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什麽理由?沒有理由

婚禮就在三天後,謝書秋倒沒仗着那晚眼皮上淺淺的吻得寸進尺,到底是氛圍使然還是情到深處還是個問題,但進度條明晃晃往前升了一大截,謝書秋到了第二天嘴角都是揚着的。

晁弈太可愛了。

晁弈哪知道自己的這個吻這麽撓人,把花往瓶裏一插,寫小說去了。

上次被粉絲圍着問為什麽連着兩本書都沒感情線,晁弈記着了,想重新試試。

因此新書是個治愈系的感情流。可晁弈頭疼的不行,卡文卡了幾天,愁的嘴裏都沒味兒,胃都跟着絞着痛。

他感情貧瘠得可憐,卡文卡在了男主的感情線推進上,這兒是該吻下去還是該繼續高冷着疏離着?

晁弈嘆了口氣。

謝書秋在對面敲辯論稿,聽見嘆氣,擡頭遞了個“怎麽了”的眼神。

晁弈攤攤手,把筆記本掉了個轉:“卡文了。”

謝書秋掠了幾眼,挑了個錯別字。

晁弈:“......”

晁弈薅了幾把頭發,把腦袋上的毛薅成了鳥窩,嘆着氣問:“謝書秋,你不是人文科教授嗎?你看看,這裏他倆到底該怎麽往下走?”

謝書秋沒看前因後果,往上瞥了眼标題,第二十章了,他問:“二十章,還沒親上?”

晁弈:“......”

得,吻下去吧,再不吻讀者抗議了。

謝書秋看着人頹喪的樣子覺得好笑:“你感情經歷也不是空白啊?”

晁弈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過了半晌,晁弈說:“我總覺得這個吻突兀了一點,女主還沒弄清這個男主到底喜歡他什麽呢,怎麽稀裏糊塗就親上了?”

謝書秋愣了一下,手指篤了兩下桌面,忽然笑了:“你大學專業學的是理工科吧?”

晁弈挑挑眉:“貨真價實如假包換中文系。”

謝書秋好笑道:“那你怎麽連感情的事都要尋個由頭,感性的事不能用理性去糾結的。”

晁弈怔住,腦子裏有個什麽東西倏然崩開了。

謝書秋見人愣着不說話,以為是自己拔得太高,什麽“感性”“理性”的太突然了,又說:“一見鐘情不一定要定義為見色起意,日久生情也不用非說人家是權衡利弊,喜歡就好了,管他是為什麽喜歡?非得步步算着進度條,那不叫談戀愛,那叫完成任務。”

晁弈眨眨眼:“那你為什麽要追我?”

謝書秋笑着說:“想聽我誇你呢?”

晁弈搖搖頭:“沒,真挺想問的。”

林岸對他死纏爛打難舍難分,他尚且能歸類于三年戀愛一朝分手,不習慣了,可他是真想不通謝書秋怎麽突然就喜歡自己?

晁弈想起自己那時候還想着,冰粉攤上都能跟人勾勾搭搭要微信,真是衣冠禽獸,想着想着就笑出了聲。

謝書秋無奈:“哪有什麽理由?突然就覺得喜歡了。”

謝書秋活了35年,說沒有前任那是假的,但也沒哪個前任讓他産生了“即使只認識幾天,但結婚也不是不行”的想法。

晁弈張了張嘴,嘟囔了句“花言巧語”低頭打字去了。

謝書秋失笑:“要有什麽理由呢?為財為權為色,可總有人更有財更有權更有色,晁弈,別用邏輯分析的殼去套沒有來源的怦然心動。”

晁弈忙活卻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麽的手停住了。

“他吻了下去。”半晌,晁弈把這句話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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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弈報名單給謝書秋時,是沒加林岸的,所以在婚禮現場看到林岸的時候,晁弈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疼。

“給他安排個位置吧。”謝書秋說。

晁弈說了句“抱歉”,深吸一口氣,換上了簽售會上那種客氣疏離的笑容,走向林岸。

“坐這兒吧。”晁弈把人領到座位上,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你不該來的。”

林岸擠出個笑,把手上的紅包遞給晁弈:“該來看看的,咱倆、咱倆好了這麽多年都沒結婚,該來看看的......”

晁弈把紅包推了回去:“份子錢就算了,收了書秋會吃醋,我走了,你......”

晁弈嘆了口氣:“你吃好喝好。”

說完,晁弈沒再看林岸,他跟林岸在一起三年,今天總算是徹徹底底了結,晁弈以為自己怎麽說都會有點難過,可他看見紅包的那一刻,腦子裏蹦出來的居然是,謝書秋要吃醋。

謝書秋見晁弈這麽快就回來,也沒什麽驚訝,輕輕牽起晁弈的手,等着司儀喊人。

安靜地等了兒,司儀在前邊喊着“有請兩位新郎”,謝書秋與晁弈對視一眼,一同走上了臺。

腹稿都是率先打好,按着年齡,晁弈讓謝書秋先說。

“很高興大家能來到我和小弈的婚禮現場。”

謝書秋的聲音讓晁弈恍若回到了那場講座,他不禁擡頭向謝書秋看去。

像是心靈感應,謝書秋說完這句話,也低頭看向晁弈,揚唇笑了笑。

“能遇見小弈是個偶然,我從未想過我有一天真的會結婚,直到小弈說,‘我們結婚吧’,我才真的對婚姻産生了些許期待。”

這是腹稿,晁弈想。

他看過謝書秋的草稿,裏面的文字浪漫又熾烈,晁弈當時只覺得文筆真好,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明明是個協議婚約,謝書秋的腹稿裏也字字句句都是真話,删繁就簡後,聽起來卻比那些烏七八糟的協議婚約浪漫得多。

耳邊是謝書秋的聲音,晁弈聽見自己的心在跳動。

噗通。

噗通。

手上的戒指在聚光燈下發光。

“......我很少為什麽東西動心,一眼動情也好,長久生情也好,我都很珍視那些心動,晁弈,我也是真的愛你。”

晁弈呆呆地跟謝書秋對視,腦中空白得只剩下一個念頭——

腹稿中沒有這句話。

謝書秋輕輕親吻了晁弈的發頂。

臺下掌聲轟鳴,晁弈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沸反盈天。

兩人為彼此戴上戒指時,對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近在咫尺的心跳逐漸同頻共振,謝書秋輕輕擁住晁弈,喃喃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晁弈張張嘴,沒發聲。

儀式結束,敬完四位長輩,謝書秋帶着晁弈跟自己的同事打招呼。

“這是聞展顧年。”謝書秋說。

聞展說:“請柬還滿意嗎?”

晁弈瞬間反應過來,笑着舉杯說了句“謝謝”。

“終于等到書秋結婚了。”顧年說,“我和小展結婚的時候,還問書秋什麽時候打算把份子錢收回去。”

“結果你知道這人說什麽嗎?”聞展笑着沖顧年眨眨眼。

顧年瞬間明白,學着謝書秋的語氣:“不用,我不差錢!”

晁弈笑得前仰後合。

謝書秋笑着搖頭:“推诿的玩笑話也值得記這麽多年。”

“哎,過兩天辯論賽準備的怎麽樣了,記得拿出當時護晁弈的氣勢啊!”顧年拍拍謝書秋的肩。

晁弈好奇地問:“什麽?”

“哎晁弈你不知道,你別看謝書秋這麽溫溫和和的一個人,他那天——”

謝書秋給顧年倒了一整杯酒:“喝吧你,喝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顧年挑挑眉,笑着閉了嘴,把酒喝完,攏着聞展坐下了。

晁弈見人說話說一半,癟了癟嘴:“怎麽不讓人把話說完。”

謝書秋充耳不聞,牽着人往餘老那走。

“老師。”謝書秋牽着人,“這是我愛人。這是我老師,叫他餘老就好。”

晁弈點點頭:“餘老。”

餘老看着人,歡喜得不行,拉着晁弈的手就念叨着“百聞不如一見”。

晁·好奇寶寶·弈再次上線:“什麽百聞?餘老知道我?”

餘老說:“那可不!書秋怒發沖冠為紅顏,我認識他十幾年都沒見人紅過臉,就那天......”

謝書秋又給餘老夾了塊肉:“老師,慢吃。”

餘老及時住了嘴。

晁弈:“......”

回了後臺,晁弈拉着謝書秋就問事,謝書秋無奈:“回家跟你說好不好?”

晁弈“哦”了一聲,溜去前邊兒吃飯了。

剛上桌,晁媽就問:“你們倆之後的回門,誰回?”

晁弈:“......”

晁弈沉默了一下,老老實實說:“沒讨論過這個。”

晁媽:“......”

晁弈看見了晁媽的白眼,眼白明晃晃地寫着三個字——“不中用”。

晁弈恍然大悟,咱媽這是想讓自己直接霸氣地把“謝書秋回”四個字铿锵有力地砸在桌子上。

但晁弈腦子裏浮現出某人的肌肉線條适時阻止了這個念頭。

他在閉嘴吃飯和直接說“我估計是下邊的”中,選擇了前者。

晁媽又給了一個“飯桶”的白眼。

晁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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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晁弈纏着人問事兒,謝書秋無奈吐出兩個字:“老婆。”

晁弈一愣,以為謝書秋在叫他,眼皮眨得要冒煙,才反應過來,就上次出差的事兒。

見人終于反應過來,謝書秋揉了揉他的發頂說正事。

“咱媽今天問回門的事,我說兩邊都回,各住一天,行嗎?”謝書秋問。

晁弈點頭,兩人一商議,決定還是按着年齡來,先去謝家,再去晁家。

按着風俗,是婚禮後第三天回,但三天後謝書秋的辯論賽開賽,請不出假,晁弈扒拉着日歷:“那就明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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