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救美
櫃臺上長久擠壓的灰塵被這一掌拍的四散飛揚，後面的老頭被嗆得一陣亂咳，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
“臭丫頭，你想害死我嗎？！”這一嗓子比秦明珠的聲音還要大。
于飛鴻覺得耳朵一陣陣發疼，再看秦明珠一臉淡定，才明白她早就習慣了這老頭的耳背。
“這次我要烏藤，鈎吻，九龍藤，鬼箭羽，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老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從身後的藥匣裏掏出幾個油紙包，又從櫃臺下面不知道什麽地方抽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木盒子，一起推給秦明珠：“四百兩。”
“三百兩！”
“三百八十兩！”
“三百兩！”
“三百五十兩！”老頭惡狠狠地吼道，說着把東西往回一收：“不能再低了，你個小狼崽子，買了這麽多藥都不知道孝敬孝敬老人家……”
“成交！”秦明珠心滿意足地攬過櫃臺上的藥材，将荷包丢給老頭，順手又将方才買的一只燒雞遞給他：“老爺子，給你買的西街劉大家的燒雞，趁熱吃吧，這幾天我都在潭州，得空就過來找你玩啊。”
“誰要你陪。”老頭子咕哝一聲，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笑來，咬咬牙從衣襟裏拿出一個雲錦紋的錦袋扔給秦明珠：“這是昨個兒到的鎖陽，品質一等一的好，送你一塊，拿去玩吧。”
秦明珠一把接住袋子，哈哈笑了兩聲：“我就說你藏着好東西，還是師傅說得妙啊，一只燒雞就能搞定……”
“快滾！”老頭子惱羞成怒，順手從角落抄起掃把作勢要打：“你們師徒兩個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負我，哪日我要是氣死了，看你們去哪拿藥！”
秦明珠拉着于飛鴻從店裏跑出來，身後破舊的木門咣啷一聲關上，門上的鐵環一陣搖晃，驚飛了幾只檐上的燕子。
他們慢慢走出巷子，秦明珠打開錦囊，拿出那塊鎖陽細細把玩了一番，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明珠，這處藥鋪比外頭那些都要好？”
Advertisement
秦明珠收了收笑，将鎖陽收好，一本正經地回答：“各有長處，齊老爺子是我師父帶我認識的藥商，已經做了這行一輩子了，總是能淘到一些稀少的藥材，像百草堂那種地方永遠找不到的。”
“這些藥材是我自己需要的，平時軍中需要的藥材去普通的藥鋪買就是了。”
于飛鴻看着她因為大笑紅撲撲的小臉，心裏一陣亂跳，胡亂的點了點頭道：“我們現在要去哪？”
“去神農堂，那裏的藥材貴一些，咱們需要的量大，去那裏批發一些會便宜很多。”
…………
潭州是座古城，元家開始接手的時候城中的格局已經固定下來，除了修繕城牆，其餘的地方并沒有什麽大的變動，因此城中的大街小巷不如宋城一樣東南走向，橫平豎直，而是各個坊市之間有大大小小許多小巷相連。
秦明珠來過這裏許多次，對各個藥店早就摸得門清，領着于飛鴻在各個小巷四處穿梭，很快就來到神農堂。
還未到門前，遠遠地便能聽到神農堂門口一陣吵鬧聲，四周一群人在圍觀，指指點點。
兩個人擠過圍觀的人群，看見門頭一個夥計正叉着腰站在神農堂門前的臺階上，對着一個拄着拐杖的女子指指點點。
“……一個好好的女兒家，在這裏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要臉不要？”
那女子撐在拐杖上，擡起頭憤怒道：“我行得正坐得直，你休要信口胡說！”
她雖然十分憤怒，但是身體虛弱，聲音也中氣不足，聽起來便有些心虛的味道，周圍不明真相的百姓開始交頭接耳。
秦明珠看了那女子一眼，眼前一亮。
即使拄着拐杖，衣着有些淩亂，還是難掩一身的秀氣。她身材纖細，腰肢的曲線柔美，一頭柔順的秀發披在肩上，那張臉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秀氣的鼻梁下一張略顯蒼白的嘴，眉毛硬挺，那雙眼睛如兩顆黑葡萄一般，讓人見了就挪不開眼睛。
她腳下是散了一地的藥材。秦明珠一眼掃過去，盡是些跌打損傷的金瘡藥之類，十分便宜，這一大包加起來也就三錢銀子不到。
她眉頭一皺，站出來對那夥計說道：“你怎麽知道這是她偷的？”
那夥計沒想到有人會幫女子出頭，立馬換了一副嫌棄的嘴臉，待看到秦明珠的臉時，态度又不一樣了：“她一出店門，我就清點了一下藥匣，她拿的這些藥和賬對不上，不是她又是誰？”
秦明珠雖然一身男裝，但是散着頭發，任誰都能看出來她是個女子。
梁朝對女子已經放寬了許多，許多豪爽的女子為了在外行走方便，都會在出門的時候穿男裝，因此也沒有什麽稀奇。
“信口胡說！這些三七，白芨，品質并不十分好，一定是店裏用來低價處理的，根本就不會放進專門的藥匣，又何來清點一說？更何況她才買了這麽一點，連三錢銀子都沒有，我看這位小姐也不像是窮到那個地步，你這樣做可有點過分了！”秦明珠上前幾步，将女子護在身後。
這明擺着是這小夥計看這姑娘長得好看，想要趁機占她便宜。
這種事秦明珠走南闖北見多了，這女子多半是外地人，才會孤身一人來藥店配藥。
小夥計被她說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周圍的人群發出不屑地恥笑聲，他站在臺階上好像任人圍觀的猴子，十分難堪。
秦明珠哼了一聲，看那夥計許久下不來臺，最後憤憤地轉身甩上店門。
于飛鴻心情似乎舒暢了不少，沖着還在門口張望的小夥計揮了揮拳頭，吓得他急忙縮回店裏，這才大笑着走到秦明珠身邊，道：“行啊明珠，看不出來你還這麽俠義，可謂是女中豪傑了！”
“哪裏哪裏，這是在藥鋪，若是在別的什麽地方我可就不敢了。”
“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