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5)
方,特別是當看見枕邊陳銘遠的臉時,差點驚叫出聲,好在很快曼娘就想明白,自己昨日做了新婦,旁邊的男子就将是自己一生一世的丈夫。想到此曼娘的心裏滿是溫柔,伸手想摸上陳銘遠的眉眼,但又怕把他驚醒。
他長的真是好看,曼娘并不知道,自己此時眉眼都帶了笑,這種笑讓曼娘看起來很美。仔細看了半日曼娘才覺得不對,這帳中都已光亮無比,此時是什麽時候了?想到今日還要去給長輩們敬茶,曼娘的臉又紅起來,有心想把陳銘遠推醒,但又不忍心吵醒他,拿了衣衫想悄悄地穿了叫丫鬟們進來服侍梳洗。
曼娘輕手輕腳穿好中衣,刻意忽略身上傳來的微微疼痛,就想掀開帳子下床,但陳銘遠占了整個床的一半,要走下去,就必要從他身上爬過去,雖則昨夜那麽親密,可曼娘還是覺得羞澀,小心翼翼地打算從陳銘遠腳邊繞下去。
猛地手被陳銘遠抓住,曼娘一愣,看到陳銘遠已經睜開眼,一雙眼如琉璃一般,只是看着自己,曼娘心中又覺羞澀,強讓自己開口:“都什麽時候了,我要去讓她們進來伺候梳洗,好去給長輩們敬茶問安。”
陳銘遠只是嘻嘻笑着,經過昨夜,只覺得妻子更多添了和平常不同的風情,特別是,這種風情,只有自己可以看見。曼娘被他瞧的臉紅,想要說話就被陳銘遠一扯抱到懷裏:“新婚頭一日,起晚了也是常事,我還有些困,你再陪我睡會兒?”嘴裏說着,手卻又往曼娘衣服裏摸去,曼娘緊緊扯住他的手:“別鬧,這會兒都不知道什麽時辰了,再晚,難道要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去見長輩?”
陳銘遠的手被曼娘緊緊扯住,索性直起半邊身子靠到曼娘肩頭:“難道你不曉得,食色性也嗎?長輩們都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定不會怪罪我們。”要說色,也該是他的美色吧,看着陳銘遠的臉,曼娘不知怎麽就想到這點。
門外已經傳來問話聲,隔了幾層還聽的很清楚:“三爺三奶奶醒了嗎?若醒了,就請起來梳洗,老爺太太已在廳上等候了。”曼娘的臉登時又紅了,狠狠瞪陳銘遠一眼這才掀起帳子對外面道:“我們已經醒了,進來吧。”
說完話轉身見陳銘遠還光裸着,曼娘順手把挂在床邊的衣衫扯下來往陳銘遠身上扔去:“快些把衣衫穿上。”說着曼娘就下床,也不管身後傳來的悶笑。
房門打開,領頭的是兩個婆子,一位是陳銘遠的奶娘趙媽媽,另一位是曼娘的陪房錢媽媽,兩位都是舊識,并沒有水火不容的表現,看見曼娘帶着身後的丫鬟齊齊行禮,口稱恭喜。
曼娘往她們身後看了眼,還好,春夏秋冬四個人依舊各司其職,手上拿了熱水等物,示意她們進來,不用曼娘吩咐,春雨已帶了小丫鬟拎着熱水往屏風後去,趙錢兩人徑直去收拾床鋪。
衆人各司其職,曼娘也去了屏風後梳洗一番,重新換了衣衫,這才走出屏風,見陳銘遠已穿好衣衫,但領口處似有不平,曼娘走上前給陳銘遠整理下領口,陳銘遠趁機又把曼娘的手握一下,趙錢兩人已把床鋪收拾好,拿出新的被褥墊好,回頭看見兩人不由相視一笑,各自去做各自的差使。
走出房門只見日頭高照,曼娘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日起晚了。”趙媽媽滿臉笑容:“不晚,還沒到午時。”也就是說此時已過了巳時?從曼娘懂事以來,除了生病從沒起這麽晚過,特別是今日還是自己嫁過來頭一日,實在是……。
曼娘低下頭,身邊的陳銘遠卻一臉不在乎,看見曼娘這樣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我說過,長輩們也是從年輕時候來的。”曼娘擡頭,狠狠瞪他一眼,全是他的錯。陳銘遠卻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今天天氣真好,天是藍的,雲是白的,花是香的,最要緊的是,身邊還有自己的妻子,就算被瞪幾眼也無所謂。
曼娘對陳家也十分熟悉,拐了幾個彎就到了廳前,門口已有個少婦在那相迎,這是陳銘遠的庶出兄長的妻子陳二奶奶。陳大太太共生四子二女,長子夭折,陳銘遠前面還有個庶出兄長,故此陳銘遠排行第三。
據說陳大太太長子夭折和那位陳二爺的生母有點幹系,長子夭折之後,那位姨娘也在陳家消失,随之消失的還有當時服侍的人。這些宅院私隐都是定親後曼娘從徐大太太嘴裏知道的,而陳二爺也就在陳家悄無聲息長大,該他的不會少,從小也讀書識字有下人服侍,但也不會多。
和陳銘遠娶妻精挑細選不同,等陳二爺長大,陳大太太只随便為陳二爺娶了個小官的庶女做為妻子。這位二奶奶除了相貌特別出色之外,其它都極其平平。
看見陳二奶奶,曼娘停下腳步行禮:“二嫂好。”陳二奶奶比曼娘早成親一年,現在還沒孩子,雖然面貌出色,但眉間似乎總有些愁苦,在家不被重視的庶出女兒嫁了別人家不受重視的庶出子,日子大抵也就那樣,吃不飽也餓不死,聰明些的能攢些私房,等分家後經營那點小小産業不至于衣食無着。
陳二奶奶忙還禮下去:“三嬸嬸好。”妯娌倆很自然地往前走,陳二奶奶看着曼娘神色,備受寵愛的大家嫡女,嫁給同樣備受疼寵的名族嫡子,似乎天生就比自己夫妻多出從容淡定,心裏不是沒有酸意的,但更感到無奈地是,就算嫉妒也知道,這一切自己得不到。
陳二奶奶收斂心神淺淺一笑:“昨日還是表妹,今日就是妯娌。”曼娘微微點頭:“我來這家裏的日子淺,還望二嫂多多指點。”不管這話是不是敷衍,陳二奶奶卻聽的十分入耳,此時已到了廳上,陳二奶奶走進廳就坐回到自己位置,曼娘和陳銘遠上前去給家裏長輩依次行禮。
都是見過的人,此時再裝新嫁娘的羞澀好像已經有些為時過晚,曼娘也和平日一樣大方上前行禮,只不過原先口中的舅舅舅母,此時變成了公公婆婆、叔叔嬸嬸。陳大太太終于盼得兒子成婚,況且曼娘也是知根知底看着長大的,滿心都是歡喜,自然不會難為曼娘,接了茶就往茶盤上放了一對白玉手镯。
這對手镯玉色看來和旁的是一樣的,但方一拿出來陳二太太就笑着道:“大嫂果然疼侄媳,這對镯子都拿出來,瞧瞧,我也預備了一對白玉的玉佩,這要我怎麽放上?”曼娘知道陳大太太有一對白玉手镯,玉色雖不奇,但奇在只要和別的白玉一比,別的白玉就或青或紅或黃,只有它依舊是純正白色。
這樣的東西,自然是陳大太太的愛物,今日拿出來做給媳婦的見面禮,意義可想而知。陳大太太已經笑彎了一對眼:“這不一樣,你是嬸嬸給侄媳婦,我這是婆婆給長子媳婦。”陳二太太抿唇一笑,曼娘已和陳銘遠到她面前行禮,陳二太太把那對玉佩放上,果然單獨看這對玉佩也是極其出色的,但一放在那對白玉手镯旁邊,顏色就有淡淡的發青。
曼娘和陳銘遠還待往下行去,就聽到門口傳來哎呀一聲:“大哥,你今兒娶新媳婦過門,難道我這個堂叔就受不得新媳婦的禮?”說着陳七老爺就走進來,除長輩們外,旁人都站起身,陳大老爺坐着沒動:“七弟你就是這樣,有名士風度,我本打算讓他們小夫妻行完這些再過去的。”
下人們已把椅子放下,陳七老爺大大方方坐下,手搖一搖:“我曉得的,大哥你也別解釋。來來,都繼續。”曼娘看見舅舅進來,曉得他是特意早早下值前來,心裏一陣暖意生起,轉眼已行到陳七老爺面前,陳七老爺卻沒有掏出什麽禮物,只是對曼娘道:“你今兒雖嫁入陳家,為陳家婦,按理該喚我一聲堂叔,但舅舅就是舅舅,什麽時候都是舅舅,阿遠敢欺負你的話,就告訴舅舅,舅舅幫你出頭。”
陳七老爺這話剛說完,陳大太太就笑了:“七叔這話說的,就跟我是惡婆婆一樣。曼娘也是我們的外甥女,今日又做了我的媳婦,我疼她還來不及,哪舍得給她立規矩這些?”陳七老爺面上還是笑嘻嘻的,起身對陳大太太作揖不疊:“大嫂從來都是寬厚待人的,但我今日不免要多說一句,這家裏人多口雜,雖則大嫂是這樣想,但難保別人這樣想,因此想來想去,還是先把這傷人的話說在前面,免得到時傷了一家子的和氣。”
陳大太太又笑了:“這是自然,不過七叔你這樣疼外甥女,等以後你侄女出了閣,你可也要一樣說話,不然,我這個做大嫂的可要怪你偏心。”陳七老爺哈哈一笑,陳銘遠已經開口道:“七叔放心,娶媳婦自然是要娶回來好好相待的,并不是娶回來讓她受委屈的。”
陳七老爺拍拍陳銘遠的肩:“這才是好男兒,嫂子們,以後你們給侄女們尋夫婿,也要尋這樣不會給侄女們受委屈的,不然在家嬌養着的,嫁出去就受了委屈,那可如何是好?”
衆人頓時又笑了,曼娘的心這才全放下,看向舅舅又是感激,長輩們見過,又要和平輩們各自相見,等見齊了這家裏的人,用過午飯,又要去見陳家在京中的族人。
雖說住的很近,曼娘對這些人也都見過,可是這一圈下來,每家都要說話喝茶用些點心,還是累的夠嗆,等見到十一小姐時,曼娘只覺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我給曼娘開的金手指很大啊。一想到雙更要持續一個月,就有點後悔,嗚嗚嗚。
☆、回門
這也是十一小姐經過的,見曼娘這樣就讓曼娘先寬了外衣,又讓小丫鬟拿來個小杌子給曼娘放腳,這才讓她坐下:“好在我這是最後一家,你先踏踏實實歇息一會兒,這新人頭幾日,要行禮要走親戚還要……”
說着十一小姐抿唇一笑:“聽說今早,你們睡到快午時?”曼娘本在閉着眼歇息,聽了堂姐這話一張臉登時紅透,用手捂住臉不說話。十一小姐是過來人,笑着拍堂妹的手一下:“人多口雜的,什麽事都瞞不過人,更何況是這樣大事。不過呢,就看婆婆怎麽想了,遇到那喜歡你的婆婆,自然是覺得你們夫妻恩愛,老懷大慰,若遇到那刻薄的婆婆,那就要說的格外難聽。至于別人,又管不了你什麽。”
說着十一小姐看向曼娘:“你呢,哪個婆婆不喜歡?”曼娘不由啐她一口:“十一姐嫁了人,說的話也和原來不一樣了,盡來打趣我。”十一小姐捏一下曼娘的臉頰:“什麽叫打趣你,我說的是實話。這做媳婦和做閨女是不一樣的,恭敬婆婆孝敬婆婆那是本分,可未必你恭敬孝敬婆婆就會對你疼愛。婆婆好了,日子會好過大半,要婆婆不好,縱然夫君再護着日子也不過那樣。”
說着十一小姐輕嘆一聲,曼娘不由湊近她些,悄聲問道:“難道姐姐的婆婆?”十一小姐往四周瞧一下才道:“我婆婆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再說我現在又和你姐夫獨居京城,倒省了好些事。不過呢,我現在住的地方靠近後面,不是原來那樣深宅大院,出入時總能瞧見市井人家是怎麽過日子的。”
陳家族內合力買的宅子雖然不小,但架不住陳家族人衆多,十一小姐雖占了個單獨的院子,卻已是在街邊,能聽到外面街上喧嚣,院子也不大,不過三間正房兩邊廂房而已。十一小姐夫婦帶了下人們,不過勉強夠住。
見曼娘神色有些變化,十一小姐倒笑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再說當日我沒出閣時候,我們一家子住的院子也比這多不了幾間屋,還是我漸漸長大,才被挪出來去和祖母一起住。能有這麽座院子,已經不錯了。再說這位置,要出去的話,一個月五兩銀子都租不到。等你姐夫有了出息,我還愁沒有大院子住?”
曼娘嗯了一聲:“姐姐這樣,就是祖母常說的,自在随心。”十一小姐握住曼娘的手:“這點你比我還強呢,再說了,我現在可是自己當家作主,說一不二。”外面已經傳來孩童的哭聲,接着一個奶娘抱着個孩子走進來:“奶奶,哥兒醒了,哭着要尋您。”
十一小姐上前接過孩子,這孩子還沒過百日,見了自己的娘就不哭了,奶娘在旁笑着道:“哥兒也來見見你三嬸子,要說,三嬸子好。”曼娘見到孩子也很喜歡,也接過來抱着玩耍一會兒,時候也就差不多,趙媽媽來請曼娘,說再過一會兒就傳晚飯了。
曼娘這才又收拾一下和十一小姐告別,回到那邊宅子,剛到上房給陳大太太說了兩句果然陳大太太就命人傳晚飯,見曼娘要張羅陳大太太就忙叫住她:“有服侍的人呢,你先坐下吧。咱們家也沒那麽多規矩,要緊的是你小夫妻們要好,以後你每日早晚過來我這邊問安一次就好,至于別的,什麽服侍吃飯穿衣這些,都有服侍的人呢,我又沒病到動彈不了,無需你們貼身服侍。”
雪琳已經嘻嘻笑了:“難怪今兒七叔要這樣說了,娘啊,以後您給女兒尋婆家,可要尋像您這樣的,規矩不大的婆婆。不然我看立規矩就頭疼死了。”陳大太太笑罵女兒一聲:“不害臊,當着你嫂子的面說什麽呢?”
雪琳一雙眼睜的大大的:“哎,娘,等我出了閣,嫂子可是我娘家人,難道我不該多和嫂子親熱親熱,等到以後被欺負,也有娘家人出頭。”屋裏的人已經笑成一片,陳大太太點下女兒額頭,看似無奈,笑容裏滿是寵溺。
次日就是回門日,這日娘家是要大辦的,雖說徐啓已單獨出來居住,徐家長房還沒有正式分家,商量之後,還是在徐府請客辦酒席,曼娘和陳銘遠也先到徐啓這邊,拜見過父母雙親再全家一起往徐府那邊去。
故此夜間陳銘遠不敢再像洞房那夜折騰,卻也沒放過曼娘,兩人初嘗蜜事,也又試兩次才沉沉睡去。天方亮也就起來梳洗,剛梳洗完就來報徐明晉已來接曼娘,匆匆去辭過陳大太太,夫妻走出去時就看見徐明晉站在那,雖帶着笑但陳銘遠總覺得小舅子的笑容裏,好像還有絲怒氣。
陳銘遠還在琢磨徐明晉的那絲怒氣從何而來,曼娘已經走上前和徐明晉說話,陳銘遠落後一步看到了,看着自己,小舅子就有些不高興,但看見妻子,小舅子就和平素是一樣的,甚至還更多了幾分親熱。難道說做小舅子的都這樣,對姐夫不滿?
陳銘遠滿腦子都轉着這個念頭,看見妻子上了車也想跟她一起上去,就被徐明晉攔住:“姐夫,我們倆還是騎馬吧,姐姐一個人坐車,也寬敞些。”陳銘遠覺得自己絕沒有聽錯,這聲姐夫叫的心不甘情不願,和原來曼娘沒嫁過來之前徐明晉一口一個表哥那麽親熱完全不同。
陳銘遠從善如流上了馬,不時去看徐明晉,見他皺着眉,臉色确實有些不好,不由笑着問:“阿晉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感覺有些不高興?”徐明晉回頭看了看表哥兼姐夫,想到自己爹的囑咐才悶悶地道:“沒什麽。”
沒什麽才哄鬼,兩人從小相識,比不得那從沒見過的,陳銘遠笑的更燦爛了:“是不是不高興你姐姐嫁出去,你放心,我一定會待你姐姐好,再說了,等以後你不也要娶媳婦,難道你舅子去接你,也這樣做臉色給別人瞧?天下可沒有幾個人像我這樣,不在乎別人臉色。”
陳銘遠說的有理,徐明晉卻只覺得陳銘遠這話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巧言令色。不由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看着陳銘遠道:“我可和你說,不許欺負我姐姐,不然我饒不了你。”陳銘遠笑容依舊燦爛:“那是那是。”
曼娘坐在車裏,透過窗能看到前面徐明晉和陳銘遠在說話,從曼娘的角度,只覺得這兩人十分親熱。曼娘的唇邊不由現出笑容,自己在意的人能夠和睦相處,這樣多好。
到了徐家,出來相迎的是林琉玫,看着陳銘遠扶曼娘下車,林琉玫發現自己對陳銘遠半分別的感覺都沒有了,當年那些刻骨銘心,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事,原來只需要不到兩年就全都忘卻。
而且,看着陳銘遠和曼娘在一起,竟覺得十分和諧,好似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而不是別人。林琉玫心裏想着,笑着上前相迎,尚未說話難哥兒就沖出來抱住曼娘的腿:“姐姐,你成親了為什麽不可以住在家裏?”
曼娘笑了,正想把難哥兒抱起,陳銘遠已經先他一步把難哥兒抱起來,點着難哥兒鼻子道:“你姐姐是出嫁,等到以後你娶了媳婦就可以在家裏了。”難哥兒看了陳銘遠一眼,雖然曉得是表哥娶了自己姐姐,可是昨日姐姐走了就回來,已在心裏把他定義為搶了姐姐的人,兩條小腿只往陳銘遠袍子上蹬,打算跳下來。
看見難哥兒這樣,人都笑了,難哥兒從陳銘遠懷裏跳下來就幾步上前拉住曼娘的手:“姐姐,那你以後可要經常回來。”曼娘沒有回答,只是摸摸弟弟的頭。陳銘遠已經搶先答道:“一定,你姐姐以後可會經常回來的。”
難哥兒瞪大一雙眼:“表哥,為什麽你要幫姐姐回答?”曼娘又忍不住笑了,看一眼陳銘遠眼裏有絲戲谑。說笑間已進到廳上,給徐啓夫妻行禮問安。因不在家鄉,自然不能拜祭陳氏牌位,只是往家鄉方向陳設了一個祭桌,曼娘夫妻下拜後也就往徐府那邊去。
徐府那邊就比這邊熱鬧多了,剛到門口就是鞭炮聲相迎,出來迎接的也是人多勢衆,從沒出閣的小姐到家裏的少爺們,曼娘夫婦被簇擁着往廳上先拜見徐大太太夫婦,起身後陳銘遠被拉走去和妻舅們說話,曼娘由徐大太太拉着手,徐大太太往曼娘面上瞧了又瞧才道:“果然女孩兒還是要嫁人,瞧瞧這容色,比未出閣前好了不少。”
旁邊的三奶奶們忙幫着稱贊,稱贊了一會兒徐大太太這才和曼娘單獨相處,問問那些不好出口的話。曼娘含羞一一答了,雖然曼娘答的遮遮掩掩,徐大太太是過來人,當然明白始末,不由拍拍孫女的手:“現在瞧來,陳家這孩子心裏是真的有你。總是老親,你婆婆也不好多做規矩,這女人啊,丈夫好、婆婆好,也就夠了。小姑妯娌這些,就要看緣分了。”
曼娘應是,柳媽媽已經走進來道:“老太太,戲已經備好了,客人們也來的差不多了,可要開席聽戲?”徐大太太點頭,曼娘扶起祖母,不由驚訝問道:“怎麽改了稱呼?”徐大太太微微一笑:“你曾祖父沒了也有兩年多了,也除了服,這稱呼也就改改。”柳媽媽也笑了:“前些日子忙着姑奶奶出閣的事,太太也就吩咐先不去把這事和八老爺那邊說,說等忙過了,自然也就改過來。”
徐大太太不由伸手往鬓邊摸了下:“人這輩子,先是姐兒,再是姑娘,然後姑奶奶、奶奶、太太、老太太,轉眼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