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與人結怨

驀地一道素練憑空襲來,卷上了刀刃。那人只覺有一道強勁內力自刀刃處傳來,一時虎口發麻,握立不穩,手中彎刀竟是脫手而出。

他轉頭一望,見右手側十丈開外正站着一名女子。身量較高,白紗覆面,看不清面容。但風過處,身上紫衫揚起,身姿曼妙若畫中仙。

韓奇香早已是跑了過去,臉上一副驚魂未定的神色,白着一張小臉喊了一聲:“表姐。”

秦寶鏡先是将她拉到身後,這才低頭去看手中的那把刀。

刀身淡青,整體簡潔。然柄镌黑鷹,卻又是氣勢雄渾。

秦寶鏡慢慢的擡頭,打量了那人一番,慢慢的道:“離魂刀法?蒼鷹刀?天鷹堡?”

那人傲然道:“不錯。天鷹堡堡主正是我爹。”

秦寶鏡聞言微微颔首,而她身後的韓奇香這時已是心定了不少,聞言立即嗤笑:“天鷹堡堡主是你爹又怎麽樣?現在你的刀不還是在我表姐的手中?”

那人再次紫漲了面皮,發狠道:“小丫頭,別叫你落在我的手裏,否則要你好看。”

韓奇香眼睛一轉,反倒是笑了,正要開口,秦寶鏡微微擡手打斷了她的話:“原來是天鷹堡葉少堡主。失敬了。”

原來那人正是天鷹堡堡主葉安仁之子葉鳴遠。葉安仁雖是雄霸漠北一方,但子息上一直艱難。四十歲上方得此子,嬌縱過度,養成個狂妄自大的性子。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別人無非泥土一般,活該被他踩在腳下。這次随同他爹送自己的妹妹葉采薇來承州大婚,一時無聊,出門閑逛,貪看路上剛剛走過的一容貌姣好女子,不想一不留神,正與韓奇香撞上。

當下葉鳴遠見秦寶鏡如此說了,态度越發傲慢,揚着頭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了,那還不趕緊将我的刀還給我。否則待會本少堡主一怒,你的下場如何,我可不敢保證。”

秦寶鏡一笑,掌中平托着那把蒼鷹刀,上前幾步:“刀在此。葉少堡主請拿回吧。”

葉鳴遠睜着一雙小眼睛打量了一番秦寶鏡。雖是隔着一層白紗,她臉上的神情深深淺淺的看不清楚,但他以為既然自己的名頭已經亮了出來,而她又立即從善如流的将刀還了過來,自然是懼怕自己身後天鷹堡的勢力了。既如此,倒也不懼她會耍什麽花頭。

到此,他輕哼一聲:“看在你還算識相的份上,今日的事情就不與你們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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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伸手就去拿刀。但剛碰到刀柄,只覺上面就有一股吸力般,粘住了自己的手。而那把刀,卻也有如千斤重,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從秦寶鏡手中拿起。

當下他臉上一時紅一時白,擡頭看了看秦寶鏡,但隔着輕紗,無法看到她現今面上到底是何神情。

韓奇香看着葉鳴遠臉上的神情變化,再看了看秦寶鏡掌中平托的那把刀,心中立即了然,忙笑道:“葉少堡主,我表姐叫你把刀拿回去呢,你怎麽還這麽客氣不拿啊?難不成其實你是想把這刀送給我表姐?”

葉鳴遠聞言心中大怒,瞪了韓奇香一眼。但韓奇香只是笑嘻嘻的偏着頭,不以為意。

他一咬牙,驀然催動內功,發大力欲将刀拿回。但沒料到此時秦寶鏡卻是忽然收力,一發一收之下,他雖是将刀拿了回來,但人卻是收勢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

韓奇香大笑,伸出手指刮着臉頰羞他:“羞不羞。一個大男人,卻摔了個狗啃泥。”

葉鳴遠勃然大怒,左手撐地,一個鯉魚打挺躍起,掄起手中刀就朝着韓奇香重重的劈了過去。

他急怒之下,這一招毫無章法可言。但用了全力,依舊刀氣淩厲,也不容小觑。

秦寶鏡見狀忙一個伸手将韓奇香護在身後,而後右手閃電般出招,徑點他右腕太淵穴。

葉鳴遠只覺半邊身子一麻,只聽得叮當一聲,手中的彎刀落到了地上,跳了幾跳之後,終于靜止不動。

秦寶鏡甩袖收回右手,冷冷的道:“香兒與葉少堡主并無仇怨,雖然她說話方面是有些不饒人,但罪不至死,葉少堡主又何必下此毒手。”

葉鳴遠為秦寶鏡拂袖時所擊,雖是身上并未受傷,但她內力到處,葉鳴遠依舊承受不住,身子瞬間後仰。雖是急急的用手撐住了地面,但只聽得咔嚓一聲輕響,他的手骨折斷,還是摔了個四腳朝天。

韓奇香見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秦寶鏡用眼橫了她一下,她立即一個哆嗦,抿唇垂手安安穩穩的站好。

秦寶鏡這才臉色稍緩,淡淡的道:“随我進莊。”

韓奇香忙乖巧的一點頭,跟在她身後緩步就要邁入莊內。

而此時葉鳴遠卻是痛的一頭冷汗,掙紮着坐了起來,對着秦寶鏡的背影咬牙切齒的大喊:“你是誰?給我留下名號來。”

秦寶鏡也未回頭,只是冷淡的道:“洛安秦寶鏡。”

待得入了觀雲莊,繞過一道彎,韓奇香四面一望,見無家丁在旁,這才低聲的問秦寶鏡:“表姐,你剛剛怎麽對那個小子這麽狠?擱以往你是不會這樣的。”

秦寶鏡不答,也不看她,只是自顧自的走自己的路。

韓奇香這才慌了,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急道:“表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秦寶鏡止步,微微側身看着她,聲音并無起伏:“錯在哪了?”

韓奇香垂下了頭,聲音漸低:“我不該跟那個什麽葉少堡主鬥武,不該嘲笑他。表姐,可那時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天鷹堡的少堡主,而且是他惹我在先的,我不喜歡他。”

秦寶鏡卻是道:“他是天鷹堡少堡主又如何?難道因為他是天鷹堡的人,所以他惹你了你就該忍讓?還是你覺得如果他不是天鷹堡的少堡主你就可以肆意妄為了?”

韓奇香有些不解的擡頭看她,一時竟然鬧不清楚她到底是為何生氣。

秦寶鏡輕嘆:“香兒,我生氣是因為你學武不精。剛剛如若稍有差池,哪怕我只晚回來一會,你以為你還能這般安然無恙的站在我面前?還有,剛剛你認錯,說的是什麽?不知道他是天鷹堡少堡主。你言下之意是,因為他是天鷹堡的人就怕了他?香兒,你是無雙城的二小姐,論地位,只會在那葉鳴遠之上,又何須在他面前露怯?但你要記住一點,如果是你的錯,無論對方是誰,錯了就是錯了,那你就該認錯。同樣,如果是對方的錯,那無論對方是誰,你也無須懼怕。這個,論的是一個理字,與對方是誰,或者他是什麽江湖地位無關。明白了嗎?”

韓奇香懵懵懂懂的看着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但末了還是小聲的問道:“可他畢竟是天鷹堡的人。這次,那個,他不會懷恨在心吧?那這樣我豈不是闖禍了?”

說完又低頭不安的絞着衣角。

秦寶鏡卻是淡淡的道:“懷恨在心就懷恨在心吧。那個葉鳴遠,心術不正,下手毒辣,不過一些小小的口角他就對你痛下殺手。教訓了一頓也應該。”

“表姐,對不起。”

韓奇香絞着衣角,吶吶的低聲說着。她知道秦寶鏡一人打理無雙城不易,而自己非但幫不上忙還淨給她惹禍。如果這次那個葉鳴遠回去跟他爹葉安仁一說,葉安仁一怒之下與無雙城為敵,那這場禍事就是自己這沖動莽撞的性子造成的了。

她越想越怕,絞着衣角的雙手慢慢的握了起來,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覺察到有只手輕輕的落在她肩膀上,她擡起眼,正好看到秦寶鏡正柔柔的看着她。

她剎那間只覺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擡頭弱弱的叫了一聲:“表姐。”

秦寶鏡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笑的輕柔:“我又沒怪你,哭什麽。諒他天鷹堡暫時也不敢與我們無雙城為敵。再說了,我也不單單是因為你才出手教訓那個葉鳴遠。前些日子的那個秋蝶,你還記得麽?她臨死前說是天鷹堡堡主派她來的。所以我只不過是想借葉鳴遠試探試探他身後的葉安仁而已。沒有你,我也會出手,所以你不用自責。”

韓奇香破涕為笑,但還是道:“表姐你別騙我了。要不是我惹了這場事你才不會出手。你做事那麽謹慎,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樹敵。”

秦寶鏡微微一笑,手搭在她肩上,柔聲道:“這世上我只有你和奶奶兩個親人,只要有我在,誰都欺負不了你們。以後見着葉鳴遠不必懼怕,你的身後有我,有奶奶,還有整個無雙城。諒他也不敢對你如何。”

韓奇香聽了她的話只覺心中感動的一塌糊塗,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來,到最後也只能是笑着喊了一句:“表姐。”

秦寶鏡一笑,漫天春光燦爛:“回去教你素心掌。以後每天加練一個時辰的劍法招式,晚間再練一個時辰的內功心法。”

韓奇香哀嚎一聲,面上的感動立即不見,只剩眼中滿滿的哀求之色。

秦寶鏡不為所動,轉身就走。韓奇香無奈,最後也只得緩步跟上。

作者有話要說: JJ乃還敢再抽一點嗎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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