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子,心中其實并沒有真的計較妹妹。

鄭瑾別扭了一下,又問:“你二妹妹那裏的事,你知道了?”

鄭明玉就拉下臉來,朱氏給二妹妹尋的好姑爺!

他是隐約知道一點的,朱氏的娘家侄兒,就在燕家大少的手底下,難說二妹妹這門親事朱氏是個什麽打算,只知道這位二姑爺頗有點不成樣子。

若真是拿他公府的小姐去替她娘家做人情……此時朱氏不在了,對父親的影響力也就逐漸薄弱起來,要收拾那得了人情的娘家侄兒倒是不難了。

鄭瑾當然不知道兒子在想着收拾人的主意,只是道:“明兒叫你媳婦得閑了去瞧瞧你二妹妹,有些該打發的都打發了才是。”

鄭明玉當然立刻答應,見爹爹此時不生氣了,又請了蘇太醫過來問了鄭明真的傷勢,聽說只是吓到了,并無大礙,才放了心,又進去看鄭明真。

鄭明真的确吓到了,又因着母親的事這些日子來一直抑郁,見爹爹來看她,拉着爹爹的手就崩潰一般的哭了起來。

鄭瑾當然不大會安慰女兒,鄭明玉也不知說什麽的好,只一眼看見立在床邊低聲勸着,又細心的試着藥涼溫的瑪瑙,對她說:“大奶奶已經派了丫鬟過來伺候了,你還過去伺候大姑奶奶去吧。她本來從那邊府裏過來,身邊就幾個有限的丫頭,還分了你出來。”

瑪瑙忙應了是,把藥碗交給鄭明真的丫鬟,囑咐了兩句,給鄭瑾和鄭明玉行禮退了出去。

鄭瑾就知道這是鄭明珠的丫鬟,見她這樣體貼妹妹,特地把自己的大丫鬟都留在這邊幫着服侍,心中越發不自在起來,嘴裏卻說:“這也是她做姐姐應該的。”

鄭明真在鄭瑾跟前也是受寵的女兒,今天又受了委屈,越發比平日裏更嬌氣一點,此時便只哭道:“什麽好姐姐!要真這麽好怎麽就不知道孝敬娘親了?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嘤嘤嘤,我要娘,我要我娘……”

鄭瑾鐵青了臉,斷喝一聲:“閉嘴!”

鄭明真吓了一抖,話是不敢再說了,只是越發委屈的嘤嘤的哭。

鄭瑾煩躁的跺了幾步,才說:“別提你娘了,這裏頭的緣由你今後大了就知道了,今後你只管聽你哥哥嫂子,姐姐們的話就是,誰也委屈不了你。”

鄭明玉這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鄭明珠今兒這一出,算是有了效果,幸而在進來之前就說完了,不然鄭明真這一哭,難保鄭瑾不會想着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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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明真被這麽一喝,越發哭個沒完沒了。

鄭瑾把一腔複雜的情緒和怒火都發在外人身上,吩咐鄭明玉:“什麽丫鬟這樣大膽子,敢打主子?即刻拿來打死!叫管家陪着三少爺這就把你嬸娘和堂妹們送回府上去,原原本本把這件事回四老爺,請四老爺給個交代。我的女兒,豈能容人欺淩!”

鄭明玉應是,就吩咐小厮即刻去回管家大爺辦這件事。

瑪瑙一路尋着,在林氏的正房找到了鄭明珠,她笑盈盈的抱着琪哥兒玩,一點也看不出剛才才哭了一路。

琪哥兒長的好,又活潑的很,拳打腳踢,老遠也要伸手去抓東西。

林氏在一邊陪着。

瑪瑙伶俐的把剛才五小姐房裏的事兒一一回了鄭明珠,五小姐哭着說了什麽,國公爺怎麽個說法,一句句說的十分清楚明白。

林氏也是如同鄭明玉一樣放了心。

幸而這位姑奶奶出嫁後沒了朱氏在身邊哄,倒漸漸的明白了過來,若是這位姑奶奶不配合,就算能扳倒朱氏,也是後患無窮。

看來,大姑爺倒真是居功至偉。

鄭明珠笑着看了看瑪瑙,點了點頭。

自從顧媽媽去後,瑪瑙在甘蘭院的地位就十分尴尬,四個大丫鬟裏,就她被邊緣化了,但凡機密一點的事兒都輪不到叫她。

不過她倒頗有點處變不驚,日子竟然也安安穩穩的過下來,并不主動靠攏,但幾件事卻辦的十分靠譜的。

果決且見事明白,其實是很難得的。

林氏見事兒差不多了,便笑道:“要開宴了,外頭沒主子可不像,妹妹歇夠了咱們就出去罷。”

鄭明珠便把琪哥兒交給乳母,她是大姑奶奶,娘家的事,自然也是義不容辭的。

待得傍晚,華燈初上,人客都走完了,鄭明珠正與林氏對坐吃飯,就有小丫鬟來回道:“大姑奶奶,大姑爺來了,聽說大姑奶奶正在用飯,先去了世子爺的書房,請您用了飯就出去。”

鄭明珠還沒說話,林氏就笑道:“哎喲,大姑爺還惦記着接妹妹呢,這是哪裏來的福分,真是一時不見都念着呢。”

鄭明珠笑道:“難道哥哥不會去接嫂子?”

林氏道:“我可沒有妹妹這樣的福氣,你哥哥可不就是任我自生自滅麽。”

鄭明珠笑道:“那我可要好生在哥哥跟前替嫂子說道說道。”

林氏失笑道:“趕緊吃了飯去見你家姑爺是正經,我勸你少輕狂些兒吧,當心滿出來。”

兩人互相打趣,鄭明珠倒真的趕緊的吃了幾口,就丢下碗出去了。

引的林氏在後頭笑她。

鄭明珠到書房辭了鄭明玉,與陳頤安一塊兒上車回家。

不得不說,姑爺上門來接,實在是很給姑奶奶長臉,尤其是今天又鬧了一出,鄭明珠當然要表示她很領情,上車就噓寒問暖的道:“大爺怎麽來了,忙完了麽?可累着了?”

陳頤安看起來是有點倦色,斜斜的靠着:“也不遠,下衙回來,拐遠一點也罷了,你一個人回來,我也不放心。”

鄭明珠笑的眉眼彎彎的:“還是大爺疼我。”

她說的也是心裏話,也是因為陳頤安的支持,她在娘家說話才更理直氣壯,當然說話就更柔軟動聽。

陳頤安笑着睨她一眼:“看來今兒是大獲全勝了,嘴兒越發甜了。”

鄭明珠讨好的給他揉揉肩,笑道:“大爺肯定是知道的了。”陳頤安肯定是無所不知的了。

陳頤安拉了她的手下來握着揉一揉捏一捏,笑道:“知道一點兒,這世上,像你這般橫沖直撞的人不多了。”

鄭明珠被他說的撲哧一笑。

陳頤安便說:“大舅兄說了,沒什麽要緊,明兒我備份重禮,給岳父大人送去,替你收拾這爛攤子罷了。”

有哥哥撐腰,有姑爺收拾爛攤子,鄭明珠自覺自己運氣是真不錯,滿心都是甜蜜,挨在陳頤安身邊,與他說着今兒的那些事。

陳頤安只含笑聽着,捏着她的手把玩,鄭明珠的手生的美,又兼保養細致,越發顯得肌膚雪白,細膩柔軟,手指如春蔥一般,指尖尖而秀氣。

陳頤安把玩半晌,欲念漸生。

鄭明珠并未察覺,只在他耳邊說話,吐氣如蘭,熱氣與香氣萦繞,陳頤安不由的一只手就伸進了她的衣襟裏。

鄭明珠不妨他這樣的舉動,下意識往後一躲,頭就撞到了車壁上,咚的一聲響。

陳頤安失笑:“你怕什麽?”

鄭明珠氣道:“這是車上呢,你做什麽。”

陳頤安慢條斯理的越發把手往裏伸,越過光滑的緞子衣襟,磨挲着細膩光滑的肌膚:“我可什麽都沒做,摸一摸罷了,這裏也不方便做什麽。”

鄭明珠臉都紅了,又躲不開,只手忙腳亂的抓住他的手,小聲道:“在外面呢,你也別……這樣嘛。”

“別這樣?別哪樣?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陳頤安越發摟的緊了,口吻動作都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惡少,鄭明珠笑着推他,小聲道:“好了,別欺負我嘛,回了屋裏再……”

柔聲軟語,杏眼裏宛若春水,雖說害羞,卻并不是十分推拒,倒比以前摸一摸就紅着臉吓的不行好多了。

陳頤安當然也并沒有想在馬車裏做點什麽,便在她耳邊笑道:“那你想好了,今晚要怎麽謝我。”

鄭明珠笑盈盈的啐他一口:“沒個正經。”

陳頤安倒說:“你可是我媳婦,我這簡直是再正經不過了。”

且不論兩人調笑,只待下了馬車,甘蘭院出來迎接的丫鬟媳婦們都在心裏嘀咕,這姑奶奶到國公府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頭發都有點亂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妹子們的霸王票,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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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責

第二日陳頤安午飯也沒回來吃,鄭明珠按例聽墨煙回事兒,第一件就是說陳頤安早上出門就叫綠衣開了庫房,揀了些東西叫裝了盒子拿出去。

看來是去蹭老丈人的午飯去了。

鄭明珠接過墨煙遞過來的單子看了,為了讨好老丈人,陳頤安還頗下了點血本,金瓶玉碗,件件價值不菲,不過鄭明珠其實懷疑,陳頤安是去給鄭瑾添堵的。

在娘家受了委屈,哭了一場,回來倒是姑爺備了禮送去賠罪,越發就坐實了鄭瑾委屈女兒,倒要夫家出頭的說法,也就越發襯的鄭瑾這個做爹的委屈女兒。

陳頤安落井下石這一手玩的爐火純青。

鄭明珠多少知道了些陳頤安的秉性,他有一點氣就要發出來十分,大約也真的是被這陣子的事兒惡心到了,要出口氣。

鄭明珠笑了一回,就把禮單交還給墨煙,叫她拿去外書房歸檔。

墨煙又回道:“還有兩件事要回少夫人。唐家今天開祠堂,給長房過繼兒子,已經商議定了,過繼長房三爺唐華起的獨子唐東輝給長房大爺唐華思繼承香火,大約也就是這個點兒了,少夫人可要去觀禮?”

鄭明珠怔了一怔,心中湧起無限複雜而傷感的情緒來,鼻端微微發酸,父親……父親就要有香火了……

唐白月有了弟弟,父親有了兒子,這曾經是她臨死前最大的心病,終于解決掉了……

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如今父親可以瞑目,唐家上了太子的船,一切都安寧起來,這世上,似已經歷了滄海桑田,唯有她,再也無處可去了。

良久,鄭明珠搖搖頭:“罷了,既沒什麽要緊,我就不去了,你只吩咐忍冬,不管那邊順利不順利,都遞一句話進來就好了。”

墨煙恭敬應是。

那一日陳頤安跟鄭明珠說了,他有一個專門的小組跟唐家的事,既然陳頤安接手,她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如今自有她的職責需要承擔,對她而言,唐家已經是前世的事了。

鄭明珠又問:“還有什麽事麽?”

墨煙道:“昨兒少夫人回國公府去了,到晌午大爺回來的點兒,楊姨娘遣了身邊的丫鬟送了一碟子點心來,說是新得的方子,交給廚房做了點心,送來給少夫人嘗嘗喜歡不喜歡。”

墨煙這話說的明白的很,少夫人回娘家,自然滿院子都知道,說是來給少夫人送點心,卻挑的少夫人不在家,而大爺在家的時候。

偏大爺那個點兒也不在家,他去接媳婦去了。

還真是不死心,鄭明珠表示這位姨娘倒是真不怕,上回就發作過她了,莫非這幾個丫鬟她又收攏了?

鄭明珠問她:“那麽你收下了嗎?”

墨煙笑了笑:“自然收下了,楊姨娘的點心是送給少夫人的,又不是送給奴婢的,奴婢自然不能替少夫人打回去,就在那邊桌子上。”

鄭明珠就笑起來:“少在我跟前弄鬼兒,你不能替我打回去,就能替我收下?趁早兒說清楚些。”

這丫頭不愧是陳頤安j□j出來的,也學了他那一套藏頭露尾,故弄玄虛,鄭明珠這樣爽利的脾氣最看不上,一說就急。

陳頤安手下的人,就數墨煙在鄭明珠身邊伺候的最久,她這樣伶俐,自然很是清楚鄭明珠的脾氣秉性,知道這位少夫人是個能寬厚大方的,輕易不動氣。

是以回話都松泛些。

墨煙便笑道:“奴婢只是想着,若是不收下點心,今兒那丫頭又哪裏有由頭來收盤子呢?若是她不來,少夫人怎麽會見到那丫頭呢?奴婢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收下才好。”

鄭明珠嗔道:“你倒會替我拿主意呢,怎麽你就知道我想要見見那丫頭了?”

墨煙那話鄭明珠聽明白了,原來不僅送點心是個招數,連那個送點心的丫頭都有點意思。

墨煙抿嘴笑道:“少夫人若不見一見,又怎麽知道咱們院子裏,竟然有這樣出息的丫頭了?”

鄭明珠就笑了:“也罷,我就瞧一瞧你弄的這鬼兒。”

墨煙聽了,脆生生的應道:“既如此,奴婢就去安排去。”

鄭明珠猜想,墨煙這安排,無非就是讓那丫頭以為某個時間少夫人不在,而是大爺在甘蘭院,這一點,作為如今提調外書房的墨煙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鄭明珠就笑着手指點一下她的額頭:“你個捉狹鬼。”

不過如今既然墨煙這樣一心向着她,倒是好事,她沒有看錯人,她在外書房所用的策略還是有用的。

正說着話兒,有丫鬟進來回:“太醫院的蘇太醫來請平安脈了。”

鄭明珠就吩咐請進來。

公侯勳貴家大夫來請平安脈十日一次,武安侯府原來是太醫院五品院判常太醫來請平安脈以及平日裏開方保養調理等事,上回陳頤安說過了,就換成了蘇太醫。

不一會兒,就有大管家引着蘇太醫進來。

鄭明珠不是第一回見這位年輕的過分的蘇太醫了,這位蘇太醫看起來就不大規矩的樣子,鄭明珠記得常太醫每回進來,都是低着頭,從旁邊的小臺階上來,哪裏像蘇太醫,丫鬟引他走哪裏就哪裏,毫不客氣,擡着頭,還四下打量。

那一日她還聽到有丫鬟議論蘇太醫,一個說他不懂規矩,另外一個卻說,這是不拘小節。

鄭明珠暗笑,到底是年輕俊秀的人物,又自有一股風流态度,深閨大院的丫鬟見着這樣珠玉般的人物,心生好感也是常事。

蘇太醫也是五品,見了縣主自是要請安,鄭明珠待他很客氣,她記得陳頤安稱他小蘇,顯然是關系親近的。

一時放了幔子,診了脈,蘇太醫說:“我今兒開個方子,少夫人平日裏吃的那藥丸子換一換,吃這個罷。”

翡翠便在一邊問:“還要問一問大人,那這新藥丸子可有什麽講究妨礙?”

蘇太醫說:“也沒有別的要緊,就是忌生冷,忌辛辣,平日裏不要久站,常歇着些兒,如今雖說天熱了,也要常暖着些,少夫人體質偏寒,須得好生調理。”

翡翠一一應了,鄭明珠就笑道:“有勞蘇大人,請蘇大人到外頭喝杯茶。”

新吃一個藥方子,按例是要看一看的,待府裏覺得無礙了,才送大夫走,蘇太醫如今往來貴胄豪門,自然也是知道的。

此時他倒不急着走,卻是道:“下官還有一句話想回少夫人,從脈象上來看,少夫人是個心性剛烈的人,最易心緒起伏,這樣其實極傷身子,如今大爺吩咐下官為少夫人調養身子,其實吃藥是下策,少夫人平日裏少動怒,少流淚,保持心緒平靜,自是比藥還強的。”

鄭明珠想起昨日在安國公府與父親對峙,盡落入了這位蘇太醫的眼裏,不禁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笑道:“蘇大人囑咐,我知道了,我平日裏原也不是那麽着。”

蘇太醫似乎并未覺得自己造次,倒是點頭道:“少夫人明白就好,平日裏只管歇着,不要勞神,更不要去水邊,連花園子也少逛些,若是覺着困倦,便多睡些,這方子吃了若是容易倦,倒是好事。”

這太醫年紀不大,倒是啰嗦,絮絮叨叨說了這些,才與管家出去了。

鄭明珠覺着好笑,昨兒只顧着痛快了,倒沒注意到外頭人的眼光,別人看她這樣與父親說話,心中不知說她多不孝呢。

幸而這是陳頤安的人,又是個大夫,出入慣了各家豪門府邸,想必比這厲害的都見過不少,應該不至于大驚小怪才是。

大約是因着這大夫的絮叨,鄭明珠拾起針線來剛做了幾針,翡翠就上來勸她歇着:“這些物件原不是什麽要緊的,少夫人就算不愛外頭針線上的人做,打點來交予奴婢們做也就是了,少夫人還是多歇着的好。”

鄭明珠也就只得懶懶的歪着。

她久無身孕,別說主子們急,就連丫鬟也跟着着急,到底奴才的臉面取決于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大夫要她調養,一個個就如奉綸音一般了。

正覺着無聊,榮安堂的丫鬟橙花在門口問:“少夫人在屋裏麽?夫人打發我過來請少夫人說話兒。”

鄭明珠就說:“是,待我換了衣服就來。”

橙花聽了,笑嘻嘻的掀了簾子進來:“既如此,奴婢幫着妹妹們服侍少夫人吧。”

夫人身邊的丫鬟自然是有臉面的,通常只見鄭明珠帶着丫鬟幫着上房的丫鬟服侍陳夫人的,倒少見陳夫人身邊的丫鬟來服侍鄭明珠的。

鄭明珠一邊笑着推讓:“讓你妹妹給你倒杯茶坐一坐罷了。”心中一邊想着,難道有什麽要緊事?

下人的态度永遠是一個府裏的風向标,尤其是正經主子身邊服侍的大丫頭,她們有臉面,消息靈通,從她們态度的不同中常常能夠搶先得知主子的某些傾向。

不一時,鄭明珠就去了榮安堂,見陳夫人一臉笑容,見了她就招手叫她到身邊的凳子上坐了,笑道:“剛才宮裏太子妃打發人送了消息來,聖上已經準了青哥兒尚七公主的事了,吉日就來頒旨。”

鄭明珠就笑道:“恭喜母親,這可是咱們家的大喜事。”

那日高家小姐的鬧劇之後,陳頤青隔日就被侯爺打了一頓,養到如今,大約已經可以下床接旨了。

陳夫人笑道:“這是聖上的恩典,咱們家得沐天恩,自然是大喜事,只我想着這尚主的大事,非同一般,比旁的事格外要緊些,疏忽不得,略有不慎便是欺君,只如今這府裏本來事多,又要預備太夫人回來的事,那邊府裏已經收拾好了,預備下月初一就要接了太夫人回來,又有寬姐兒那邊夫家有一位當家嫂子要上帝都來下聘禮的事,都攢到一起了,我也真顧不過來這麽些,說不得要偏勞你了。”

什麽都是有征兆的,鄭明珠其實在來之前就已經猜着一半了,此時聽了也并不怎麽意外,只是笑道:“論理,媳婦自然該為母親分憂,只是母親也知道,媳婦年輕,從來也沒經過什麽事,沒理過這些,也并不懂得,驟然就是尚主這樣要緊的大事,只怕辦壞了。”

陳夫人笑道:“這個我也想到了,我瞧你素日也謹慎,如今你那院子,連同安哥兒的外書房都打理得有模有樣,是個能幹的。這件事雖說要緊,卻是件件都是有定規的,有什麽不知道的,橫豎禮部檔子上都查得到,安哥兒自然會去交涉,回來交代給你,你們就商量着辦了,倒比事事都來回我便宜些。再者,雖說現在不該說這個,可咱們兩個說句私房話究竟也無妨,安哥兒今後必是要承爵的,這侯府遲早要交給你,如今趁我還有精神,瞧着你慢慢的掌起來,若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也好就告訴你了,倒比今後猛的就交給你了好些。”

話說到這樣的份上,透着十分的為她作想,要再推辭就不識擡舉了,而且鄭明珠本來就沒打算十分推辭。

鄭明珠就笑道:“母親這樣說,媳婦越發無地自容了,那媳婦便跟着母親學着做吧,只求母親別嫌我笨才好。”

她知道她的職責,這推辭不得,當家主母從來都不易做,希望早一日做準備,便能做的更好一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妹子們的霸王票

皎皎的隐形手榴彈

奇奇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0 13:59:17

☆、夫妻一心

鄭明珠便聽陳夫人先與她交代府裏回事情、發牌子、領東西,動銀子,以及各種繳回的規矩。她進府雖快兩年了,有用的也就只有自己這幾個月,如今除了甘蘭院那一塊總算是理清了,但其他的地方,尤其是上房,還幾乎是諸事不知,連府裏的規矩,也還不是十分的清楚。

幸而這些事情,不管在哪一家都是大同小異的,程序通常差不多,也不過是時間上和權限上的差別,有的人家是完事了立即回話,有的是只在那個時刻來回,有些規矩是誰經手的事誰來回話,有的是由管事媳婦聽了一總兒回了給主子。

這些都差別不大,端看主子覺得怎麽做順手罷了。

鄭明珠聽了,覺得也沒有什麽要緊的差別,便笑道:“既如此,明日母親理事的時候,媳婦就跟着學一學,見一見各位管事媳婦。”

說着就是午飯時候了,鄭明珠陪着陳夫人用了午飯,又議到了申時二刻才回甘蘭院。

進門兒墨煙就迎了出來,對鄭明珠笑道:“打量少夫人不過去說句話,竟就到了這會子,可惜我布置了一番,那丫頭興沖沖來了,屋裏一個主子也沒有。”

鄭明珠好笑:“這回你沒算準吧。”

墨煙抿嘴笑道:“也沒什麽要緊,這次白送一回點心,總會再找機會的,我怕她不來麽?”

真是玩心不小,也不知她哪裏那麽讨厭那丫頭。

說了這兩句玩笑話,墨煙才正經的回道:“忍冬使人遞了話進來說,唐家的事已畢,唐東輝成了唐華思之子,如今開了長房上房,住了進去。”

唐華起則帶着妻子金氏,女兒唐菱月,住在唐家主宅的後頭屋子裏。

總算大事已定!

鄭明珠就命墨煙收拾四色禮盒送去唐家道賀。

墨煙笑道:“青果先前進來說,文家五少奶奶昨兒就鬧着要回娘家去,被文五少罵了一頓,叫人把她關在自己院子裏,守着不許出來。”

奪嫡到了這個地步,唐家三房徹底失敗,唐秀月對于文家來說,除了早前趁唐白月去世的時候弄到的那一點東西,其他的也就沒什麽價值了。

不過這也是活該!

鄭明珠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便不予置評。

倒是把陳夫人的安排說了,墨煙笑道:“這也是正理,少夫人哪裏能總閑着呢?”

鄭明珠說:“我也是頭一回,又是要緊事,你也替我想想有些什麽該預備的。”

操持陳頤青尚主的細務,墨煙肯定是要用上的,一是本來就用順手了,二是既然鄭明珠要逐步涉足陳家家務,她自己的人自然要跟着她植入到侯府的勢力分布中去,且墨煙對這府裏比她熟,又是她這一套班子最得用的,這事兒自然也要她來幫忙的。

墨煙聽鄭明珠說了陳夫人的大致意思,想了想,便拟了幾條出來,兩人細細商議。

到晚飯前,陳頤安回來了,鄭明珠正站在炕邊低着頭,彎着腰翻着炕桌上的針線籃子找什麽東西,陳頤安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一把從身後摟住她。

鄭明珠倒被他吓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嗔道:“做什麽呢,鬼鬼祟祟的倒吓我一跳。”

陳頤安看起來心情很好,被說了一句也無所謂的樣子,在一邊坐下來:“你找什麽呢,這樣彎着腰控着頭,當心頭暈。”

因陳頤安回來了,鄭明珠也不找東西了,把手裏的針線都往籃子裏一丢,叫丫鬟進來收拾了,也坐在一邊,把今兒陳夫人的安排一一告訴陳頤安。

這樣的事情,自然要禀報陳頤安的,何況陳夫人說了,禮部的事情,還要陳頤安在外頭辦呢。

沒承想,陳頤安聽了,倒是皺了眉:“母親叫你做這個?不妥,我去回母親推掉罷。”

鄭明珠沒承想陳頤安竟然不贊成,倒是奇怪起來:“怎麽個不妥法?”

陳頤安拉長了嗯了一聲才說:“這樣的事情最是瑣碎繁雜,天家規矩最多,細致的很,十分勞神,前兒小蘇跟我說,你身子虛的很,正是要好生養着的時候,弄這些個做什麽,不過我也還沒來得及跟母親說,她不知道才叫你做這些個的,待我與她說一聲也就是了。”

說着站起來就要走。

鄭明珠連忙拉住他:“你急什麽,先前我已經應了母親了,這回來才半日,你就這樣急急的去替我辭了,母親要怎麽想?說我圖享受怕勞累也就罷了,倒越發支使你去替我說項,怎麽使得?”

陳頤安也覺得自己大概是急了些,依然坐了下來,卻是皺眉道:“你說的也有禮,不過母親不是那等小心眼歪心的人,我與她說了這是大夫的話,想必不會怪罪的。”

鄭明珠嘆口氣,兒媳婦和兒子雖然夫妻一體,但對婆母來說,可不是一樣的,不會怪兒子,難保不會怪媳婦,陳頤安是不怕,可是自己須得小心才是。

雖說婆母寬厚明理,這是個好運氣,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要小心經營才是,再寬厚的婆母也是婆母,總比媳婦大,是以能讨好就多讨好,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偶爾自己委屈下,也要讨得婆母高興才是,尤其是不能在婆母跟前支使她兒子替自己讨好處,争利益。

這是鄭明珠一貫的策略,目前來看,似乎還不錯。

鄭明珠就笑道:“再說了,其實我也想試試看。”

陳頤安還是不大贊同的樣子:“又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有什麽好試的,若是累着了,倒是值多了。”

鄭明珠軟語笑道:“若是大事,我反倒不敢做了,母親說的是,趁如今事不多,學一學,免得今後臨時有了事,越發什麽都不懂,可不耽誤了麽?我知道你是怕我累着,一則是替母親分憂,便累一點也無妨。二則,各種事都有管事媳婦,丫鬟婆子,外頭還有你替我撐着,我不過坐在這裏,點一點卯,聽一聽回話,又不用做什麽,就累也有限的。三則,我如今先開個頭兒,若是做兩日真累了,你再去回母親替我推辭了,也有個說法,豈不是更好?如今還沒開始,我先就叫累,也叫人笑話。”

鄭明珠說了一大篇話,倒是有理有據,振振有詞,不過如陳頤安這樣的人,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無非便是覺得自己替她出頭,怕母親覺着她輕狂罷了。

不過想着若是自己真不管她的意思,強去替她推了,鄭明珠是個溫婉的,口裏不會說,心中卻不安,難免有些郁結在心,反是不好。

且這件事本來還沒作實,此時貿然回了母親,萬一讓母親空歡喜一場,反是不美,且尚主的旨意還沒下來,現在的事情還有限的很,倒也并不繁重。

倒不如另辟蹊徑,想個法子,讓這旨意遲些日子傳,到時候時間也夠了,這事兒也就作實了,到時候不論是與不是都能明晰,清楚了再做打算反而更好些。

陳頤安拿定了主意,便笑道:“你說的很是,就依你罷。”

鄭明珠知道陳頤安有了主意的事,再次為了自己改變那是十分的給自己面子,她心中自然歡喜,殷勤的笑道:“這個點了,大爺餓了麽?先吃點兒點心罷,這就吩咐他們傳晚飯來,今晚有母親賞的蟲草炖鴿子。”

又親自去桌子上捧了一碟芙蓉糕過來遞給陳頤安,陳頤安揀了一塊,也就吃了半塊就擱下了,轉而與鄭明珠說起今兒攜禮去給老丈人賠罪的事來。

既然是賠罪,陳頤安自然是絕口不提鄭家的錯處來,只說鄭明珠的不是,對父親不恭敬,當然,還有鄭明珠回家來,眼睛哭的腫腫的,說是得罪了父親,哭了一晚上,又不敢來請罪,所以他沒辦法,只得來替媳婦賠罪。

不管媳婦到底在娘家做了什麽,平日裏在他們陳家還是十分恭敬懂事孝順明理的,他對這個媳婦挺滿意,所以還請老丈人看在他們陳家的面子上,恕了她吧。

鄭明珠失笑,她就知道,陳頤安就是去出氣的,就是不滿這個偏心的老丈人,去給他添堵的。

想一想鄭瑾的臉色,想必是十分的精彩。

晚飯送了上來,六個菜中間攢着一大缽蟲草炖鴿子,夫妻兩人對坐吃飯,鄭明珠一邊給他舀湯,拆鴿子骨頭,一邊聽他得意洋洋的講如何蹭老丈人的午飯,還把老丈人說的飯都吃不下,最後還正色的對鄭明珠說:“岳父大人是個明理的,若是今後你再得罪了岳父大人,我可不去替你賠罪了。”

鄭明珠忍笑道:“是,我知道,這次多謝你了,我很領你的情,快喝湯吧,都要涼了。”

一頓飯,兩人足吃了一個時辰,倒是說笑的頗為開心。

從第二日起,鄭明珠就開始為尚主的事做準備,不過旨意遲遲沒有下來,也就沒多少事,也不知是不是吃了新方子的緣故,鄭明珠的确覺得最近容易倦些,胃口也好,除了吃,就是睡的多。

府裏一片寧靜,轉瞬就到了初一,這可是太夫人回來的日子。

侯府再是與太夫人積怨,也不敢怠慢,到了時辰,一家子由陳熙華領着家裏的少爺們,陳夫人領着媳婦女兒,連同伺候的丫頭婆子小厮,二十來輛車浩浩蕩蕩就往城西的三爺府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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