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你好,坐在枝頭的姑娘

第二天早上,林渺渺從宗政的懷裏睜開眼,鼻息間全是他幹爽清新的味道,林渺渺愣了一會兒回過神,剛從宗政的腿間抽出自己的腿,想換個舒服的姿勢,宗政就醒了,把她摟得更緊了。

然後,一個硬硬的事物頂在她的小腹,林渺渺渾身僵硬了一下,堅決地推開他的懷抱,嚴肅地說:“我要去跑步。”

宗政微眯着眼睛,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不準去見李銘。”

林渺渺無語,她跑步跟見李銘有關嗎?雖然可能會碰見李銘。

宗政把頭在林渺渺的脖子上蹭了蹭,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再睡會!”

再睡下去,又要借用她的手怎麽辦?她都覺得那已經不是她的手了。林渺渺推開他,宗政如影随形地貼了上來,結實的手臂橫在她的胸口,準确地握住了她的胸。林渺渺一僵,以前都是摟腰,現在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這麽明目張膽地摸上來了。

林渺渺憤憤地踹了他一腳,宗政摸了一下面色不悅地問:“我記得昨晚睡覺的時候你沒穿內衣!”

林渺渺:“……”難道她要說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覺得非常不安給穿上了麽?

“結婚那晚,你也沒穿。”他隔着輕薄的絲綢睡衣就能清晰地摸到頂端,林渺渺冷笑:“跟你睡必須穿……”

宗政舔了舔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将下/身抵在林渺渺的大腿處,輕輕摩擦着:“幫我一下?”

滾燙的呼吸全部送入她的耳朵裏,林渺渺慌慌張張地往後躲,順帶還踹了一腳,幾乎拿出了比賽的專業水準,敏捷地跳下床,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宗政盯着林渺渺落荒而逃的背影,輕笑了一聲:“跑那麽快幹什麽,我又不會把你怎樣。”

“嘭!”回應他的是一記重重的關門聲。

林渺渺下樓時,周姐已經在客廳了,正在用熨鬥燙着報紙,林渺渺看着時間還早,還是去東岸公園跑了一圈,等她跑完步回來,宗政的位置上已經擺放好了熨得筆挺的報紙,餐桌的中央還插着一束異常嬌豔的玫瑰花。

宗政正坐在那裏翻看着報紙,看見她回來,擡眸瞥了她一眼,臉色有點沉:“去見他了?”

經過昨晚的事兒,林渺渺還沒想好以後要怎麽對待宗政,聞言默不作聲,宗政冷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今天是周末,宗政呆在家裏看着某個重播的馬球比賽,林渺渺轉了一圈,發現無事可做,想去給花園裏的樹木花草澆水,但去了園子才發現草地上和花叢裏都花挂着晶亮的水珠,她往花園裏掃了一眼,似乎花朵都比前幾天嬌豔了不少。

Advertisement

林渺渺百無聊賴地走回別墅,就接到了林世群的電話,讓她和宗政抽空回林家大宅吃頓飯,林渺渺想也沒想便回絕了,理由相當充分:“萬一她鬧起來,怎麽收場?”這個她自然指的是顧容。

林世群嘆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什麽,放下電話後,又給宗政打了個電話,約宗政中午一起吃飯,宗政挂了電話瞥了林渺渺一眼:“中午你爸約我吃飯。”

林渺渺微微詫異了一下,無所謂地“哦”了一聲。

宗政的臉色又沉了一分,挑明了說:“你跟我一起去!”

“他約你吃飯,我就不去了。”林渺渺回答得理所當然。宗政靜默了幾秒,一想林家那錯綜複雜的關系,便沒有再繼續堅持,只是望向林渺渺的目光裏多了一分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憐惜。

林世群約宗政吃飯的地點,是在Z市某個以私家菜聞名的會所,宗政抵達後,被服務員領進了包間,宗林兩家的那個迄今已經投入百億美元的項目,宗政也負責了其中一部分,自然跟林世群打過不少交道,雙方還挺熟的,林世群的經商管理手腕他都沒話說,但是在處理女人的問題上,就讓宗政頗為不屑了。

大家族中聯姻并不少見,既然錦衣玉食,就應該承擔起這份責任,兩年前的宗政,對林思毫無感情,最終他還是答應了聯姻,那個時候他仔細考慮過,會盡量試着和林思相處,就算不愛她,他會給予林思妻子的尊重。

如果以後遇見真正喜歡的人呢?

宗政的記憶裏慢慢浮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那時候他只有11歲,也只見過她一面,她坐在樹枝上默默的流淚,當他仰起臉來看她的時候,她從樹枝間探出了頭,一滴滾燙的淚水墜落在他的側臉。

他只見過她一面,不知道她的姓名,不知道她住在哪裏,如今在何處。

宗政最後接受了聯姻,将唯一的一次心動埋藏在心底,随後林思就死了,兩年後,他娶了林渺渺,一個在他的心裏住了整整兩年的女人,甚至替代了當年那個坐在枝頭的小姑娘。

林世群和藹地笑了笑:“來了,坐下吧。”

“早上我給渺渺打電話,本想叫你們回林家吃個飯,渺渺不想去,我只好單獨請你了,前幾天老爺子收到了你送的東西,挺高興的,什麽時候讓你去見見他。”

宗政禮貌地應諾,菜上齊後,林世群抿了口酒,就說起了林渺渺的事。

“渺渺從小沒了母親,跟着她外婆長到8歲,後來又被我送去y國,……”林世群的目光閃過幾分愧疚,嘆息了一聲,“這些年我一直想補償,可惜她從來沒接受過。”

“剛剛把她送去y國的時候,她只有八歲,人生地不熟,身邊也沒有任何的長輩,這幾年我每一天都在後悔當初的決定,我自以為給她找了個保姆,買了所放房子,給那個賬戶上存了錢,就可以甩手不管,卻忘了她還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她到y國後在那個房子裏只呆了大半年,就被趕出去,幸好……,幸好,她被她的師傅給帶了回去……,兩年後思思才告訴我這件事……,我去了次y國,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差一點就死在了y國……”

“宗政,可能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但……,我還是要說,我希望她以後能過得開心快樂,每一次看到她,我都在後悔……,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林世群自嘲了笑了笑,沉默了許久,宗政也沉默着,他答應娶林渺渺,自然對她的過往了解了一下,但那些在書面的資料畢竟太簡陋了,現在從林世群口中娓娓道來,卻讓他的心像沉入了冰水中,憤懑的情緒如鲠在喉。

從小沒有父母,跟着外婆相依為命,年幼的時候又被自己的父親送到了y國,獨自一個人生活,最後因為……,被趕出栖身之所,流落街頭,差一點就死在某個陰暗又潮濕的地下交易會所。

他一直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每一天都在發生着不幸的事,有很多的人或許比她更凄慘,但他只要一想到這些事發生在林渺渺身上,沒來由地顯得那麽的觸目驚心,胸腔內的抑郁之氣和無邊的憤怒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林渺渺那張淡漠疏離的臉浮現在他的腦中,她并沒有任何錯,卻要承擔林世群犯錯的後果,他的心口陡然生出一股酸澀和憐惜,放在腿邊的拳頭幾乎捏得“咯咯”作響,這麽多年,她一直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孤單?會不會覺得害怕?

“渺渺是我唯一的孩子,将來我手裏林氏集團的股份都會留給她……”

宗政沉默不語,他心中很明白,林世群暗示的話,不論他說那些往事,還是林氏集團的股份,都是希望他能善待林渺渺,但這些話卻讓他心中很不舒服,像一根刺一樣插在他的心口上,她的過去他沒有來得及參與,但她的現在和未來都會屬于他。

“渺渺性子有點冷,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孩子,宗政,你多擔待一點……”

“好。”宗政雖然只答了一個字,但林世群卻愉快地笑了起來,飯桌上一掃之前的沉郁。

宗政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斜肩吊帶和短褲,筆直的雙腿像白玉一般無暇,她的臉上似乎有着絲綢般的光澤,美得驚心動魄,她是一個很清冷的少女,讓他莫名想到天荷園中那一池的青蓮,瓣長而廣,青白分明,塗香散花,不染纖塵。

其後的兩年裏,宗政很多次的回顧這最初的相遇,細節在回憶中不斷地被添加,他的感情也在不斷地修改這份記憶,在最初回想的時候,林渺渺的每個舉動似乎都帶着惡意和心機,她清豔的容顏似乎也面目可憎,每一次回憶,記憶似乎都被他人為的修改着,如今,再一次回想時,他微微一笑。

“你們小時候,其實見過一面……”

宗政微訝,林世群笑了笑,也沒有賣關子:“那時,我剛把她帶回來,她打了葉寧,後來不見了,你把她送了回來。”

午飯後,宗政拒絕了林世群去打馬球的提議,開車回了世紀花園,林渺渺在屋外的草地上正在給武松洗澡,濺得渾身是水,她的臉上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明媚笑容,幹淨純粹得像清晨的露珠。

他從車庫裏走出來,遠遠地凝望着她。

她很美,美到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心潮澎湃,直到此時,宗政才清晰地認識到,他所見到的美麗裏,還包含了無數命運的磨砺。

林渺渺無意間擡眸望見了他,宗政迎着她的目光一步步走向她,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揚起了臉,宗政蹲了下來,視線和她齊平。

“你……,有事?”林渺渺納悶,就這麽看着她也不說話,是想表達什麽呢?他的目光裏的情緒似乎包含了很多,一股腦地投向她,林渺渺心神微動,她一時間不能仔細的分辨出那些情緒,但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目光裏的柔軟。

“你……”

他托着她的側臉吻了起來,林渺渺有點無語地想,她雖然有點喜歡宗政的吻,但在人正說話的時候,突然吻過來,她也會緊張呀!

武松“汪汪”叫了兩聲,睜着濕漉漉的眼睛望着不給它繼續洗澡的女主人,宗政放開林渺渺的唇,瞥了眼武松,江澤買的狗果然跟他一樣煩。

“你怎麽……唔……”

蹲在草地上接吻,旁邊還有一只圍觀的狗,真是……,真是……

林渺渺無語地望着他,宗政的眼眸裏有了星點的笑意:“林渺渺,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吧。”

“啊?”

林渺渺眨了下眼睛,目帶迷惑,宗政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眼尾上挑,眼波流轉着異常溫暖憐惜的光芒,他笑了起來,如同四月裏午後的陽光,讓人從心底溫暖起來。

好好相處,林渺渺自然願意和他好好相處,畢竟大家要同住一個屋檐,宗政拉着林渺渺回卧室開始協商“好好相處”,洗澡洗到一半的武松被丢給了周姐,武松默默地望着遠去的女主人,“汪汪”地叫了兩聲。

“這是第二次家庭會議!會議的主題是讨論婚後的具體如何相處。我的觀點是:既然已經結了婚,就該認真的經營這份婚姻!”宗政甩了一個眼刀給正走神的林渺渺,“想什麽呢?”

“……昨天算第一次會議嗎?”

宗政“嗯”了一聲,“你覺得呢?”

林渺渺迷惑地望着他,宗政沉着臉問:“你的觀點?”

林渺渺擰着眉認真思索,昨天她還在想離婚的事兒呢,但自從宗政告訴她丘淑清有冠心病後,她躊躇了,如今宗政似乎給了她另一條道路。林渺渺思索了一分鐘,宗政有點不耐:“有話就說!”

“我……,暫時沒有觀點。”

“什麽意思?”宗政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就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辦,離婚又……唔……”

宗政放開喘息的林渺渺,總結了一句:“你不用發表觀點了,按着我的觀點走!”宗政停頓了一下,問,“你有沒有認真地對待這份婚姻?”

林渺渺一向是個坦誠的孩子,她老實地搖了搖頭。

宗政沉着臉,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狠狠吸了一口。

“那你嫁給我幹嘛?”宗政一看林渺渺露出明知故問的表情,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你不用回答了!”

“林渺渺,你這是赤=裸=裸的騙婚!!!”

林渺渺立刻否認:“……我沒有。”

“沒有?那一年後跟我離婚是什麽意思?不履行妻子的義務又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是騙婚?林渺渺,你的品行怎麽能敗壞到這種地步!”

林渺渺沉默了,這麽一想,似乎她真的有騙婚的嫌疑,宗政見她垂着頭不說話,口氣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為什麽一年後要跟我離婚?”

唇再一次被吻住,這一次他吻得比較久,兩人談話時是坐在卧室裏的意大利進口沙發上,吻着吻着,林渺渺就被宗政推到在了沙發上,再吻着吻着,宗政就從半身壓改成了全身壓。

林渺渺扒開他覆在她胸口的手,目露鄙夷:“你能不動手動腳嗎?”

宗政斜了她一眼,目光更鄙夷:“那個一年是怎麽回事?”

“我被接回林家,他們幫我外婆治病,條件是讓我長大以後聯姻,我同意了,後來出了一些事,最後的約定自然不能按照一開始的算了。”

宗政默然,所謂的出了一些事,應該就是林渺渺被趕出栖身之所,流落街頭,最後差點死在地下交易會所的事。

“那你為什麽還要替他們聯姻?”宗政的心情有點複雜,如果林渺渺沒有替林家聯姻,或許他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

林渺渺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我外婆是癌症晚期,最後多活了一年……,我欠他們的。”

“你欠他們多少錢?我替你還!”

林渺渺怔怔看着他,心中忽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你,為什麽要替我還?”

宗政露齒一笑:“這樣,以後,你就只欠我的。”

林渺渺:“……”她果然不該高估他的人品。

宗政戳了戳林渺渺的唇,“欠多少?十倍還給他們,以後你就不欠他們的了,欠我的!”

林渺渺別過臉,不想理他,其實因為兩年前的事,她一直欠他的,只是……,貌似她一直也沒怎麽對他好過,林渺渺略感心虛。

“我已經不欠他們的了!”

“哦……”宗政遺憾地嘆了口氣,忽然轉移了話題,“其實一年那什麽根本沒必要,結婚離婚多麻煩,我奶奶也接受不了,當然最關鍵的是像我這樣的優質老公上哪裏去找?”

林渺渺嘴角抽了一下,優質?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對了,你還沒叫過我老公呢!”宗政面色一肅,“快叫一聲!”

林渺渺面無表情地望着他,宗政冷笑了一下,用手揉了揉她的臉頰,“我讓你面癱!”

林渺渺扭着脖子左躲右閃,宗政将她的臉頰揉得紅撲撲的,又把她的碎發揉得亂七八糟,才滿意地收了手,對本次家庭會議開始做總結:“以後要認真對待我們的婚姻關系,知道嗎?”

林渺渺思索了一下,才宗政又要發飙的眼神威脅下,回答:“我努力!”

宗政對這個答案明顯不滿意,冷哼了一聲:“我奶奶叫你生小孩,你也說努力,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努力’是什麽意思!”

林渺渺:“……”

見林渺渺說不出話,宗政低頭就啃在她的唇上,啃了半天他狀似不經意的說:“以後我會愛你,你也要愛我,知道嗎?”

林渺渺眨了眨眼睛,仔細瞅了瞅宗政的神情,他居然扭了下頭,躲開了她的探視。

她沒聽錯吧,宗政說會愛她?她因為出色的外貌和身手,并不是沒人對她表白過,但這句算不上表白的表白,卻讓林渺渺心中生出了別樣的情感,或許是因為他有能夠誘引她的炙熱懷抱,又或許是剛才那個如午後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又或者是那個躺在抽屜裏,她沒細看過的結婚證……

林渺渺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丈夫和妻子,是所有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關系。

現在,她和他已經擁有了最重要的關系,或許也會擁有最親密的關系。

胸腔裏的心突然劇烈地跳了跳。

他和她不同,他一出生就有萬千寵愛,像白晝的光,可是白晝的光,又如何能了解夜晚的深度呢?

他們是兩種人,一個生活在白晝之下,一個蜷縮在黑夜中。

但,她卻心動了,她在黑夜中仰望白晝,那裏是不是如她所夢見的一般,溫暖炙熱?

她想起不知在哪裏看過的一句話:相似的人适合一起歡鬧,互補的人才适合一起變老。

她和宗政……,算是互補的人嗎?

林渺渺的表情有點呆,宗政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林渺渺的回應,血液裏的滾燙溫度似乎在一點點的冷卻下去,宗政吸了口氣,神色冷峻:“聽見沒有?”

“聽見了。”

“你覺得呢?”宗政的語氣輕描淡寫,但目光卻格外的兇狠,似乎只要她答得不讓他滿意,就要吞了她。

“……我努力!”

宗政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低頭啃向林渺渺的頸窩,林渺渺默默地想,這回換地兒了……

宗政輕咬了一會兒,怒意平複了幾分,冷着臉問:“你說一句也會愛我,會死嗎?”

林渺渺一早就被宗政推到平躺在沙發上了,他的臉就是她的正上方,他的面部神情,眼眸裏的情緒都一覽無遺,他經常對她發火,一有不順心就甩臉色,但此時林渺渺突然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幾分可愛,她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慢吞吞地說:“不會死。”

“那就快點說!”

林渺渺掃了眼宗政,是要讓她說也會愛他?那句話就在她的舌尖,但似乎有點說不出口,她別過頭,盯着牆壁上的油畫,漫不經心地說:“我……,也會努力愛你!”

宗政對着她的鎖骨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以後誰要再跟他說努力什麽什麽,他會罵對方個狗血淋頭,努力你妹啊!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宗政咬完鎖骨,又沿着她的頸窩輕舔慢舐,她的臉有點熱,心跳也不受控制的讓她喘不過氣來,房間裏流動的空氣似乎都讓人心慌意亂。

宗政吻完脖子就開始朝胸口蔓延,林渺渺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宗政拉開她的手,面色不虞地盯着她:“我看過,摸過,還親過,現在再擋是不是晚了一點?”

林渺渺的臉刷地就紅了,結婚第一天那不算,在車裏那次也不算,但昨天晚上在浴室裏,她渾身僵硬地被他拉開手,她明明可以反抗卻沒有反抗,被宗政逼到浴池的犄角裏,将她的豐盈揉來捏去,百般舔舐,等他釋放的時候,她面色紅得滴血。

宗政笑得暧昧,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

林渺渺強制鎮定着,一腳踹開他,瞬間閃出好遠。

宗政一手抓了個空,慢悠悠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我說你發燒,又沒說你發騷,你跑那麽遠幹什麽?”

“林渺渺,小時候我們見過一面,你記得嗎?”

林渺渺站得老遠,懷疑地問:“在哪裏?”

宗政冷哼了一聲:“我都記得,你居然敢忘了!”

林渺渺一愣,難道以前真見過?八歲以前她一直在寶藍鄉,被林世群帶回Z市後,當天就被送走了,然後就一直在y國,兩年才回過Z市一趟,如果說小時候她和宗政見過面……,那一定在林世群帶她回長月灣林家大宅的那天。

林渺渺默了默,話說那天她确實見過一個比她大幾歲的惹人嫌的小男孩。

因為打了葉寧,她被林世雲痛罵了一頓,随後得知自己要被送走後,她偷偷地跑了,想去找外婆,結果因為不認識路她也不知道最後跑到了哪裏,現在回想當時應該是跑到了山頂的天荷園。

被林世雲罵的時候,她倔強地咬着嘴唇,強迫自己不哭也不解釋,林世群就站在一邊,卻沒有說話,她當時站在那裏,都不知道是怎麽度過的。她爬上了天荷園外面的一顆樹,翻進了天荷園,那裏很安靜也很美,林渺渺爬到一顆樹上,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樹下突然響起一個異常不耐煩又嚣張的聲音:“你誰呀?”

林渺渺淚眼模糊地往樹下一看,一滴眼淚也跟着墜落了下去,正好滴在他揚起的臉上,他臉色大變,在發現只是眼淚的時候,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但語氣還是很壞:“你下來!”

林渺渺用袖子抹了抹眼淚,默默坐在粗壯的樹幹上,沒理他。

他東張西望了一下,見沒人才抱着光溜溜的樹幹往上爬,爬到林渺渺身邊,他瞅了一眼她一眼:“喂,你哪兒來的?”

林渺渺沉默不語,他盯着她紅腫的眼睛,紅紅的鼻頭,咬得破皮的唇,有點不耐煩了:“啞巴?沒見過長這麽難看的野丫頭,還爬人家樹上哭!”

林渺渺望了他一眼,準備下去,但來時的路被他堵住了,進退不得。

“讓開!”

她的聲音還帶着一絲哽咽,軟軟糯糯的,口氣卻很橫,他哼哼了一聲,非但不讓路,還将側着的身體擺正,堵在她面前,氣勢洶洶地質問:“你哪家的?”

林渺渺見退路被堵,在樹幹這麽狹窄的地方,連移動都需要小心,便坐回原位,垂着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想到自己的外婆命不久矣,而自己将被送到遙遠的地方,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林渺渺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他在一旁看得有些煩躁,其實這個小丫頭長得很漂亮,雖然眼睛和鼻子都很紅,但她坐在樹枝上,默默流淚的樣子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別哭了!我讓你下去!”

林渺渺沒理他,連個反應都沒有。

他的心情更煩躁了,女人就是麻煩,才這麽小就這麽麻煩,他伸手抹了下她白嫩臉頰上的眼淚,卻将她的臉抹得髒兮兮的,他這才發現因為爬樹,手上全是土,看到她的臉被抹得髒兮兮的,他的心情突然就高興了。

他揚了揚俊秀的下巴,很傲慢地說:“喂,你有什麽事說出來,我幫你!”

……

“林渺渺,當時你要說出來,後面哪有那麽多的事!”

宗政自從林世群提起這件事後,就一直就耿耿于懷,他難得想助人為樂做件好事,對方卻沒領情。林世群以為是他送她回去的,其實他只是跟在她後面而已,直到看見她被一個管家模樣的女人帶走。

那個女人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心虛地轉身就走了,最後連她到底是哪家的也沒搞清楚。

宗政打探了快兩個月,也沒找到她,後來每一次他路過那顆樹的時候,都會擡頭望一眼,樹上是不是還會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在默默的流淚,當他揚起臉時,她從茂密的枝葉間探出了頭,往下望來,一滴滾燙的眼淚從她紅紅的眼眶裏,墜落在他的臉頰上,濺到他的心裏。

他始終忘不了那一幕,她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樣紅,粉嫩的唇瓣被咬得紅腫流出了少許的血液,看上去脆弱得像一朵嬌嫩的花,神情卻倔強沉默得像一只受傷了的幼獸。

他不受控制的伸手替她擦掉眼淚。

這段記憶,直到幾年後,才慢慢的淡化,在和林思聯姻的時候,樹枝上的小姑娘已經模糊在了他的記憶裏,他問過自己,如果遇見喜歡的人怎麽辦?

那時,他又想起了她,她坐在高高枝頭上,面容模糊,卻不再流淚。

林渺渺的臉和她的臉重合在了一起,林世群在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他的耳邊似乎聽見了年幼時,那個午後靜谧的聲音。

小男孩納悶的在花園裏找尋着低低的哭泣聲,等他仰起臉的時候,看見了頭頂枝頭上的一片白色的裙角,他不耐煩又嚣張的問:“你誰呀?”

一滴眼淚墜落下來,濺在他的側臉上,在落進了他的心裏。

你好,坐在枝頭的姑娘,我的樹枝姑娘。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