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了林老太太的想法,就該這樣才是道理,但這話也只有林家人私下說說,哪敢這樣說出來,林大太太搖頭道:“郡主你這是怎麽說話?我們林家那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家,不過是……”
作者有話要說:被出母、再嫁母去世後,所生子也是要守喪的,但比非出非嫁的母守喪要低一個等級,當然,如果自願以最高等級來進行守喪,也是允許的。
林家的設定,就是那種很恪守規矩,不能多說一句話的僵化的家庭。而徐家乃至陳家,設定的都是那種比較開明的家庭,所以會彼此看不順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77吊唁
新安郡主的眉挑起:“不管想的什麽,今日,誰敢把玫兒從這府裏帶走,休怪不客氣。”說着新安郡主看向林家那些:“曉得們不過是拿銀子不得不聽從,但們也要曉得,這是什麽地方,由得們亂闖,還不給出去。”
新安郡主和林大太太對峙起來時候,林家的那些下就有些慌張,畢竟這是福王府,若林大太太能撐住場子,也不怕新安郡主算賬,可現明顯林大太太是撐不住這場子了。畢竟林琉玫雖然姓林,但新安郡主是什麽?就算現福王躺床上命旦夕,也依舊是今上的堂姑,下們彼此互看一眼,林大太太心腹的婆子忙走上前對林大太太低低說了兩句。
這些話不外是來日方長,還有的是機會,現就撕破了臉皮等以後就不好辦了。林大太太聽的似乎有道理,今日看來就是無功而返,況且再怎麽說,還有個老太太壓上面。新安郡主能把自己擋外面,但就算想也不敢把林老太太擋外面,林大太太收斂一下心神對新安郡主道:“好,好,好,郡主果然威嚴,既如此們也就不進去了。只是郡主休要忘了,玫兒畢竟姓林,除了這個母親,她還有祖母等。”
新安郡主的下巴擡起:“自不會忘記,當日不過是因感念夫君待的情意,不然,怎許們到面前對玫兒指手畫腳?”林大太太又一次氣結,想要再放幾句狠話卻放不出來,只得冷笑出聲:“好,好,好一個不許們指手畫腳,郡主也別忘了,林家為了林家家聲,也不惜與郡主見今上。”說着林大太太拂袖而去。
新安郡主看着她們一群走出去,才喚過侍女:“傳的話,以後林家的來,一律不許進來。”侍女應是後又有些躊躇:“若林老太太親自前來呢?或者她只要見小姐呢?郡主,容奴婢說一句,小姐終究姓林,以後出閣……”
新安郡主的眼微微往上揚:“怎麽,護不住一個女兒?”侍女忙道不敢:“奴婢并無這個意思,只是畢竟小姐現還姓林,若林老太太拿出祖母的款兒,縱是今上親至,也不能說一個不字。”
新安郡主的唇抿緊,林琉玫姓林,就算自己現讓林琉玫改姓,不上林家的族譜,對林琉玫影響也已造成,新安郡主沉默了。侍女還待再說,擡頭見林琉玫出現門口,忙退下留她們母女此。
新安郡主擡頭看見女兒眼裏已有淚水,手臂一張開,林琉玫就撲到自己娘的懷裏,聲音有些低啞地說:“娘,對不起。”新安郡主把女兒的下巴擡起,看着女兒那滿是淚的眼:“是娘對不起,怎麽會是對不起娘?”
林琉玫的眼淚又掉下來:“要不是因為女兒,娘您也不用去受大伯母的氣。”新安郡主拍拍女兒的背:“傻孩子,真以為要是無兒無女,林家會放走,不會的。林家素來自傲家教名聲極好,巴不得個個寡婦都守節殉夫才成。這樣舉動早已惹怒了他們,和沒有半點關系。”
林琉玫想到去林家見到祖母時候常常受到的那些教導,不由沉默。新安郡主摸摸女兒的臉:“玫兒,娘曾和說過,生短短幾十年,過的自就好,旁的事,由他去。”林琉玫點頭:“是,記得娘對說過的話,可是……”
林琉玫遲疑了,新安郡主看向女兒:“玫兒,答應娘,以後縱遇到什麽事,都不要為了那虛無缥缈的名聲,付出自己的一輩子。”林琉玫聽出自己娘話裏,有深深的傷心,雖然這些話和祖母的教誨全不一樣,但林琉玫還是點頭,接着又道:“女兒還記得娘說過,和相處,是彼此相待的,定不能待她好,她待不好也要繼續待她好。”
新安郡主笑了,把女兒的發微微攏一下:“的玫兒,長大了,放心,娘就算用什麽樣的法子,也不會讓被祖母他們擺弄。”雖然那些擺弄都打着是為林琉玫好的旗號,可是一個女孩子,每日只能循規蹈矩,連說錯了句話都不允許,嫁後任憑丈夫是什麽樣的也要一心一意相待,這樣日子有什麽趣味?
曼娘夫妻還是照常去親友家拜訪,陳珍蘭家、褚家、汪家、朱家等,一一拜訪完畢,已是十日開外,中間還不忘每日去福王府望侯一次福王。但即便有太醫們的妙手,又有新安郡主的精心照料,福王的身體還是每況愈下,到三月初的時候撒手而去。
得到消息的曼娘夫婦,忙換了素服和陳大太太一起往福王府來吊唁。車還沒到福王門口,就看見前面停滿了前來吊唁的車,把車擠的水洩不通,沒法進去只能車裏等候,等福王府的前來用轎子相迎。陳銘遠翻身下馬來到車前對陳大太太道:“娘,先去投帖子,讓他們快些拿轎子來相迎,不然這太陽這樣毒,這車裏又不好掀簾子,悶的很。”
陳大太太瞧着兒子笑了:“們略等一等也沒什麽,啊,不是怕被這日頭曬的發悶,而是怕曼娘吧?”陳銘遠臉又一紅,陳大太太見曼娘也羞紅一張臉就輕輕拍一下她的手:“們小夫妻,正是恩愛時候,這樣才好,不是那樣沒見識的婆婆,非要兒子兒媳生分了才歡喜。就盼着們小夫妻兩,趕緊給添個孫子。”
陳二奶奶過門也有一年,前幾日剛診出有了身孕,陳大太太曉得後也只平平,吩咐身邊的嬷嬷送去了些名貴藥材,又叮囑廚房,說陳二奶奶要什麽吃的喝的都不許推脫,丫鬟們也要精心服侍了。
別的,也就什麽都沒有了。倒是陳大老爺曉得兒媳有孕比陳大太太歡喜一些,除了這些之外,又讓賬房送去兩百兩銀子,說萬一長輩們不家,想吃什麽也能自己去買。陳大太太知道了也沒說什麽,曼娘曉得陳大太太心中這個芥蒂是怎麽都消不掉的。有時曼娘也想,若是自己遇到同樣的事,會不會還把殺了自己兒子的的孩子養大?即便這是世對主母的要求,可是這樣的要求,實是讓心如刀割,說不出話來。
此時聽得陳大太太這樣說,曼娘也笑着道:“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媳婦也只……”話沒說完就見陳大太太滿臉趣味地瞧着自己,曼娘的臉再次羞紅。陳大太太拍拍兒媳的手:“雖有這麽些兒女,但大姐出閣的早,雪琳呢,又是個嬌慣性子,最羨慕別家聰明懂事的女兒了。現有了,也是老天聽從的意願,給送來這麽個好兒媳。”
曼娘低聲應是,陳銘遠又敲敲窗子,這回送進來的是一壺茶:“娘,渴了就喝杯茶。”陳大太太見兒子眼巴巴瞧着自己,不好再打趣他,曼娘已把茶接了進來給陳大太太斟了一杯,陳大太太喝了口說:“這是哪來的茶,喝着比咱們平日喝的還要好些。”
陳銘遠滿臉笑嘻嘻:“這是前兒去三皇子府的時候,他那裏抓的一小包,一直揣懷裏沒拿出來,方才瞧見那邊有個茶館,這才去花錢請他們泡的。娘的脾性又不是不曉得,哪會喝外面那些歪茶?”陳大太太并不渴,只是略沾沾唇,聽了這話就對兒子笑了:“果然這娶了媳婦就穩重細心多了,原先別說記得給送茶,就算渴的不行,叫倒杯茶也要叫四五聲。”
當着曼娘被這樣說,陳銘遠的耳根有些紅了:“娘,那不過是原先的事了,現兒子早不是這樣了,等以後兒子還會教孩子們,對祖母可要特別地孝敬。”陳大太太聽的十分歡喜,對曼娘又添了幾分喜愛,喝喝茶,說說話,不一時福王府的就帶了轎子過來請曼娘婆媳下車,還深感抱歉地道:“原本該請姑奶奶和陳太太先進去的,但幾座王府都來了,郡主先把他們請進去,才等到這時。”
陳大太太聽到姑奶奶這個稱呼,不由瞧曼娘一眼,見曼娘神色自若,這才開口說不妨,坐了轎往福王府行去,果然前面幾輛車都是各王府的,除了各王府,各國公侯府都來了,有些比陳家來的還早的,還那裏等候。
見曼娘婆媳先進去,原本有還皺眉,怎麽這後來的反倒先進去,等瞧見陳銘遠曉得是曼娘來了,倒釋然了,畢竟曼娘是新安郡主繼女,先進去是應當的。不過也有悄悄議論,不曉得林家來不來,若來了這林家和徐家該怎麽對待?
若是平常家,這寡婦再嫁後也就和原先那家徹底斷了幹系,生的兒女,也只有母親死時才去送葬守孝。可是郡主卻和別家不一樣,林琉玫一直都是和郡主生活居住,林家那邊也是父族,這前夫後夫的家族若葬禮上相遇,況且林家又是出了名的守規矩重禮儀求簡樸的家。
到時說不定有好戲能看,一想到這,衆都覺得等待的不悶了,巴不得再等長一些,等到林家的前來吊唁,到時可要看徐林兩家怎麽交鋒。
曼娘和陳大太太進了福王府,前往靈前給福王上香磕頭。新安郡主渾身缟素帳中,透過帳幔,曼娘能瞧見徐啓也穿了孝服站女婿位置給來客行禮,林琉玫跪那裏,瞧見曼娘進來一雙眼頓時淚落,這時也難以安慰,曼娘只有上香磕頭後走到林琉玫面前,林琉玫已經嗚地一聲哭出來,曼娘抱住她輕輕拍了兩下。
新安郡主也沒阻止,只是對曼娘道:“來的正好,正好幫料理些事,婆婆那裏,會遣去說。”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越來越喜歡小陳了,怎麽辦啊怎麽辦。
☆、78相對
這時候推辭就是矯情,曼娘應是,陳大太太已聽到了,忙道:“曼娘很該過來幫忙的,就算郡主不開口,也該讓說這話。曼娘,這好生幫忙,衣服包等回去讓送來。”曼娘再次應是。
新安郡主也不客氣,又和陳大太太說了幾句,陳大太太也就告辭,曼娘留下幫忙。前來吊唁的見幫忙待客的是曼娘,微微一愣後也就現出理當如此的神情,畢竟新安郡主已經另嫁,曼娘是她繼女,出嫁女來幫忙也是平常事。
迎送客,收受奠儀,這些事曼娘也曾經過,做起來也是熟練有序。不一時徐老太太帶了家裏也全來吊唁,衆上香後被請到旁邊廳裏閑坐喝茶,聽到徐老太太帶來,曼娘迎出去,有不由道:“不曉得林家會不會也來?論理是該來的,畢竟那孩子可還姓林。”
這個話題都感興趣,就算裝作不感興趣的也把耳朵豎起,有四處一瞧就神秘地道:“們還不曉得吧?福王剛病下那日,林家大太太就來過,想把那孩子接去林家照顧,但郡主不許,聽說還吵了好大一架。不過呢,要說,郡主雖然勢大,可那孩子畢竟姓林,現福王又沒了,再不能用福王的名義把那孩子留身邊。只怕……”
說着這就把話給咽下去,畢竟宗室的事情,這樣議論總是不好。果然就有道:“要說林家想的也不差,可是郡主終究是郡主,從小備受寵愛,再說林家家教,那也是忒嚴了些,聽說林家的姑娘們,平日家做針線,若坐姿有些稍不端莊,就要受戒尺。郡主怎麽舍得女兒去受那樣嚴的管教?”
林家家教嚴,林家服侍的下們個個嘴都很嚴,從不外頭和亂說,有關林家的事,還多是那些林家嫁出的女兒們帶到婆家的下們偶爾透出一星半點。林家這樣做派,越發被覺得家風嚴謹受敬重,可此時聽來,管教太過嚴苛,也有管教嚴苛的不好,畢竟女兒家也只有娘家這幾年才能輕松自。
況且雖然都敬重林家出過那些節婦烈女,可要真讓這些太太們讓女兒去做烈女,舍得的也沒有幾個。心都是肉長的,誰又真的為了被贊揚就舍得眼睜睜看着女兒去死?
一提這個就沒說話了,此時曼娘已帶了徐老太太進來,徐家現是新安郡主的婆家,來的自然不少,除了徐老太太,三太太等也來了,不過是別處幫忙。瞧見徐老太太進來,衆忙起身各自招呼閑話。
剛說了不幾句,就有管家娘子進來道:“林家老太太來了。”衆都停下說話,齊齊看向徐老太太。徐老太太什麽沒經過,況且今日既來了,就有預備了,對管家娘子點一點頭:“曼娘,們出去迎接吧。”
曼娘扶着徐老太太出去,廳內頓時如一鍋水開了,若不是還記得禮儀,這些太太們只怕也要似鄉下婦一樣,跟出去看個究竟。雖然不能跟出去瞧,但也沒一離開的,而是依舊坐那,說着閑話,還有已經把自己的下叫進來,打着吩咐事的招牌,問靈堂那邊可需要什麽幫忙?
林老太太也不是一個來的,也帶了好幾個兒媳前來,看見徐老太太攜曼娘前來相迎,林老太太的眉不由一皺,出閣的閨女料理父親的喪事還算能說得出去的話,那婆家的婆婆也過來幫忙,簡直就是毫無道理。
徐家,果然是不把禮儀規矩放眼裏,堂堂相府,竟這樣亂七八糟。等再看到徐老太太身上穿戴的,林老太太的臉色越發嚴肅,雖然已經着意素淡,但徐老太太手上戴的玉镯,發上簪的銀簪,無一不做工細致耀眼無比。
奢侈不惜福、沒規矩到娶再嫁婦還以此為榮。林老太太心中對徐府的評價又低了些,更下定了要把林琉玫從新安郡主身邊帶走的決心。徐老太太正待開口就見林老太太對身後的林大太太道:“主家既沒有出來相迎,想是忙不過來,們也就先進去罷。”
徐老太太沒料到林老太太會這樣不近情,臉上笑容頓時僵住,畢竟以徐老太太國公千金、首輔兒媳、尚書夫、郡主婆婆,累封至一品诰命的身份,就算是當朝皇後見了,也要溫言相待,誰知今日竟被林老太太下了面子,林老太太雖有诰命,不過是三品太淑罷了。
林大太太也察覺這樣直接就進去有些不好,但今日林家來此,就是要把林琉玫的事說清楚的,不然林家女兒真要從徐家出嫁的話,林家這臉就是被打的啪啪的,林家全族上下都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故此林大太太只得對徐老太太匆忙行了一禮就跟着林老太太往裏面走。
曼娘忙去扶祖母,正待安慰時徐老太太已經笑了:“沒想到林家竟這樣不近情,也好,就讓她家碰上幾個釘子,撞個頭破血流,不然她家還真以為,天下只有規矩最大,不曉得變通。”
曼娘聽出祖母話裏的怒氣,再仔細想一想,這是福王府,徹底撕破臉皮鬧上一場,說不定還能讓林琉玫徹底擺脫林家,畢竟林家教養女兒之嚴苛,衆雖稱贊但沒幾家學的。一想到林琉玫真要回了林家,被那樣嚴苛的教養,曼娘就不由有些抖,什麽都沒說就扶了徐老太太往靈堂去。
林家既是來吊唁的,新安郡主自然也不會攔,等到上香祭拜後,新安郡主開口請徐老太太一行先往廳裏喝茶歇息并表示謝意時徐老太太這才開口:“郡主,雖然老三已經過世,已另嫁,按了風俗也算不上林家兒媳,但玫兒姓林,原先都說是因福王疼愛她,這才答應送她到福王府承歡福王膝下。但現福王已經薨逝,等喪事辦完,玫兒也該回轉林家,到時們會給她好好選一門婚事,絕不會虧待她。”
說着林老太太看向走進來的徐老太太,聲音變的越發緩:“玫兒是孫女,絕不會讓別的外來疼她。”這話就是直接說給徐老太太聽了,徐老太太的眉不由皺起,畢竟她和林老太太算同齡,當年還閨中時候也曾聽過林老太太的名字,嫁進林家快五十年,沒想到這位的左性越發重了,只要自己認為是好的,和規矩的,就不管別是怎麽想的。其實規矩不外情,林家若客客氣氣的,放林琉玫新安郡主身邊,到時林琉玫的婚事,兩家商量着定了,等定下婚期,再由林家接回去從林家出閣,面子裏子都有了,而不是這樣咄咄相逼。
照了新安郡主的脾氣,還不曉得會出什麽事呢,果然新安郡主已經冷笑:“老太太這話,聽起來實難以入耳,玫兒是的女兒,身邊也是天經地義的,難道這個做娘的,還不如老太太這個做祖母的疼女兒?”
新安郡主越憤怒,聲音越平靜,林老太太做了她那麽幾年的婆婆,怎麽不明白這個?但自己這邊是有道理的,也不和新安郡主再說什麽就道:“郡主這話是常理,但郡主已然另嫁,林家又不是養不起女兒,怎能讓女兒去別家?況且說句郡主沒想到的,徐家的拖油瓶難道比林家的小姐更好聽嗎?徐家縱是相府,首輔已經過世。”
說着林老太太對林琉玫招手:“玫兒,過來祖母這邊。”林琉玫本就傷心,等聽了祖母這些話,更是傷心的沒有法子,站那怎麽肯過去。新安郡主真是氣的七竅生煙,把林琉玫拉過來:“玫兒是獨生愛女,哪是什麽拖油瓶?再說,福王的外孫女,也不是林家的孫女可比的。”
林老太太微笑又微笑:“郡主已經忘了,福王已經薨逝。郡主若有個親哥哥弟弟,外甥女依了舅舅居住也是常理,可是郡主現不過是要玫兒徐家住。本有親族卻要出去別家住,這樣的理,講到全天下也講不通的。郡主,為了玫兒日後能尋個好家,還是讓玫兒跟回去。”
曼娘正待開口,徐老太太已經緩緩地道:“林老太太方才的話差了,您飽讀詩書,娴熟禮儀,怎能學市井家婦,開口閉口拖油瓶?再說們這樣家,若遇到舊交孤女,也當伸出援手,周濟一二,這才是們這樣家的規矩。更何況郡主已嫁入家,成徐氏婦,她願撫養玫兒,們徐家上下都很歡喜,玫兒的吃穿用度,和們徐家的千金們一般樣別無二致。上下等也待之以禮。林老太太您口口聲聲疼愛玫兒,卻蔑稱她為拖油瓶,這樣的道理卻不曉得。再說郡主和貴府三老爺,本是原配夫妻,雖不到頭,郡主感念夫妻之情,讓玫兒依舊姓林,尊林家尊上為尊上,這樣行徑都贊。怎到了林老太太您口中,反成了郡主不顧女兒了?”
徐老太太雖則年紀已經大了,當年的鋒芒猶存,這番話說出來,竟讓林老太太不知該怎麽反駁,過了很久才道:“一派胡言,全是一派胡言。女子歷來都從父從夫從子,哪有從母的,更何況還是個再嫁母,更是要以此為恥,而不能認她為母。”
徐老太太正想開口,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三太太已經輕聲道:“哎喲,今兒才曉得,原來世間只要母親再嫁就不能認母。那朝廷還何必辛苦頒布法令,再嫁母去世後所生子要守孝,直接就說,母親一旦再嫁,就不再是母親,生老病死全不照管。也休提十月懷胎之艱苦、生子之危險、哺乳之辛勞。”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避免又說我用姓林的做反派,先聲明一點,林家這樣并不是極品或者反面,而是他家有他家的道理,就是規矩最重,必須規規矩矩,任何一點超過規矩範疇內的事都不能做。而徐家包括新安郡主都認為,有些時候需要變通。所以才有這樣的争執,事實上,古人認為,人情天理國法,都是需要考慮的。而不僅僅只考慮其中一樣。