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沒想到我又高估了我一章的容量,一章居然沒寫完,不能說話不算話,所以只能用加更的方式确保陳大爺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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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回來了!

鄭明珠笑道:“到底還有什麽?你就爽快着說了吧,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叫人看着也不像。”

衛江俊又扭捏了一下,才小聲說:“剛才……那位姑娘,表嫂、嗯,不知是表嫂什麽人?”

鄭明珠抿嘴笑:“小家夥倒是有點眼光,就看上我妹妹了。”

衛江俊就露出一絲沮喪來,鄭明珠的妹妹,公府貴女,身份高貴,就算只是庶妹,也不是他能配得上的,他是犯官之後,連科舉都沒有資格參加,就算能掙下萬貫家私,也配不上這樣的貴女,何況他的路才剛剛開始,離萬貫家私還差的遠着呢。

衛江俊沒精打采的說:“原來是這樣,差點唐突了小姐。”

不得不說,鄭明珠的性子也十足惡劣,捉弄了衛江俊,見他這樣表情就不由的眉開眼笑,笑夠了才說:“是呀,只菱月妹妹并不是我娘家妹妹,她是積善唐家的二小姐,我與她倒是一見如故。”

衛江俊一聽,簡直如逢甘露,忙道:“積善唐家?便是那香料大王積善唐家?”

鄭明珠笑道:“可不是,就是他們家,如今唐家大小姐沒了,現在帝都是二小姐當家呢。你打聽人家做什麽,人家可是小姑娘呢,哪有你這樣混打聽的?”

衛江俊苦着臉,他才不信這位靈透過人的表嫂會看不懂他的心思呢,這就是故意在為難他,可是她又是嫂子,又是他現在的救命稻草,衛江俊又敢怎麽樣呢?

衛江俊站起來打躬作揖:“還求表嫂疼一疼兄弟罷了。”

鄭明珠掩嘴笑,自己唯一的妹妹,怎麽可能輕易的讓這小子算計了去?自然要多為難他一下才行,此時見他如此,才笑道:“其實論起來,你們倒也般配,也罷,回頭我替你打聽一下,菱月妹妹可曾許了人家。”

這倒是有點意思,一個是商家之女,家財雖多,卻地位不高,一個雖是犯官之後,但卻有母家大族可依,姨母舅舅,連同表哥表弟,今後也是侯爵高官為多,細思起來,若真是成了喜事,倒是極為契合的一樁喜事,不論個人,單兩方家族都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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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能與曾家連上姻親,倒也是好事。

而最為要緊的,便是鄭明珠這些日子冷眼看着,覺得衛江俊沉穩踏實,并不像一般官宦子弟般好高骛遠,又無纨绔習性,且雖有母族可依,卻也并不打算靠着舅舅姨媽吃一輩子,放得□段來做生意,奉養母親妹妹,這一點,讓鄭明珠覺得他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再加上這種見過面了自己有心求配的事,若是真成了,夫妻間倒更好些。

且衛姨媽與衛表妹都不是那等歪心爛肺的人,家中人口簡單,便會少許多争鬥,倒算是良配。

在鄭明珠看來,自己的妹妹自然是百般的好,自要再三挑剔,百般為她謀劃,不過唐菱月也的确出類拔萃,鄭明珠現在想起她在唐家祠堂的所作所為也還想笑出來。

衛江俊當然不知道鄭明珠所想,見她答應去打聽了,不由大喜,一輯到底:“多謝表嫂。”

鄭明珠笑道:“不看你素日孝敬我,我也不管你這事。只如今你先別告訴姨母,我先悄悄兒的打聽了,若是人家小姐已經有了人家,便當沒這回事,若是沒有,你再與姨母商量罷了。”

此時的衛江俊自然沒口子的應是,一臉喜孜孜的樣子。

原來這世上真有一見鐘情這種事啊,鄭明珠覺得那些話本子原來并沒有完全胡說,衛江俊雖老成持重,但見着了窈窕淑女,也難免露出少年人的模樣來了。

衛江俊歡歡喜喜的又說了一會子話,喝了兩盅茶,留下那匹雲羽紗,這才走了。

鄭明珠撫着那匹雲羽紗發呆,她秀美的臉上不知不覺露出又悲又喜的神情來,雖悲自己受人暗算,卻又喜菱月妹妹聰穎堅毅,年紀雖小,卻有勇有謀,唐家交到她的手裏,想必自己能夠放心。

丫鬟們見她神情,都不敢上前來打擾,直到天色微微暗下來,鄭明珠才從多年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問了一句:“什麽時候了?”

玲珑忙上前答道:“戌時一刻了,是不是傳晚飯?”

鄭明珠說:“這個點了?怎麽大爺還沒進來,有沒有打發人進來傳話?”

玲珑道:“沒見人進來呢,要不打發人去外頭問一聲兒?”

墨煙那邊聽見了,掀了簾子出來笑道:“先前聽說大爺出城去了,許一時回不來?”

果然墨煙手眼通天,比自己這個少夫人耳目靈通的的多。

鄭明珠就笑着看她一眼:“又在我跟前弄鬼呢,你哪裏聽說的?大爺出城去做什麽?”

墨煙笑道:“我也不過無意中聽人說了一句話罷了,少夫人偏要尋根問底,大爺出城做什麽是真不知道,奴婢想着,既然大爺沒打發人進來說話,大約也就快回來了。”

鄭明珠就不再追問她:“既如此,傳晚飯罷。”

鄭明珠少夫人的分例也是很豐盛的,一大青花瓷盅的花膠烏雞湯,周圍攢着酒糟鴨信,花雕蒸火腿,五香炙牛肉,并幾碟碧瑩瑩的小菜,另還有一碟一寸來大的烤肉餅子,一碟紅豆蒸糕。

只不過鄭明珠吃的不多,不過略動兩樣,就不吃了,翡翠上來收拾了預備散給各人,鄭明珠笑道:“這會子沒人,你們幾個就在這裏吃了罷了,省的回來又鬧。”

幾個丫鬟便應了是,洗手過來吃飯。

鄭明珠坐到炕上,開始慢慢的翻着外書房的賬簿。

自從陳頤安交代把外書房交給她以來,這幾日她又是跑莊子,又是見姨母,安排表妹,連着幾日都沒有空,便打發墨煙找了宣紋,叫她先把外書房的各種賬簿繳上來。

這一次,宣紋老實了許多,一聲不吭的就叫人送了來。

鄭明珠還預備着她來打擂臺呢,卻沒料到她突然就這樣老實了,還頗有一種打了個空的感覺。還有點奇怪着呢。

如今鄭明珠打算先把帳看一看,把各項數目合一合,心中有個大概輪廓了,再去交接外書房其他庶務。

從賬簿上看,外書房歸她管的也并不是很多,不過是些瑣事庶務,人情往來的收禮送禮,各種物件的歸庫領用,陳頤安名下産業的銀錢收繳,也就是說,如今陳頤安的錢歸她管了。

沒想到居然還不少,陳頤安倒是個有錢人。

鄭明珠慢悠悠的看着帳,幾個丫鬟在主母房裏吃飯,自然吃的很快很安靜,一時間都吃畢了,幾人收拾下去,墨煙見其他人下去了,便走到炕前,說:“少夫人,奴婢聽到一件事兒,想了半日,還是來回少夫人。”

鄭明珠聽她語氣慎重,不是往日裏輕松的樣子,便從賬簿上擡起眼睛,看她一眼:“什麽事?”

墨煙說:“這些日子,楊姨娘總叫人送東西回娘家。”

楊姨娘?

那個冷淡平靜,不大說話,仿若石頭一般的楊姨娘?

論理,肯做姨娘的,都是家境并不怎麽好的女子,到得高門大戶,雖說不敢比主子,銀錢上總是松動些,念着娘家親人,送些東西銀兩回去,也是說得通的。

只是墨煙既然當個事來回她,鄭明珠就難免懷疑這事并不像她理解的那樣簡單,或許與她有點關系。

鄭明珠自己知道,只做了兩個月的鄭明珠的她,在某些時候或許還并不如墨煙這樣在這深宅大院裏長大的丫鬟對某些事敏感。

她就很直接的問:“你覺得這事兒怎麽了?”

墨煙一臉苦相。

這種事情怎麽能由自己來說呢,這是主子和半個主子的事情,自己夾在裏頭,也就是個炮灰,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自己說了這一句,主子就心領神會一臉了然的說:“嗯,我知道了。”才對嗎?

為什麽少夫人就這麽直接的問了出來?

她真是拿這位少夫人沒轍,只是偏偏這位少夫人又是個性子爽利,待人和氣大方的,墨煙頗為喜歡她,不想她吃暗虧。

鄭明珠見墨煙躊躇,知道自己是問的太直接了,可是她是真不太清楚這些事,便笑道:“既然來回我,說半截算什麽事?便是要提醒我,也要指點個方向呀。”

墨煙終于低聲說:“當年太夫人……”

剛說了五個字,就聽外頭玲珑脆生生的說:“大爺回來了。”

墨煙後面的話就吞進肚子裏去了,哪裏還敢說半個字。

鄭明珠深恨陳頤安回來的太不是時候,只不敢說,站起來走到門口,笑道:“大爺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陳頤安果然是外頭回來的樣子,披着黑緞子雲紋披風,只是臉色不大好看,頗有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鄭明珠暗忖這位大爺是在哪裏受了氣回來麽?手上卻更殷勤,接過他的披風,又叫丫鬟上來服侍他換衣服,親手倒了熱茶遞過去,笑道:“大爺還沒吃飯呢吧?這就傳晚飯進來給大爺用吧,今兒有新鮮鹿肉。”

陳頤安皺眉道:“這會子哪裏吃得下,叫廚房熬點稀飯來就是。”

鄭明珠忙吩咐下去,見陳頤安在炕上坐了,喝了兩口茶,才敢問:“大爺這是怎麽了?”

陳頤安一臉不自在:“二弟跑了!”

什麽?鄭明珠倒真驚了一下,陳頤青跑了?

怪不得陳頤安一臉戾氣,是他把人關起來的,如今人在他手裏跑了,對這位自負的大爺來說,還真是一件丢臉的事。

而且陳頤青跑哪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準時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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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議

鄭明珠不敢随便說話,想了半日才問:“母親那裏知道了嗎?父親呢?”

陳頤安皺眉:“還沒有回母親,如今先不用告訴她老人家,怕她擔心。父親那邊我自然會去說。”

鄭明珠忙應是,陳頤安怒道:“找回來打斷他的腿!”

鄭明珠勸道:“這會子生氣也沒用,總得先找回來才是,大爺派了人手去尋了沒?”

“今天就是去辦這事了,這混賬,也不知哪裏找來的狐朋狗友,若無人接應,他斷跑不出去的。”陳頤安恨恨的說:“待我查出來……”

難道還能打斷別人家的腿?鄭明珠心中雖如此想,嘴裏自然不敢說,只柔聲勸道:“大爺快別生氣了,二弟想必跑不遠的,待尋了回來好生教導就是。我只想着,大爺也該派人手去天津高家那邊看看才是。”

鄭明珠覺着,既然是因為陳頤青想要娶高家小姐這件事,陳頤安才把他看起來的,如今他跑了,就很有可能是去見那位小姐了。要真見了……這就有樂子看了。

到時候,人家有的是把柄,只怕不能善了。

陳頤安顯然不可能想不到這裏,以陳頤安之能,只怕第一個要防着的就是這一頭,點頭道:“不錯,我也想到這裏了,已經有一隊人往天津去了。”

自從那一日鄭明珠陳頤安回家告狀之後,朱氏失勢,林氏接手國公府,這位表小姐也就被送回了天津高家。

陳頤安怒道:“母親前日才進宮去給貴妃娘娘請安,特地去拜見了劉昭儀,一家子替他謀劃呢,他倒賊心不死。”

劉昭儀便是七公主的生母,看來陳夫人是有意替陳頤青求尚主了。

鄭明珠忙問:“那此事如何了?”

陳頤安道:“已經有了七八分了,劉昭儀也是情願的,回頭再找人去聖上跟前說一句看看。”

鄭明珠便說:“既如此,大爺不如趕着辦的好,待聖上賜婚了,有公主管束,只怕二弟也消停些。”

陳頤安點頭:“不錯,早些把事情砸實了,自是好的。”

正說着,丫鬟送了陳頤安的晚飯來,有一碗山藥百合粥,一碗魚肉粥,幾樣素淨的小菜,葷菜只有一碟鹿肉,一碟酒糟的鹌鹑,另有一盅雞湯煮的餃子。

鄭明珠笑道:“這些丫頭都是些實心眼,大爺吩咐吃碗粥,就不給上點葷腥。”

說着,親自洗了手撕一個鹌鹑腿放在陳頤安的碟子上,笑道:“大爺雖是生氣,也不能虧待了自個兒,看在我的面上,把這個吃了吧。”

陳頤安一笑,果然從善如流的吃了。

吃了飯,他臉色比先前好看多了,鄭明珠才笑道:“今兒還有一件事,要請大爺的示下。”

陳頤安端着茶盅有一下沒一下的拔着水面的浮茶:“你說。”

鄭明珠便把晌午唐菱月的事說了。

陳頤安毫不意外,倒笑道:“我也打量着唐家長房老三該有動靜了,只沒想到他竟搭上你這裏來了。”

鄭明珠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又深知,論起政治上那些花樣,自己再活兩世也別想和陳頤安比,哪裏敢随意開口,只是笑道:“原是因我上回跟你說過的,看上的那位鋪子的大管事,便是積善唐家原本一個大掌櫃,今日我召他說話兒,他便求着我見一見唐家那位小姐,我想着左右無事,算是給他一個面子罷了。”

陳頤安不以為意:“用這種法子搭上來,倒是真着急了,也罷,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你不用管。”

事涉唐家,鄭明珠怎麽可能不管,她只笑問道:“你這口氣,是預備着要出手了?”

見鄭明珠有心來問,陳頤安倒是不介意說一說:“這事兒倒是來的時候剛好,我們那一日說的內庫司招标那件事,正好交給唐家來做。”

這是個什麽招法?鄭明珠一頭霧水。

陳頤安一見她那一臉呆滞就知道她不明白,笑着解釋道:“內庫司招标,難道你我能出面不成?自是要一家商家去,若是沒有唐家這檔子事,我大約就交給表弟做去,只表弟做生意才兩年,到底嫩些,對上那些老狐貍只怕底氣不足,還得有人扶持,如今唐家既然搭上來,倒是更得用些,他們家年年在內庫司中标,各種路子都是熟的,這是其一。”

鄭明珠眨眨眼:“其二呢?”

陳頤安笑道:“唐家人為什麽巴結着三房?那自然是因為三房搭上了文閣老,如今我的事交給長房老三來做,讓他們也瞧瞧,長房搭上了咱們家,這下那些牆頭草犯難了,到底該巴結誰呢?”

原來這樣!也虧得陳頤安片刻間就把各方都算計了一個遍,鄭明珠想了想,說:“可是三房到底是文閣老的正牌子姻親,關系夠硬,長房只替你辦事,只怕比不得。”

陳頤安笑道:“難得你也有這樣想得到的時候,倒比以前長進了這許多。自然還有一手的。”

說的這樣老氣橫秋!不對,什麽叫還有一手?

鄭明珠說:“還有什麽?”

陳頤安瞅着她笑,笑的她心中發毛,才說:“這就要勞動少夫人出馬了。”

咦?我?

鄭明珠越發覺得雲遮霧罩的,陳頤安這種藏頭露尾的說話方式遲早要把她逼瘋,只得詫異的說:“關我什麽事?”

陳頤安笑道:“你不是說你很喜歡唐家那位小姐?”

“是呀。”

“既如此,哪一天你在家悶的慌,想出門疏散疏散,正巧你又有點什麽事要與這位小姐說話,便親自上門去,又正巧便碰到文閣老的兒媳婦回娘家,要過問唐家長房過繼兒子的事。”

會有這樣的事?

鄭明珠有點不明白,陳頤安怎麽知道唐秀月會回去?

陳頤安還補充道:“上回你處理二妹妹那件事,我覺得你還挺有決斷的,想必收拾一下唐家三房的那位大小姐不難,就當出去散個心,發發脾氣,回來只怕還溫柔些。”

前面那句話鄭明珠還頗有點受寵若驚,聽到後面這句,只想啐他!

我哪裏不溫柔了?

不過收拾唐秀月這種事,鄭明珠還真有把握,又不是沒收拾過她,而且唐秀月除了會撒潑,會打罵丫鬟之外,還真沒點別的,更不說上的了臺面的手段了。

別說自己,就看唐菱月那一日在祠堂的作為,也比唐秀月強出十萬八千裏去。

想到這裏,鄭明珠倒笑道:“你倒能掐會算,你怎麽知道我有事兒要問她?”

陳頤安笑道:“這倒奇了,你還真有事要問她?”

鄭明珠便把衛家表弟的事兒說了,對陳頤安道:“我瞧着倒是好事兒,你說呢?”

陳頤安道:“別的倒也罷了,只還得打聽打聽這位小姐的性子。”

鄭明珠笑着應是,又說:“我先悄悄兒問問唐家小姐有沒有許了人家再說罷,待問準了,我再回母親。”

陳頤安點頭:“也罷,先打聽着就是了。”

說到這裏,鄭明珠還沒完全明白陳頤安為什麽會如此篤定的認為唐秀月會回唐家去,陳頤安冷笑道:“我早說過了,唐家三房就是一群蠢貨,只會仗勢欺人。那日唐菱月大鬧祠堂,人家又有理又有手段,他們能有什麽法子,還不是只得去文家求助,若不是那邊出了力,唐家長房老三也不會走投無路的來搭你這路子,如今我放出風聲去,唐家替我辦事,他們還能怎麽樣?自然也就該文閣老的兒媳婦親自出面了。這樣簡單,有什麽想不到的!”

哪裏簡單了!

那是對前因後果的剖析,是對時局的精微掌控,是對各方勢力的深刻了解,以及對人心的細致揣摩,需要做到這些,才能夠這樣篤定的預料到對手的下一步動向。

鄭明珠深知自己絕對沒有這個本事,但也深知陳頤安有這個本事。

所以她毫不保留的相信他,他既說要對上唐秀月,那就對上罷。

鄭明珠并不放在心上,倒又笑道:“既這樣,我倒有一個主意。”

陳頤安點頭:“你說罷。”

鄭明珠說:“唐菱月說願送太子殿下白銀百萬兩,依我說,現銀子雖好,只怕他們一時半刻也拿不出來,且又軋眼,太子殿下這樣收銀子,落在有心人眼裏,也是個把柄,且一時也用不着,倒不如說與唐家,拿幾成幹股罷了,今後銀子自然還滾出銀子來,要用起來也便宜,如此,唐家小姐也越發有底氣,就是有些人,也不那麽容易得手了。”

鄭明珠自然有她的私心,她是一心想把唐家綁上太子的戰船,如今雖然是危機,卻也給唐家機會搭上了天梯,雖然有風險,但回報卻會很高。

唐家三房早已替她選好了對手,唐菱月別無選擇,長房只能投靠太子黨,而對鄭明珠來說,這真是謝天謝地的一件事。

要是唐家長房站到太子的對立面,也就是陳頤安的對立面去了,她可真得愁死。

如今這形勢,竟還算是老天爺眷顧了。

如今不投靠便罷,既然要投靠太子,那就索性投靠的更瓷實些,鋪子裏有了太子爺的幹股,外頭人人都知道唐家為太子爺效力了,今後太子爺也不至于輕易的抛棄唐家。

若不是文閣老垂涎唐家資産,唐家如何能有機會為太子效力,如今若是能獲得太子爺賞識,今後太子登基了,唐家輝煌便指日可待了。

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不外如是。

陳頤安笑道:“我也慮到了這個,只是如今唐家還這樣,不論是銀子還是幹股都拿不出來,倒也不急,且不用論,橫豎也不是因銀子才替他們出手的,倒是我說的那事,你記着便是,回頭有動靜了你再去。”

鄭明珠笑道:“難得大爺看得起我,這差使我自然替大爺辦。”

陳頤安笑着擰她的臉:“我哪敢看不起你呢?我媳婦厲害着呢,花姨娘連母親都讓着她三分,只有你,敢不給她臉面。”

鄭明珠說:“那是母親賢德,又要顧着侯爺的臉面,說不得只有我做惡人,成全母親的體面,想來爹爹也不好意思與我小輩算賬的。再說了,我又沒打她又沒罵她,要告狀也找不着我呀。”

陳頤安笑:“所以才說你妙呢。”

鄭明珠也笑:“只要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pisce5120、茶色蔓延、皎皎的地雷!

☆、唐秀月

第二日一早,鄭明珠打發了陳頤安去上朝,就把墨煙叫過來問她:“昨兒你那話什麽意思?偏巧大爺走回來打斷了,當着他我也不好問,倒懸了一夜的心。”

墨煙嘆口氣,這位少夫人在別的事上那麽精明,怎麽遇到這種事就遲鈍起來?她只得斟酌着小心的說:“原是太夫人當年因着老侯爺的吩咐,到廟裏給老侯爺念經祈福,後來老侯爺的孝期過了,太夫人原想回來,三老爺也吵着要接太夫人回來,只後來不知怎麽,又沒回來,如今聽說太夫人娘家的大老爺升了官,一家子回帝都了,又聽見楊姨娘如今總往娘家送東西,奴婢這才大着膽子來回一聲兒。”

啊,對了!楊姨娘是太夫人娘家遠房一個親戚呢。

鄭明珠深覺自己遲鈍,聽到楊姨娘就只是楊姨娘,沒有立刻聯想到太夫人那邊去,真是不合格。

墨煙這話裏意思真不少啊。鄭明珠思忖,且對她都沒什麽好處,果然她一擡頭,就看到墨煙一臉同情的看着自己。

鄭明珠也不好在墨煙跟前露出什麽來,便一臉高深莫測的說:“好,我知道了。”

可惜這神情來的太遲,唬不了人,墨煙掩嘴笑一笑,便下去了。

鄭明珠瞅個空子,把翡翠叫到跟前來,問她:“那邊的三老爺,就是太夫人的親生子?”

翡翠不妨鄭明珠突然問這個,不過她一貫老實,不是玲珑墨煙那種心眼子,倒是就答道:“是的,二老爺是侯爺的同胞兄弟,只是長到十一二歲就沒了,三老爺和五老爺便是太夫人的親兒子,還有四姑太太,七姑太太。”

好多人……鄭明珠聽的頭都疼了,這些叔父嬸娘因是分了家,都是別府居住,大約也就是年節并祭祖的時候會一會,且有陳夫人在前,自己只需跟在後面笑就是了。

至于當年到底有些什麽事,只怕翡翠也不明白的,鄭明珠也不再問,有些事,提前預備着也沒什麽用,倒不如待有事了再作打算,她便吩咐丫鬟服侍着換了衣服,收拾打扮了,去榮安堂給陳夫人請安。

吃過早飯,小姐們剛散了,鄭明珠本想跟着大小姐陳頤寬去幫她整理嫁妝,雖然是侯府大小姐,有些東西卻也是要親自動手的,如今陳夫人已經徹底把錦蓮榭交給她了,連同大小姐的出嫁事宜,也跟鄭明珠說了叫她多瞧一瞧去。

鄭明珠便想着去替她瞧瞧。

剛說了一句話,卻丫鬟來報,衛江俊來了,鄭明珠便就不好走,只是對大小姐說:“大妹妹的繡品我回頭看看去。”

陳頤寬臉有點紅,應了是。

衛江俊笑嘻嘻的走進來,手裏又是抱着一匹緞子,笑道:“我去甘蘭院找表嫂,說在這邊,我就過來了,順便也給姨媽請個安。”

陳夫人笑道:“聽聽這個話,順便給我請個安,我還稀罕你這順水人情呢。”

鄭明珠笑起來,這孩子怎麽這麽老實。

衛江俊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姨媽別生氣,我只是想着在姨媽跟前,跟在娘跟前是一樣的,有什麽話也就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

衛表妹也不知從哪跑出來,高興的嚷嚷:“哥,你來看我來了?娘呢?”

衛江俊說:“跑什麽跑,不是叫你規矩點嗎,哥有正經事做,你玩你的去。”

衛表妹倒也不鬧着回家了,見她哥訓她,倒也沒啥障礙,完全不往心裏去,只是做個鬼臉,又跑了。

衛江俊說:“唉,這孩子,從小就沒什麽規矩,還得表嫂多費心才是,若是她有什麽得罪表嫂的地方,我這替她陪個不是吧,表嫂寬宏,不要與她計較。”

鄭明珠笑一笑,看來,衛江俊是知道他家這個混世魔王打架的事了:“也沒什麽大事,表妹天真率直,自有她的好處,用不着你這樣操心。”

衛江俊就此轉了話題,拿了那緞子擺開來:“表嫂看一看這匹緞子,可還成?”

鄭明珠知道陳頤安吩咐了衛江俊找織坊,這是要緊事,不可怠慢,忙上前去看,只見那緞子雖只是普通的銀紅色,但光澤極強,一片流光溢彩,鄭明珠笑道:“喲,織金緞,好耀眼,倒是不錯。”

衛江俊笑道:“表嫂說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鄭明珠算了算,織金緞和雲羽紗,加上老金雀花坊,已是三個織坊了,這才幾天光景,衛江俊辦事倒是麻利。

她只沒想到,從這一天起,衛江俊竟是天天的往這侯府跑,就算沒緞子來獻寶,他也要尋個閑事來一趟,也不久坐,只說一會子話就走,可是天天來,簡直如點卯一般。

頭兩天,鄭明珠還沒覺得,多過了幾天,簡直一天不落,鄭明珠就好笑起來,這小家夥,心還挺誠的嘛。

心裏對這門親事倒又多了幾分情願。

這一日,衛江俊又來坐了,才說了兩句話,就有小丫鬟走進來報,說是王家的二少奶奶來了。

琳姐姐?

鄭明珠忙吩咐快請,又親自迎到垂花門去,衛江俊跟着走了兩步,只得說:“表嫂有客人,我去看看妹妹去。”

鄭明珠笑着打發他去了,就見鄧家的大小姐,嫁到王家做二少奶奶的琳姐姐走了進來,鄭明珠笑道:“怪道早間我就見喜鵲在廊下叫呢,原來是琳姐姐來了,我早想去和姐姐說說話兒的,就是怕姐姐事多,不敢打擾。”

琳姐兒笑道:“我成日裏也是閑着,有什麽事,你要悶了,只管來找我。”

鄭明珠與她攜手進房去,兩人炕上對坐,琳姐兒笑道:“前日妹妹送來的茶葉倒好,我們二爺吃着說好,叫我問問,還有沒有。”

鄭明珠忙笑道:“有,多着呢,回頭就打發人給姐姐送去,這點小東西,姐姐只管打發個人來就是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琳姐兒撲哧一笑:“你這一輩子也是個實心眼兒,我哪裏是為這事跑一趟的,也就是尋個借口出來罷了,我們家那婆婆,和你那婆婆不能比,動不動就找個由頭給冷臉看,有三個媳婦,就巴不得三個媳婦都從早到晚在她跟前伺候才舒服呢。多回一次娘家,就要摔杯打盞,罵半個月丫頭。”

鄭明珠聽得瞠目結舌,想來也是,她們鄧家富可敵國,什麽沒有?這一點子茶葉怎麽會放在心上,只是,這王家也是高門大戶啊,怎麽這婆婆這樣的心胸?

遇到陳夫人這樣寬厚的婆婆,自己倒真是有運氣。

鄭明珠就笑道:“既這樣,橫豎都出來了,琳姐姐索性在我們家樂一天再回去罷。也散散悶兒。”

琳姐兒嘆道:“我可不是出來散心的麽,前兒我娘生辰,我回娘家去給娘拜壽,原本也是歡歡喜喜的,晌午後,我們幾個姐妹聚在一起說話,我家三妹妹沒幾句話就哭起來,可憐的那樣兒,我如今想起來也是一肚子氣,要說我那婆婆,雖說心眼小,愛擺排場耍威風,無非就是難伺候一點,倒也沒什麽歪心爛肚的,比起她那婆婆,那還真不算什麽。”

鄭明珠便問:“三妹妹是嫁的誰家公子呢?”

琳姐兒嘴一撇:“你忘了?三妹妹嫁的是文閣老的四公子,當初我就不贊成這門親事,也就沒邀你來,只爹爹想着,姑爺是正經嫡子,三妹妹的姨娘出身低,是通房擡的姨娘,雖聽說那家子的婆婆是個厲害的,但經過他們家大奶奶的事兒後,倒也沒出過什麽事了,也就答應了。”

原來是文家!

那這位三妹妹豈不是和唐秀月是妯娌了?

鄭明珠登時有了興趣,笑道:“那這婆婆還是厲害的?”

琳姐兒嘆氣:“婆婆厲害,妯娌也厲害,我那妹妹,又是個柔和性子,從來不與人争的,誰知道他們家那新進門的小兒媳婦,也不知哪裏學來的那等眼皮子淺,說是和文家夫人不知拐着十八道彎的什麽親戚,進門來才幾個月,挑唆着那婆子算計兒媳婦的嫁妝,那等下作。說也奇了,我依稀聽說這他們家這兒媳婦是香料大王唐家的獨女,帶着萬貫家私嫁進去的,便是像個暴發戶也比像這樣子沒見過銀子來的像樣啊,不說別的,咱們鄧家也是商家出身,雖說如今冠了皇商兩個字,算是有了一層身份,可到底也是靠銀子開路的,只便是我妹妹這樣姨娘養的女孩兒,也比那唐家的獨女強許多,聽妹妹說,她一對新的絞絲東珠的镯子,剛上手,就被這唐氏讨了去。有他們家老太太幫腔,三妹妹也就忍了,只我就不明白了,一對這樣的镯子能值多少銀子,怎麽竟就這樣沒見過呢。”

鄭明珠都不由的替唐秀月羞愧,真是丢人,三房原本一直靠着長房這顆大樹,吃穿住行都靠長房供養,要論衣服首飾,唐秀月當然是不能與唐白月相比。

可是養的眼皮子這樣淺,也實在丢人的很。

可見三房還是沒吃到長房這塊肥肉呢。

琳姐兒話匣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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