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軒轅衍聖從小接受的是大男子主義教育,講究“丈夫一肩天下任”,夫妻之間的感情是小情小愛,不能為私而忘公,所以對威爾的指責并沒什麽感覺。何況他對威爾已經是格外照顧,不然當初結婚時就該直接把人弄回地球徹底改造身體和世界觀,哪還會這麽一步步來,給他這麽大緩沖的餘地?
現在他都打算讓威爾結婚之後仍舊保留自己的事業了,他還不高興個什麽勁呢?
他雖然憐惜威爾,可也不能在屬下面前被內人挾制丢了面子,就沒像平常那樣體貼安慰,而是忽略了威爾的痛苦責問,拉過他介紹了這回來救他們的格裏芬分壇主傅悅等人,重重地記了他們一功:“傅壇主已經抓住了那群宇宙海盜,問出他們背後的使使人——就是在那家賭場裏聯合科特裏爾人對你不利的那個經理。他死得太快,沒來得及交待這邊的事,正好審審這些海盜,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多消息。”
他說這些事時目光一直落在威爾身上,态度溫柔得簡直要滴出水來,幾個沒結婚的屬下簡直沒眼看。就是結了婚的傅壇主都趕緊低了頭不再看,腹诽了兩句:教主居然這麽寵媳婦,這都誰教出來的,太沒有男子漢氣概了!
不過既然教主都懷孕了,好不好也得結婚,還是感情好點對兩個人都好。傅壇主是過來人,知道少男情懷這種東西最不可理喻,遇上這種事得順着毛來,領了命之後就勸道:“教主,教夫家裏太亂,你懷着小教主還是別跟着他冒險。不如你們先回教辦婚事,咱們這些人在外頭把他家的産業理清楚了,剔出釘子,再交給教夫當陪嫁好了。”
這主意挺好,可是威爾正因為養蠱的事鬧別扭,再不給他找點事幹,這口氣窩在心裏也不好。軒轅衍聖心裏盤算了一下還要去的站點,搖頭拒絕了傅悅的好意:“也就再去七八個星球,沒什麽太危險的地方,還是我們自己散散心,就當是二度蜜月了。”
他們換船的地方已經離格裏芬星極近了,海盜船性能又強,幾個小時之後就把他們送到了近星軌道上。這船是黑船不能落地,但魔教人開來的太空梭不是,軒轅衍聖就帶着威爾乘小型太空梭進入大氣層,直接飛到了預定的酒店裏。
傅壇主他們留在外太空,正好名正言順地端了那批宇宙海盜的老巢,沒有他們在身邊,小夫夫兩人身邊竟顯出了一派清冷。
威爾還是一臉凝重,雖然沒再提過被欺騙的事,但也不如平常活潑開朗,随便說幾句話就能哄過來。軒轅衍聖從沒對人低過頭,哄了兩句,看他還是沒什麽精神,就幹脆拉開了領帶扔在沙發上,一手按住威爾的肩膀,甩開鞋子跪坐在他腿上,打算用切身行動讓他忘了這一切不愉快。
威爾的領子也被一把撕開,露出形狀分明的鎖骨和下方光亮飽滿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沒在白色斜紋襯衫底下,有種若隐若現,說不出的誘惑。當初軒轅衍聖看上他當情人,一多半兒也是為了這副實在漂亮的相貌體态,到後來交往久了,才又看上了皮囊之下那顆百折不回的真心。
這種時候最好有瓶酒倒在他胸口上,襯衫洇濕之後是半透明的,底下呈現出微深的膚色和緊貼着的肌肉輪廓,再順着酒液流下的方向品嘗着這健美的身體……教主畢竟年輕氣盛,被這副玉體橫陳的樣子迷得早忘了之前的事,低下頭輕咬着威爾的嘴唇,啞聲叫他:“威爾,別再鬧別扭了,給我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毫不客氣地撕碎了威爾的襯衫,一邊試着侵入他的口腔,一邊揉捏着飽滿的胸膛。威爾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張開嘴迎接他溫軟的舌尖,雙手也回抱了過去,用力扯着軒轅衍聖的腰帶,順着背後收緊的腰線探了手進去。
男人嘛,就是要靠哄的,這事就算結了。軒轅衍聖得意于自己哄人的技術,将一串細碎的吻烙在威爾身上。他已經覺出腿間被一樣更硬的東西抵着,于是下半身來回搖動,淺淺蹭着那件硬物的頂端,滿足地聽着頭頂傳來的粗重聲響。
威爾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已經不滿足于揉捏掌中飽滿的雙丘,越發弓起腰身,手指從軒轅深深的股縫裏插了進去,抵到緊閉着的穴口,試探着進去開拓。軒轅衍聖輕哼了一聲,略翹起雙臀,低下頭咬住了威爾胸前脹得發硬的乳珠,用力吸吮了起來,力道之大,真像是要把他榨出奶來。
然而這原本能刺激得威爾曼特森激情勃發的動作,現在卻像是在他腦海中打開了一個開關,讓他全身都冷了下來。
當初被軒轅衍聖注射藥物改造身體,被當作寄養蜘蛛的容器的事清楚地浮現出來,還有那一排可怕的蟲子,也像惡夢一樣重新萦繞在他眼前。那只小蜘蛛至今還在他身體裏,不想時也還沒事,現在這麽一想起來,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肌肉下方亂爬一樣,爬得他心亂如麻。就是原本被疼痛中夾雜着快意的酥癢,現在也只剩下難以言喻的不适,再也感不到什麽快感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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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的身體完全僵硬,腿間剛剛還硬挺着的地方也軟了下去,滾燙的皮膚漸漸布上了冰涼的汗水,緩慢地、堅定地推開了軒轅衍聖:“抱歉,我今天有點累……”
他頭也不回地走到浴室,打開了淋浴頭,沖洗着身上的汗水和留在皮膚上的唾液。冒着蒸氣的熱水隔絕了他的視線,卻洗不去一身寒意和疲憊——軒轅對他隐瞞了這麽多,到現在還不想解釋清楚,只想用這種方法糊弄過去嗎?
他們倆都已經結婚了,可是信任、坦誠這些都不夠。軒轅調了人來襲擊那些海盜船都是背着他做的,後來他帶着保镖沖出去的舉動,看在對方眼裏,簡直就是不自量力得可笑吧?而且要不是軒轅自己承認,他還不知道這段婚姻在對方眼裏根本就算正式婚姻,他這邊付出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威爾狠狠舉拳砸在了牆上,想起自己蜜月期間背着軒轅衍聖接船走私的事,一腔憤怨又化作長長的嘆息,和着瀝瀝水聲吐了出來。
也許軒轅一直瞞着他也是為了他好,可是他們之間的信任終究是太少了。而且他還被改造了身體……威爾舉手摸着胸口,回憶起當初被注入藥劑,被那只小蜘蛛鑽進去的地方,照着鏡子尋找當時的創口。
鏡子裏的皮膚光滑得一如從前,除了幾點淺淺的紅痕,沒有任何傷口存在的痕跡。但是這種東西留在身體裏,一天兩天沒有問題,能保證一輩子不出問題嗎?到時候他人在魔教裏,恐怕想要再回到從前的生活都不可能。也許他們都該冷靜一下,至少……至少等到信任不用靠着一只蟲子維持時,才能處理好這段感情。
他回到房間裏時,軒轅衍聖已經換上睡衣坐在床頭,房裏的燈都已關上,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照得他的臉色暖融融的,更合襯柔和精致的五官。盡管威爾曼特森身心都不大舒服,看到他時還是忍不住心裏一軟,搶走了他手裏的杯子,勸道:“別喝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然後把那杯酒一飲而盡,低聲問道:“軒轅,能告訴我魔教的事嗎?”他想問的是那只蜘蛛的事,可是張了嘴又問不出來,怕聽到那蜘蛛真含有什麽可怕的毒素,也能像是控制那個科特裏爾人的魔教特産一樣控制他。
軒轅衍聖把他拉到懷裏,說道:“在外面說本教的事不好,等回到教裏我自然會把該告訴的都告訴你,也順便替你改造一下身體——你現在的基因等級雖然高,但是發揮出來的太少,也沒有抗毒性,以後都要慢慢鍛煉。”
就算是不提及魔教根本的東西,提起威爾的身體,軒轅衍聖還是興致勃勃地提出了改造計劃,直說到自己困倦得說不出話來,沉入夢鄉為止。他卻沒發覺,自己的計劃說得越多,懷裏的人身體就越僵硬,眼睛大睜着,目光一片渙散,一直不曾附和過他的話。
等軒轅衍聖再度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大亮了,身邊的床單也是冷的,不像平常那樣,只要伸出手去就能摟住一具結實火熱的身體。
他開始還以為威爾是去洗澡了,就重新縮進被子裏,準備等他回來時正經來一發。等了好久威爾也沒回來,他終于覺出一點不對勁,再也躺不下去,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觸目所及都是一片清冷,之前扔得滿地都是的衣服也被人拾了起來,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椅子上。軒轅衍聖走過去拿衣服,赫然看到最上方的領帶上放着他的光腦,屏幕浮在金屬質感的機器上方,顯示出一條漂亮的花體手寫留言:“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暫時不用找我,等我能接受以後要生活在魔教這件事時,會回來的。”
短短的一句話,軒轅衍聖反複看了許多遍,那些熟悉至極單詞就在他眼前萦繞,卻怎麽也合不成他能夠理解的意思。眼前的房間也好、光腦也好,都像是不存在了,只有那句話在他腦中環繞。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理解了屏幕上那句話的意思——威爾曼特森離開了。他不想當魔教教夫,不想和他結婚,不能夠接受魔教……他抛棄他們父子離開了!
軒轅衍聖打開光腦,茫然地接通了總壇的通訊號。見到留守的俞長老的那一刻,他才終于感覺自己能發出聲音,匆匆說道:“俞長老,派人到格裏芬星來,幫我找威……”他的聲音戛然中止,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塞到喉嚨裏,眼前幾乎湧起水霧,低下頭掩飾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樣。
俞長老隔着屏幕也覺着出事了,急着催問他:“讓我們找什麽?難道是有人綁架了教夫了?”
威爾教夫柔弱的、容易被綁架被傷害的形象已經印在了魔教衆人心裏,俞長老想不到他有膽子抛下教主,只覺着他是被人抓走了。軒轅衍聖黯然搖了搖頭,咽下哽在喉頭的那口氣,咬牙答道:“不用了,威爾沒什麽事,要是真有事的話我會叫傅壇主幫忙的。剛才忽然想起來什麽想叫教裏幫忙,現在又給忘了,等真有事時再說吧。”
他匆匆關上光腦,到前臺問服務員威爾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服務臺給他找出了威爾離開的時間,甚至送他離開的車子牌號。軒轅衍聖一一記在心裏,提步走到酒店門外,被刺骨的寒風一吹,又停住了腳步,隔着玻璃門看着門外來往的車流,心底默默想着:想不開,不願加入魔教……那我就等你六個月。如果小招弟生下來時你還是想不開,以後就不用再想開了,大不了我親手吞了曼特森家,再給招弟找個聽話懂事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