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代替
刺史府的地形和秦府并不相同，看選址應該是在原刺史府的基礎上擴建的，所以有些地方會留下不規則的轉角。
七小姐和二小姐的住處便是這樣，二小姐的房子面對着刺史府的後院，向裏走再左轉便是七小姐的住處。
雖然隔着不過幾步之遙，但是七小姐那裏卻是一個隐蔽的角落，常年陰暗潮濕，若不是有心看，甚至會被院門口那顆巨大的榕樹遮住。
與七小姐住處相對稱的另外一邊，就是暗道的入口。
此時二小姐那間房正在修繕，靠近暗道人口的一側新砌了牆，建到一半的磚牆還留着油紙。
秦明珠看着那堵牆，突然想到，現在已經接近秋天了，油紙很容易燃起火來……
“秦大夫，我到了。”七小姐停在院門口道。
她站在那顆大榕樹下，樹蔭遮蔽，顯得她十分瘦小。
秦明珠知道不宜再追問，便道別回自己屋。
昨日給她拿如意糕的小丫鬟綠漪是胡刺史指派過來伺侯秦明珠的，這會兒已經在房裏候着了，見秦明珠回來便笑呵呵地問道：“秦大夫，要奴婢準備熱水嗎？”
秦明珠出去這一趟，回來便沒避開日頭，身上穿的粗布衣裳厚重又不透氣，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綠漪倒是好眼力，秦明珠對她印象好了些，點頭道：“再過一個時辰吧，我等下還要出去一趟。”
在暗道裏見到的東西必須盡快讓李冽知道，秦明珠見綠漪得令出去了，便攤開紙将匆忙記下的清單摘抄了一遍。
等抄好了綠漪還是不見蹤影，秦明珠看了看日頭，拉開房門悄悄走了出去。
正是晚宴的時候，泉州司馬不知要在這逗留多久，夜夜笙歌，仿佛印證了二小姐的那句話。
爹最近銀子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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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珠暗呸了一聲，攥緊手裏的紙條，像院子深處走去。
昨日她塞紙條在暗道旁的圍牆底下，意外發現了暗道，但那裏已經不适合繼續用下去了。
孫二已經被殺了，胡刺史肯定會換上更謹慎的守衛，她再去無異于暴露自己。
好在李冽做事足夠周全，給她準備了兩處地方。
秦明珠回想着李冽說的那處地方，在院子裏瞎逛了半個鐘頭，總算在一株山茶樹後發現了那個半個拳頭大的洞。
她把紙條塞進去，不敢停留，迅速起身離開。
才走了兩步身後就有聲音，秦明珠悄聲躲在樹後。
自從來到刺史府，好像走到哪都有人，她都有點習慣了……
“胡兄，咱們自家人，你就給我透個話，什麽時候開始行動啊？不然我這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被發現了。”
泉州司馬的聲音，秦明珠心裏一動。
她還以為是丫鬟經過，怕人發現她在這裏不好解釋才躲開的，沒想到碰到他們。
仔細看看，這裏有一個小湖，湖上有蜿蜒的棧道通向中間，湖心一處亭子，倒也雅致，想必兩個人剛剛便是在亭子裏。
“陳兄別急啊，好戲都留到最後是不是？”胡刺史尖利地笑了兩聲：“蜀王給咱們這麽多銀子，不擔點風險也說不過去啊。”
“這大富大貴都是險中求的，陳兄你就是膽子太小，咱們都幹了一年多了，不還是什麽事都沒有？要我說，趁着沒打仗，就該好好享受享受，等錦城打起來了，咱們這邊就得暴露了，到時候可就是一路颠簸，苦啊！”
胡刺史聲音越來越高，聽着有些不正常，像是喝多了。
泉州司馬似乎是猶豫了一會，胡刺史又加了把火道：“陳兄，你來棣堂鎮也有段日子了，你說我這日子過的怎麽樣？”
“山珍海味，享之不盡吶！”
胡刺史打了個酒嗝，得意道：“不止，還有女人，數不清，有了錢看上哪個都能……不瞞陳兄，最近我看上一個小大夫，年紀不大，臉蛋倒是水靈靈的，今天摸了一把，不知道多少錢才能……”
秦明珠攥緊拳頭，努力平靜自己的呼吸。
這人真是表裏如一的惡心，整個府裏除了小公子天真可愛，後院烏煙瘴氣，連丫鬟也沒幾個好的，若不是有目的，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胡兄說的可是給貴公子看病的大夫？”
“是啊。”胡刺史嘿嘿笑了兩聲：“今晚我就想……”
“那就提前預祝胡兄旗開得勝了！”泉州司馬奉承道，但聲音多少有些尴尬。
估計胡刺史平日裏也不會這樣，這是喝多了醉态百出。
“胡兄之前說過要與我看那名單…？”
“怪我怪我，一時喝的起興便忘了。”胡刺史聲音漸漸變小。
秦明珠大着膽子探出頭，果然見兩個人已經走遠了。
天色黑了起來，她便借着樹的掩蓋跟在後面。
“這份名單是赫連大人親自送來的……”
“裏面都是朋友，哈哈哈哈。”
“對，王爺吩咐了，到時候分清敵友，糧草就靠你們了……”
他們走的飛快，秦明珠不敢暴露自己，很快就跟丢了。
她随便尋了一處長椅坐下，平複自己的心跳。
胡刺史說準備今晚做什麽？對她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她怎麽辦？赫連煊來過這裏？那便是随着她和李冽一路過來的？是巧合還是有意的？
名單又是什麽？她是不是要設法弄到它？
沒有李冽在，她實在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了。
“要找機會出去了。”她喃喃道。
通過牆洞傳消息實在是太不方便了，這些事情她必須找李冽面對面商量。
出來的時間夠長了，秦明珠下定決心，便加快步伐往自己房裏走去。
月色如洗，秦明珠一路走，夜晚的涼風吹在她汗濕的額頭，十分舒服。
待走到門口，還沒開門，裏面傳來奇怪的聲音。
有人在？
秦明珠皺眉，她松開推門的手，湊到窗邊仔細聽。
有沉重的喘息聲和女人壓抑的呻吟。
“大人……啊！不要……”
這是綠漪的聲音。秦明珠瞪大眼睛，更貼近一點。
“美人兒，你可真好看，你一進府我早就想這樣了……”胡刺史咕哝的聲音。
借着就是綠漪的哭聲，最後變成斷斷續續的呻吟。
秦明珠也不是尋常不知事的閨閣少女，依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麽。
胡刺史怕是把房裏的綠漪當成她了，原來說的要對她做的事情就是半夜跑到她房間對她……
她氣的臉色發青，今天她幸運逃過這一劫，綠漪便成了替罪羔羊？！
好好的黃花大閨女，一輩子的清白就毀了！
秦明珠再也忍不了，飛快地将門推開，大吼一聲：“你們在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