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做0的宿命罷了
謝書秋和晁弈第二天就回了家,謝書秋第二天有辯論賽,得回去跟隊友定個論點。
謝書秋一到家就走了,留晁弈一個人呆書房裏邊碼字邊糾結。
兩人一塊兒睡了兩晚,要說形勢所迫,兩人倒也沒特掙紮特不願,要說順其自然,那遠遠談不上,順其自然哪可能就抱一塊兒睡個覺,能做的事多了去了。
現在回了家,沒人管着了,是該各回各房......
可晁弈總覺得自己現在踏足那個客房,有種把人用完一腳踹了的感覺......
碼完一章還沒想出頭緒,晁弈看了看時間,十一點,非常适合送個中飯。
見一面呗,晁弈想,立馬見一面,看着人或許能做出抉擇。
晁弈合上電腦,給謝書秋打了個電話。
“吃飯了嗎?”
電話對面有些嘈雜,跟吵架似的,晁弈剛問完這句話,電話那邊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晁弈瞬間腦補出謝書秋一邊比劃手勢一邊走出教室的樣子。
“還沒,怎麽了?”
晁弈問:“先別吃,我給你送。”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而後傳出一聲輕笑:“好。”
晁弈沒做什麽特複雜的便當,炖了份紅燒排骨,又燒了一份青菜一份花菜——青菜是謝書秋的,花菜是晁弈的。
晁弈沿路下車買了四杯咖啡,考慮到隊裏可能還有女辯手,晁弈沒點冰的,全點了熱的。
從咖啡店出來,晁弈瞅見一擺攤的小姑娘正撥弄着身前的郁金香,上前買了一束。家裏的花快枯了,這兩天謝書秋也一直沒時間買花,這支剛好能換上。
謝書秋隔着個變形門遠遠看見晁弈的時候,挑了挑眉:“送我的?”
晁弈把花遞過去:“沿路買的。”
“謝謝。”謝書秋笑着接過晁弈手裏的東西,領着人往辯論教室走。
今天是個大晴天,謝書秋把長袖摞了上去,露出半截手臂,晁弈跟在人後面,看着手臂上因為拎東西而繃起的青筋,沒忍住,問:“謝書秋,你是不是練過?”
“練過什麽?”謝書秋輕輕擋了一下晁弈想伸過來的手,“我來拿就好。”
“健身。”
“不算健身,放寒暑假的時候會晨跑,家裏也有跑步機,在書房櫃子旁,被擋住了,你可能沒怎麽注意。”
“難怪。”晁弈咕哝了一句,“我最不喜歡跑步了。”
“那你喜歡什麽?”
“喜歡躺着。”晁弈笑着說,“不用動的那種。”
謝書秋聽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過來,重複了一遍:“喜歡躺着,不用動。”
晁弈點點頭,點到一半覺得不對勁。
“?”晁弈猛地看向他,“謝教授你怎麽思想不純潔啊!”
“我說什麽了。”謝書秋憋不住了,笑着賴皮,“你自己說的。”
晁弈也笑起來,順着話題往下說:“謝教授,今晚我住哪?”
謝書秋倏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
晁弈被人看着有些心虛,摸摸鼻子說:“我沒那個意思。”
謝書秋重新往前走:“随你。”
“別随我啊,給個準話謝教授,你想讓我睡哪?”晁弈追上去問。
謝書秋笑着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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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弈跟着謝書秋進了教室,發現這三個辯手他都在婚禮上見過。
“我愛人,晁弈。”謝書秋介紹。
晁弈把手上的咖啡遞給他們,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一辯陳心,三辯胡瑞,四辯你應該有印象——”
“顧年。”晁弈接話,他确實有印象,婚禮那天叫謝書秋拿出護自己的氣勢打辯論的人。
稍微打了招呼,謝書秋就帶着晁弈去食堂吃飯。
清杭大學不允許在教室裏吃飯,他們也不好意思把整個教室弄得一股菜味兒。
“辯題是什麽?”晁弈嚼着塊排骨,醬汁沾上嘴角,他用舌尖一卷,舔了回去。
謝書秋看着晁弈的小動作,手指蜷縮了兩下,伸手把晁弈腮幫子旁邊的一點醬汁抹去。
晁弈被擦得一愣。
這動作過于自然,以至于晁弈花了兩秒思考了一下,兩人的關系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也是,前兩晚不是白過的。
“在想什麽?”謝書秋重複了一遍辯題,“死亡是生命的完整還是遺憾。”
晁弈回過神,“哦”了一聲,“你們是完整?”
謝書秋點點頭,把最後一根青菜吃了:“明天有空來看嗎?給你安排個近點兒的位置。”
那肯定有,晁弈一自由工作者,也沒催稿的壓力,哪能沒空。
晁弈點頭,撂了筷子,把碗收好說:“晚上想吃什麽?”
謝書秋想了想:“炒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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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弈回去的時候拐彎買了兩塊年糕,到家就把自己的枕頭扔到了謝書秋床上。
啧。晁弈看着床上兩個肩并肩手牽手的枕頭,扒拉起胸前的銀戒。
這協議存在的時間未免短了點,他感覺謝書秋還沒正兒八經開始追呢。
這個想法在謝書秋捧着束風信子回來時就自動消散了。
“怎麽買了這麽大束花?”晁弈接過花,拆了包裝放進花盆裏,又把那支格格不入孤獨凄慘的郁金香塞在正中間。
“路過,覺得你會喜歡。”
晁弈撥弄着花,想,快什麽快?短什麽短?三十多歲的人了不能擰巴着過日子,謝書秋這麽個浪漫的人,誰能不喜歡?
謝書秋哪知道晁弈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洗了個手進卧室拿平板,剛走到床邊就愣住了,藍色的枕頭安靜地搭在黑色枕頭邊,謝書秋覺着自己看見了血紅的進度條在飛速上升。
他笑了笑,伸手拿了平板。
出來的時候,晁弈正盯着他看。謝書秋存了心逗他,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平着個嘴角問:“餓了嗎?我去做飯?”
晁弈一腔熱血被澆了個徹徹底底,有氣無力地說:“年糕在鍋裏喊你。”
謝書秋見人這樣,嘴角是在捱不住,瘋狂往上揚,晁弈太可愛了,他走過去俯下身,盯着癱在沙發上的晁弈問:“我能親你嗎?”
沒等人回話,謝書秋直接往人唇上啄了一下。
晁弈笑了聲:“我還沒回答呢。”
謝書秋充耳不聞,笑着又啄了一下,放開人,進廚房盛了兩碗年糕。
吃完飯,兩人按部就班地洗碗洗澡,然後一人抱着一臺筆記本上了床。
枕頭雖然是搭在了一起,但不知道是謝書秋真的紳士,還是晁弈真的矜持,反正誰也沒逾距,一個碼字一個完善辯論稿,鍵盤敲得震天響。
謝書秋突然握住晁弈的手腕,把人吓得一激靈。
謝書秋樂了:“怎麽了你?”
晁弈翻了個白眼。
謝書秋逗了會兒就收住,把筆電往晁弈那轉了轉:“你看看這句話,有沒有更精簡一點兒的表達?”
表演賽采用省賽規制,二辯就一分半的發言時間,謝書秋得盡力壓縮時間。
晁弈看了看,探身伸手改了下表達,把20個字壓縮成了13個字。
“這樣行——唔!”謝書秋突然搭着人的下巴,把晁弈的頭往上掰了兩下,他低下頭,吻住了晁弈的嘴。
跟飯前的蜻蜓點水不同,謝書秋沒收着,一下一下地加深了這個吻,黏膩的水漬聲響起,鍵盤安安靜靜地旁觀着鬧劇,全啞了聲,整間卧室只聽得見兩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偶爾從喉嚨深處漏出的聲音。
一吻結束,晁弈的眼睛已經鋪上了一層潮濕的水霧,他清晰地感受到身體的某些變化,有些尴尬,把腿弓了起來,調了調筆記本的位置。
謝書秋啞着聲,問:“我追到手了嗎?”
晁弈問:“你追了嗎?”
謝書秋樂了,扭頭看他,扭着人的下巴讓兩人對視:“那你喜歡我嗎?”
晁弈不答,他就一直盯着。
誰禁得住謝書秋這麽盯着,太專注了,漆黑的瞳孔裏就只有你一個人,晁弈心都有點亂了,從嗓子裏沉沉地擠出了個“嗯”。
這聲“嗯”含糊不清,但也足夠了。
謝書秋笑了起來,又問:“真喜歡我啊?”
這話問的太煩人,晁弈豁出去一樣,用力地閉了閉眼:“喜歡!真喜歡!喜歡得不行了!你別問了!羞不羞啊!”
晁弈想不通了就,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逼着你壓着你非得要個答案,三十多歲的人了,能害臊點嗎?!能矜持點嗎?!小說裏不都是說成年人之間是心知肚明的試探嗎?!不都是默契而沉默地往前走嗎?!怎麽謝書秋非得要個明明确确的回答呢?!
看來小說得改改。
晁弈紅着臉,躲開了下巴上那只作祟的手,報複般用力點了兩下觸控板,打開某一章,把裏面那句“都是成年人了,不用挑明也是夠的,心知肚明往前走于他們而言是種隐秘的默契和歡愉”删掉,直接改成“成年人也需要一些明顯的話來填補情商的空qu”——
字還沒打完,旁邊就伸出一只手,漏着笑把話删了,“backspace”鍵慘遭毒手,晁弈一把把手拍開。
謝書秋看着人又羞又惱,笑着說:“晁弈你太可愛了。”
晁弈在“可愛”這兩個字裏感受到了一種宿命——
他是不可能做1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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