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墨煙記得這是打發到寧婉郡主府裏送東西的丫頭,去了這半日,這日頭都偏西了才回來,便問她:“等着我做什麽?”
那丫頭道:“我給寧婉郡主送東西去,偏去的不巧了,寧婉郡主剛巧進宮去了,等了這半日,郡主才回來,我去回了話,送了東西,郡主打發我回來給少夫人說一句話兒。”
墨煙便問:“什麽話,我去替你回罷。”
那丫頭就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墨煙登時就皺了眉,囑咐那丫頭:“這話你別告訴別人,漏出去當心大爺打你板子。”
那丫頭也是個伶俐的,連忙點頭答應了,才出了院子。
墨煙又轉身進了屋子。
鄭明珠見墨煙出門就轉回來,心知有事,詢問的看向她,墨煙果然小聲的說了幾句。
鄭明珠說:“可曾回了大爺?”
墨煙搖頭:“我剛剛在院子裏才聽到的,就來請少夫人示下,這是寧婉郡主的話。”
意思很明确,這是鄭明珠的消息來源,自然先來回鄭明珠。
鄭明珠笑一笑,這丫頭,雖說是大爺j□j出來的,倒不是那麽偏心大爺,自己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鄭明珠就道:“也罷,倒是個要緊事,大爺在外書房吧?我親自去跟他說。”
大約是聽小子回報少夫人駕到,鄭明珠遠遠的就看見幾個幕僚退出了外書房,她從院子後頭的門走進去,陳頤安笑道:“才一會兒不見,你就找過來了,那丫頭雖說在外書房當差了,可又進不了這屋子,你不用來監察着。”
鄭明珠白他一眼:“一個丫頭算什麽,我再閑着也不至于吃一個丫頭的醋,我這是有要緊事跟你說。先前我打發丫頭給寧婉郡主送東西,丫頭回來回我,表姐打發她帶了話來,她進宮的時候聽說,劉昭儀在打聽一位高家小姐是怎麽回事。”
陳頤安就道:“這事兒三家都在遮掩,怎麽就傳到宮裏去了?”
這位劉昭儀是宮女出身,并無得力後家,雖說生了皇女,得封昭儀,才給其父封了個五品閑置,到底并無根基,要說其外家打聽得到侯府秘辛,陳頤安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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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頤安嘆氣,果然人算不如天算,本想拖一拖這件事,待确定明珠有孕或無孕才請旨的,看來這事必須得加快了。
真是不消停!
還是那個罪魁禍首,陳頤青那頓打還真是輕了!陳頤安恨恨的想。
鄭明珠說:“既如此,明日我去看看姨媽去,也有一陣子沒去給姨媽請安了。”
陳頤安當然知道她的意思,沉吟一下:“也好,能請姨母進宮一趟就妥當了。”
兩人商議已定,第二日鄭明珠早上回了陳夫人,就坐車到平寧長公主府去了。
鄭明珠幾乎是每個月到平寧長公主府去一兩次,送點東西,請個安,陪着姨母說說話兒,這位姨母很疼她,家中又無女兒承歡,如今連孫子輩也還沒生出女孩兒來。
因如今常常走動,公主府女官都十分熟稔了,帶着丫鬟在二門上迎了鄭明珠,笑道:“先前縣主打發人來報信兒,公主歡喜的很,早早的就叫我到門口等着了。”
鄭明珠笑道:“有勞黃女史了。”
說着換了軟轎,往平寧長公主日常起居的長福堂去了。
平寧長公主氣色極好,身邊兩個兒媳婦陪着說話湊趣,見鄭明珠到了,就笑道:“珠兒來了,快過來。”
鄭明珠笑着請了安,又給兩位表嫂見禮,這才過去,挨着姨母坐下,笑道:“前兒就說來給姨母請安的,偏家裏有點要緊事,一時不得來,今兒才得閑。”
平寧長公主心中有數,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們家在預備迎接老侯夫人回府,可憐見兒的,我瞧你都累瘦了,也不多歇歇再來,昨兒還惦記着給我送東西。”
鄭明珠其實覺得自己自從改吃蘇太醫的藥之後,胃口長了些,似乎胖了一點,不過長輩都愛說自己喜歡的孩子瘦了,完全是疼愛的心理,便笑道:“其實也還好,因咱們家裏有一點不妥當,太夫人并沒有過來住,只住在三叔父府上,到底是親兒子,總是舒心些罷。”
平寧長公主自然知道那種種公案,會意的笑道:“那倒是好些,這樣兒大家便宜,怪道你今兒有空來孝敬我,我還打量你在家裏給你們家老太太立規矩呢。”
一邊平寧長公主的小兒子媳婦張氏笑道:“母親這話可不對了,表妹如今是縣主,一品诰命夫人也不能讓表妹立規矩呀。”
平寧長公主道:“你知道什麽,有一等人,自己不懂事,捏着一個孝字只顧拿捏人,有些小輩,雖說身份尊貴,但一來平日裏性子就安靜和順,從小兒養的嬌,沒見過那些下作人,又怕夫婿不喜等種種,不由的委屈了自個兒,就被拿捏住了,也未可知。你們可記得你五舅舅府裏最小的表妹?剛嫁出去的容丫頭,賜婚時的封號也是縣主,嫁過去就被她太婆婆拿捏着要她在身邊服侍,唉,到底不是王妃養的,氣派上就差了些,竟這樣老實,若不是過了兩個月,王妃親自去看她,竟還不知道。這才引的朝廷下旨申饬,不過顧忌兩家顏面,并未宣明旨。”
怪道自己不知道,這事兒對王府來說,也并不是什麽有臉面的事。
鄭明珠就笑道:“姨母就愛操心,別人也就罷了,我可是不會的,我這身份雖說是朝廷賜的,可到底來自娘親,我寧願日日來孝敬姨母,倒還名正言順些,自然不會去伺候那些人,姨母放心就是。”
平寧長公主的三兒媳婦楊氏掩嘴笑道:“瞧表妹會說話的,若表妹真是日日都來,那母親豈不是天天都歡喜了?咱們也跟着沾沾光。”
果然捧的平寧長公主歡喜起來,鄭明珠才笑道:“既這樣說,那今後我日日都來,只怕姨母和表嫂們還嫌我煩了呢。不過今日我倒不是為孝敬來的,倒是有事要求姨母。”
平寧長公主正歡喜呢,笑道:“有什麽要緊事還要你自己來跑一趟呢,打發個丫頭過來說一聲兒,姨母還挑你的禮不成?”
鄭明珠笑道:“雖說有事,我也是想來給姨母請安,說說話兒,這才過來的,若是不得閑,自然如姨母所說,送信過來就是了。姨母知道,我婆母就養了兩個兒子,如今二叔已經十七歲了,前兒鬥膽求尚七公主,聽說皇上也有意動,過兩日就有旨意,不承想這都又十來天了,還沒有旨意下來,婆母着急起來,我想着,如今若論宮裏,也就只有姨母是有那個臉面,想求姨母受累,去宮裏問問。”
平寧長公主道:“如今太子妃是你婆母的親外甥生女兒,又是在她身邊養大的,怎麽不找她?”
鄭明珠笑道:“太子妃到底只是嫂嫂,有時候也不是那麽方便,姨母又是長輩,越發名正言順些。”
平寧長公主想了一想,便笑道:“也罷,不瞧你素日孝敬我,我也懶得管這些事。不過既然皇上已經意動,你們還有什麽好急的?”
鄭明珠要求平寧長公主幫忙,知道這事兒瞞不住她,也不敢瞞她,便小聲把高家小姐的事兒跟平寧長公主說了:“如今若不是二叔已經幡然悔悟了,我們家也不敢求尚主,那位小姐已經由二弟納了做妾,和咱們再沒有關系了。”
平寧長公主冷笑道:“朱氏教出來的好兒子!去年她就來求過我,要給她兒子求尚主,只往日裏因明玉不大待見她,我也就淡淡的,懶得應。那時候虧你還幫着她說話兒呢,幸而我沒答應,若是公主下嫁,遇到這樣的事,那賤婢早沒命了,只怕還鬧的一府都沒臉面。照你這樣說,青哥兒雖說不懂事,卻也不是那等眼淺無廉恥的,喜歡的這樣,竟還把持得住,也還是個好的,配七丫頭也配得過了。”
鄭明珠笑道:“我也是這樣說,若是二叔是個風流随意的,見一個愛一個的,把持不住的,我也不敢來求姨母,如今他年紀小,慕少艾也是有的。今後大了,又有公主管束,自然就好了。”
平寧長公主就應了:“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進宮一趟吧,也就是你了,別的人來求我,我還懶得動呢。”
鄭明珠挽着她的手臂撒嬌:“我就您這一個嫡親的姨母,不求您我還能求誰呢。”
與兩位表嫂一起,哄的平寧長公主頗為開心,又親親熱熱的吃了午飯才走。
晚間陳頤安回來,鄭明珠就把這事兒跟他說了,陳頤安點頭道:“姨母肯出面,這事越發不用擔心了,就等着接旨就是了。”
平寧長公主是公主中的第一得意人,對當今聖上的影響力不容小觑。
鄭明珠道:“到底是誰鬧出來的這事兒呢?”
當日的事雖說掩蓋了,到底在場的人多,也難查怎麽洩露的。
陳頤安道:“總是要有好處才有動作,這個慢慢兒的查訪就是了,如今只要旨意下來才好。幸而知道的早。”
兩人又一齊去見陳夫人回這件事,陳夫人聽說,也是吓了一跳,又念佛不疊,忙又叫人備下禮來交給鄭明珠,分送寧婉郡主和平寧長公主,她對鄭明珠道:“我的兒,虧得你這邊消息靈通,早早的就知道了,若真是叫人不聲不響給漏出來,可怎麽得了,這事兒辦不成不說,說不得還有欺君之罪呢,好孩子,既然平寧長公主答應出面,我也放了些心,只如今這事兒一發交給你了,你好歹上上心,回頭叫青哥兒給你磕頭去。”
鄭明珠笑道:“自己一家人,哪裏用得着這些個虛禮,母親放心,這些東西明日我親自送去。”
陳頤安也笑道:“虧得明珠在公主、郡主跟前也有臉面,不然可就難說了。”
陳夫人越發歡喜了,這兒媳婦漸漸懂事,越發長袖善舞了,看來今後這個侯府交給她也能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更的有點少……不過我的速度大家其實都知道,而且這幾天家父又住院了,天天從醫院回來才能碼字,我也很累,還望大家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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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
一家子其樂融融的說了些家常人情話,陳頤安又在一邊笑道:“母親,還有一件事與母親說一聲,我那外書房有幾個常年跟着我的小子年齡也不小了,我原許了他們,到了年齡,許他們自行婚配,正巧外書房的丫頭也有些到了年齡了,便想着賞他們這個體面,特地來回母親一聲,怎麽着也要賞兒子這個面子。”
陳夫人笑道:“這樣的小事哪裏用得着特特的來回我,你自己辦就是了。”
陳頤安就笑道:“果然還是母親疼我,只到底侯府母親當家,回一聲顯得名正言順些兒,既然母親答應了,回頭兒子就拟了單子給母親送來。”
陳夫人點頭應了。
鄭明珠在一邊眨眨眼,陳頤安這是在玩什麽花樣?
出了榮安堂,鄭明珠就扯着陳頤安問他:“這個時候,你特特的提小厮婚配的事,定是有什麽花樣。”
陳頤安逗她:“我能有什麽花樣,這也是正事,他們心願得償,自然更賣力些,使起來更順手。都是家生子兒,早些婚配,生下小子丫頭來,還不是給咱們使,有何不好?”
事是正事,可是今天這場合實在不是提這種事的場合,鄭明珠狐疑的看着他,說什麽也不肯信。
陳頤安逗夠了,才笑着附耳說了兩句話。
鄭明珠又眨眨眼:“咦?”
陳頤安哈哈的笑,媳婦兒呆起來真可愛。
見丫頭們都離的遠,陳頤安才正經的道:“雖說孝敬母親是應該的,但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個兒,且如今你奔波在外為咱們家解憂,母親更不該委屈你才是。只是咱們做晚輩的,不好頂撞母親,另辟蹊徑就是了。”
鄭明珠聽懂了他的意思,陳頤安其實在暗中教她,要在一個家庭裏獲得尊重,其實一樣是看你能夠做些什麽。
她如今願意出面解決陳頤青的事,陳夫人就算作為婆母也須得記她的情,不能随意委屈她。
鄭明珠就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委屈的,若是你沒那個心思,母親就是賞一百個來,也沒用處,若是你有這樣的心思,便是母親不賞人,誰又攔得住你呢?”
陳頤安就瞅着她笑道:“你的心倒寬,越發說的我拉不下臉來,便是心中有那個心思,也不好意思說了。”
鄭明珠嗔道:“那你只管去,誰攔着你呢,只你去了,今後就別進我屋裏來。”
說着就加快腳步往甘蘭院去,陳頤安一邊笑着,一邊拉着她的手,笑道:“既如此,我不去了,那你得補給我。”
鄭明珠便笑道:“虧你有臉這樣子耍賴,我也替你怪不好意思的。”
兩人一路說笑着回了甘蘭院去。
鄭明珠趁陳頤安吃宵夜點心,自己到外頭屋子裏找了玲珑來問,玲珑顯然是早就知道了的,臉雖紅,卻沒什麽太多的表示。
鄭明珠道:“你們服侍我一場,又跟着我到這邊府裏來,我也不想委屈了你們,我瞧着忍冬是個好的,今後也有前程,你跟了他,也是正頭夫妻,今後多半也是管家娘子了,且他既這樣有心,想必也委屈不了你,今兒大爺正好提到這件事,你若答應了,我就與大爺說,少不得還給你預備一份嫁妝。”
玲珑一向是個極有主意的人,此時也不例外,聽了鄭明珠的話,就跪下道:“謝少夫人開恩,若說願意不願意,原輪不着奴婢做主,本該一概聽憑少夫人的主意就是,如今既少夫人賞臉,問奴婢的意思,奴婢也沒有什麽不願意的,少夫人替奴婢挑過的人,自是好的,只求今後也還能在少夫人身邊服侍,就盡夠了。”
鄭明珠笑道:“你就算要走,我還舍不得呢。”
玲珑大喜,就給鄭明珠磕頭。
又進去給陳頤安磕頭,陳頤安又賞了五十兩銀子。
陳頤安對鄭明珠說:“你身邊這幾個大丫頭,都差不多歲數吧,不如都放出去,重新挑好的使。”
鄭明珠說:“她們跟了我這些日子,我也想都給她們挑個好人家,倒不急,慢慢兒的換罷了。要一時都換了,我還不順手呢。”
珊瑚早讨了鄭明珠的恩典,與家中表哥定了親,如今禀明了伺候到二十歲再成親,另還有一個翡翠一個瑪瑙,同年的,都比玲珑珊瑚小一歲,并不着急。
陳頤安便笑道:“既如此,你拿主意就是。”
鄭明珠遲疑了一下,通常來說,主母的陪嫁丫頭,多半都會有一兩個給姑爺收房的,既是籠絡姑爺,也是自己在後宅有個背膀的意思,只不過朱氏并沒有替她考慮過這些,四個丫頭沒有一個特別适合。
而且陳頤安也似乎沒這個想法,鄭明珠遲疑過後,還是沒有提。
第二日,陳頤安親自把小厮婚配的名字寫了折子遞到榮安堂,鄭明珠知道內情,借口給寧婉郡主送禮,早就出門去了,只留了陳頤安在榮安堂。
陳夫人打開折子一看,第三行寫的清楚,一等小厮半夏,二等丫鬟蝶寶。陳夫人眉頭一皺:“你把蝶寶配給小厮?”
陳頤安笑道:“蝶寶是誰?我外書房的小厮配的都是書房的丫鬟,不過我倒不大記得哪個丫頭。”
陳夫人道:“在我跟前,你少打迷糊眼,我說怎麽早不提晚不提,這個時候突然想起小厮丫鬟配人的事了,還當個要緊事來回我,原來你是打着這個主意!”
陳頤安摸摸鼻子,笑道:“我哪有打什麽主意,只是誰合适就配了誰,母親說可是?”
陳夫人不滿:“你少來這套,外頭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無非就是你媳婦不願意,你哄着她
高興罷了,我有什麽不知道的。這到底也是我賞的丫頭,就輪到她做主了?”
陳頤安笑道:“母親既知道,又何必生氣。說起來,前些日子我與明珠不好了,母親又着急,時時說我,還是夫妻之情要緊,如今我們好了,母親又賞個丫頭來,這是何苦呢。”
見陳夫人要說話,陳頤安搶着說:“兒子知道母親的意思,無非是怕兒子委屈了,是疼兒子的一片心,只是明珠這些日子來,在爹爹和母親跟前并沒有半分失禮的地方,就是打發了宣紋,那也是因為兒子給宣紋臉面太過,她心大了,竟敢設局到別人家陷害主母,這事因不是好事,兒子壓了下來,做主打發了她,并不是明珠不容人,如今明珠事事都想着為母親分憂,為兒子分憂,就說昨兒,為了二弟的事,還特地去求平寧長公主,這是一心為了這個家好,母親想可是?”
陳夫人嘆口氣:“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明珠也是個好孩子,可是你後院本來就那麽三兩個人,還打發了一個,越發單薄了,便是為子嗣計,也該再納兩個人才是。”
陳頤安笑道:“母親越發說笑了,有縣主生的嫡子在前,沒有庶子才是好事。”
提到子嗣,陳夫人又想嘆氣:“明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你們成親這都快兩年了,還沒個消息。”
陳頤安笑道:“這事也急不來的,且越是這樣,母親越是不要插手的好,母親莫非忘了,當初太夫人怎麽借口給爹爹送人來的?”
陳夫人瞪他一眼:“這如何一樣,我可是你的親娘,自然一心只為你好的,你倒拿我和那老婆子比!”
陳頤安笑道:“就是因您是親娘,才越發別留這樣嫌隙,才是一家子的意思。說起來,前兒明珠得知這丫頭是母親賞的,再是不喜歡,也立時就把人調到外書房用了,還不就是寧願自己委屈,也要全了母親的臉面?明珠那性子您是知道的,這也是因您是親娘,她才寧肯自己委屈着,依然來伺候母親,若是如當初太夫人那般,這事兒要怎麽收場,連我也不知道。如今我悄悄兒的把那丫頭處置了,也沒傷了體面,咱們家依然和和美美的,豈不是好?”
陳夫人就想到鄭明珠的種種,尤其是那一日在三爺府上對抗老太太的從容,心中不由暗自點頭,安哥兒說的有理,若真是那樣,只怕真收不了場。
不過陳夫人到底是長輩,雖心中轉了過來,面上又如何下得來,只說:“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果然不假。”
陳頤安讨好的笑着給他娘遞茶:“瞧娘說的,都說妻賢夫禍少,明珠好了,那也是我的福氣,您可是我的親娘,自然是只有盼着我好的,如今我們兩個好了,母親只有越發放心的才是,倒白擔起心來。”
倒把陳夫人給哄笑了,把帖子擲到陳頤安的懷裏:“罷了,都依你就是,幸而當初賞人的時候沒說明是給你收房的,不然看你臉上怎麽下得來。”
陳頤安就把帖子交給陳夫人的丫頭,一邊笑道:“兒子知道,母親寬厚,就是賞人也依然要給兒子媳婦留臉面的,自然不會明說。”
一路奉承的陳夫人歡喜起來。
直說到午飯前,鄭明珠從寧婉郡主那裏回來,見陳頤安與陳夫人的表情就知道陳頤安這事兒辦好了,她自然完全不提,只對陳夫人道:“表姐也只是進宮與各宮娘娘閑談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便來告訴了我,并不知道劉昭儀怎麽會知道的。”
陳夫人點點頭,笑道:“倒也無妨,這并不是多要緊的事。一時查不到也不用急的。”
陳頤安道:“要我說也不難,劉昭儀既無外家,自然是在宮裏聽說的,宮裏的規矩,誰家的女眷進宮請安都是要上檔子的,那一陣子誰去過,自然是查得到的。”
陳夫人就說:“既如此,待旨意下來,咱們閑了,進宮去瞧瞧太子妃罷,太子妃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了,原給去請安的。”
鄭明珠會意:“母親說的極是。”
這一邊倒是平靜了下來,陳頤安的外書房卻是熱鬧非凡,外書房本來就都是家生子兒,不少人的父母親戚還是府裏大大小小的管事,還有些有臉面的服侍過老侯爺的,在侯府的關系盤根錯節,自然消息靈通至極,陳頤安遞了名單到榮安堂,不出片刻,就傳到了外書房。
躊躇滿志的蝶寶,聽到這消息,不由的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祝福,家父的病情不嚴重,要是嚴重我估計就沒心情寫文了,現在主要是又要上班又要跑醫院又要碼字比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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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的第一把火
對鄭明珠來說,一個丫頭,對她來說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越是在這種高門大宅,一個丫頭越是翻不起任何風浪來,別說陳頤安沒收她,就算陳頤安收了她,她又生下子女來,身契依然是要交在鄭明珠手裏的,要打要賣,都是主母的權利。
不過因這樣一個丫頭,一番處置下來,倒與陳頤安越發親近信任起來,卻是始料不及,頗有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之感。
鄭明珠也就聽人禀了她關于蝶寶的處置,聽說哭了一場,也就認了命,家中父母已經在張羅着她出嫁了。
有主子的命令,再有臉面的奴才又如何?
鄭明珠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就不再理會了,只看着丫頭開了幾個首飾盒子,揀了兩根金簪,兩對金镯子,兩對金耳環,賞給玲珑壓箱。
日子已經看好了,忍冬和玲珑十月中就成親。
昨兒忍冬已經來給鄭明珠磕了頭了,他是鄭明珠得用的人,娶的又是鄭明珠的陪嫁丫頭,賞賜自然不同,格外豐厚些。
這裏剛收拾完,鄭明珠又覺得倦起來,想要歇會兒,卻見一個小丫頭跑進院子來回鄭明珠:“少夫人,太夫人來了,正在榮安堂呢,大爺打發奴婢來請少夫人,過去請個安。”
自從那一日太夫人在鄭明珠這裏铩羽而歸,鄭明珠當場走人之後,她就沒有去給太夫人請過安,她怎麽這會子自己跑來了?
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鄭明珠也不在乎了,答應了一聲,就吩咐丫鬟給換了衣服,往榮安堂而去。
太夫人這次只帶了陳三嬸娘服侍,兩人都一臉喜色,鄭明珠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陳三嬸娘在炫耀:“舅舅說了,甘肅雖窮苦些,但老爺因沒履歷,已經算是恩典了,只要老爺若是這三年做的好,考課過得去,到時候再謀個更好的缺也就是了。”
鄭明珠上前與太夫人、三嬸娘請安,又笑道:“三叔父謀了缺了?什麽時候上任呢?這可是咱們家的大喜事,怪不得太夫人、三嬸娘今天這樣有興致,賞臉過來坐坐呢。”
太夫人一臉笑意,那完全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似乎混忘了鄭明珠那天的舉動,笑道:“是你舅公給他謀的缺,天遠地遠的,我說不去也罷,偏他自己要去,我也就随他了,且我也想着,你舅公如今事多,能想着給他謀個差使,換到別人家還求都求不來呢,也不好不領情。如今我天天歇着,也煩了,便順腳過來走動走動,安哥兒媳婦你就不要站着了,坐着吧,身子要緊,其實先前我就說你身子不好,不用叫你過來的,偏你婆婆不依,到底還是把你叫來了。”
那一副我娘家終于也發達了的表情,還要配上這樣不經意的随意口吻,鄭明珠抿着嘴輕輕的笑了笑。
陳三嬸娘也笑道:“可不是,自家人走動罷了,大嫂偏這樣重禮數,到底安哥兒媳婦有孕在身,只怕勞動着。”
鄭明珠眨眨眼,今兒這太夫人,是因為三叔父謀了缺了就歡喜成這樣了麽?這麽慈祥,口口聲聲叫她坐着,簡直受寵若驚。
鄭明珠就笑道:“也沒什麽要緊的,母親說的是,太夫人和嬸娘來了,自然該來請安的。”
早有丫頭搬了凳子來,鄭明珠就坐到了陳頤安身邊。
她看了一眼陳頤安,陳頤安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來者不善。
咦,這太夫人才回來幾天啊,就殺上門來不善了?
果然,說了幾句閑話,太夫人就一臉關切的問:“安哥兒媳婦這有幾個月了?”
鄭明珠低頭不語,陳頤安鎮定的答:“兩個月了。”
太夫人笑道:“阿彌陀佛,安哥兒媳婦有了身孕,是咱們陳家的一件大喜事,要好生保養才是,老三媳婦,回頭你把昨兒你舅母送來的那盒官燕送來,給你侄兒媳婦補身子。”
鄭明珠剛要推辭,陳夫人已經笑道:“謝太夫人賞,我正說給安哥兒媳婦尋兩斤好的呢,偏巧舅老爺送了來,舅老爺在福建那邊日子也不短了,那邊的燕窩倒是比京裏的強些。”
鄭明珠聽陳夫人這樣說,也只得站起來謝賞。
太夫人似乎沒想到她們接的這樣痛快,倒有一點愕然,而陳三嬸娘表現的就更明顯一些,還露出一點心疼的神情來。
架子空到這樣地步兒了?鄭明珠一怔,一盒官燕不過一斤,能值多少?不過想到那日迎太夫人的時候,面對這頭一回見面的孫媳婦,太夫人無絲毫賞賜和表禮,其實已經很異常了。
連壓箱底的都花完了不成?
鄭明珠很意外的側面了解到一點點太夫人一系的財産情況,對比侯府的富貴,怪不得當初陳夫人承諾供奉太夫人,陳三嬸娘大喜過望。
其實也怪可憐的,同樣是侯府嫡子,如今簡直天差地別。
太夫人又開口道:“如今安哥兒媳婦既然有了身孕,那安哥兒房裏的姨娘,也就該停藥了,早些調理好身子,為安哥兒開枝散葉,才是正理,你們說可是?”
陳三嬸娘就笑道:“娘說的是,當初我懷着正哥兒的時候,就尊娘的吩咐,停了姨娘們的藥了,還給兩個丫頭開了臉服侍老爺呢。”
陳夫人站起來冷笑道:“論起來,誰有三弟妹賢德呢,只可惜三弟妹這樣賢德,三弟偏缺了子孫福,好幾個姨娘都是懷着身孕小産了死的,要是生下來,只怕也有十來歲了。”
陳夫人急了,鄭明珠在心中默想,這位太夫人故技重施,想要插手陳熙華一系的子嗣,這大約是陳夫人最忌諱的問題。
就算是庶子,她也絕對不會願意有是在太夫人的幹預之下生下來的庶子。
陳三嬸娘沒想到自己幫個腔,陳夫人就當場變臉,臉上頓時青一陣紅一陣,不敢再開口,只得望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收了笑容:“你三弟家的事且不論,如今說的不過是安哥兒的事,子嗣為重,老大媳婦,安哥兒媳婦都自然是明白的。”
陳夫人道:“安哥兒媳婦雖說有了身孕,但到底是男是女如今也并無定數,若是生下來是孫女,姨娘們有了身孕,如何使得?雖說也是陳家的子嗣,到底是不同的,且安哥兒房裏的事,太夫人還是不理他罷了,且自個兒養養身子才是。”
太夫人笑道:“你做母親的能理安哥兒房裏的事,我這個做祖母的就說不得一句話了?說到底,侯爺雖然不是我養的,安哥兒到底要稱我一聲祖母,如今安哥兒媳婦有孕,若說是男是女這話,你做母親的都急着賞丫頭了,顯然是不擔心、自有對策的,那我做主停了姨娘們的藥又能怎麽樣?無非是如今華哥兒是侯爺,你是侯夫人了,自然高貴些,便不認我這嫡母,不當我是安哥兒的祖母罷了。”
陳夫人不妨太夫人竟然拿蝶寶的事來拿捏她,這事兒裏頭關節多了,難以解釋,沒想到竟落到她手裏做了把柄,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來駁回。
此時陳頤安站起來,笑着去扶陳夫人,勸道:“您別急,坐下慢慢說,又不是什麽大事。”
怎麽不是大事了,陳夫人難得一見的怒形于色,庶長子就是亂家之源,尤其是還有這個老虔婆插一腳,她正要開口,肩上卻被陳頤安輕輕按了按。
便沒急着說話了。
太夫人就說:“還是安哥兒見識明白。這其實也不算要緊事,雖說嫡長子是好的,只他媳婦嫁過來也有兩年多了,這剛有喜訊,我這才如此憂心,老侯爺當年最愛重的就是華哥兒,若是多添些個重孫子孫女,見着侯爺開枝散葉,老侯爺在地下也安寧不是?”
鄭明珠低着頭,一聲不吭,雖然這和她有莫大的關系,可她卻是沒有任何立場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