂堂解當家獨守空閨望穿秋水。但是解雨臣顯然閑不住的,等過晚上十一點,自己驅車,來到解家的一處舊宅。

這處舊宅是他的爺爺——也就是解九爺在世時候弄的,與其說宅子倒不如說是個倉庫。在老九門,這樣被長期閑置卻不能放棄的宅子有很多,在那個年代,總有些秘密無法宣之于口,許多東西不能擺在明面上保存,就放在這些宅子裏永久擱置。

這座老宅還有人看守。

解雨臣繞過看守,走到宅院外第三棵槐樹下,再往右走七步,從牆壁上摸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孔。解雨臣從脖子中取下當家人所持有的印章,說到這個印章,前陣子族內反水,他每天都要挂一只高仿的假印章在脖子上晃蕩,所以無論解家人搶走多少個,都沒有作用,要知道解當家那唯一的、可以當做財富與權力證明的真正印章,其實很早以前就放在了黑瞎子那裏。

用印章上的紋絡打開小孔,院牆上出現一道暗門,确定沒有人監視後,解雨臣走入進去。

在這座不起眼的老宅下面,埋葬着就連黑瞎子也不知曉的密室,也是解家幾代下來創造的“藏寶窟”。

不過藏寶窟裏并不放錢,脆弱的紙幣還是放在銀行體系裏最為安全,這裏存放的均是一些世所罕見的奇珍異寶,也并不都是名貴的東西,但是一定很少見、稀罕,甚至是獨一無二。

解雨臣打開電子門,聲控燈一一亮開。這座地下藏寶窟的規模非常大,循着物件的屬性用不同的方式精心保存。解雨臣徑直走到一只枯萎的盆景前,從盆景的軟土中,刨出一枚龍眼一樣的果實。

如果把這果實拿到外面,十有九個人都會以為是枚好吃的桂圓。解雨臣小心翼翼把“桂圓”收入帶來的瓶子裏,結果一轉身,衣擺撞掉了身旁架子上的另一只小盒。

解雨臣彎下腰,再從地上撿起的,卻是那只小盒,和盒子裏跌出的竹制箋片。

解雨臣有些懷念的吹吹上面的灰塵,那麽多年,都快忘記這東西的存在了……長生箋。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黑瞎子等人苦苦尋找的長生箋,其實就在小花手裏……

想吃桂圓了……【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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