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襲

第17章 夜襲

抽出的賀卡啓動了定時裝置,彈盒的正中間架着一只敏感的水銀杠杆,只要有一點點輕微的失衡,水銀中的彈珠就會立刻引起爆炸。

黑瞎子甩手丢出一把匕首,準确無誤的插入窗戶的開關處,窗鎖應聲斷裂。同一時間,黑瞎子兩手捧住炸彈——即便是他也必須用兩手,才能保證一秒鐘的絕對平衡。

倒數三秒。

黑瞎子用平力把炸彈推出窗外,因為慣性,水銀中的小球飛快往杠杆的一頭沖去,反彈,然後滾往另一端的引爆器。這邊黑瞎子拔出窗戶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割斷連接在解雨臣身上的所有儀器。

倒數兩秒。

忽然窗戶外探入一只黑影,繩索一樣的東西纏上黑瞎子的腰胯,大力猛拽,竟是要把他從窗戶拖出去。

倒數一秒。

黑瞎子的膝蓋卡主窗臺,身子反方向一擰,繩索一下子繃緊,黑瞎子拽住偷襲者的脖頸,壓着他一起滾進病房。

炸彈轟然爆炸,巨大的沖擊下玻璃窗爬滿龜裂,病床前的儀器爆出電火花,被沖的七零八落。偷襲者一個骨碌爬起來,轉眼再次被黑瞎子兩肘撂翻,雖然沒能構成多大的威脅,但是已經拖延到足夠的時間。

從窗戶跌進來後,黑瞎子距離病床有三米遠,就是這短短數秒的空隙,一個身穿防護服的男人出現在病床前,用槍口挑釁似的指着解雨臣的太陽穴。

“啪、啪、啪……”走廊裏傳出零星的掌聲,黑瞎子冷冷看向大門,一位上了點年紀的男人挂着客套的笑臉走進來。黑瞎子見過他,在解家的族內會議上,這個男人從來都不看好年輕的解當家。

也就是說——敵人,黑瞎子簡單明了的在對方的腦門上貼好标簽。

其實這個人也有名字的,按輩分排在解三叔之後,也就是四叔。

“監聽老三的電話果然有好處,出了事總能第一時間知道,只是我沒有想到……”四叔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解雨臣,“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嚴重到這一步。”

轉向冷冷敵視的黑瞎子,四叔并沒有叫手下人把對準解雨臣的槍放下。

“看來你就是黑瞎子——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有你這樣的部下在,也難怪我這侄子一個人就可以穩坐當家人的寶座。”

“廢話說完了嗎。”

四叔不以為意的哼了哼,仍是帶笑:“我由衷贊嘆你的忠誠,但如果不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也只是愚忠而已。”

四叔伸出手,“今天我站在你面前,可以對你承諾。你從雨臣那裏得到的任何東西,我都能夠雙倍、更多倍的給你。對外,你還是解家的夥計,沒有人會議論你什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讓你名正言順的坐上解家二把手的位子。”

黑瞎子沒有耐性聽這家夥放P,正要發作,誰知四叔話鋒一轉,忽而笑的高深莫測。

“……我想你大概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只要為我做事,我可以給你任何東西,當然也包括……人。”話落,四爺的手下人挪開槍,撈起床上沒有意識的解雨臣,推給黑瞎子。

黑瞎子神色立變,忙伸手把人接住,全然不顧身後還有一個偷襲者随時可能發起攻擊。

黑瞎子飛快的脫下自己的外套,心疼的給解雨臣蓋上,理了理他鬓邊淩亂的發絲。四叔冷眼旁觀的瞧着,在這次行動之前,他就把所有人的資料都調查清楚,包括這兩人,和他們之間秘不外宣的更深一層關系。

四爺往前邁出一步,“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果籃中的□□是假的,威力只有正常的三分之一,以你的身手,十秒內處理掉不成問題。這就是我的态度,我不會殺解雨臣,也沒興趣大義滅親。對老九門而言,一個家族內部的勢力更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年輕人只懂得打打殺殺你争我奪,可當家人這個位置,永遠只會是能者勝之。”

走廊裏漸漸傳來騷動,剛才的迷你□□在樓外爆炸,到底引起了騷動。

“今天來的人是我,我會把這些道理給你擺明,如果來的是那幾個年輕的後輩,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四爺看了下時間,沖外面的人點點頭,立刻有人去走廊處理情況。

“雨臣現在這個樣子,我很遺憾,但我希望你明白,就目前而言當家人的位置只會給他帶來危險,想想吧,一個命不久矣的年輕當家,你這是在往狼群裏丢羊。”說話間,四爺始終一眨不眨的盯着黑瞎子,希圖能從他的表情裏摳出一丁點認可或者動搖。

然而黑瞎子只是全神貫注護着懷裏的解雨臣,其餘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不想交流。

“當然,我還是由衷的邀請你加入我的隊伍,這樣連着雨臣我也能幫你一起保全。”

黑瞎子擡起頭,終于作出回應:“不可能。”

是入夥的不可能,還是對四爺拿走當家人位置的不可能,又或許二者兼否。

四爺點點頭,“好吧,我言盡于此,如果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可以随時來找我。如果日後雨臣想讨回解家的主位,我也樂意奉陪,前提他還能站在我面前的話……”臨走前,四爺回頭一眼,“既然我能找到這家醫院,其他的人也可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四爺的人馬終于走了,黑瞎子默默抱緊懷裏瘦削的病人,最終只是印下一個吻。

“呸呸呸……”女鬼鑽出頭,一個勁兒朝走廊方向吐口水。“帶一夥子人跑來吓誰呢,還‘識時務者為俊傑’,臭吊書袋的,知道這是哪個朝代的詞兒嗎,知道下半句怎麽說嗎。”

女鬼掐着嗓子學四爺惟妙惟肖,打自她跟在黑眼鏡身邊,多少年都沒被人這樣擺過臉色,難免憤憤不平。

“哎,你也說幾句話啊,蔫啦?”

“走了。”

“走?去哪?”

黑瞎子抱起解雨臣,踏着月色離開了醫院。

胖子是潘家園的常客,平時為了方便生意,自己的小四合院就設在鋪子後面,雖然沒有霍老太太家那麽排場闊氣,但也是個獨天得厚的快活地。

院子挺大,就算再住下吳邪和張起靈也綽綽有餘。只是今天天還沒亮,院子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胖子的呼嚕聲震天,轉個身又睡去。

“誰啊這麽一大早的,不會是胖子的債主吧。”吳邪揉着眼睛就要下床,卻被一早醒的張起靈攔下。

張起靈去開門,吳邪又迷糊了一會兒,再睜眼,天已經大亮了,而開門的張起靈居然一直都沒有再回來。吳邪一抹臉跳下床,還沒跑兩步,就聽到廚房裏胖子跑調的歌聲。

不過這還不是最驚奇的,他們對面一直閑置的空屋這會兒居然大開着,黑瞎子正抱着一疊鋪蓋從裏面走出來。

“艹,黑眼鏡,你什麽時候來的!”

“早上,我要在這裏借住一陣子。”

“你住這裏,那小花一個人……”不用吳邪再說下去,黑瞎子讓開身子,屋裏床上躺着的人不是小花又是誰。

吳邪還沒鬧清什麽狀況,張起靈緊跟着進門了,手裏還拎着一只老大的塑料袋。

“藥品能買到的就只有這麽多,你再看看。”

“謝了。”

黑瞎子清點一下東西,重新回到房間,只是沒一會兒又起身把屋門關上。最後的縫隙裏,吳邪勉強看到他在給小花脫衣服測血壓,只有他一人劇情快進了嗎,眼前這發展到底哪兒跟哪兒啊……

餐桌上,好心的胖子終于幫吳邪理順一切。原來,昨天晚上解雨臣在醫院遭到了暗殺,他們的地點和身份暴露了,解家和私宅都回不去,就想來胖子這裏避避風頭。而且按照他們之前的猜測,醫治解雨臣的解藥多半在鬥裏,這樣夾喇嘛的事情也就勢在必行,到時候免不了還要請鐵三角幫忙。

“胖子我多講義氣啊,聽眼鏡兄這麽一說,一口就應下了。”

“說到這個,胖子你到底有譜兒沒,鬥裏真的會有治好小花的靈丹妙藥?”

胖子不以為意道:“你胖爺爺是誰,消息靈光着呢,一會兒吃完飯你跟我出去扭一趟,別說區區一個六角銅鈴,保準連你吳家往上翻三代都給打聽出來。”

“往上三代不就我爺爺吳老狗嘛……免了,我還是在家用電腦查吧。”

“那小哥,小哥你跟我去,咱們倆胖瘦雙煞,所到之處無人能敵!”

“哎,我還沒問你呢,你早上派小哥買藥幹什麽,你不知道他……他……”吳邪“他”半天,也沒把生活能力九級傷殘的吐槽說出口。“……你就不怕他丢了啊!”

“說你天真還真天真上了,”胖子一口氣喝幹白粥,嚼着鹹菜道:“昨晚兒醫院才出的事兒,解家那邊一得知當家的消失,我估摸着難消停,你敢說,眼鏡兒他們走街上就不會撞到解家的眼線?小哥是個黑戶,又懂點處方藥品,給他錢還怕買不回來嗎。”

“靈丹妙藥啊……”吳邪戳着油條,胡思亂想,就他們這些年所接觸過的謎團,無論那個神秘的“它”還是盛極一時的封建帝王,無一不在追求長生這個終極目标。大約處在他們的地位,小病小痛根本無足挂齒,只要人能長生,天災人禍又算得了什麽。

胖子吃完飯就到院子裏打電話,吳邪收拾好碗筷,想起黑瞎子一直沒出來吃東西,就盛了一碗粥和兩個包子送過去。

屋子裏,黑瞎子剛剛給解雨臣擦洗完身子,解雨臣的頭發有些長了,半身倚靠在軟軟的墊子上,一只手挂着吊瓶,半張臉沐浴在晨光中,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樣。

看到吳邪手裏的食物,黑瞎子道:“他現在吃不進去東西,我試過……不過還是謝謝小三爺了。”

頭一次被黑瞎子這麽客套的應對,吳邪不大自然的撓撓頭,“小花不吃你總得吃吧,別小花的病還沒好,你自己先倒了。”

黑瞎子搖頭說不會,但還是乖乖吃掉了早餐。

胖子從吳邪身後冒出來,咂巴着嘴道:“瞅瞅,今後要是以後哪個妹子能伺候我成這樣還不帶嫌棄的,甭管她長什麽樣,胖子我都娶定她了”

吳邪鄙夷的看他一眼,“你不是最喜歡少數民族清純風嗎,怎麽這會兒又變了。”

“清純能當飯吃?喜歡歸喜歡,娶媳婦還是要娶貼心的,這叫真愛,你還體會不到。”

兩人拌起嘴,推推搡搡的擠出門。

黑瞎子刮了刮解雨臣指肚上的戒指,淡淡垂下視線。“……你後悔娶我嗎?”

許久,還是他自己苦笑的答複:“一定……後悔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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